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斜乜他一眼，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那表情要多恶劣有多恶劣，轻轻吐出仨字：“前男友。” 韩烨枫：“……” 给姜然当人肉支架的宋柏川嘴角也抽了下，没吭声。姜然在音乐学院投篮的视频他也看到了，很意外，也很惊喜。 意外的是，她竟然把原地投篮练的这么厉害，惊喜的是她还单身。 他是今天下午回到江城的，到家放了行李马上去姜然店里，不料正好看到她开着那辆小破车出门。 跟了一路，发现她要去地方是墓园，他悄悄掉头回市区买了一束花折回去。姜然一个人坐在外婆的墓前，双手抱着膝盖泪流满面。 他慌了神，发现她的脸上还有五指印，以为是被男友打的，心疼的要命。 姜然一点好脸没给他，也不说话，快10点才站起来要走。 墓园漆黑一片，猫头鹰的叫声一声一声，跟索命似的凉飕飕的往耳朵里钻。风吹过来都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他天生胆小，吓得双腿止不住哆嗦。 本来不至于出事的。墓园的管理员，估计是看他们那么久不下来担心出事，打着手电上来找他们，结果惊飞了几只过夜的鸟。 他被吓到，脚滑了下撞到走在前面的姜然，害她摔出去导致脚踝脱臼。 “接回去真的不疼，你放松一点。”接诊的医生两只手一前一后握着姜然的脚，动作很轻的活动了下，问她什么感觉。 “疼……”姜然哼了声，一口咬到宋柏川的胳膊上，额上冷汗淋漓。 她的痛点非常低，有时轻拍一下都会疼的揪心。 宋柏川咬牙忍着，额上也冒出大片汗水，手臂横在半空没推开姜然。 韩烨枫冷下脸，跟接诊的同事交换了下眼神，忽然说，“姜然，那个人是不是来找你的？” 姜然松嘴探头望出去的瞬间，耳边传来“咔”的一声细响，紧跟着剧痛从脚踝传上来，疼得她哆嗦了下，眼泪飞出眼眶。 宋柏川赶忙抬手拍她的背安抚，“已经正回去了，不怕不怕养几天就好。” 姜然呲牙，在他第二次拍她背毫不犹豫的推开他，“你走吧。” 宋柏川：“……” 韩烨枫松了口气，有些暗爽的看了眼宋柏川，恍惚想起他是篮球国家队的队员，去年刚退役，危机感顿时冒了出来。 宋柏川的年纪比他要小一岁，虽然是因伤退役，但宋家的家底不薄，他又为国家赢得过荣誉，身上的一堆堆的光环，能亮瞎他们的眼。 姜然对他的反感显然没有他们几个高，至少自己跟姜然交往的时候，她从来没咬过他。她有小脾气，跟他闹不愉快最多是生气一阵，哄哄就好。 可是在宋柏川面前，她脸上流露出来的依赖，刺眼的让人想要忽略都很难。 刚才那一口皮都咬破了，可见她有多不把宋柏川当外人。 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所有缺点。 “夹板固定好了，住院或者回去休息都可以，痛感还很强烈的话暂时不要下地。”接诊的医生给姜然系好夹板，边摘手套边站起来，含笑看向韩烨枫，“你今晚不是不用值班吗？怎么忽然跑回来。” 韩烨枫指了指姜然，尴尬的语气，“这是我朋友。” 姜然低着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鬼才跟他是朋友。 宋柏川眯眼盯着韩烨枫看了一秒，抱起姜然出去，气势足足的。 姜然脸皱成苦瓜，疼得不住抽气。 出了处置室，陆怀瑾和闫寒条件反射的围上去，看姜然的眼神都跟要吃人似的。 “都回去吧，我不会想不开，今晚的事还是谢谢你们。”姜然一只手攀在宋柏川的肩上，另一只手抓着他的T恤，漠然出声，“他送我回去就行。” 闫寒暗暗磨牙，死死盯着宋柏川，压着火没发作。 陆怀瑾也深深皱眉，余光扫一眼同样黑脸的韩烨枫，低头看着姜然，“真没事？” “没事，都回吧。”姜然没什么力气，探头招呼何丽君回去。 宋柏川抱着她大步出去，脸绷得紧紧的，火气也不小。 姜然浑不在意，上了车，刚才的乖顺立马不见了踪影，冷淡道：“你也回去，我跟同学回去就好。” “然然……”宋柏川身上的火气一下子散了，哀求的语气，“我就送到门口，不进去。” 姜然翻了个白眼，果断拒绝，“不必，你这么晚不回去，你妈差不多该打电话来了吧？” 宋柏川脸色讪讪，嗓音也低了下去，“她现在已经不怎么管我了。” 姜然的嘴巴动了下，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涌到嘴边的话卡主，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回去吧，给管理员的车钱我回头转给你，不见。” 说罢，毫不犹豫的升起车窗。 宋柏川尴尬得无地自容，接通来电弱弱喊了声‘妈’，眼睁睁看着姜然的五菱小面包开出去。 身后，韩烨枫、陆怀瑾和闫寒，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原来都一样的地位。 五菱小面包驶出江城一院，何丽君长长吐出一口气，跟着莫名其妙的大笑出声。 姜然刚才实在太女王了，一下子甩掉了四个前任。她在门外，听到姜然跟韩烨枫说，送她上医院的大帅比也是前男友，差点给跪了。 “所有交往过前任里边，我最爱的人是他。”姜然有气无力，瘫在椅子里看着窗外的街景，心脏有点抽疼。 比起另外三个，她跟宋柏川分手最是意难平，也最窝火。 认识他那会，国家队正处于低潮期，宋柏川的训练强度超级大，她心疼的不得了，每次约会他几乎都在训练。 他跟其他的前男友一样也不给她钱花，但他知道外婆住院，自己跑到医院交了半年的医药费，虽然分手后姜然一分不少的还了回去。 这份心意，却是其他人没有的。 有时他打国内比赛，常常是一下飞机就买好当地的特产，用快递发给她。虽然不值钱，而且吃的占大多数，但她每次收到都觉得幸福满满。 要不是他妈无意中发现他们在交往，断了他的经济，天天逼着他们分手，他们根本不可能会分开。 “现在呢？”何丽君止住笑，有些心疼的看她一眼，也跟着叹气，“你不会想回头吧。” “屁……”姜然闭了闭眼，自嘲道：“有点不甘心罢了，他妈控制欲太强，连他穿什么衣服、什么鞋子配什么袜子都要管，我可受不了这种。” 说来好笑，宋柏川跟她交往的事被发现，是因为有次她给他买了双新的袜子，他穿上去打比赛被他妈给看到了。 从那次之后他妈天天陪他去训练，姜然跟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电话和通讯软件也被管控。 后来宋柏川去北京集训备战亚洲杯，他们的联系完全断了。 夺冠当晚，他借了队员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哭着说抱歉说分手。 姜然一个人对着电视重播夺冠的画面，耳边全是夺冠后的欢呼声，以及解说激动到颤抖的声音，整颗心都凉透了。 “他妈现在也还管着他呢。”何丽君想起刚才在医院，宋柏川接到电话的表情，忽然无比同情，“他退役的事也是他妈要求的吧？” “不清楚，夺冠后打国内比赛，他摔了一跤好像伤的不轻。”姜然耸肩，“不提他了，我肚子好饿啊，晚饭都没吃。” 何丽君囧了下，问她想吃什么。 “想吃羊肉串。”姜然吞了吞口水，两眼放光，“打包回去吃。” 何丽君认命点头。 临睡前，宋柏川发了条消息过来，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姜然没回他。今晚的事他确实该负责，那么大个人，还那么大的个子，竟然被只鸟给吓到。 要不是她反应及时，就不止是脚踝脱臼了，搞不好腿都要断。 仗着脚疼，姜然赖床到9点多才起来。 何丽君嘴角抽搐，推了张轮椅过去，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韩医生送的，说你的脚最好别用力，不然很难好利索。” 姜然淡淡的“哦”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坐上去，“还有别的？” 电动的轮椅，操作方便快捷，还透着一股刚拆封的塑料味。 韩烨枫送轮椅，陆怀瑾和闫寒若是知道，估计会忍不住要攀比一番。宋柏川的钱都在他妈手上，买东西送她是不可能的，不过人肯定来过。 “陆教授送了一把钥匙，阎总送来一辆自动驾驶的轿车。”何丽君吐舌，“宋先生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刚离开不到五分钟。” 全中。姜然的白眼差点翻天上去。“都收着吧，现在没力气丢。” 何丽君笑得直打跌。 洗漱完吃过早餐开始干活，有快递送到。何丽君帮忙签收后抱楼上交给姜然，打趣的口吻：“你买了什么？” 姜然摇头，“我最近没有网购。”说着抄起剪刀拆开外包装。 装靴子的鞋盒那么大的礼盒里，躺着无数张线稿和半成品的稿子，笔锋稚嫩，构思却前卫又大胆。 姜然心跳了下，焦急捡起外包装查看。 是快递没错，但没有投递过而是直接送过来的。她翻着那些手稿，眼眶隐隐发红。 这些手稿都是她高中的时候无聊时画的，后来被她妈发现，她妈未经她同意全部丢了。为了这事，她们冷战了足足一个月。 都陈年百古的东西了，怎么会忽然出现……姜然想起被自己夹在手稿里的人物素描，双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难道是蒋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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