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有些欣喜，他立刻就答应了。 万陶又说：“然后我就回我自己的住处了，不来这边了。” 早上，万陶跟母亲说了今天要录节目和回去住的事情，母亲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那个李和韫不行吗？” 万陶吃了口面包，道：“没什么不行的，只是我这边的节目也没打招呼，总不能说不去就不去。” 母亲点点头，说：“你看看，如果这边可以的话，那节目该推就得推了。”万陶点头。 陈年一大早就来接她了，万陶坐车上，说道：“这么早啊。” 陈年精神奕奕，笑道：“你每次上节目前不都得去个美容院嘛。” 万陶说：“你怎么知道？” 陈年说：“就知道了。” 把万陶送到了美容院，陈年说道：“你先做着，该走了给我打电话，我先去公司一趟。”万陶点头。 进了门，小女生热情地上来招呼：“万姐，你来了。”万陶笑笑。 “今天都做什么项目啊？” “先做上半身吧，腿上还有点伤。” “好的，万姐。”小女生就出去准备东西了。 万陶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发呆。小女生进来问道：“万姐，想什么呢？” 万陶回答：“神游太空。” 小女生说：“先做个背部按摩吧。” 万陶点头。她翻过身，把脸放进洞里，看着地上发呆。地上有头发没有扫干净，万陶想待会得跟她们说一声，又一想这点事说了再尴尬。小女生的脚趾做了美甲，不过看来该去补一补了。秦笑笑也不知在做什么，跟张皓在一起吗，肯定又是黏死人不偿命，都一大把年纪了，哎不对，张皓还小着，秦笑笑这头老牛。老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这么多天没去，肯定把他忙死，就不去就不去就不去。田一鸣那小子手那么快，到底是什么时候照的照片呢，他拿出来手机过吗，怎么想不起来呢。哎，李和韫，就是有点犯二啊，人还挺不错的，听说他好像在自己家公司干，他家是什么公司啊，他那么二行不行啊，希望他今天不要没事找自己。陈年——想他干嘛，赶紧去想笑笑，笑笑，笑笑。哎，陈年这会在公司也不知道在干嘛呢，忙不忙，应该挺忙的吧，他这一段都挺忙，在家电话都不断。他忙不忙关自己什么事！自己干嘛要他送啊，家里司机又没事。刚才在车上看见好像他是洗头了，嗯，应该是洗头了，都闻见洗头膏的味道了，是什么洗头膏啊，怎么闻不出来呢，待会他来再偷偷闻下好了。他那么忙，待会要不要再联系他啊。 小女生说道：“万姐，翻个身吧。” 万陶打个激灵，她抬起身子，翻了过来，感觉自己像被煎的带鱼。 在万陶快做完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接起，陈年说道：“怎么样了？” 万陶说：“再几分钟就做完了。”然后万陶想赶紧问他忙不忙，忙了就不让他过来了。她在心里斗得内伤，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陈年说：“你做完了等我几分钟，我马上过去。” 万陶挂了电话。 小女生问道：“万姐，这么高兴，男朋友要来吗？” “啊，不是，一个朋友。”万陶赶紧说。 万陶没等多久，陈年就过来了，她走出去，看见陈年的车。陈年在车里给她打招呼，她坐上去。 陈年说：“先去吃饭吧。” 万陶说“下午要录节目，我不能吃。” 陈年说：“那你看我吃。” 于是万陶就坐在那看着陈年吃的津津有味，本来还没感觉的胃不自觉地就一阵阵抽搐起来，她偷偷地去摸胃，想让它顺一点。陈年抬起眼，看向她，说道：“吃点吧？” 万陶垂死挣扎，摇摇头。 陈年说：“没有事，你腰身不胖，吃点也不影响。” 万陶拒绝：“吃一点都会鼓起来，我得忍着，要不上镜不好看。” 于是陈年低下头又吃了起来，万陶看得唾液腺很激动。陈年吃了两口，抬起头来，擦擦手，他说道，“陶陶，我一点都不在意你在节目上是不是好看，是不是上镜。我一点都不想祝福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上那鬼节目。” “哦。”万陶晕乎乎的应了声，感觉脑子里晃晃荡荡。 陈年看看她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一字字慢慢说，“但是我不会阻止你，我也什么都不会做。” 万陶头晕晕的去了节目现场，她站在自己的序号位上感觉度日如年，从没有过的煎熬像棉花般从四周涌向了她，她站在其中感觉快要窒息。她不知道谁上了台，不知道主持人说了什么，她甚至没工夫跟旁边的人来个客套的微笑。节目像乌龟似的一寸一寸地向前爬着，万陶甚至感觉自己能看见它爬动的样子，像百岁老人，一步一稳神。 她有片刻的回神，旁边的姑娘对她悄悄说：“这个看起来有些不一般，虽然都是海归，感觉气质就是不一样。” 万陶想，什么气质，除了刻意营造的精英海归气质还能是什么。她懒得去打量，只是附和道：“对啊。” 那姑娘又说：“别光附和，你看看再说啊。” 万陶抬头，瞬间呆住。那是个多么熟悉的人啊，熟悉到她刚刚还坐在他对面看他吃饭，他细嚼慢咽，慢条斯理，一点都没被自己影响。他甚至还穿着刚刚的那套西装站在那里。主持人问他：“你理想中的姑娘是什么样？” 他谁都没看，只是认真的回答着主持人的问题，他说：“我理想中的姑娘，傻而不自知。” 主持人哈哈笑，调侃道：“这就不对了，你说这话，谁还敢给你留灯啊，姑娘们没有一个愿被别人说傻的。” 他也轻轻笑，说道：“所以说，傻而不自知嘛。” 主持人说：“让我们看一下他的详细介绍。” 屏幕中的他说道：“大家好，我这人的生平比较简单，以前是学习，恋爱，生活，现在是工作，恋爱，生活。学习，工作我认为是人生的任务，谈不上喜好，只是必须去做。我当然谈过恋爱，我也做过错事，我得到过，理所当然地也失去过，我现在想不起当时的很多事，我也努力回想过，当然是徒劳无功。我也思考过，老天给过你美好的日子，也给你过坎儿，你经历了，却又从记忆中帮你擦掉了那些，是为了什么。我想大概是为了向前看，所以，我喜欢向前看……” 万陶低下头，抿着嘴不动。 台上有女嘉宾问道：“你做过什么错事？” 陈年嘴唇微微一挑，说不出是什么意思，像是想笑又像是自嘲，他举起话筒，淡淡说道：“也不怕笑话，我背叛过感情。”台下一片议论纷纷。 那女嘉宾又问：“怎么样的背叛？” 陈年说：“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背叛。” “你劈腿了？” “可以这么说。”陈年回答。 灯一盏盏的灭下去了，万陶手掌放在按钮上，只觉得内心像有千股绳，既纷乱又纠结。她抬起头看向台上，陈年并没有看她，他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甚至没关心台上一盏盏灭掉的灯，他站在那里，安静地撞击着她的心湖。突然，像有感应似的，陈年转过头，一下子捕捉到了她的视线，她侧过头躲避开去，又一想自己不能这么怂，她又看过去，于是陈年的眼神抓住了她，她想她是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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