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板,那我这就去了。时间也不早了。”鄂齐说,“您什么时候过来,再一会开/幕式可就要开始了。” “一会就来了,你去吧。”崔世雄对着鄂齐摆摆手。 看着鄂齐的身影消失在客厅,崔世雄看了一眼手边的电话。摘下话筒,他正在转盘上拨号的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嘴角也浮现出不为人知的笑容。 “谭兄,是我,崔世雄。呵呵,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啊。”崔世雄笑着,“对对对,哈哈,我还以为您只认识我大哥呢。”他满脸堆笑,和对方寒暄着,“什么,您还在西安?” “小崔,你给我这通电话,应该不仅仅是邀请我去会展吧,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说看。”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油滑的官腔。 “谭兄,您飞上枝头做了经略使,也不能忘了小弟我呀?怎么,今天和老朋友叙叙旧,就被认为是心怀鬼胎啦?”崔世雄打趣道,对方也传来爽朗的笑声。 “不过老谭,我今天确实有事,主要是向你举报一个情况的……”崔世雄连比带划,说话的时候极力描述得很清楚。 “什么,还有这种情况?”老谭显得很惊讶,“当年黄岩洞一事,在全国那可是闹得沸沸扬扬。那这事你向老乔说起过吗?” “老乔是巡阅使,他和您一样忙啊,这不,他这几天巡视江南,眼下应该到南京了。” “哦,”老谭轻轻应道,“那你的人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就是不清楚啊,我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胆大包天,敢违抗政/府的禁令私闯禁地。”崔世雄表现得很气愤,“可恶的是竟然有些人猜测,说闯进梨花峰黄岩洞的人就是我大哥。” “什么,崔世华?”听老谭的语气,他似乎傻眼了,“不可能不可能,他要是这样,那可是知法犯法啊。” “我看也是。”崔世雄说,“我还严厉批评了他们,没有亲眼看见不能乱说。” “恩,你大哥也还没有向我汇报这个情况。” “咱们弟兄两个,我代我大哥向您汇报,不也一样吗?”崔世雄笑着,“那就拜托你们给查清楚了。” “好说好说。”老谭应着,“不过这举报的奖励……” “就当是孝敬您了。”崔世雄阿谀奉承道,“谁让咱们的经略使大人这么忙,连小弟亲办的丝绸博览会都不能来呢。” “哈哈,下次一定赏光……” 电话里,崔世雄和老谭笑作一团,笑了好久崔世雄才挂断了电话。待他回过头来,才看见客厅的玻璃门外,有一双眼睛略带愤怒地盯着自己。他赶忙起身。 “娘,您不好好的在佛堂待着,怎么出来了?这不像您的风格呀,”崔世雄扶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进了客厅,“春捂秋冻,也不多穿点,这春寒料峭的。”崔世雄有些撒娇似的抱怨道。 听到儿子的关心,这个妇人看着崔世雄,笑得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缝。“风格?我一个老太太,还要什么风格?”老妇人笑着说。她头上已经有了几许银丝,掺杂在浓密的黑发之间,但一脸的红润说明精神十分矍铄。她今天的发型是一个精致的倾髻,结椎的发髻置于脸颊两侧,每束之间都插着高贵的金簪玉坠。 “娘,您今天的头发真好看,冬儿给您梳的?”崔世雄嘴巴很甜。 但老夫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问话。“从佛堂到你的客厅,也有几步路。”老夫人说,“我今天过来,是有几句要紧的话要交代给你。” “哟,娘,您不是从来不过问我生意上的事吗?害得您儿子我摸着石头过河,这都这么多年了,好辛苦。”崔世雄故作委屈,“不过,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他笑道。“您就是要来,要说什么也让梦如、冬儿代您传话不就行了嘛?竟然让我们崔公馆的老夫人亲自跑一趟,看我不打断这些下人的腿。” “你就爱装。”老夫人用手指点了一下崔世雄的额头,轻柔的动作满是慈爱。“梦如冬儿不是跟着你那麻烦老婆去了博览会吗?”老夫人接过崔世雄递过来的茶水,“也没别的事,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今天的开/幕式上,你大哥家发生的情况千万要保密,不能说出去一个字。”老夫人谨慎地说,“这个苏沛蓉,一跟她沾上边的,就准没好事。”她说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很是尖酸刻薄,“难道她还想再红一次不成?” 听到母亲的话,崔世雄似乎楞在那里,所以母亲对于苏沛蓉的评价,他反而没怎么听进去。 “娘,我自然是不会说的,可现在大嫂出了这种事,崔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可不是我想守口如瓶就能守得住的呀。” “我知道。”老夫人说,“总不能把大家的嘴巴都堵起来吧。”她叹了一口气,“不过骏驰府那边,我已经通知过秦川,一定要让大家严守秘密。咱们崔公馆,我也叮嘱过鄂齐,总之,不管是谁,任何人,坚决不能吐出去一个字。” 听到母亲的话,崔世雄嘴巴上应着“是是是”,心里却在琢磨着,鄂齐领了母亲的令,怎么也不和自己说一声。 “别楞在那儿了,快去吧,一会开/幕式就要开始了。”老夫人说,“对了,最难打发的是那些记者,如果实在没办法,就让人把他们都赶出去。” “哎,娘,这不是摆明了欲盖弥彰嘛。”崔世雄抱怨,“再说,您这一招也太小儿科了。” “那你来点高明的。”母亲白了他一眼,“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不能让那些记者掺和咱家的事。” “哎呀,我知道啦”崔世雄应着,一边拿过沙发上的衣服,一边走向门外。 富春江畔。 百花盛开,春意盎然。江水碧波荡漾,两岸青山连绵。伍子胥庙沐浴着清晨的朝阳,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崔世雄举目四望,远处的村落、集镇在晨光熹微里显得有些朦胧。 他的身后是一座高大的流线型建筑,这便是崔氏企业出资建设并运营的会展中心,用于承办各类大型展览。此刻,它高大雄伟地屹立在富春江畔,投射的阴影似乎将宽阔的江面拦腰截断。而在富春江畔,由此带动的酒/店、办公楼、商业街已然林立。 在崔世雄的眼前是一条约有十米标高的会展大道,两边的郁金香五颜六色香气扑鼻,开得十分娇艳。随处可见的小圆桌上红酒香槟摆放得整整齐齐,社会各界的精英正在入场,不时有不同肤色的外宾谈笑风生。看着眼前布置得整整齐齐的会展中心,崔世雄微微一笑,似乎已经清楚自己在当地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并且对自己的这番自信坚信不疑。 “老板,您怎么才来呀。”人群中窜出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崔世雄一看,正是鄂齐。 崔世雄不着急回答他。而是转过身去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奇怪了,今天的记者都去哪了?难道都从二号口入场了。” “老板,今年没有一个记者。”鄂齐有些沮丧地说,“崔世华不来,记者们自然是担心会展没有多少风头。所以也不想来凑热闹了。” 还不待他说完,崔世雄就用手中卷起的宣传画册狠狠砸了一下他的脑袋,“什么叫做没有崔世华就没有风头,这不还有我嘛,你小子也太不会跟你老板说话了吧。”他说完用左手扶着右手的手肘,右手的食指不停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短短的胡茬,“不过也好,至少让我知道这些媒体前几年之所以大献殷勤,原来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不,老太太刚交代我千万百计一定要阻止记者进场,眼下我正愁,没想到他们自己不来,解决了我一大麻烦。”鄂齐如释重负地笑着。 “你快去,把全城的记者都请来。”崔世雄忽然盯着鄂齐,很认真地说,“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花多少钱。” “什么?”鄂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板,今天来了这么多贵宾,现场已经很乱了。咱们就不要再生事了。”鄂齐有些焦急,“何况,关于记者的事,老太太不是早有交代嘛。” “这事等我忙完会展再收拾你,你现在究竟是给谁当差?”崔世雄有些生气地说,“如果今年不是我大哥家里有事,也轮不到我单独主持这次会展。眼下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也看到了,我大哥不来,有些狐假虎威的人也不来了,再没有记者的宣传,我第一/次单独主持会展看来是要以失败告终了。这样一来,崔氏明年是否还有主办权也就不好说了。” “别别别……”还不待他说完,鄂齐就伸手打断了他,“老板,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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