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静怡公主惊呼,眼中已有泪,“我不信!”    慕萧再叩首:“公主,我真的是女儿身。”    静怡公主哭花了一张小脸,扭身跑走了。她此番御前弹琴,引慕萧舞剑,正是钦慕那晋都盛传的慕郎之姿,太子哥哥教给她这个法子,眼见父皇就要痛快指婚……他、他说了什么?他居然是个女子!怎么可能!    西北盛传的绝世小侯爷慕萧!安戎狄、平蛮夷的慕萧!目羞月、貌清华的慕萧!怎么可能是个女人!世人皆云小侯爷溢酒醉袖、绝代风华,武功盖世、兵法精妙,竟是个女子……    皇上见静怡公主哭着跑了,惊怒质问:“既为女子,何故扮做男儿!”    平西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皇上,小女出生之时先天不足,久病不起,我们都以为这个孩子保不住了……却有一游方道士说,小女原本该是男儿身,却错投女儿胎,将她当男儿一般养至十八岁,才能保性命无虞……臣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并非刻意欺瞒!”    皇上拂袖又问:“爱卿父慈爱女,倒也情有可原。只是你慕萧、你慕萧好大的胆子!自知女子之身,却敢出入军营重地,此罪又该如何论处!”    慕萧垂叩:“慕萧虽身为女儿,却有铮铮报国之意!皇上当年登高而呼‘山河必争’,慕萧谨记于心!于上,愿为吾皇保天下太平;于下,愿报父亲生养之恩!怎奈生为女儿,身不由己……任凭皇上惩处!”    四殿下起身拱手言道:“女儿尚且如此,况男儿乎?慕小姐能有此志向抱负,司钰惭愧不如!”    对面太子看这架势,心里哪还有不明白,以安国公和平西侯府的关系,四皇子定然早早知晓慕萧身份。原想将胞妹静怡嫁给慕萧,争取平西侯府,没想到竟是被四皇子摆了一道,让人看了笑话!可惜,皇上面上虽怒,却已是色厉内荏,皇上说不定也早就知道此事。慕萧若是女儿……他早已娶妻,这个四弟却还没有的……思及此,太子骤然捏紧手中玉杯,清隽面容中透出狠厉阴仄。    果然皇上并无责罚之意,顺着司钰的言语:“四皇子此言亦有理……只是如今你已年满十八,不必再扮做男儿,往后不可擅闯军营。”    慕萧用力闭了闭眼,双拳紧握:“谢皇上宽恕,慕萧明白了。”    白景中坐在后方亦是握了握拳,脸上却还是玩笑的样子,他凑到秦明远身边故意说:“秦公子,慕萧居然是个女子!听闻她在紫霞关兵退蛮夷三十里,一女子居然能做到此,真是了不起!”白景中看着秦明远乍红的脸,又添了一把火:“秦公子出身武将世家,身材如此高大魁梧,不知能不能比得过一女子呢?”    秦明远之前就被白景中嘲笑了一回,现在又被他言语里讽刺他比不过女子,心下怒火中烧,“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他这一起身不合礼制,又撞倒了桌案,连中间的皇上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皇上沉眉:“何人喧哗?”    秦明远自知失礼,行至中间撩袍跪下:“臣失礼御前,请皇上责罚。”    兵部尚书急忙上前请罪:“皇上,小儿年幼无知,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扫了一眼:“原来是秦尚书之子,你何故撞倒桌案,如此莽撞?”    太子一看是未来妹夫,又远见着他那出白景中在旁边悠哉喝酒,心道不好,这莽夫定是被人一激而出。    秦明远沉声道:“臣方才听慕萧请罪,说她是女儿身,可军法规定女子不可入军营,纵然她是平西侯爱女也不可!慕萧既是身为女子,又怎能带兵打仗,臣只担心这慕萧无安好意,霍乱军营!何况慕萧出入军营,和将士们同吃同住,难道真的就没人能知晓她的身份?”    兵部尚书气急:“逆子!平西侯劳苦功高,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兵部尚书连连叩头:“皇上还请责罚臣这不知事的犬儿!”    慕萧被他这话说得心火腾起。好个秦明远!话语里说她平西侯府霍乱军营,还说她不知检点不守贞洁,直言不信她能带兵打仗!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慕萧直身站起,对秦明远怒目而视。她虽比秦明远矮上不少,也比不过他身形魁梧,但慕萧是哪里出身?她自小成长在西北边塞,十二岁出入军营,十四岁掠阵杀敌,十六岁击退蛮夷,她眼中的杀伐凌厉,非战所不能养也!秦明远久居晋都,最多在御林军里混迹过两年,怎么能和慕萧相比!    两军交战首重势!秦明远只觉她目中杀伐,自己的气息都被带得紊乱。    慕萧顾不得她那彬彬有礼好青年了,一声冷哼,转头对皇上说:“皇上,此子践我侯府尊严,辱我父亲声名,污我清白身世!慕萧不可忍!愿与秦公子比武较高下!”    太子拱手笑言:“当此中秋佳节之际,比武有伤和气。”    “哎,殿下此言差矣,往日净是歌舞,如今有比武助兴,岂不美哉,况且又不是生死之争,点到为止即可。”四皇子言笑晏晏。    皇上点头,声音听不出喜怒:“既然四皇子有此兴致,那便比上一比吧!”    历年宫宴,的确无此情况,诸臣也都好奇,慕萧一女子,难道真有传言的边关之勇?    内侍在承光殿前用粗绳围起一片四方之地,四角插上五爪金龙腾云旗,场地两边端上斧钺钩戟、刀枪棍棒、锤槊索鞭等十八般武器。慕萧朗声道:“秦公子,请!”    秦明远心下略有不安,仍旧内心安慰自己道:装腔作势尔!当下挑了杆长·枪:“你也请吧!”    慕萧看他手持一柄长·枪,也不意外,随意在兵器架上挑了柄剑,走至场地中,左手持剑背在身后。    秦明远嗤笑:“你摆出这样一分作态,莫不是想让自己输得好看些?”    慕萧不八不丁的站着:“当年西南一战,曾与镇南将军秦国公有过几面之缘,秦国公虽年已六旬,战场仍旧寡言骁勇,慕萧不知秦家竟出了能言善辩之才。当年受国公指教,观摩过秦家卓绝枪法,不知秦公子得了几分真传?”    秦明远立时慌神,她竟然曾与祖父切磋比试?秦明远自知不及祖父万分之一,恐有不敌,当下抢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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