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海杏想,生活大概总是残忍的,你越是在乎某些东西,它便离你越来越远。  之于她,譬如她小心维持的名声,譬如她紧握在手的贞洁,抱紧它们需要花上十几年,失去它们却是转眼之间。  有个她伫立在云端之上,深深怜悯土壤中那个泥泞渺小的自己。    “你好,我来报案。”  魏海杏坐到接待警员的对个,手指在膝盖上反复地张开合拢,直到年轻的小警察把手头的报告写完,又拿出手机鼓捣几下,这才抬起眼无所谓地询问:“报什么案啊?”  “□□案。”魏海杏把后槽牙咬紧了,眼睛紧盯着桌上笔篓的图案:“我被人□□了。”  小警察的眼睛望了过来。  “我……我去给你安排一位女警。”  “不用了。”魏海杏握着自己膝盖,脑袋渐渐垂得越来越低:“我大概…无法提供任何线索,取证方面也……”  这位工作牌上署名杨树苗的小警察早已端正了态度,坐在对面认真地听着女生的话。  “案发时犯人蒙着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他,外面隐约有雨的声音…那个人给我打了药,意识模糊。”魏海杏将恐惧藏的很深,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见她肩膀的颤动:“我清醒时已经在诊所了,身上被清洗得很干净。”  “……”大概是办案资历尚浅,这种时候杨树苗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安慰人心的话,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还有吗?”  “嗯。”海杏最后咬了次牙,低声将自己的判断说出口:“我想,那个人…我大概认识”    有辆车乘着风,旁若无人地闯进校园里。  常于这一带活动的学生即便是每天都见惯了,却仍会在见到时发出些感慨。  “这个车牌,是不是法拉利来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  “我记得前几天他才刚换了个世爵啊…现在有钱人都这么任性的吗。”  “操,你也不想想那是谁,人买个新车就跟你吃根冰棍似的。”  “啊?我不爱吃冰棍……”    车子驶入女生公寓楼下的空地里,还不忘耍帅似的来个大甩尾,车轮磨在水泥地上卷起浮落的碎泥土,随后挂挡熄火一气呵成。  梅北真把脸上的墨镜取下丢到控制板上方,弯腰捧过副驾上等身大的红玫瑰,拉开车门走下去。  他笑容中有年轻人放纵的骄傲,整个人都逆着太阳,皎白皮肤映上璀璨光辉的金,目光强烈却纯真至极;他身材很好,紧实有力,脸蛋俊得跟明星一样,身上穿着的卫衣昂贵到吓人。  “诶哟。”  下车时迎面一小姑娘撞上来,梅北真赶紧扶了她一把:“你不要紧吧?”  “没…没事的。”这小姑娘相当漂亮,被撞到后抬起泪光闪闪眼来仰视男人,瞅着无比让人垂怜:“可是我的脚扭到了……”  姑娘把手搭在他胸膛上,稍微软着声:“能不能帮帮我?”  梅北真俯视她几秒,认真地低下头,态度诚恳地讲话:“不好意思啊,我得在这等我老婆,这样吧,我打个电话叫司机送你去医院。”  对面的姑娘脸稍微一红,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帮我治治看。”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同意。”    海杏此时在派出所做笔录,梅北真在她寝室楼下继续引人注目的等候。  而下面要说的事情大约发生在一周前了。  在谁都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发生了一件小事。    “哎,怎么的,我听说你跟一小姑娘表白被拒了?”并排站小便斗通常是男人们八卦时间的开始,这种上课时间一般厕所里都没什么人,聊起天来也就肆无忌惮。  “你说那个魏海杏啊…操,烂货一个,谁稀得搭理。”讲话的男生嗓音很粗糙,沙哑而尖锐,自带猥琐的腔调:“要不是她跟我发骚,哥哥我半拉眼瞧不上。”  “你可得了吧,人身边有梅北真那么大一财主,至于跟你骚?”  “我骗你干啥,那天放学我睡着了,这贱人跑我跟前去叫我,猫个腰,那沟真的……”男生好像回想起极为让人流连的内容,忍不住把嘴咂得啧啧响:“你瞅着她长得不怎么样,那对奶那叫一个白,在你眼前晃啊晃的……难怪人梅少爷喜欢。”  “我上次也听明子他们说了,有次上游泳课,他们跑到女生泳道那边瞅着的,魏海杏穿了件紧身的泳衣,那小屁股……”  “照明子那性格,不得当时就在泳池里捋一发?”  “可不就是么,他说他当时就觉得魏海杏跟小电影里的女明星似的,就想把她给按泳池里,噗嗤噗嗤地干……”  话到浓时男生似乎还模仿了一下那动作狠狠地往前挺身,然后俩人凑一起又交流了两句,提上裤子后笑嘻嘻地离开了。    厕所里看起来又四下无人了,但似乎也不是,因为最后一个隔间隐隐传来窸窣的响动。  油泞的灯绳在上方摇曳,男人倚在隔间的门上,漂亮的鼻子上坠着细汗,喉结与肩膀都微微颤动,低喘声混着淡麝香味在狭间里晕开。  “杏…海杏……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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