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件古驰T恤的购买日期是在案发前。　　她不可能在得到这份证据后还若无其事地认为这杨树苗与犯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杨树苗是否知道犯人就是这件衣服的持有者？　　毕竟存在着两种可能性。　　一是杨树苗买了这件衣服，由于某种原因将它赠送给犯人，并不知道犯人日后穿着它作案。　　二是杨树苗是共犯，被犯人要求或命令帮助购买案发时的服装，为的是一旦事迹败露，任何单据上都不会留有犯人的名字。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之后杨树苗碰巧侦办到这起由熟识犯下的案件，这种情况未免太过巧合。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可以想象从自己出现在警局的那一刻起，所有一切都在犯人的安排和监控之下，杨树苗既是他的傀儡，又是他的眼线，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在犯人的掌控当中。　　尽管很不愿意这样去想，但第二种情况是犯人保障自身安全的最佳方式，也很符合这一路调查中犯人的作风。　　海杏想，杨树苗是犯人帮凶这件事，恐怕是坐实了。　　　　海杏这样想着走进了寝室楼，刚进门就被个热情洋溢的声音喊住：“魏海杏，有人给你送东西来啦。”　　她有些迷茫地转过头，就看到宿管阿姨提着西瓜跟她招手。　　海杏去抱过那只沉甸甸的西瓜，刚接过来就看到上面用记号笔写的潦草字迹。　　“美女姐姐你好，你可爱又帅气的弟弟在我手里，如果想让他活命，请不要报警，今晚五点一人来校门口与我汇合。”　　魏海杏觉得赵浦的恶趣味真是有增无减。　　她把那只西瓜抱回屋里，叫李秀帮着切开，四个人分着呱唧呱唧地吃了。　　　　晚上接近约定时间时海杏才醒来，她想情绪越是起伏人就越是困乏，于是打着呵欠拿冷水冲脸。　　而后简单整理过手机钱包之类，她赶去了离宿舍楼不远的学校正门，就瞅见个高挑的大帅哥拿屁股倚着摩托车，单手揣兜抽着根烟。　　赵浦脸颊上的伤稍微少了点，不过头发依旧乱糟糟的，鼻梁嘴唇都非常有男人味，而一双灰狼似的眼似乎哪里都没在看。　　海杏走过去时他察觉到，于是把头转过来，连带嘴角挟着抹桀骜的笑：“很准时嘛。”　　海杏心事重重，但仍旧能配合赵浦开着玩笑，于是绷起一脸严肃伸出手索要：“请把弟弟还给我。”　　赵浦挑唇瞅着她笑，一步步走上前去，海杏正疑惑他要做什么时整个人的视角已经翻转，赵浦拦腰把她抱起来放到哈雷的后座上，然后双臂撑在她旁边低语。　　“弟弟没有，不过可以还你个老公。”　　　　海杏记得上次坐摩托还是小时候，当时她爸爸要带她去公园野餐烧烤，就骑着辆满大街都是的老款摩托车，车子最后面驮着一大包肉啊菜啊工具啊什么的，稍微往前点是小小的她和卫良。　　当时卫良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坐车，爸爸同意后卫良直接就爬到了车座最后面。　　其实海杏原本是很怕坐这种车的，但那天卫良在她后面抱着她，她也就不怕了。　　印象里后来烧烤时卫良也很细心，一直都是把鸡翅的骨头、鱼的刺还有一些肥肉挑干净后，再通通放到海杏盘子里。　　后来爸爸顺口说了句，要是以后杏的丈夫也能像卫良这样对你就好了。　　卫良当时好像超级不开心。　　　　赵浦哈雷经过的地方回头率都很高，不论闹市还是居民区，偶尔还会有小流氓对着这边吹几个哨。　　海杏紧抓着赵浦的衣服保持平衡，直到赵浦狠狠地颠了几次摩托之后她才不得不主动去搂他腰。　　车子在一家相当气派的饭店停了下来。　　赵浦去替她把安全帽摘掉，然后伸手整理着海杏的头发：“带你来吃点好吃的，这些人可凶了，姐你最好和我亲密点。”　　于是搂着她肩膀把她给带了进去。　　　　这间饭店的装潢以米棕色调为主，灯光打得亮亮堂堂，却不是很璀璨，玻璃与瓷砖上都有精致的雕花，自二楼砌起个怪石嶙峋的池塘，不算很夸张，清水自上而下潺潺地流。　　接待小姐恭恭敬敬地叫着赵先生，一路将俩人给带到一间名为满庭芳的包间前，然后敲敲门。　　“赵先生来了。”　　海杏当时一直在思考杨树苗的事情，她在震悚过后意识到这或许不全是消极的，如果她能直接从杨树苗口中得到关于犯人的身份，这反倒是一条捷径。　　门在她面前被打开，赵浦搂着她走进去，和众人一一打着招呼，直到到了某人面前时。　　　　“赵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你以前可能没见过，他就是白哥。”旁边一剃平头的年轻人看起来挺有眼力见，站起身来笑嘻嘻地给两人介绍着。　　“久仰久仰，我是赵浦。”　　“你好，我是白秋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