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苏叶身后,扯着袖子挡住大半的脸歪过身子看着他,眼神做被惊吓状,道:“是小女子觉得郎君衣着华美喜庆,很趁气度,故而见之高兴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花衣男子闻言低头打量一番自己今日衣着,也甚觉喜庆,旋即歪过胖身体,对青隐道。“还算你有眼光懂得欣赏花爷的英俊,这样吧,你站出来让花爷看看,若是长的还符合花爷胃口,爷便带你回府当个小妾,锦衣华服的伺候着。”    我一愣,扫了两眼我们一行人的衣着,不寒酸吧?    苏叶已经再上前半步目光冷冷的看着那花胖子,双拳紧握随时准备上去给这只癞□□一顿打。    那花爷身后的两名护卫也寸步不离紧跟他身后,双手按在腰间的刀上防备的看着苏叶。这问渠茶楼常常接待一些身份贵重的人,他们若不是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早就拔刀上去了。    眼看屋里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我从席面上站起身,走到苏叶身边,笑道。    “可否让花爷觉得美?”    那花爷抬头打量我两眼,退后两步觉得气势没有被压制才摇头可惜道:“美是美了,只是太高……嫩了,爷还是喜欢像恒娘这样的。”    他说着就一把扯过靠墙而站的评弹女,一张脸凑近她。“恒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只要跟着爷,爷一定会让你比以前过得更好。”    我轻笑,原来是嫌我太高!看他好似只有一米五几的身高,如果要讲纠男人的自尊心确实只能往娇小的女子身上考虑了!    那被花爷唤作恒娘的女子,被突然抓过一只手腕,琵琶从怀里摔到地上,一根弦毫无征兆的断了。    她怔然的看了好一会儿,张嘴道。“还请花爷放开妾身,妾身还有幼儿需要养育,当不得花爷如此厚爱!”    那花爷原本因为恒娘的沉默还有些不自在,再见她如此油盐不进,更加气急败坏,手里不自觉加大了力道。    “你就如此不识好歹,人都死了,还想着为他养育孩子呢?”    原来这个胖子不止喜欢比他矮的女子,还是□□,只是可怜了这个女子不愿被他逼迫。    恒娘被他抓在手里并不大声尖叫,也没有如泼妇搬撕扯,只是咬紧了牙用力去掰他的手指,但掰一根指头的掰不开,她也没有放弃继续挣扎。    那花爷对她的掰扯还似乎挺享受,咧了咧嘴,道。“你这点力气给爷挠痒痒还差不多,实话告诉你吧,爷也不爱等了,你今天便随爷回去,爷也不追究她们占爷雅间、包你评弹的罪过了。”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我们又不是男人,若是男的包了还能说居心不良,我们包了他心上人能做什么?    恒娘放弃了挣扎,“她们只是普通的客人,花爷何必为难不相干的人?”    花胖子不屑的斜睨了她一眼,拉着她要去坐会儿,忽然发现后面还藏有一个人,鸡贼眼瞬间一亮。    “此前,确实不相干,不过现在是大大的相干了。”他放开恒娘,抬手指着后面的姚青采,道。“你,就是那位小娘子,过来给爷瞧瞧。”    “你干什么?”我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往三姐方向看的视线。    “你给我让开,爷要的是她。”他一个手势身后的两名侍卫瞬间冲上来。    幸好没有拔刀!    我被苏叶轻轻一推,直接将我推离了战场,看着她赤手空拳的与两个大男人搏斗,也不知道四哥什么时候回来,心里简直急的不行。    姚青采已经煞白了小脸,一副摇摇欲坠的柔弱,我叹了口气,将人拉过来安慰道。    “三姐莫怕,这花胖子不会得逞的,看苏叶把他也打趴下。”    然而,苏叶被那两个侍卫制度了!    恒娘望着被反手压住苏叶,对那花胖子道。“花爷,放过她们吧!她们兄长一会儿就回来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看那位郎君可不是等闲之辈,到时您若是惹上麻烦,”    花胖子越加不屑道。“麻烦?还有爷怕的麻烦?爷就是看她们面生,这京城有头有脸的人,花爷我谁不认识,敢跟花爷抢地盘的……哼哼,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花爷是何许人也?”    “本殿下确实不知道这位花爷是何许人也,倒是认识一位花统领。”    那人身着浅蓝色锦袍,手执一把折扇,悠然伫立门口,目光始终浅浅的看着那位花爷。他眉目清润,风度卓然,在一众人惊讶目光中显得格外淡定自若,飘然出尘,宛如一块清透没有瑕疵的玉珏。    须臾,那花爷迅速转身跪在了他脚下,高呼道:“皇太孙殿下?小人有眼无珠未曾在门口跪迎您的车驾,求皇太孙殿下饶命。”    这一嗓子,在古代简直等于皇上驾到,我撇着嘴角,对强权屈服的跟着跪下去。    朱子丹轻抬双手,温声道。“都快起来,在宫外无须拘泥于这些。”    姚青恒站在那皇太孙身后,整整高出大半个脑袋,这样看着屋内的场景毫无阻碍,但他还是对朱子丹低声说句什么后提着一个包袱走到了青隐身边。    我一见四哥立刻捞过他袖子,道。“四哥,那个花胖子想强娶三姐为妾!”    天知道当问渠的伙计在街上找到他,说家眷正在被花大人家的郎君为难时,他多么担心内心简直暴怒的想把那个胆敢为难青隐的人凌迟。他想也没想的就要赶回去。走了有一段距离才想起现在他还不宜与那位花大人直接相对,应该找个人借力,正好身边就有个现成的,于是他才放慢了脚步与在集市偶遇的朱子丹解释了原因,朱子丹听后表示乐意帮他。    姚青恒仔细检查了她没有受一点伤害才点头:“嗯。”    我惊讶,“嗯是什么说法?”    姚青恒轻飘飘地一抬下巴:“有人英雄救美啊。”    我“……”    到隔壁皇太孙专用雅间,梅室换上四哥特意买回来的一套新衣服,后背总算没有湿冷的感觉,方才能一身温暖的与那位皇太孙殿下在兰室临窗而坐。    皇太孙又点了十几样茶点,还有两壶最好的阳春白雪茶。    皇太孙就是皇太孙,几句话就把花胖子吓得屁滚尿流的爬走了。皇帝跟前的红人果然、堂堂御前侍卫统领的独子,遇见皇帝的亲孙不还是一个字,怂。    果然,不论是什么地方都讲究拼爹的。    我是早就吃茶点吃饱了,与三姐坐在四哥身后,此刻不能听恒娘评弹,因为怕打扰别人聊天。    我扭头看一眼安静抱着坏琵琶静立的女子,转过头继续盯着四哥的背,无聊的听着那位皇太孙与四哥聊着这次秋围的考题,两人谈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啊!可惜我都没有兴趣!    三姐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手里的茶盏都要掉了也没有发觉。    我伸手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回神。“三姐,茶水就要洒衣服上了。”    她一惊,回神怔仲的看一眼纤细的手掌里那深褐色的茶杯。    “六妹,你说像我们女子一辈子为了什么?”    “嗯?三姐在说什么?”我疑惑的眨了眨眼。    “没说什么。”姚青采看着恒娘灿烂一笑,偏过头看向窗外的一片天空,喃喃自语。“若不能情投意合,我为何不尊贵一生呢?”    这样的三姐......怎么感觉她在这一刻悄悄改变了什么?    又在茶楼待了大半个时辰,四哥想着还要带我们出去逛集市便起身告辞,我们也跟着四哥准备着离开,吩咐艾叶拿好换下来的湿衣服。    而正当他们准备离开,一直安静的恒娘突然开口对姚青恒道:“郎君可否留步?”她放下琵琶,下定决心的面对朱子丹跪下,恳求道:“皇太孙殿下,草民恒娘,有事相求?”    朱子丹走过去想拉起她。“你且起身,有何事相求站着说便是。”    恒娘并没有起来,更加拜了一拜。“恒娘想求这位郎君能雇佣妾身。”    朱子丹很为难。“这,这事我可能不能为你做主,独闇是我的好友,我并不能替他答应你的请求。”    姚青恒自然了解朱子丹,对他的明理很满意。“最近在下家里确实欲再买进一些奴仆,可家里也确实没有适合你的事情,虽然你的评弹确实不错,但我们家没人会琵琶。”    恒娘急忙表示道:“我不只是会评弹,还会一些针线还有厨艺,我……”    “四哥,三妹想求你让她留下,让她到我的院子做事吧。”    姚青恒看着姚青采,揣度着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独闇兄,你看这,”    我偷眼瞧了瞧四哥,他仍是一副温温润润的神情,双手拢进宽袖里,目光含笑,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点头答应。    姚青恒的目光在朱子丹与姚青采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像是不好再拂了皇太孙面子,顺便如了姚青采的意。“既然如此,那便跟着三妹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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