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曼若无其事,仿佛姚安生的这通电话并没有说什么,吕蔚蓝也一副不知内情的样子,继续逗果果。 袁宇飞透过后视镜看她们,总觉得像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问题,张了张嘴,还没问出口就被吕蔚蓝打断,“袁宇飞你什么时候结婚,姐的红包早准备好了。” “年底吧,已经在看房子了,定了房子就考虑结婚的事。”袁宇飞看一眼堂姐,余光扫过吕蔚蓝的脸,嘴角上扬,“你什么时候给给我找个姐夫。” 吕蔚蓝跟袁一曼是大学同学,上学的时候感情就特别好。他刚考去昌城那年,没控制住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在蹭堂姐和她的饭卡。 对他来说,吕蔚蓝就像他另外一个姐姐。 “你现在这个姐夫年纪比你还小,还是不要让你见了。”吕蔚蓝得意挑眉,“等哪天我玩够了,就找个老实人结婚生子。” “你还是接着玩吧。”袁宇飞话里有话。 姚安生不跟着回来,多半是跟堂姐闹了矛盾。事实上,他也瞧不上姚安生这个堂姐夫。 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仇大恨,就是上学那会他总刷堂姐的饭卡,姚安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事,特意找过来警告他别总占堂姐便宜。 那会他们刚开始交往,吕蔚蓝气得把自己的饭卡给了他,还说姚安生放垃圾堆里都没人捡,不知道堂姐怎么看上的。 这件事就他跟吕蔚蓝知道,没跟堂姐说过,怕陷在爱情里的堂姐翻脸。 本以为他们毕业就会分手,谁知道后来居然结了婚,转眼十年。 “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吗。”吕蔚蓝大笑,“还以为你准备给我介绍个靠谱的呢。” “蓝姐,有你这么怼人的吗,一竿子横扫片甲不留。”袁宇飞也跟着笑,“我跟他们不一样,你是我姐,怎么做都对。” 吕蔚蓝听到这话,浑身舒爽。 袁一曼好气又好笑,这俩的感情比亲姐弟还好。 到了家,晚饭已经准备好,爸妈在客厅看电视。袁一曼放下果果,回头帮吕蔚蓝拎礼品。 “叔叔,阿姨好。”吕蔚蓝探头看了眼,笑容洋溢:“又来麻烦你们了。” “蔚蓝跟着回来一曼你也不说声,我们再加个菜。”谭育娴起身迎上去,不忘交代老伴,“老袁,蔚蓝喜欢吃你做的凉拌皮蛋,冰箱里正好有,赶紧去弄。” “欸”袁维康放下手里的茶壶,站起来笑呵呵往厨房去,“还得给我的小孙女蒸个鸡蛋羹。” “外公最好了。”果果听说有鸡蛋羹吃,冲进去一把抱住谭育娴的大腿,“外婆抱。” 谭育娴笑着抱起她,狠狠在脸上亲了口。 “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我也是客人怎么不说给我添个菜。”袁宇飞故意打趣。 袁一曼白他一眼,拿了拖鞋给他换,“再多嘴,一会饭都不给你吃。” 袁宇飞老实闭嘴。 谭育娴看看女儿,又看看吕蔚蓝,含笑道:“最近挺忙的吧,一曼许久都不打电话回来。” 吕蔚蓝默默跟袁一曼交换了下眼神,用力点头,“挺忙的,最近公司接了个比较大的项目。” 谭育娴点点头,抱着果果折回去。 进客厅坐下,吕蔚蓝拿出专门给他俩买的礼物,放松瘫在沙发里。 袁一曼也买了不少东西,全堆在茶几边上。 袁宇飞一边逗果果,一边分神接听来电,很大声的问:“喂?能听到吗?” 电话是姚安生打来的,回来的路上打了三次,他假装自己不带手机没接。 “你姐到家了吧?她的手机关机了,让她接电话。”姚安生语气恶劣,“别说她不跟你在一起,她回江城只会找你接。” 袁宇飞低头亲了下果果,很小人的开了通话录音,起身往阳台那边去。“我送她到楼下就走了,你想找我姐,怎么不直接给我大伯或者伯娘打?” 耳边安静许久,姚安生的声音总算再次传来:“袁宇飞,告诉你姐我没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让她别发疯。她以为自己现在25-26岁呢,离开我你看谁还要她,能嫁给我是她的福分。” 袁宇飞火了,“我姐不稀罕这样的福分,你这么本事怎么不敢当我姐面说?还是你以为,我还像当年那样,明知道你不靠谱也帮着隐瞒?” 姚安生火气不小:“我有什么不敢的,她袁一曼没有我哪来的今天!” 袁宇飞正要怼回去,手机忽然被人拿走,耳边听到袁一曼冷冰冰的声音:“姚安生,我的今天从来就不是你给的,你哪来的狗脸这么大!” 说完,袁一曼直接挂断,点开通话录音。 “姐……”袁宇飞慌了,伸手想要抢回手机,下一瞬手背就挨了一巴掌。 他缩回手,偷偷看了眼客厅的方向,没敢吱声。 录音的举动确实挺小人的,他知道她这次回来肯定是跟姚安生闹了矛盾,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姚安生也真不是人。 他姐有多优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姚安生除了在学校时风光过一阵,毕业后就是坨屎,好几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 “回去吃饭,什么都不要说。”袁一曼听完录音,平静地将手机还回去,“走吧。” “姐……”袁宇飞压低嗓音,语气郑重:“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需要帮忙你随时吱声,我人不在昌城那边还是有几个好兄弟的。” 说实话,他挺担心姚安生耍无赖。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袁一曼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先往客厅去。 她不想等了,外公生日后她会立即起诉离婚。 晚饭气氛很好,爸妈看到果果很开心,加上吕蔚蓝嘴巴甜会哄人,他们并未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袁一曼也尽量收敛情绪,不让他们发觉。 袁宇飞晚上约了女朋友去看电影,吃完就先走了。袁一曼收拾干净餐桌,把果果丢给爸妈,拉着吕蔚蓝出去散心。 亲耳听到姚安生如此贬低她,仿佛她在他眼中根本不是个人,而是寄生在他身边的宠物。感觉糟糕透顶,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难过。 大学的时候,姚安生虽然不是学霸校草,但也模样端正努力上进。 第一段恋情从高二开始止于大一异地。前男友是初恋,可以用世上最美好的形容词去形容那一段恋情,可惜终究敌不过分隔两地的寂寞。 她难过了一整年,姚安生的追求热烈而浪漫,处处照顾她。 不管是姨妈痛还是平时的小感冒,他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真的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宠。 她那时候并不想这么快开始下一段感情,最后还是败给了他的体贴和无微不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难过就哭出来,我肩膀借你。”吕蔚蓝搂着她的肩膀,悄声叹气:“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 “还不至于要哭,只是想不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袁一曼苦笑:“你觉得我这些年变了吗?” 吕蔚蓝沉吟一阵,说:“没感觉你变,反倒是他,安逸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带来的落差,会蚕食人的斗志。会让人变得心理扭曲,你越优秀,他的心里越扭曲。” 慕强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女人,男人越强越崇拜。男人则不然,女人越强,自卑心理越严重。大部分男人能调整自己的心态,会为此骄傲。 小部分男人,例如姚安生这种,只会在自怨自艾中滋生出无数的怀疑,以及打压的念头——我别的方面强不过你,但我仍是一家之主。 这种心态日积月累,便会让人下意识的去寻找对方的缺点,譬如对自己的父母不敬,譬如过往情史,都会成为攻击对方的借口。 说白了,无非是自己不愿意进步,又看不得别人进步,非要把人拉到比自己更凄惨的境地,才能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回去后帮我找套房子,我带果果搬出来准备起诉离婚。”袁一曼淡然掀唇:“我还年轻,不想在火坑里挣扎一辈子。” “交给我。”吕蔚蓝松了口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袁一曼忍不住笑:“小说里经典男配的台词,要不要我嫁给你啊。” “那敢情好,孩子现成的还不用我自己生。”吕蔚蓝也跟着笑。 袁一曼心头的郁气散了不少,在小区里逛了一圈,拉吕蔚蓝回去。 果果吵着要跟外婆睡,袁一曼随她去,自己和吕蔚蓝睡出嫁前的房间。 谭育娴哄着果果睡着,想了想还是告诉老伴,姚安生打来电话说的那些话,有点火:“我女儿到底哪儿对不起他,他要这样贬损。” 交往时,他又不是不知道女儿之前谈过一个。 “这事还是别跟一曼说了,毕竟有果果在。”袁维康叹气:“离婚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总归对孩子不好,看在果果的面上,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谭育娴还是气不过,看着睡得香甜的果果,只好同意老伴的做法。 隔天要去祝寿,一家人早早起来准备。 外公还住在镇上,从江城开车过去要一个小时。袁一曼开堂弟袁宇飞的车,载着爸妈、果果和吕蔚蓝,他带着女朋友开另外一辆。 姚安生没追过来,不过打了一圈电话,袁家这边凡是他认识的都打过一遍。 袁一曼不用去问都知道,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犯错的人是他,现在却变成她才是罪人,这种套路她见过太多次了。 心死了,面对什么都无所谓。 到地方停车下去,天清气朗。 果果看到外公养的小黄狗马上扑过去,袁一曼担心她受伤只好一直盯着。吕蔚蓝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偷偷给阎骞发消息,告诉他袁一曼要找房子搬出来的事。 昨晚她就想说了,可惜一直跟袁一曼在一起,担心她看到会反感自己。 阎骞很快回复过来:定位发给我,我在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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