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做计划A的时候同时要准备好计划B。　　纪然的生活一如往常，规规矩矩地踩在计划的时间节点上，弹奏出和谐的乐曲。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与她的约定，她开始一边挣扎于当下，一边畅想明年六月！对未来开始心怀憧憬，这是个好现象不是吗？　　王肖每天下午都会来美术室等纪然，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吃饭，一起回教室。　　这天下午王肖和纪然边吃饭边聊起最近的一部动漫，聊到兴奋一时不查，等看到空空如也的盘子，两人默：吃太多了。　　“哒哒哒。”　　不知是第几圈了。天气已经转凉了，此时的太阳将落未落，像一个垂垂老者不带任何恶意的悬在那方天边，微风不时吹过卷起跑道上细小的碎屑 ，打着圈升起又打着圈再次飘零而下回归跑道。　　纪然和王肖在操场上散着步，将考试学习全部置之脑后，难得的放空，他们都很珍惜这个时刻，彼此都不说话。静静的氛围里，静静的走着，静静的沉溺在各自的世界里。与周围往来的各色情侣倒也不显违和。　　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操场上的人都作鸟兽散，纪然和王肖两个神游的人也终于收回心思，向教室奔去。　　教室离操场并不远，小跑到教室门口时两个人脸不红气不喘，带着散步时的好心情迈进教室。刚走进教室便收获了集体的注目礼，两人都有些不适，毕竟都是坐惯了角落的人。动了动僵硬的嘴角，纪然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来试图表示礼貌并释放自己的善意。　　微笑持续了那么两秒就再也坚持不下去，围观者眼里的嘲讽太露骨，以至于纪然毫不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漠然地拉着王肖坐回座位，纪然很冷静，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因为本就不报期待所以也就不会再觉得失望了不是吗？　　王肖不清楚纪然所想，有些忐忑，拽着纪然衣袖，“纪然，怎么回事啊，你不打算理会他们吗，要不我去问问怎么回事？”说着就要起身。　　纪然拉她坐下，“别去，你跟我关系近，这会儿过去肯定会被他们语言攻击的。”　　顿了顿，继续：“他们真的想找我麻烦自己会主动过来的，不然憋着难受的是他们，我们先看书，别耽搁时间。”　　王肖在心底惊叹纪然的冷静理智的同时，点头答应，她知道纪然的学习时间并不多，一分一秒都很珍贵。　　熬到第一节自习结束，安静的教室瞬间像炸开的锅，副班长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冲着纪然走过来，其他人默契的让开道，以目光囚困纪然。纪然觉得一阵烦闷，这哪里像是学校!　　“纪然，你太过分了！”　　纪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说话的人，并不言语。　　副班长被她这副样子震慑的一时无语。　　纪然心底发笑，果然，至今，只有霍彦一个人能看穿她平静的目光下波涛汹涌的内心。　　“你凭什么这么做，不就是成绩好点长的漂亮点吗，凭什么欺负人啊”　　副班长颐指气使，同学议论纷纷，纪然恍然看见了那天在医院里母亲歇斯底里，围观者指指点点。　　纪然掉进了回忆的深渊里，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副班长以为纪然心虚，更加义愤填膺起来，抬手将几张照片甩到桌面上来，王肖侧头看去，正是纪然生病那天霍彦来接她的画面，这明显是被人偷拍了。　　“纪然，你有本事啊，找对象都找到校外去了，顾泽安满足不了你那你当初别勾搭他啊，勾搭上了立刻就甩了。郭晶晶对你多好，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纪然视线停留在照片上，这些照片拍的并不十分清晰，角度确是恰到好处，应该是隔着校园大门匆匆忙忙拍的，因为那会儿是上课时间出校门要登记的。　　纪然还未出声，王肖忍不住说道，“看这照片，你们难到猜不出来那是纪然生病那天拍的，你们不关心她的身体纠结这些事还有点人性吗？再说，那些话你们又是从哪听来的，还不是郭晶晶，她要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怎么可能三番两次背地里嚼舌根。”　　这还是王肖第一次在人前讲这么多话，而且气势十足完全不输副班长，同学们都被她的气势震惊到了。教室里恢复了几秒钟的安静。　　“哼，”　　副班长不屑的冷哼一声：“你还真是好手段呢。”　　王肖气急，还要说什么，纪然一把拽住她，示意她不要再说，王肖再生气这始终是纪然的事情，她当然尊重纪然的选择，吞了声坐下。　　纪然松了一口气。口舌之争也只能逞一时之快，少年心性一旦争执起来事情只会越闹越严重。他们污蔑纪然的话本就是无稽之谈，但他们一开始就选择了相信，她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呢？真相是她的秘密，是她的自尊，是她坚信的真理，一旦开诚布公，极有可能变为他们的谈资，那时她就真的无法镇定自若，云淡风轻了。　　更何况，纪然转头看一眼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的王肖，目光转柔。王肖是无辜的，一旦冲突起来，王肖必然受她连累，没那个必要。高中，是多少人美好的回忆，这里承载着所有人的青春，她要为她的朋友守住这个美好的回忆。　　纪然移开目光，柔波收起，冷冷的看着看着面前的人，“我和你们从来不熟，不过最后几个月你们能忍最好，忍不了我也没办法，我只想相安无事。”　　说完，环顾一圈，露出她在这个教室里的第一个笑容，“日后回忆起来，好歹同学一场。”　　高三毕竟是个特殊的环境，高压下每个人心理都变得及其脆弱，容易被一点点小事引发滔天怒火，又容易被一点点小事引爆泪点。　　其实，高三过去，大家都还是那个善良的孩子啊！　　纪然这最后一句话落下，刚才一触即发的氛围瞬间消失，同学们都默契地收回视线继续埋首于书桌前，副班长也讪讪地转身走了。　　教室里沉闷的空气再次开始流通起来。　　　　放学时，王肖一脸懊恼的跟在纪然身后，纪然好笑，“你再这副样子，霍彦还以为我有多彪悍呢。”　　本是打趣，王肖一本正经地点头，“纪然，你要相信你是绝对够彪悍的。”　　……　　王肖突然抬手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声音响亮在这夜色下更加明显，纪然立刻拉下她的手来， “就算我真的彪悍，也没有要家暴的习惯啊，你不用这么害怕的。”　　纪然有心开导王肖，不过王肖情绪始终不好，纪然无奈，只好说，　　“你用不着这样，跟你没关系。”　　王肖一脸惊悚，”你都知道了！”　　“合理推测。看照片的拍摄角度大致猜出是隔着校门匆匆忙忙拍的，你之前又提醒我小心郭晶晶……”　　纪然看到王肖的表情仿佛可以预测不远的一分钟后她会说出怎样的话来，无奈，只能继续说道，“郭晶晶人际关系那么好自然有她的一套手段，被回去的你撞个正着，随意扯个理由忽悠你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你不用懊恼，和你没有关系。”　　宽慰过后的王肖以德报德，“纪然，你是真的彪悍啊，我实力认证过的。”　　……　　王肖是将发自真心的崇拜之情寄托在“彪悍”这个彪悍的词语上。纪然心里清楚，仍旧不免嘴角抽搐，瞪她一眼，“小心我家暴你！”　　……　　“纪然，”王肖沉默两秒，目光越过纪然看向她身后，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有资格被家暴的那位在你身后呢。”　　纪然僵硬的转身，看向身后似笑非笑的某位家暴正选队员。　　“我先走了啊。”王肖完成了光荣使命后，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