面目

不一时，他来了，真个衣装整齐，看了一眼床上，立即脱去了上下衣服，因为背着我的脸，看不着他的面目，倒是后背英伟，腰挺魁拔，一个人立跪了上去，庄纯那里再也听不到一声儿。　　我想，她是不敢出一声了。　　“天那，天那……”我看了一眼，心里扑扑直跳，只见郗夫人双手握住庄纯的手，她的头枕在郗夫人的右腿上，而她的嘴，却是一条棉布紧紧的勒索紧实，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而他萧衍的身体大动，越来越乱，这时，我听到不是声音的声音，心跳声一下一下地直堵到喉咙处，我不忍在看，只是转身，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能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我听到的声音，不是庄纯的，而是郗夫人的，“***妇休推梦里睡了……”　　我早已蹲下，眼泪直愣愣的往两颊处流着，说不想别的，那是死人，说不想尖叫，那是亡容。　　也不知多久，我忽然听到郗夫人叹气：“够了，够了，到此为止……”　　然后，我在碧橱中慢慢的站起，只是一霎那，一双眼睛直睁睁地盯过来，心里立即警惕揪紧……　　幸好郗夫人说什么“木瓜棚儿过，淡菜系不牢”，只这一句，他才将那一双眼睛收回，转身离去。　　我整个人虚脱下来，心也死去了八分，芈月娇滴滴似的走来，嘴里嚼着肠似的说道：“姨娘人气不愤，也做作出这等事。”　　我的脾气，要是往日，绝不吱声，也没言语，谁知我自己顶着气，丢了芈月一脸唾子，眼直直的骂她：“放你娘的屁。”　　芈月一愣，我也不想理她，狠狠地一把推开，立即连郗夫人也不见了，急着往外就走，这里腌臜辣眼睛，多呆一刻是*贱。　　我今日虽不受辱，却见到这样的****，真的比平日受辱还可惧六七。　　“你看见了。”　　我低垂着脸，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进来？……　　“老爷。”我说道，忍气吞声着。　　萧衍将我抓起，我的心扑扑乱跳，“你就不言语？……”　　我心里害怕，立即说道：“疼……”　　萧衍见我倦淡，立即放开我说道：“傻瓜。”　　我不解，却也不能说。　　谁知萧衍一翻脸，脱衣解带，我已经吓得魂都没了，连忙叫道：“疼……”　　他的动作一滞，无语的看着我。　　“我又不做作什么，无非是想把内衣脱下来给你缝缝，听说，你的工夫好。”　　我开口说道：“老爷，你回去脱了，再让人拿来才好。”　　萧衍也不答应，“这也是你自进府来，与我说过的长话。”　　我说道：“妾是砍头的，吹嘴的，没有什么本事？……”　　萧衍须臾脱了内衣，一把甩在床上，然后离去。　　我暗自捏两把汗，终日恁是提心吊胆，陪着一千小心，仍旧是吃受他这一回风波。　　果然，第二日芈月要罚我，新仇旧恨一起报，我教她对不上眼，每日搜寻上自己，干坏么事，恶这营生。　　我想着她有些得意，竟然一出门时，反而虚浮，只见她脚下一滑，落了病根。　　懒得理她，去郗夫人处听教。　　郗夫人说道：“你来我这儿，为什么没有见面就走了。”　　我谦卑的说道：“夫人累了，不敢打扰。”　　郗夫人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微微蹙眉，说道：“芈月让自己待在碧橱半日，自然知道。”　　“那样……你也知道，相貌平平，老爷是没有兴趣的？……”郗夫人又说，“你恨我吗？”　　我知道这话不好答，只轻轻的说了一声：“夫人。”　　郗夫人不依不饶的说道：“你恨我吗？……”　　我郑重的说道：“我有自知之明，何来恨呢？……”　　“你就这样的小心……”郗夫人便没有理由了。　　我此时跪着，好像外头的冷风一阵阵进来，没想到这里不打火，难道是为了害我落个寒症。　　这么一想，她们的心思真的狠毒。　　我这一年来，已经憔悴不堪，身体也是怕冷的，此刻，更觉得冷风似钢刀，寒气似刺锥，不觉得浑身哆嗦起来，有些跪不稳了，可自己不愿被人落下口舌，只能继续勉强支撑。　　毕竟是寒冷的令人毛发竖立，身体忍受不住，双腿酸楚，心口难言，到底……昏天黑地了过去。　　等我醒来，眼皮子也不能抬一下，只是感觉到一个人说道：“都是一样的命苦……”　　我勉强睁开眼，“庄纯。”　　庄纯笑道：“没事了，你多睡一会。”　　我见她在旁边，哪里肯睡？……　　“你怎么在这里……”　　庄纯强笑道：“没有人愿帮你，我……”　　我知道了，心里苦涩无比。　　“你知道了……那事？……偷偷的看的……”庄纯说话时，低垂娇羞。　　我不敢答应，只是换个话题，“最近想着打一个络子，只有黑的，你说，打什么样的好？……”　　庄纯想了想，“黑的太毒，不打也好。”　　“毒……”我心里琢磨，“嗯，不打就是。”　　庄纯微微一笑，“你恨我吗？……”　　我说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也是，让人羞，让人看……是谁都不会说什么恨？……”庄纯咬着牙说道。　　我一凉，“夫人逼你的……”　　“怎么能说逼呢？……我是她侄女？……”庄纯笑道，好冷。　　我沉吟着，许久，说道：“你想这样吗？……”　　“不想，能这样吗？……”　　庄纯的话让我大惊失色，听起来，她好像也同……　　我没有话说了，因为庄纯，因为自己，因为小心，因为艰难。　　夜时，我已经倦了，打了热水，正要洗脸，突然自己的手上一紧，原来黑影又来了。　　我惊恐万状，“你到底是谁？……”　　“别怕，我今晚不想动你。”黑影为了安我的心说道，“只动嘴……”　　我立即吓得魂飞魄散，这不是一个样——————他到底是谁？萧憺吗？真的是他吗？　　黑影说道：“你就想一直这样的受辱委屈下去？……不如跟他摊牌，撕脸，看一看他这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面目？……”　　我心里倒是好奇，你又到底是什么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