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寒从未见过这么脆弱无助的姜然，她抓着他的手，呜咽着哭了好久，一直到哭累了才沉沉睡过去。 掏出手帕仔细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闫寒看了眼时间，眉头深深拧起。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她怎么还不退烧。 快凌晨的时候，护士过来查房测体温。姜然睡的很沉，闫寒喊了两声不见她醒来，喉结滚了滚，小心给她夹上体温计。 姜然的皮肤天生就白，这会烧退了些，脸颊粉嫩的好似芙蓉。 闫寒花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亲她的冲动，焦急等待时间流逝。不是没跟其他女友上过垒，却是第一次只看着她都险些丧失理智。 熬了十多分钟，护士终于回来。 “还有点低烧，暂时不需要服药，如果半夜再烧起来一定要及时通知。”护士看过体温计，交代两句转头出去。 闫寒低头，目光深深的看着被姜然抓紧的手，抿了下嘴角站起来将她往里边挪了挪，和衣躺到她身边。 被子里很潮，姜然的背湿哒哒一片。 闫寒皱眉，慢慢坐起来抽出左手，下床锁好病房门，打开袁鹏送来的袋子翻出睡衣拿到手里。 姜然一时半会儿估计醒不来。 换衣服这种事终究比较私密，只怕她醒来后会愈发疏远自己。闫寒琢磨了一阵，过去扶她起来，“姜然？” 姜然没反应。 闫寒叹了口气，稍稍提高音量，“姜然，把衣服换了不然会难受。” 姜然烧得迷迷糊糊，眼睛睁开一条缝复又闭上，嗓音哑哑的嘀咕，“你帮我换。” 闫寒太阳穴跳了跳，闷闷出声，“好。” 姜然很瘦，身材却出奇的好，没了衣服的遮掩对闫寒而言简直是酷刑，给她换好新的睡衣他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外婆，我好想你。”姜然倒进床里，抓着闫寒的手臂难受呓语，“你回来陪我好不好，我难受。” 闫寒脊背僵了僵：“……” 姜然含糊说完又睡过去，闫寒放好她换下来的T恤重新躺回她身边。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姜然估计是做了噩梦，整个蜷进他怀里，手脚并用地将他抱紧。 闫寒暗自头疼，生理和心理都遭受巨大的折磨。他从来不知道，被人需要的感觉竟是这般满足，尤其这个人还是姜然。 可他不是圣人。 痛并快乐着的折磨持续到快天亮，姜然总算放开他，翻过身背对着他安稳睡去。 闫寒困极，顾不上去想她醒来会有什么反应，从身后抱住她沉沉闭上眼。 醒来，姜然睡在病房的折叠椅上，手上已经重新挂上点滴。 闫寒揉了揉额角，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她身边蹲下，“姜然？” 这次姜然很快醒了过来，她眼神茫然的看他片刻，嘴角扯开干巴巴的笑，“昨晚谢谢你。” “嗯”闫寒应了声，不悦蹙眉，“去床上躺着，店门给你关好了，不会进贼。” 姜然想说不用，可折叠椅实在睡不舒服，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全身酸疼的要命。 犹豫一秒，她抬手指了指头顶的药瓶，哑着声开口：“帮我拿下药瓶。” 闫寒站起来取下药瓶，另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去，轻易将她捞起来，“我昨晚什么都没做，放心。” 姜然抿了下唇，郁闷点头。 昨晚她其实没什么印象，醒来发现闫寒躺在身边恍惚了一阵，想起晕过去之前他去过店里，心里多少有点感激。 就只是感激。 发现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第一个念头就是，闫寒把她看光了。转念又想，他或许是迫不得已，真要想跟她发生什么，交往那半年早行动了，不至于等到分手一年多后才有想法。 既然他否认，她也没必要去追究这事，不然会显得她很享受跟他暧昧，还矫情。 重新躺回床上，姜然闭上眼很快又睡过去。 闫寒去洗漱干净，换了身衣服，通知袁鹏把他的电脑和需要处理的文件送过来。 袁鹏到的很快，闫寒看了眼床上的姜然，又吩咐道：“去买两份早餐，一份清淡的米粥，一份三明治加煎蛋，还有一份脱脂牛奶。” “好。”袁鹏偷偷瞄了眼姜然，在闫寒发现之前迅速退出去。 他英明神武的大boss这回是真的栽了，从他入职以来，boss交往过的女友算算都快一打了，也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守夜、把病房当办公室寸步不离，不存在的好么。他永远只会做一件事，安排好时间，掐着表过去约会，结束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遇到节假日或者情人节这种，永远都是他去送花，boss从来没出面过。 “你不回公司吗？”姜然脸色苍白，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我没事，你没必要做这么多。” “不多，公司少一天不去又不会倒闭。”闫寒抱着笔记本电脑坐下，按下开机键，抬头瞄了眼她床头的药瓶，“今天要打六瓶药水，一会再量量体温。” 姜然知道他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不管怎么反对都没用，索性由他去。 打完三瓶药水，手机有电话进来。姜然看了眼号码，冷着脸接通，“有事？” 电话是她妈打来的。听她说了两句姜然不耐烦打断，“我也在医院，昨晚高烧烧成肺炎，现在在住院。” 耳边安静下去，过了许久才听到她妈问她在几号病房的声音。她妈嫌三院的条件不好，两天前转到一院来了。 姜然就没奢望她会来探望，报了病房号直接挂断。外婆走后，她已经慢慢习惯了凡事自己来，昨晚实在是烧昏了头才没想起来，自己可以打急救电话。 “要不要喝水？”闫寒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眼里写满了担忧，“早餐也没见你怎么吃。” 姜然摇头。 闫寒盯着她干裂的唇看了一秒，放下电脑过去给她倒水。 姜然正欲道谢，抬眼就见她妈坐在轮椅里，让护工推着进入病房。 “真病了？”姜宝微微皱眉，视线落到闫寒身上顿时没好气，“你从家里搬出去，就是跟这个男人同居？你就这么贱？！” 姜然像是被扇了一个耳光，不敢置信的看着姜宝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姜宝珠怒斥一句，吩咐护工送自己回去。 听她说病了她吓得半死，结果看到了什么！住院都有人陪着，哪里还需要她这个当妈的关心。她就跟她那个人渣爸一样，永远都不甘寂寞。 姜然气得浑身发抖，胸口里堵着一团邪火，不知该怎么发泄才好。 她宁愿姜宝珠没来。 闫寒不擅长安慰人，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还有我。” 姜然抬头看他，嘴巴张了张终究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话，她已经不想听了。 中午临下班之前，主治医生过来查房。姜然看着来人，错愕一秒，迅速恢复平静假装自己不认识对方。 几天之前，她还特意查了下唐逸雅，想要知道对方针对自己的原因，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她们共同的前男友——韩烨枫。 “退烧了，肺部的炎症还需要继续治疗。”韩烨枫看着姜然，又看看坐在一旁堪比门神的闫寒，眼底涌起淡淡的不悦，“你怎么照顾自己的，烧成这样才来医院。” 后一句，明显不是医生该跟患者说的话。闫寒诧异挑眉，下一瞬就听姜然说：“韩医生对每个病患都这么关心啊？” 明显嘲讽的语气。 韩烨枫清了清嗓子，回头跟助手和实习生说：“你们先去其他病房，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助手和实习医生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闫寒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歪了下身子，左手支到椅子扶手上，竖起手臂掌心撑着下颌若有所思的看着姜然。 听这位韩医生的语气，他们曾经很熟，甚至有可能韩医生也是她前男友。 “韩医生要处理什么私事？”姜然神色自若，好看的挑花眼微微眯起，“我们好像不认识。” 他们交往的时候，外婆意识还清醒，偶尔疼的不那么难受就会问她，他们是不是在正经交往。 那时候姜然一直否认，想要等到关系稳定一点在告诉外婆，不料她还没来得及说，韩烨枫的前女友回头，他没有丝毫留恋的选择跟她分手。 当时，他是这样的说的：姜然，我很抱歉，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更爱她。 呵呵。 “姜然。”韩烨枫有些恼火，一屁股坐到她的病床上，关心的语气，“外婆现在恢复的怎样了？她转院后我一直联系不上你。” 听他提到外婆，姜然讥诮一笑，“我替外婆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已经不需要了，她现在在北郊墓园。” 韩烨枫脸色讪讪。 分手三年，他没怎么关注过姜然的消息。跟前女友复合后，他们却再也回不到从前，无数次的争吵耗掉了彼此仅剩的一点感情，终于在两年前彻底分手。 他越来越多的想起姜然，却没勇气去见她。 没想到姜然会病倒，还被送到他们医院来。早上上班跟急诊做交接，看到她名字的瞬间，他忽然就有点激动——机会终于来了。 说起来，认识姜然也是在这，江城一院内科病房。那会姜然的外婆已经病重，根本没法下床，姜然每天晚上都来陪床。 有次正好到他轮转大夜，下半夜结束了一场手术后本想回办公室眯一会，不料走楼梯走一半就昏了过去，是姜然救了他。 他得知姜然单身后主动追求她，交往不到半年前女友唐逸雅回头，他遗憾选择跟她分手。 “韩医生不需要工作吗？”姜然嗓音淡淡，“还是你想告诉我，我得了绝症将不久于人世。” 韩烨枫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男人满是火/药味的声音，“韩医生，我女朋友不想跟你叙旧，再纠缠下去我不介意请我的律师跟你谈。” 韩烨枫看着姜然，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是你男朋友？” 他没记错的话，这男人女朋友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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