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盛世长安】上 瑞雪兆丰年，天降雪女。长安雪花飘，欢语落宫阙。雏凤九死一生，浴火又重生。几度遇险情，终化险为夷。 楚佑四年十一月初 临安府 玉随扶着其腰间高月于院中漫步，“夫君，你后悔吗？” “月儿，你又在说在傻话。我有何后悔的。” “那日你以王位作为威胁逼母后成全，还落下不孝之名。我……” “你明明是金枝玉叶，却非要委曲求全说是个燕国舞女嫁给我。你不是更傻吗？”手轻刮其小鼻子。 高月莞尔一笑，不禁小声啊叫一声。 玉随连忙询问道：“怎么了，月儿。” 高月呵笑一声，指了指小腹。“踢我了……真不乖，等你出来。娘亲要让你父王打你。” 玉随戏谑，“你这娘亲还真坏~小心他听到不乐意，多闹腾你几下。” 未央宫房内 珊珊静静倚靠在软榻之上，坐于身旁之人寒暄语道：“要不要到床上休息一会儿，珊珊。” 双眸略微无神，抚摸着其九个月多的小腹，虽已是高高隆起，但比之有怀云轩肚子可是小了不少。眼神中透着几丝担忧。小念道：“此次孩子比有云轩时小的多了。” 玉龙轻应道：“是啊，可能比较幼小些。你刚有之时，我又在外面。不过太医说她很健康。” “半刻也没消停过。一直在我肚子里打打闹闹的。” “辛苦了，珊珊。往后还要你多费点心照顾两个孩子。” 珊珊缓缓起身，身旁之人依旧如当初一般。细心照顾。帮其脱其鞋，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低眸望见是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丝绸被子轻轻盖于身子上。 “这几日，你多加休息。算了算日子，这个小惊喜应该快出来了。” 珊珊轻声应和。 楚佑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几日未寐处理朝政，一结束已是夕阳。残阳照耀下，楚宫呈现一片火红胜似美丽。唯一美中不足的今年的一场雪都未曾下过。 玉龙披着裘衣双眸疲倦回到自己的寝殿，微微躺下床，刚合上双眸。 赵福匆匆忙忙入内，玉龙被惊醒。 “国主……那个……” “何事，如此慌忙！”语中有少许不满。 “王后娘娘好像要临盆了……” 闻言后，玉龙赶忙起身前往未央宫。入屋内，望见珊珊躺于床上，太医为其细细诊脉，悄然来到身旁。 珊珊双眉紧蹙，虽是第二次生产，但未免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怀着时五味曾说孩子有些不稳，孕期才如此容易累，再加上孕期时惦记着战时也不曾好好休息。 “娘娘，臣号出有一点临盆迹象。但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快。现今娘娘觉得如何？” “现今好像不怎么疼痛了。”珊珊语道。 玉龙眼神中带着疑惑，“怎么回事？太医。” “回禀国主，有可能是小王子还是小公主闹腾得比较厉害，导致娘娘以为即将要临盆。” “娘娘大概也差不多也就这几日，所以也不排除要临盆。还是请娘娘多注意。” 玉龙挥袖示意退下。 “天佑哥，原来是太调皮了。” 玉龙松一口气，身子倚靠在床柱上。合了合双眸，连打几个哈欠。“没事……”语中略带疲倦。 “要不要您先回寝殿休息一会儿，反正现今孩子还不会出来。” 玉龙握着其珊珊的玉手，“那我等一下再过来。” 两个时辰后，玉龙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匆匆赶到未央宫。又一次听到太医答复后，一脸无可奈何。 珊珊于床上脸上浮现几条红丝，有些难启齿。“要不要您再回寝殿休息……一会儿。”望着硕大的肚子，“又调皮了一次……”转语道：“不许再闹腾了。乖。” 玉龙询问，“太医，今日孩子会降生吗？” 太医左右为难，支支吾吾道：“国主，娘娘有迹象要临盆，可……至于何时会临盆臣只能算个大概时辰。” “何时？” “亥时至寅时会降生。” 玉龙意会，坐于椅上。“本王知道……你先退下。”现今是亥时初。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股一股疲倦之意袭来，明知今晚定又是一个不寐之夜。 倚靠玉枕之上的珊珊，又感到小腹袭来一阵痛疼，额间几滴汗水落下，微微咬齿。如昔年一般有人在其旁温柔语道：“没事的，珊珊。她是不是又调皮了？” 珊珊腹中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好像……不是……”呼吸开始变得紧促。 “没事的……” 锦绣见状连忙请稳婆，国主依旧被人请在玉屏外，依旧命赵福宣五味前过。 五味来到一脸无奈，王命难违，多日来也同他们议事。被示意坐于椅上，坐于椅上。 轻语道：“有没有搞错……现在大半夜的……你又不是只有一个太医……我累。” 玉龙轻语，呵笑一声。斜眸五味一眼。“乖乖在这里等着，本王的王儿诞生，你才能走。” “合着有福同享有难要同当……你的王儿也够能折腾人，现在亥时……” 玉屏内的床上的人儿依旧忍受这生产之痛，锦绣于一旁用轻柔的帕巾擦拭自家主子的额间。 珊珊自感比之前生产是好了许多些，剧痛明显减少许多。 锦绣不禁松了一口气，“娘娘……” 珊珊于玉枕之上轻摇了摇头。 玉屏外之人，两人于桌上对弈。落子时玉龙手微微颤抖，自己的无心又让珊珊再受了一回苦。以后做事还是要小心点了。 自然此种事玉龙自是不想再有第二次，拖着疲倦的身子来了两次，如今还要强忍疲倦之意，等王儿降生。 玉龙叹气，“快一个时辰了。” “放心，应该快了。第二次生产没有第一次那么久。你家儿子还真能折腾人。” 门外一声钟鼓响，“徒弟，子时了。” 片刻之后，玉屏内传出一声啼哭。 五味双眸顿时雪亮起来，连忙欢喜语道：“恭喜，国主。臣告退。”语落后，匆匆起身离去。 赵福迎面碰到，“丁太医……” “赵福，替我代国主说句恭喜，喜得麟儿！”而后消失在未央宫。 玉龙踱步于玉屏内，婴孩已被稳婆洗净抱在怀中。 “国主，恭喜是……”稳婆未曾语完。 玉龙挥袖示意全部下去，双眸苦苦支撑。 已不想再听任何言语。微微一笑，“珊珊，你辛苦了。把孩子给本王。”而后娴熟地抱着自己新生的王儿，怀中的婴孩方才啼哭一会儿后，就安安入睡。水汪汪的大眼睛，白暂的肌肤。“真可爱。” 忽然间望见窗户外下起白皑皑的雪，小小的雪落入地。 “下雪了。今年楚国的第一场雪。”对怀中的婴孩轻语道:“那你就叫雪儿了。司马雪儿。”而后迷糊将婴孩抱给珊珊，自己倒靠于软塌合上双眸缓缓入睡。 “娘娘……这……” 珊珊虽是刚生产完，却没有上次那般疲倦。对轻语道：“拿一床被子给国主盖上。而后你下去休息。孩子留在这里照顾就好了。” “是。娘娘。”锦绣按珊珊所言做。 珊珊缓缓坐起倚靠在垫子上，抱着自己的孩子。细细端详一番，背上竟有一个蝴蝶印记。真漂亮。又斜眸远处玉龙一眼。微微一笑，“睡的模样还是真神似，她的眼睛还真像天佑哥。” 临安府内一个婴孩也悄然降生，女子早已陷入晕厥多时。一个男子抱着尚在襁褓的婴孩递给另一个男子手中。 “子然……好好照顾。” 另一个男子同样将自己怀中的婴孩递给他。 “没事的，如果确定没事。我会将孩子还给你的。” 天空一颗陨石划过天际，落入院内。 “后院走水了……” 男子赶到后院， “怎么回事！” “王爷，着火了。天落巨石，砸到院中。” 男子愣了愣，表情微妙。 次日清晨，玉龙缓缓起身发觉自己于未央宫，于床边看望珊珊背侧静静在安睡，而在她怀中有一个小婴孩。 婴孩在睡意朦胧中，手无意扫过眼眸，着实惹人喜爱。 折腾你母后那么久，本想等你出世好好收拾你一番。这么可爱的女儿，叫你父王该怎么下手。好像还睡得挺甜的，过几日再来看你和你母后。 玉龙躺于自己的寝殿内，此次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珊珊，轩儿，还有一个小女孩。那是雪儿吗？ “父王，父王。”五六岁的女孩扯着其衣袖。 父王？玉龙疑惑，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这声呼叫。 而后珊珊出现，一袭淡紫衣，挽着头发。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女，已是稳重华贵之样。 “怎么了？天佑哥。看到咱们宝贝女儿怎么不高兴。” “女儿吗？” “这是雪儿……” 玉龙更加疑惑，雪儿不是刚出生吗？怎么突然这么大了。细细打量一番那女孩，脖上竟带着自己的玉坠。 画面一转，女孩消失不见。空气中传来一句，“父王，您为什么不要我……”一直一直循环在耳边。猛然一醒，发觉是梦。额间大汗淋漓，怎么回事？ “国主，袁天清请您过去。” 钦天监府内 一阵风吹开桌上记录历代王室之人出生时辰， 司马云轩，楚佑二年正月初一辰时 司马雪儿，楚佑四年十一月二十二亥时末 翌日，朝中大臣望见临安王爷都向其贺喜喜得麟儿。 玉龙神清气爽，大抵是喜获女儿。 众大臣齐齐恭贺道:“臣等恭贺国主再次喜获麟儿。” 玉龙听此一脸茫然，“本王哪来的麟儿。” “前日娘娘不是替国主生个王子。” “王子？不是个公主？” “王兄，宫中传言王后娘娘又诞下一个王子。” 玉龙忆起那日未听稳婆言完，就遣退出去。轻语道:“赵福，那日王后生的是个王子吗？” “奴才听到丁太医说的……我也不晓得……” 玉随略懂发生什么事，“听闻王兄连名字都取好了，该不会是个……” 玉龙勉强笑了笑，不止名字，我连谱都给入了。这要真是个王子…… 下朝之后，玉龙连忙前去未央宫。 珊珊手儿轻拍着床上婴孩的胸脯，在腹中就那么能折腾，出了娘胎照样能折腾。一给锦绣抱没一刻钟滔滔大声。一到我这里乖的跟只小绵羊。 外头下着薄薄的雪，几组脚印印在未央宫屋外。 玉龙匆匆忙忙来到屋内，“珊珊……是个王子还是公主？” “国主，是个……”珊珊意会锦绣，不要往下说。 “哼，知道问一下了。看看您这名字取着……以后她怎么出去见人。”语中多半戏谑。 “啊？真是个王子……” 珊珊听言捂着小嘴儿偷笑。 玉龙见状不对。“孩子在哪里？本王看看就知道。”踱步床边，低腰伸手抱着孩子。“本王自己抱抱，看看就知道了。” 珊珊欲阻止，“别……” 人早已抱起婴孩，动作似乎是惊动了婴孩。 珊珊催促，“是个女儿，你给我赶快抱回来。她会……” 一股寒冷之意触摸到她的脸颊，怀中的婴孩彻底被惊醒。 婴孩先是怔怔望着玉龙。 玉龙轻语，“醒了，雪儿。真可爱。” 婴孩一脸茫然和委屈，而后一声响亮的哭音在未央宫响起。 玉龙感到措手不及，连忙哄着。“别哭，别哭。” 婴孩并无没有因此收敛哭声，越发越大声哭泣。“怎么越哄越哭，不要哭。” “给我吧，天佑哥。” 玉龙将哭得双眸红彤彤的婴孩交于珊珊，珊珊于床边接过孩子，婴孩看到自家娘亲，慢慢收敛哭声。 “不哭，乖。雪儿……那是你父王，他不故意的。” 抽出枕边的手帕，轻轻擦拭其泪水。婴孩咧了咧嘴，望着珊珊。 “乖……”珊珊抱于怀中轻轻哄，随之时间推移婴孩慢慢入睡，轻轻放于自己身边内。 “珊珊，为何不把她放于木篮中？” “我要能把她放木篮内就好，她只要我，锦绣抱她不到一刻钟她就哭了。” “本王的小惊喜雪儿……” 不知何故小公主雪儿最近几日都特别安分，肯一个人乖乖放于摇篮睡上几个时辰。每每望见珊珊都呵呵甜美的笑着，而见玉龙则是委屈巴巴的。 玉龙一有空闲时间，就前往未央宫看他的“小惊喜”。 珊珊低语，“来的真勤快……她在这里。” “怎么还吃雪儿的醋，本王当然要多来看看她，那么可爱。” 珊珊躺于床上微惊，“可爱？！您一抱她，她就哭。您可以看她，但不许抱她。免得又哭……” “行……我不抱她。” 于床上的婴儿微微睁开双眸，望见两双眼眸直直望着她。一双晶莹的小眼望着珊珊，伸了伸自己粉色的小舌头，不时吐了吐舌头。 珊珊自是知道为何故，小心翼翼抱起她于怀中。 “天佑哥，你回避一下。她饿了……” 玉龙意会，走到玉屏风外。本想让珊珊此次轻松点，特意找个奶娘。不曾想自家女儿丝毫不领情，到头来还要辛苦珊珊。当年轩儿珊珊也是如此亲力亲为。 几刻钟后，玉屏风内传来一句，“好了，您可以进来了。” 婴孩被人放于床上，饱餐一顿后很是满足，脸上挂满笑容，发出细微丝丝地笑声。 玉龙轻柔地语道:“怎么那么开心，雪儿。” 珊珊应道:“刚吃饱喝足，能不开心吗？”又轻唤几声，“雪儿……雪儿……”躺在床上的雪儿望着珊珊又在呵呵笑着。 玉龙手指轻轻触摸雪儿的脸颊，以此戏逗她。 手指触摸到她白暂的肌肤，雪儿慢慢停下丝丝声音。嘴角两边形成一弧度出现，双眸慢慢浮现水珠。 珊珊预感不对，连忙抱起于怀中。轻轻拍打其后背。 玉龙深感无奈，又是这样如此。 珊珊轻语，“他是你父王，就想陪你玩。”将雪儿凑近玉龙几分。 雪儿依旧是一脸委屈屈巴巴望着玉龙。 珊珊轻语，“雪儿，乖。笑一个。给你父王笑一个。” 雪儿未曾有反应。 “珊珊，算了……她十几天来都是如此。”语中尽是无奈。 玉龙以为无望时，雪儿对其莞尔呵笑一声。嘴中不时发出喃喃之声。额间被人轻轻抚摸一下，此次未曾哭泣。 雪儿双眸的视角开始朦胧，微微递给玉龙。低语道:“抱抱她，可以的。” “等等，哭了。珊……” “你……自己……看着办……” 玉龙小心翼翼坐于床上，轻轻摇了摇她。轻柔地摇动让雪儿慢慢进入梦乡，随着时间流逝，雪儿慢慢安静下来了。 而后被人放于床上，与其母亲一起。眼神带着一丝忧虑，雪儿…… 冬日的午后难得有暖阳，云轩在慈宁宫内有些不悦。口中喃喃自语：“母后……母后……” 太后温婉问道，“轩儿，怎么了？” “皇祖母……我要看母后……”一脸有些委屈望着太后。 太后深知云轩都一个月未曾见到珊珊了。“乖……”未曾语完，后头一声，“母后。” 太后回首，轻唤道：“龙儿。”转语对云轩欢喜道：“轩儿，看看谁来了。” 云轩一脸小委屈抬眸望了几眼自家父亲，低语道：“我要母后……”不曾唤道父王。 太后小语以作提醒，“轩儿，你父王来了，要叫人。” 云轩又抬眸几眼，依旧未露出笑颜。“我要母后……” 玉龙踱步于自家儿子身旁，“父王带你去看你母后，别闷闷不乐。顺便看看你的妹妹。” 云轩听言，双眸雪亮。“真的吗？” 玉龙微微抱起自家儿子，“真的。母后，等等龙儿再带他回来。” 未央宫 床上坐于二人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玉龙倚靠床柱边，珊珊则倚靠在玉枕。一个孩子坐于自家父亲大腿上，一个在于母亲怀中。 云轩欢喜，“母后，母后。小妹妹……” 珊珊应和。“乖，她是你妹妹。” “好可爱。”云轩伸手小摸其雪儿粉嫩的脸颊。 玉龙言语为时已晚，“轩儿，你不可以……” 云轩的小手已触摸到雪儿其粉嫩的脸蛋，扭头一脸迷茫望着自家父亲。 “她会哭的。” 不料怀中的孩子笑呵呵笑了，还伴随着喃喃小语。 “她笑了，没有哭。父王。” 玉龙不解，“今日转性了吗？怎么不哭了。”伸手轻摸其雪儿粉嫩的脸蛋，“真不哭。”语音刚落，一声哭声响起。 “父王，您把妹妹弄哭了……” 珊珊微怒斜眸一眼玉龙，低语道：“又哭了……” 云轩戏逗其怀中的婴孩，“不哭，不哭。妹妹。” 婴孩哭声渐渐收敛起来。 “母后，她慢慢不哭了。好可爱的妹妹。”云轩欢喜语道。 珊珊欣慰，看起来轩儿很喜欢雪儿。还怕他不喜欢她。 云轩轻扯自己父亲衣袖，“父王，她好可爱。以后我可以过来陪她玩吗？” 玉龙轻应道，“可以，你可以帮你母后带着她。” ------------------------------- 楚佑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夜，繁星点点。白皑皑的雪花四处飘零，落于树枝梢上。今日亦是小公主满月，只是于未央宫内屋内摆了一小桌为其庆贺。 珊珊手中抱着尚在襁褓的雪儿坐于椅上，婴孩于怀中静静睡觉，不时露出皓齿。低眸全神贯注望着怀中的女儿。真可爱，不知在做什么美梦，笑成这样。看到你父王为何总是不乐意。 后头耳畔传来一声轻语，“珊珊，她睡得真香。” 珊珊轻唤一声。“天佑哥，轩儿。” “母后。” 玉龙从腰间拿出一块精美绝伦的凤凰玉佩，塞于婴孩衣裳间。“这母后给雪儿的，保平安。” “天佑哥，晌午时母后还亲自来了一趟看了看雪儿。不过母后说今夜她不会过来了。” “今日特意唤小羽和五味他们过来。过几日轩儿生辰，要好好补一下雪儿满月酒。” 珊珊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低眸望着怀中的婴孩。你父王如此疼爱你，你怎么就不给你父王点好脸色呢？雪儿。 云轩启唇问道：“母后，她啥时候会醒？儿臣想陪她玩。”语落之后。 怀中穿着丝绸缎的小棉袄婴孩缓缓睁开双眸，转动眼珠子望了四周。而后伸出粉嫩的舌头，小动了双脚。呵呵地笑了。 云轩见状，觉得有趣。小逗了一会儿。“啦啦啦啦啦……” 雪儿露出皓齿，又小笑一下。 赵福附耳，“国主，侯爷和丁御师到了。” “唤他们进来。” 一群人缓缓行礼赠礼，示意无须多礼坐下。挥袖示意房内宫女退下，独留锦绣一个人服侍。待宫娥退去后，五味踱步于珊珊身旁。“来，你女儿借我一下。”抱过其雪儿于景皓面前。“看！你媳妇！” “五味，抱回来。她会哭的。” 景皓于自家父亲怀中斜眸一眼，笑呵呵道：“妹……妹……” “全楚国只有你抱，她才会哭！”语音刚落，怀中的婴孩开始抽噎。 “我去……真哭了……”之后哭声响彻整个未央宫。 岚依见状，于身旁轻轻接过其小公主，轻轻抱于怀中哄了哄着。“乖……不哭……”手轻轻拍打其背。 婴孩慢慢收起哭声，一双带着雾气的双眸，一脸委屈巴巴望着岚依。 岚依抽出轻柔的绢巾，轻轻擦拭其脸颊和额间。“乖……” 婴孩向其吐了吐出舌头，重新展开欢颜。 岚依轻语道：“真可爱，多笑笑。多好。是不是……” “娘娘，小公主真可爱。”小香语道。 “娘……娘，妹……妹……看……看。” 岚依问道：“娘娘，可以吗？” 珊珊颔首，难得岚依抱她，她不哭。 岚依将雪儿凑近自己儿子几分，“皓儿，这是公主。” 景皓满脸笑意，“亮……亮……” 五味戏逗景皓道：“小子，那是你未来的媳妇。”转语道：“她真爱哭，比五凌还能哭。徒弟。” 景皓抬眸望着自家父亲，一脸茫然。 玉龙无奈叹息一声，“娇气了……点。” 珊珊低头对云轩轻柔语道：“等等，去陪人家五凌玩。” 云轩点了点头，小碎步于五凌面前。两个人儿微微一笑。而后两人乖乖端坐于凳上。岚依坐于圆桌凳上旁戏逗着怀中的小公主，雪儿逗得呵呵笑。 珊珊轻语，“岚依，难得她那么喜欢你。” 景皓坐于小羽腿上，望着自家娘亲戏逗怀中的婴孩。幽怨的小眼神带着几丝不悦，低语含糊不清念喃道：“娘……娘……抱抱……抱抱……抱……抱……” 岚依抬眸，轻柔语道：“乖……等等再抱你。” 景皓又低语道：“妹……妹……不……好……” 五味戏谑，“那可是你媳妇，你不要了吗？” 景皓轻摇了摇头，又小念道：“她……她……不……好，抱……抱……抱……娘……娘……” 珊珊唤道，“锦绣，把公主抱过来。”片刻之后，雪儿又到了珊珊怀中。 满月宴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雪儿于锦绣怀中抱着，不哭不闹。宴上大多是闲聊，尤其是五味特爱戏谑三个孩子。 五味一番得意，“徒弟，你抱她，她必哭。” “她要是不哭呢？你怎么办，五味。” 云轩抬眸望向自己父王，诚恳语道：“父王，您抱妹妹她会哭……她都哭了……多少次……” 珊珊苦笑，轻语道：“她今日不会哭的。”眼神示意锦绣将雪儿抱给国主。 玉龙轻轻从锦绣怀中接过自家女儿，心中十分忐忑不安。 五味表情示意众人，等一下就哭。哭声并未响彻在未央宫内响起。“邪了个门……今日她怎么不哭了？！” “五味哥，我都说她不会哭。你偏不信。”珊珊语道。 “这孩子占着我徒弟知道吗？怎么每次打赌他都赢！反正她不哭，也不会对我徒弟笑。” 珊珊于玉龙身旁，轻语，“雪儿，雪儿，笑个……乖……给你父王……笑一个……” 雪儿咧了咧嘴，呵呵小笑。 玉龙心中无比激动，“五味！她笑了！看到没！” “看我徒弟乐的，看到了……看到了……”五味无奈叹息一声，“这小公主存心占着你。” 怀中的雪儿吐了吐粉嫩的舌头，额间被人轻轻抚摸。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玉龙，嘴中喃喃自语。 赵福低头入殿内，目光沉重。于玉龙耳畔小念道：“国主，钦天监监司安大人府邸走水，听闻全家都……” 玉龙慢慢收起笑意，轻语道：“你退下吧！”斜眸一眼自己怀中的女儿，笑意重新展现。 婴孩于怀中手轻扫其双眸，双眸渐渐模糊。依稀朦胧间，又对其玉龙呵笑一声。 “恐怕是困了，想要睡了。天佑哥。” 玉龙温热的手轻摸其额间，小语道：“睡吧，小惊喜。” 雪儿于人怀中缓缓入睡，被人抱入摇篮内。则景皓倚靠在素欣肩膀上，呼呼大睡。珊珊示意锦绣抱其景皓入房内软榻上。 锦绣无声行礼，接过世子景皓。将其放在与雪儿同个房间内软榻之上。除去一个外衣，轻轻将其头放于小玉枕之上。盖上丝绸小锦被。 素欣与锦绣留在房内照顾两个孩子。 宴会闲谈了昔年游历民间之初的趣事。宴会结束后，各回各府。 珊珊扶着微醺的玉龙入房内。“小心点，一高兴就饮那么多酒。” “没事……珊珊……” “锦……”把其扶住椅上，“我去拿解酒汤。”起身离去。 玉龙起身趴在小摇篮旁，浅浅一笑望着女儿。“要……乖……乖的，平平……安安……的。” 次日，玉龙睁开双眸，感到头晕脑胀。身子依旧被人贴的紧紧的。低眸一望，轻念道：“儿子……”斜眸一眼身旁是珊珊。再远眸一眼，望见其怀中旁一个可爱的婴孩呼呼大睡。又轻念道：“女儿……” 珊珊转身抬眸，双眸无神。“您……醒了……” 玉龙轻声应和。 “把……轩儿……抱到大木篮那边睡……” 玉龙小心翼翼起身，含着小棉被轻轻抱云轩。 人儿于大木篮内呓语，“父……王……抱抱。” 玉龙轻语，“在自己小床上乖乖睡。” 而后将雪儿小心翼翼含着小棉被，抱入摇篮内。轻语道：“你也乖乖在你的小摇篮上睡觉。” 珊珊不禁深叹了一口气，四人一起睡，真是累事。身子骨被人从后面抱住。“不用……上……早朝吗？” “今日不需要。” 二人继续入梦乡，外面皑皑白雪飘飘，宛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而京城安府一片片皑皑白雪落入那堆烧的成灰的废墟，一具具焦尸被抬出。 一袭白衣男子，怒斥道：“怎么回事！子然！子然！” “王爷，安大人已经死了。请您节哀。”钦天监阴阳司魏严景语道。 “没有一个活口吗？” “没有……王爷。” 玉随目光轻扫其每一具掩盖白布，眼神低沉。子然…… 魏严景于玉随耳边轻语，“王爷，这是注定的……天意如此。” 玉随听言不语，独自失魂落魄离开安府废墟，踱步来到一个郊外隐蔽的府邸。 “公子……” 轻声应和，踱步于一个屋内。摇篮内一个婴孩乖乖在入睡。手轻轻抚摸其脸颊，两滴清泪落地。“乖……我会养你长大的。”子然，你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让其平安长大。 时光荏苒，已是翌年六月炎炎夏日。未央宫房内只有雪儿一个人安安静静睡在木篮内。一袭明黄衣入内，目光打量四周。人呢？ 正巧摇篮传来一阵骚动，玉龙踱步于木篮旁。木篮内的婴孩，鼓起两腮望着他，缓缓伸出粉嫩的小手。片刻之后，被人轻轻抱在怀中。 雪儿笑呵呵向其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小脸蛋蹭了蹭其脖间，口中喃喃有词。 玉龙托抱着自己女儿，“说了那么多话，可父王一句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看你今日倒是挺高兴的。” 雪儿紧紧贴其身子，又蹭了蹭几下其脸颊，口中依旧喃喃自语。 “好了，好了。别再蹭了。父王带你出去玩。”于是乎一袭明黄衣携带着雪儿出了房外。 二刻钟，锦绣双手端着一碗热腾腾小粥回到房内，踱步于摇篮旁，顿时睁大双眸。手中瓷碗落地，摔了个粉碎。四处寻觅后，心中十分惶恐，慌慌张张地跑出房寻觅自家主子。在御花园幽静小道上，望见自家主子。双膝落地，“娘娘，小公主不见！奴婢于殿中房内寻觅都未曾找到其踪迹。” 珊珊惊恐万分，努力压制自己情绪。询问道：“她不是在摇篮内睡觉的？” 锦绣手心渗出一把水，“奴婢……方方……才出去给……小公主拿……点吃的。不过一会儿……回来小公主就没了。” “珊珊，别急。”太后极力安抚道。 珊珊快步回未央宫内，于途中路上。耳畔旁传来几句话语，“雪儿，好不好玩？”和一阵婴孩喃喃之语。顺着声音小步有过去，望见一袭明黄衣手中托抱着一个婴孩于树旁玩弄树梢上的花儿。不禁松了一口气。 一袭明黄衣扭头望见珊珊，对怀中的婴孩轻语道：“看看，那是谁？” 婴孩欢喜拍了拍小手，发出微小啪啪啪的声音。 珊珊踱步于身旁，眼眸内带几丝怒气。玉手抚摸其雪儿的额间。“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原来被你父王抱出来玩了。”低语小念道：“抱她出来，也不跟人说一下……” “龙儿。” “母后。” “几日不见，雪儿又大了一些，水汪汪的眼睛真可爱。嗯。” “王兄，王嫂。”一袭淡绿长裙，头梳飞天鬟的女子十分恭敬地低头行礼。目光落在雪儿身上，“雪儿，都如此大了。长得真像王嫂。” 珊珊远眸一眼后头婢女手中抱着的几个月大的婴孩，“雅娴，也大了不少。” 玉蝶弯腰伸出手准备戏逗于玉龙怀中的雪儿，手触摸到其小手腕。 雪儿双眸直直望着她，小手猛然缩紧，身子紧紧贴近玉龙的胸口几分。 玉龙口中轻言语道：“雪儿，那是你姑姑。”婉转语道：“玉蝶，她怕生人。” “原来如此。” 锦绣心中不禁有些开心，小公主哪是怕生人，明摆着不喜长公主。 雪儿扭过身子，于远处望见一抹的人影。于怀中大声咿咿呀呀言语。 珊珊见状，心中默念。岚依和赵羽哥…… 赵羽夫妇略微露出皓齿，端端正正行个礼。“国主，娘娘，王太后，长公主。” 玉龙挥袖示意起身。 玉蝶目光落在岚依身上，眼神中多少带些不屑。 玉龙低眸望着一眼自家女儿，片刻之后，怀中孩子果然一阵骚动。 雪儿伸出稚嫩的一双小手，整个身子倾斜。口中又一阵念念有词。 珊珊斜看一眼玉蝶，合了合双眸。“国主，臣妾来抱吧。您也累了。”语落，珊珊的纤纤玉手伸向雪儿。 雪儿目光注视岚依，对其低语念喃几句。 珊珊又言语道：“来，母后抱你。” 雪儿索性扭过头，垂头丧气地把头趴在玉龙肩上。目光一直落在岚依身上。 珊珊有些不知所错，空气瞬间凝聚。 玉龙亲切小语道：“雪儿，不可以这样……”感到肩上一股凉意，耳畔旁一阵阵抽噎声。 玉蝶拳头暗暗缩成一团。 “玉蝶，听闻你最会哄孩子。”玉龙抬眸眼神示意。 玉蝶轻声应和，欢喜语道：“乖，姑姑抱抱……”伸手欲接过雪儿。 雪儿听言依旧是垂头丧气地趴在肩上，双眸凝视着岚依。 “国主，娘娘。臣告退。” “国主，娘娘。臣妇告退。” 赵羽夫妇渐渐消失于御花园内。雪儿雾水似的双眸，望着渐渐离去的背影。咬了咬自己的小朱唇，一直望到背影消失无影。 雪儿委屈巴巴地看着珊珊。身子欲挣扎，目光落在其珊珊身上，低语喃喃小语。 珊珊双手抱过其女儿，人儿依旧是垂头丧气地趴在其肩上。 雪儿默默埋头，泪水慢慢滴落在其母亲肩上。 珊珊的手有规律地轻柔拍了拍其幼小的后背安抚她，不时抚摸其后脊梁骨。轻语言语道：“下回母后再让岚依阿姨陪你玩，好不好。” 抽噎之声慢慢消失，静静趴在肩上。红透的双眸渐渐合拢。 玉蝶疑惑不解，“王嫂，她为何会这样。” 玉龙启唇一番托词解释道：“忠义侯夫人每回进宫都会带小世子，她喜欢与忠义侯家的小世子玩耍。今日小世子没来，她不高兴。” “珊珊，她是不是睡着了。” 珊珊轻语，“睡着了，但还没有睡熟。”感到衣领处紧紧被人抓住。手轻轻抚摸人儿的墨发，“母后，那龙儿与珊珊先回未央宫。抱她回去了。” 太后轻声应和，望见一脸茫然的玉蝶。解释道：“那个孩子娇气了点。” “母后。蝶儿难得回宫，和您回寝宫，咱们好好聊。”玉蝶撒娇道。 “都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还如此。” 未央宫 珊珊手中抱着自家女儿，坐于软榻之上。衣领处一直紧紧被人抓住，不由叹一口气。轻念几句，“母后在这里……” 几刻钟后将她轻放于床上，珊珊轻轻为她盖上薄被，轻轻拍了拍她的胸脯。眼神示意锦绣取来湿手绢巾，接过绢巾。小心翼翼擦拭着雪儿脸颊。 玉龙凑近一旁，示意锦绣退下。 “真是的，把她弄哭成这样……” “她娇气，又爱哭。” “是是是，她娇气，再怎么娇气也是你的女儿。” 外面一盏盏宫灯亮起，未央宫床上的人儿一脸不悦贴着自家母亲的怀中。珊珊轻语，“雪儿，不可以这样。” 玉龙又尝试伸手，欲抱了抱雪儿。 雪儿扭了扭脑袋，扎在自家母亲的怀中，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这丫头……”玉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双手夹住她的胳膊窝抱起，二人四目对视。 雪儿惊了一下，而后愣了愣，舒展了一下四肢。似乎发觉有些好玩，又舒展了一下四肢。 “嗯……嗯……呵……呵……” 玉龙笑意道：“好玩不？好玩不？” “嗯……嗯……哈……哈……” “将她放下来了……” 玉龙听言慢慢收回双手，让婴孩躺在其怀中。 珊珊弯腰刮了刮其小鼻子，温柔语道：“时辰差不多了，你该睡觉了。”双手抱起雪儿，平放在床上。手拍了拍其小胸脯。 二人细细端详自家女儿，“长的那么可爱，怎么就动不动爱哭。珊珊。” “那你问她，在你手中哭的次数最多。” “性子很像你，珊珊。” “明明像你……我小时候才没她那么爱哭……” “我幼时又没像她如此。那就各占一半。” 闲谈中珊珊见她毫无睡意，几次戏逗于她。 “比云轩还要可爱好动。” 珊珊躺在床上，轻语道：“也不看看谁生的，呼呼呼……” 玉龙同样躺于床上，手搂过其腰。“最近越来越大胆了……” “你看你父王，多坏。” “老教坏本王的女儿，你该当何罪。” 珊珊轻搂其雪儿，“咱们不同你父王讲话……” 雪儿挪了挪身子，紧紧倚靠在珊珊怀中。又是一番咿咿呀呀言语。片刻之后，双颊被人轻轻小捏。而后两袖奋力一甩，鼓起两颊。撅着小嘴，双眸直直望着。 “最近脾气见长了，还敢直直望着。” 珊珊手抚摸雪儿头颅，“雪儿，乖。不可以这样！”语气中尽带温和。 “再这么望，今夜你就睡摇篮。”玉龙语中尽带戏谑之意。 片刻之后，雪儿一阵梨花带雨哭起来。 珊珊有些措手不及，起身抱起雪儿。鄙夷地斜眸一眼玉龙。“乖……你父王同你开玩笑的。” 玉龙用衣袖轻轻擦拭她的泪水，“不哭，不哭。雪儿。怎么那么爱哭。” 珊珊自感无奈，同样是自己肚子出来的。这俩个孩子差别怎么这么大。轩儿像她那般大时，天佑哥戏谑几句，不见得如此。偶尔些时候，开怀大笑。她但凡有不悦，就哭。 随着时间推移，哭声越来越小。雪儿于自家母亲怀中沉沉睡去。 时间飞逝，辗转到了楚佑五年十一年二十二日。 醉花苑内一排排宫娥站于梯上悬挂着火红的小灯笼。又一群宫娥手中端着一盘盘珍果放于苑内两侧的紫檀木桌上。 一袭锦衣踱步入醉花苑内，三千青丝垂于肩上。 宫娥望见纷纷行礼唤一声，“锦绣姑姑。” 锦绣轻启樱桃小唇，“我就过来看看，你们继续忙。一个时辰后，国主与娘娘就会到。” “是。锦绣姑姑。” 未央宫房内 “她一个生辰宴，你怎么请那么多人前来。天佑哥。” “今日她是刚好她满周，要抓周。自然弄得隆重。”双手抱起乖乖坐在软榻之上的女儿。 雪儿穿着一身毛绒绒的白色小锦衣，衣袖处是绣着是冰绸缎似花边。腰间佩戴着昔年太后所给的平安玉佩，脚下穿着毛茸茸的绣着雪花印记的靴子，对玉龙发出呵呵一笑。 珊珊眼神带着一丝忧愁，“这都满周了，怎么还不会唤人。” “珊珊，放心。我让五味看过了。无事，只是时间未到。轩儿聪慧，自然学得快。他现今都能把古诗古文倒背如流。” 珊珊用手指头小弹雪儿额间，轻语言语道：“希望明年开春的时候，你能唤人。” “呐呐呐呐……” “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带她去醉花苑了。” 醉花苑内 凡是朝中一品大臣和在京城的王室中人都在宴会之上。左侧坐着王室宗亲，按血缘关系排列。右侧坐着朝中大臣，以丁御师为首例，次列为忠义侯。 苑中正中央放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有书，箫，琴，笔，画，等女子之物。 珊珊将雪儿放在地上，弯腰轻语道：“雪儿，看看喜欢什么拿什么。” 雪儿站在苑中地上，目光轻扫四周。小手紧紧抓住其母亲衣袖。 “去拿……没事的。” 雪儿摇了摇头，抬眸望向坐于高位之上的父亲。 珊珊见状，又安慰道：“没事的……” 雪儿目光一直落在玉龙身上，玉龙起身踱步于身旁，弯腰。“别怕，去拿。雪儿。” 雪儿转身望着那堆奇形怪状的物品，只是轻望一眼，迟迟未拿起地上任何物品。 珊珊轻语，“莫不是都不喜欢？” 玉龙轻唤一声雪儿，示意过来身旁。“别怕，喜欢就拿什么。别怕……”语未完，腰间随身的黄色锦囊扯下。 雪儿露出皓齿，口中念喃几句。手中拿着其黄色锦囊给父母看。 珊珊拿过其锦囊，发觉有些沉。无奈叹息语道：“拿你后面的东西，这是父王的东西。不可以乱拿。”将锦囊还给玉龙。 玉龙忐忑接过锦囊，而后将锦囊轻轻于一堆物品之内。 雪儿蹑手蹑脚，双手从物品内拿起黄色锦囊给父母看。 玉龙接过其锦囊，重新系在腰间。于耳畔中轻言道：“雪儿，再去拿一次。” 雪儿观望一下物品，又与方才一般。 云轩忽然站于其面前伸手，手中拿着一把小木剑。 “轩儿！” 雪儿露出皓齿，欢喜拿过小木剑。展示给其父母见。 “王兄，这孩子以后学武。” 云轩拾起小箫，同样伸手。 雪儿依次接过，云轩重复几次后，众人恍然大悟。踱步于雪儿耳畔轻语道：“傻妹妹……”眼神中带着几丝不屑，有什么好的……什么都给她。傻乎乎…… 雪儿痴痴望着比自己高出二个头的云轩，口中喃喃自语。 云轩当着众人面前语道：“连叫人都不会，好笨……” 玉龙用沉重的声音语道：“轩儿！” 云轩眼神带着几丝愤懑，望着自家父王。 珊珊轻抚其额间，“轩儿，回位子坐着。”最近是不是忽略，他太多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孩童稚嫩的清脆唤声，“咯个……” “是哥哥！哥哥！什么咯个！”而后一脸委屈巴巴回到自己位子，垂头丧气趴在桌上。口中念道：“第三十一次……” “咯个……哥哥？！” 宴会结束之后，未央宫房内云轩趴在玉龙身上痛哭流涕，“好了……”雪儿在珊珊手中也滔滔大哭。“乖了……” “她还小，是不是。等她再大些你再教她。” “你也别哭了，你哥哥都被你气哭了。自己还在哭。今日你生辰不哭。雪儿。” “咯个……” 云轩听言，紧紧贴在其父亲胸口。又一次默默哭泣。 珊珊将雪儿搁置在床上，望着一脸小委屈的雪儿。叮嘱道：“你乖乖的，别再哭了。”然后踱步于桌边，在云轩耳畔旁语道：“乖……” 云轩默默抬头，“她……她……” “乖……她还小，早晚都会叫你。你是个男孩子，她是个女孩子。作为一个哥哥，你宽容她。”玉龙语道。 云轩颔首应和。 “以后也不许说你妹妹笨。” 云轩低声应和，“知道了。父王。” 珊珊抱着女儿坐于椅上，“今日，雪儿抓了两次天佑哥的随身锦囊和一次小木剑。这抓木剑说明以后学武。这抓锦囊有何涵义，而且第二次你故意放给她抓。锦囊里面装着随身国主玺印，难道……” 玉龙听言呵呵一笑，“锦囊是布绣做的，那个叫……” 珊珊恍然明白，“女红，学女红。她学武就算吧，大一些教几招防身就行了。养一个琴棋书画精通，知书达理的。” 玉龙细细端详雪儿一番，“怎么看，雪儿也不会是个知书达理的公主。可能以后跟玉蝶差不多。” “她才不会像玉蝶那样……”后面之话言格外小声。“蛮横无礼，刁蛮任性……” 玉龙无奈一笑，“你啊……” 珊珊亲切对雪儿语道：“将来我的雪儿会是一个知书达理，人见人爱的公主。以后一定会是个大美人！想娶她的人会从未央宫排到正宫门口。” 玉龙呵笑一声，语道：“那景皓可麻烦。” “那也要有本事把咱们家雪儿追到手，你说是不是，雪儿！” “呐？呐？呐？”雪儿眼神迷茫，听着对话只觉得有趣。 云轩挺直身板，插语道：“不行！妹妹是我的！” “为什么是你的？轩儿。”珊珊亲切地问道。 云轩理直气壮地言语道：“她是我妹妹！所以是我的！我的！” 二人听言四目相对，露齿一笑。 ---- 临安府房内高月与玉随二人坐于凳子之上，高月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穿着毛绒绒的衣裳。 “今日小公主真有趣，不知明日琰儿抓周会抓什么东西？王爷。” “其实挺对不起你的，月儿。如果咱们的孩子……” 高月喉间哽咽，“没关系……琰儿也很可爱，胖嘟嘟的。虽然不是咱们……” 玉随手小握其玉手，眼神中透露着哀伤。“那日孩子出生后怕你伤心，才将孩子……与子然交换。孩子最后还是……”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知你都是为了我，如若让人知临安燕女王妃产下一个天夭的孩子……”清泪不禁从眼中流出，我可怜的女儿……与小公主同日出生，她却没有那份福气。楚佑四年十一月二十二亥时末…… 高月低眸望着怀中的孩子，孩子欢喜发出呐呐之声，露出皓齿一笑。“长得真像子然兄。”司马浚琰。子然说，这个孩子五行缺水，子月出生阴气重。俗话男阳女阴。带两个火压阴。烈火才能在冬日存活，带王压阴，自古以来王有震慑四海之本领。浚取其谐音俊，意在其英俊。回想还在自己坐月时，偌大的房内独留她与玉随二人。 高月尽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质问玉随，“这不是我的孩子……他身上没有我慕容一族特有的胎记。” 玉随眼神左右游离，“你我本不是一国之人。” “就算我慕容一族与外族通婚，产下的孩子小腿旁都会有一个胎记。我就是最好证明。我母妃是楚国人……我的孩子呢……” 玉随倒吸一口气，言语解释：“这个孩子是子然的……他瞒着他夫人将他儿子与咱们女儿互换了。” “什么？！你……女儿？”高月目光打量玉随上下，“你就那么不喜欢女儿……我这就去安府把我的女儿要回来……” 玉随手挡在高月面前，紧紧抱着起身子。无声的泪滴落其高月肩上。“安府没有……咱们的孩子……她有问题……” 高月愣了愣，“患儿……” “母后本就不喜你，要是全楚国的人知道你生下一个天夭的孩子，这在楚国王室很晦气。我怕失去你……到时候就算我求王兄也无济于事。难道我就这样看着你一辈子抬不起头吗？扫把星……祸……” 高月静静趴其肩上，满眼婆娑，“王爷……咱们的孩子……” 玉随松开双手，凑近其脸颊旁。“已经走了……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孩子，我叫奶娘带着他到西厢房。” “不用了，他挺可爱的……我还是……继续……带……吧。”高月而后断断续续从喉间挤出几字，“安夫人，知道吗……” “子然的夫人，产子那日难产而死了。临死留下这个可伶的孩子。你也懂的，安府世代推算星辰变，为人卜算。就算那孩子是他安家的骨肉，一出生克娘，他们也不会留着的。子然对外宣称母子双亡。” 高月思绪被玉随拉回，玉随手轻抹去掉其眼角之泪，“月儿，好好说话。隔墙有耳。以后咱们还会有的……” 高月点了点头，露出笑意。转语道：“琰儿明日抓周咱们要好好热闹一番。” 玉随呵呵一笑颔首应和，“今日小侄女抓周时，已经请母后、王兄一家明日过来府上，王兄已应成。” 翌日，素来安静的临安王府顿时人声鼎沸，大堂司马浚琰行过抓周后，一行人便于花园亭内用膳。用膳完毕后，一行人于亭内闲谈几番。云轩乖乖在椅上，雪儿于珊珊怀中喃喃小语。 高月感到稀奇，低腰凑近雪儿身旁。低声细语道：“你一个人在说什么呢？小公主……” 雪儿抬高双眸，嗅到一股清香。含糊不清道：“嗯……香……香……” “小鼻子很灵哦。”高月伸出白暂的双手，“要不要抱抱。” “她应该不怎么愿意，弟妹。”珊珊语道。 雪儿身子倾斜于高月，高月一手将其抱在怀中。雪儿十分欢喜，又一次含糊不清道：“香……香……” 珊珊尤感意外，斜眸一眼坐于高月腿上的女儿。看来她也挺喜欢高月。 高月手小刮雪儿的小鼻子，用言语戏逗于她。逗得开怀大笑。突然语道：“你看，这是什么？”从腰间抽出一个小铜铛，纤细的手指穿过红小细绳，将小铜铃放于雪儿面前。 雪儿伸出小手轻碰其铜铃，触动一瞬间小铜铃发出悦耳的叮叮当当之音。“呐呐呐……哈欠……” “锦绣，拿件小外衣给公主披上。”锦绣意会，将一件毛绒绒的雪白小棉衣递给临安王妃。 高月接过衣裳，展开衣裳将其系好。弯下腰板，亲昵低语道:“好了，很漂亮呦。”只见怀中的孩子向自己吐了吐小舌。“真可爱……” 玉随斜眸一眼，语道:“王兄，真是人如其名，浑身上下都是雪白色。可爱极了。” 玉龙转眸轻看几眼，浅浅一笑道:“全身毛茸茸的跟只小白兔子一般，幼兔乖巧可爱。她就不一定了。” “是吗？王兄。那弟弟可要尝试一下。”玉随弯腰拍了拍手掌，“雪儿，叔叔抱抱你要不要？” 高月见状雪儿纹丝不动，于其耳畔亲切地小语道:“让他抱抱，试试。”将雪儿递于玉随。 二人面对面相望，雪儿轻抬眸子，丝毫没有一丝笑容。只是征征望了几眼，望了那张好像是自家父王，又好像不是。 玉随亲切低语道：“怎么了，怎么不笑了。” 雪儿顺势头轻轻趴在其肩上，口中喃喃自语。 玉随不觉呵笑一声，“看是累了吧，王兄，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不亲人。” 高月轻语，“王爷，比浚儿可爱多了。” “这倒是事实，浚儿都不爱让我们抱的。”玉随耳畔旁听到雪儿喃喃自语，有些好奇。双手将其抱着面向众人。脸颊贴近雪儿脸颊几分，温和语道：“一直喃喃自语，跟我们说你在说啥？” 雪儿小眼眸子一转，直直凝视着玉随身旁的玉龙。咧了咧嘴，断断续续吐出二字。“抱……抱……额……” 玉随恍然大悟，“原来想要你父王了。”而后戏谑道：“你叫叔叔，叫完后让你在他怀里。” 雪儿嘟着小嘴，咬了咬小唇。挪动着身子欲挣脱玉随的怀抱，伸出白暂的小手，无奈小手短，触摸不到那一角白衣，眼眶处慢慢涌出水滴。 玉随言语又戏耍一番， “今日你不叫，你休想去你父王那里。”语音刚落，怀中的孩子梨花带雨地哭起，玉随有些不知所措。 玉龙见状，轻轻抱过雪儿于怀中，淡淡言语道：“乖，你叔叔逗你玩的。” 雪儿抬眸委屈巴巴望着自家的父亲，而后将头趴在肩上，小手紧紧抱着其脖间，慢慢收敛哭声，口中依旧喃喃自语。 约莫二刻钟后，雪儿坐于玉龙大腿之上，眼眸子内带着几颗火星望着玉随。 玉随弯腰小刮雪儿的小鼻尖，“呦，还敢直直望着。等等把你扔到园内的湖里。信不信！”语中尽带温和。 雪儿忽然大声语道：“呐！呐！呐！呐……” 一声声刺耳高音入玉随耳，“怕你了，怕你了，不逗你玩了。好凶……你父王说的对幼兔乖顺，你披着幼兔皮一点也不可爱。” 玉龙小捂雪儿的小嘴，“乖点……这个声音刺耳。不许这么叫了。”而后慢慢松开手。转语道：“王弟，你再逗她哭，今日就把她扔你这里，让你带几天。” 在一旁许久默默不言的太后浅浅一笑语道：“随儿，她可是挺能哭的。你还是少逗她点好。” 玉随对雪儿温和低语道：“小侄女，那么凶，以后没人要。” 玉龙附和，淡淡低语道：“听到没？以后不可以这样了。”语落后，手抚摸着小墨发，莞尔一笑。 雪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吐出几字。“嗯……好……好……” 日暮西山时，两辆王室车辇径直向王宫驶去。国主与太后同坐一车，“母后，今日您辛苦了。” “而今看来高月挺好一人，虽身份出身低下，行为举止倒是大方得体。” “母后，您多心了。他们现在有自己的孩子，往后日子应该会过很是甜美。” “露水一夜情，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哪懂得珍惜彼此。但愿是母后多心……” 太后转眸，望着玉龙怀中蜷缩着那团睡得正浓的白色小团子。眼神中透露着几丝担忧。“龙儿，爱物宠人要知分寸。骄纵之气不能长。” “儿臣知道分寸，她不会成为第二个妹妹。又让您费神了。而今一切都好了，不是吗？母后。您是时候享享儿孙福。” 太后浅浅一笑，“有雪儿这个孩子，咱们宫里不会有安宁日子的。” 玉龙呵笑，“那龙儿等下，半道偷偷把她扔吧。就安宁了。” 太后玉手拾起玉龙外套一处，塞于雪儿身旁。“她冷得缩成一团，也不给她盖好些。”转语道：“真是个傻孩子，应该黏着你母后。你父王一点都不会照顾你。” 怀中的孩子轻轻抬眸并小手轻揉了揉的双眸，小挪了挪身子，头贴近温和胸口几分，又慢慢合上双眸。又慢慢缩成一个团子。 太后从身旁拿出一件暖了许久的小外衣将其披上，那白团子才慢慢舒展开身体。低语道：“还是珊珊想得周全。” 玉龙手又紧抱了雪儿几分，低语道：“可不是吗？傻丫头。刚出生那会儿也不见如此。” 另一辆车内云轩倚靠在珊珊温暖的怀中，母亲温暖双手紧紧抱着他。 “轩儿，冷不冷。” “不冷，很暖和。母后，冷不冷？” 珊珊轻轻摇了摇头，掀起车帘。街上依旧熙熙攘攘，不由感到心中安慰。自从楚燕一战结束后，京都是越来越繁盛。突然听到街上一小贩吆喝道：“卖冰糖葫芦了。” 云轩抬眸，“母后，怎么了？” 珊珊皓齿一笑，低眸望着自家儿子亲切道：“轩儿，要不要吃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云轩使劲点了点头。 珊珊唤锦绣入车内，于耳边轻言几句。锦绣意会，马车缓缓停下。两刻钟后，锦绣拿进来两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交于珊珊手中。“奴婢下去了。” 珊珊将手中一串递给云轩，另一串用纸包好放于身旁。 云轩兴高采烈接过冰糖葫芦，伸出舌尖舔了舔糖衣。“谢谢，母后。母后来一颗。” 珊珊弯腰尝了一颗，“不错，挺好吃的。” “是超级好吃，因为那是母后买的。” 未央宫房内玉龙倚靠于软垫，半躺于暖烘烘的床上，轻轻翻动着手中的书。静静等着佳人到来。 门吱呀一声，玉龙将书放于一旁椅子上。一个披散着墨发女子趴在自己身上，惬意笑道：“今夜，他们俩终于不在未央宫。” “你这当娘亲，那么讨厌他们俩呀。” “你去带雪儿，她要是一整天乖乖的。我就再生一个给你。好不好～” “你再生一个，本王可养不起。王后还是省省吧。一个雪儿已经够能折腾。” 珊珊凑近其玉龙脸颊几分，戏谑道：“不知道是谁？上回跟五味哥说她拆得了王宫，要建新的。” 玉龙淡淡一笑，“那也要有本事拆啊，你我都在她敢？女儿再过十几年都别人家的了，这醋你也吃。” 珊珊停顿片刻后，小心翼翼问道：“她……你要留在身边，还是要让她出外。” 玉龙缓缓吐出字，“留着……折腾你。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新燕王长子现今大云轩约莫一两岁。此事现在还尚早。燕国暂时不会提联姻之事，再者说我堂堂楚国的嫡公主嫁，也要个太子。” “那燕国要是轩儿娶呢？” “那也要燕王有个嫡出的女儿，新燕王膝下就一子。约莫记得叫黎……曦……” “那我放心多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提示我这个，是你那个……” 玉龙不由叹息一声，“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为何她老是如此与你过不去。” 珊珊解释道：“你误会了，上回她偶然说起楚燕之战打起的缘由。说她以前不懂事，还连着向我致歉了很多次。我就问问，毕竟是王族，又不比寻常百姓家的。” 玉龙伸出手抚摸着珊珊的乌黑亮丽的长墨发，“这虽不是寻常百姓家，但它却与寻常百姓家无异了。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一个调皮可爱的女儿。不过最重要的是……” 珊珊双眸顿时晶莹不少，凑近其脸颊几分。“什么？天佑哥。” 玉龙缓缓打了哈欠，“睡觉吧，珊珊。” 珊珊缓缓竖着手指小指玉龙，“你……讨厌……”愤愤不平起身躺于另一侧背对于他。“回你的含章殿。” 玉龙转身，手搂过其腰。于耳畔小语道:“含章殿冷你不知吗？哪有这里暖和。”言语中带着几分笑意。 珊珊转身，轻抬眸子。又凑近脸颊几分。“我不……”未曾语完，骤然停止。片刻之后，几条红丝浮现。 玉龙浅浅一笑，轻语道:“因为有你。我知道雪儿难带，以后劳你多费点心。”转语道：“那个你……” 珊珊微微点了点头，“吃了。不会再有第二个惊喜了。”最近心思越来越多了，跟雪儿一样。果然性子随着天佑哥。 身旁之人缓缓起身，一双眼眸久久凝视着珊珊。珊珊伸出一双玉手，搂过脖间。唇与唇慢慢有温度和湿润了。而后身子慢慢感到彼此之间温度和心的跳动。 良久之后，彼此身子留下浅浅印记。珊珊笑呵呵倚靠在其胸口处。感到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许多年后，依旧倚靠于他的胸口。只不过幸福里面夹杂尘封的悲痛。 慈宁宫房内 一袭毛茸茸的小白衣坐于太后司马夏氏的床上，抬头四处张望。 “雪儿，看什么呢？” 雪儿听言吐了吐小舌头，露出皓齿。发出呵呵几声。 “太后，小公主好可爱。”站于一侧掌事姑姑浣怜语道。 “最不乖的就是她了，最可爱也是她。”眼神不由透露几丝担忧。楚国这第二个公主不能同第一个公主那般。脑海中浮现昔年慈宁宫门口玉龙对玉蝶责罚之事。 “浣怜，今夜偏殿要多点注意。” “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少主真是懂事的孩子。” “你下去休息吧，浣怜。”太后转语道：“雪儿，睡觉觉了。”语中很是温和。双手小心翼翼除去其小外衣，手触摸到其脖间时，发觉有异常。后背怎么了？将雪儿抱于大腿上，将亵衣除到半肩膀。有些惊讶，她左边后背竟有一个类似蝴蝶印记。龙儿他们怎么没提过？ 转念一想，望着雪儿呵呵一笑。出生那日大半夜折腾你父王，可能忘记说了吧。将亵衣慢慢穿好，“睡觉觉了。” 雪儿头躺在小玉枕，双眸直直前方。视线越来越模糊，感觉很温暖。合上双眸慢慢入睡。 次日，玉龙同珊珊来到慈宁宫行礼问安，问安后，珊珊顺手将雪儿抱在大腿之上。“母后，昨夜这两个孩子还乖吗？” “都挺乖的，雪儿昨夜不哭不闹。轩儿还主动去偏殿睡，让着雪儿。” 玉龙同母亲讲其前几日云轩怪异的理由。而在一旁的云轩默默低下头。 太后听言一笑而过，“孩子就是孩子，就是那么可爱有趣。” “母后，一个埋头痛哭，一个梨花带雨地哭。”珊珊语道。 雪儿于珊珊怀中呵呵一笑，被其母亲轻轻弹了一下额间。“说你不乖，还呵成这样。” “珊珊，让母后抱抱雪儿。” 雪儿坐于太后腿上，与其父王四目相望。“呼呼呼呼……咯个……” 于一旁云轩用低沉地语气言语道：“是哥哥……哥哥……” 雪儿听言欢喜大声唤道：“咯……咯……哥！哥……” “雪儿，是……”玉龙恍然间意识，“好像叫对了。再唤一遍，雪儿。” “额……哥……哥……” 云轩露出皓齿，激动不已。“母后！母后！她……叫了我了！” 雪儿连唤几声， “哥……哥！哥……哥！” 玉龙轻语，“这下如意了吧。”转语道：“雪儿，叫父王……” 雪儿启唇，咧了咧嘴。却不明如何言语。垂头丧气低语小念几句。对其语道：“呐呐……哥哥……哥……哥……” 太后轻抚其头，于耳畔旁亲昵道：“父……王……” 雪儿听言对着玉龙语道：“呐呐……呐呐……哥……哥……”伸出双手，“抱……抱……” 玉龙双手夹住胳膊窝子，雪儿伸直双腿。珊珊于身旁脱了其雪儿小脚上的绒靴。 雪儿站在玉龙的腿上，双手紧紧搂住其脖间，腰间被人托到。双眸望向玉龙，小手开始拉扯其脖间的玉坠。 珊珊见状，“雪儿，别闹。乖乖的……”言语中带着几声呵斥。 “你是不是也想要一个吗？雪儿。” “呐呐呐呐……”雪儿的小手继续抓捏着玉坠。 “坐好。”被人强行放于软榻之上，抬眸一脸委屈巴巴望着自家父亲。 片刻之后，一条玉坠从脖间取下，系在她的脖间。之后，被人抱在大腿之上。 雪儿开始欢喜玩弄起脖间的玉坠，手拿捏着玉坠欢喜给其父亲看。“呐呐呐呐呐……” 珊珊有些无奈，又拿“比翼”给雪儿玩。 “龙儿，她似乎挺喜欢比翼玉坠的。” “的确如此，母后，您给她凤凰玉佩，珊珊系在她的腰间。她倒是不怎么喜欢玩弄。整天扯着儿臣的玉坠。” “呐呐呐呐……”又欢喜拿捏起给其父王瞅。 玉龙微微一笑，抚摸其墨发。口中发呐呐呐之语回应她。 云轩下椅，走到雪儿身旁。伸手示意雪儿。“玩玩不？雪儿。” 玉龙帮其穿好鞋，双手将一身穿着毛茸茸的女儿抱下地，默默拿回玉坠。“去吧。” 锦绣依旧于一旁看着公主，雪儿蹑手蹑脚与云轩在屋内追逐着，惹着众人一度笑。刹那间双膝落地。 太后随身掌事宫女浣怜欲上前扶起，看见国主举手示意。言语道:“她自己会起来的，不必扶她。” 珊珊与玉龙只是于一旁静静望着。 片刻之后，雪儿不哭不闹独自起身。抬眸望见屋外的一片片的雪花落下，双眸顿时炯炯有神。 被人一声轻唤，“雪儿，过来。” 雪儿听言回首，一小步一小步走到玉龙身旁。听到人言语道：“不可以出去外面。”抬起稚嫩的小手指着外头的雪花，又是喃喃几声。又小碎步来到珊珊身旁，手扯着衣裳角喃喃几声。 玉龙抬眸望向外头，轻语道：“下雪了。” 云轩牵起雪儿的小手，“哥哥带你出去玩雪。” “等雪停了，轩儿。”玉龙语道。 屋外的雪渐渐停下了，一层又一层雪覆盖在地上。脚印深深印在几十厘米的雪地之上。慈宁宫殿门前几抹人影于空地之上，开始玩起皑皑白雪。 云轩将雪慢慢滚成大大的雪球，“好了，父王。这次要建高高的！” 玉龙低眸望见雪儿小碎步来到自己身旁，“又来捣蛋，去你母后那边。” 珊珊随后来到雪儿身旁，“过来这里，不跟他们玩。他们堆雪，咱们也堆雪。堆一个比他们高高的。”牵起其小手离他们不远处。 云轩望着远处一颗颗碎成粉的雪球。“母后，妹妹推雪差不多。” “雪儿……为什么又弄碎它。” “珊珊，放弃吧。她就爱这样干。方才我陪轩儿滚了多少雪球。” 珊珊勾起一抹笑意，言语戏谑道：“等你们父子俩做好，我叫雪儿过去推……”滚了一颗小雪球给雪儿，“雪儿，看看哥哥怎么滚的。” 雪儿依葫芦画瓢，慢慢滚着那颗小雪球。雪球渐渐变大。 “有进步，雪儿会滚雪球了。不过嘛，轩儿两岁都会自己滚大雪球了。” “轩儿年头出生的，雪儿年末出生。雪儿不差轩儿哪里。”太后语道。 “皇祖母，看。我同父王堆的高高的！” 太后望着一个一个的雪人，不由想起昔年一些事。 “母后，好看吗？这是我与弟弟，父王一起堆的。”一袭淡黄白相交七岁的少年问道。 “这堆的分别是谁？” “两个大雪人是父王母后，三个小雪人的，是我与玉随，玉蝶。” 另一个少年拉扯着她衣袖，“母后，母后。这个是我的堆！” “随儿，挺棒的。堆的很好看。”手抚摸其少年额间。 “您若不许，明日之后儿臣带着高月走。王位是何物我根本不在乎……” 太后轻语，“很漂亮呦，轩儿。” 一个小人身影滚着雪球悄然无声来到玉龙附近，踱步阻止小人儿前进。“你又过来捣乱。” 雪儿抬眸望向高高的身影，“呐呐呐……” “过去那里，雪儿。” “呐！呐！呐！”小手放开雪球，踩着白皑皑的雪，欲从身旁绕过，又被人阻挡于前面。又小碎步欲另一侧绕过。发觉很有趣，乐呵呵地左右走来走去。 片刻之后，双腿离地被人抱起。耳边划过一句。“好不好玩？雪儿。” 雪儿轻启樱唇，含糊不清道：“哈……好……”一片雪花落在其鼻尖，小手扫了扫脸颊。 玉龙抬首望向天空，一片片雪花从天空落下，落在墨发之上。“又下雪了，回屋内吧。” 屋内珊珊替玉龙理了理墨发之上的雪花，云轩坐在椅上一脸垂头丧气。“雪人堆不成了……” “下回在一起堆，轩儿。”玉龙手抚摸着云轩的额间。“那个捣蛋鬼下回就不带她玩。滚成一颗推碎一颗。”转眸望见坐于自家母亲腿上的雪儿呵呵笑着。伸手轻轻弹一下雪儿的额间。“说你，怎么还笑那么开心。” “可能听着我们说话，有趣。这个孩子挺可爱的。”太后语道。 玉龙忆起那年与轩儿玩的时候，皓齿露出微微一笑。 楚佑三年正月初五 未央宫周围悬挂过着一排排的火红的灯笼，王宫之外的长安城烟火漫天。 房内一袭明黄棉袄的孩子坐在软榻之上小手小扯着一袭坐在身旁在桌上批阅奏折明黄男子的衣裳角，喃喃道：“父……王……” 玉龙低头挥动着手中的墨笔，回应道:“等你母后沐浴好，就带你去外面玩。” 云轩默默应和，“嗯嗯……”而后一个人继续乖乖坐于软榻。 玉龙停下墨笔，转头问道：“轩儿，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云轩轻轻摇了摇头，晶莹的双眸子望着，又伸出小手小扯其父亲的衣裳一角处。 玉龙放下墨笔，轻合上奏折，将其整理一番堆放于一处。轻抬眼眸望了门外一眼，抱起身旁的自己儿子坐于大腿，开始戏逗他一番。逗得云轩哈哈大笑。 一袭紫衣，挽着三千青丝，穿着绣花小鞋踱步入房内。“你们俩父子在玩什么？” “你再不来他快哭了。”玉龙将云轩抱入怀中，温和语道：“轩儿，咱们出去玩了。” 一身小黄衣衫在未央宫院内踩着薄雪小步行走。 珊珊于后头小叮嘱语道：“轩儿，别跑那么快……”低声嘀咕道：“到底是多爱玩……” 云轩身子蹲下，双手从地面小捧了一点雪。小碎步于自己父母面前。“母……后……给你……” “给我？！”珊珊蹲下身子，朱唇微微向其手中的雪吹了一口气。无数的雪花轻轻打在云轩的脸颊上。 “珊珊，你又玩他……”玉龙蹲下身子，用衣袖边轻轻擦拭云轩的小脸蛋。 “他反正不会哭。” 云轩撅起小嘴，眼眸子直直望着自家母亲。脱口而出一字，怒斥道：“坏！” 珊珊难以启齿，“生……气……啦……”素手有些颤抖抚摸其墨发，“那个……母后不是故意的……别生气……” “轩儿，父王教你堆雪人。咱们过来这边。”玉龙手小牵其儿子的小手，心中有些无奈。蹲在其身旁，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慢慢揉成一团。而后滚成小颗形状，供于云轩玩。不过一会儿，云轩便于院内“滚”成许多小球。绝大部分还是父亲帮滚的。 “他今日看起来很开心。” “你少玩他几次，他天天开心。” “他生气的时候，也是挺可爱的，再大几岁都没有机会了……” “强词夺理，亏他性子好，要是搁别家的孩子，早就滔滔大哭一场。” 云轩小扯着一袭淡黄色的衣裳角，欢喜伸出小手指向那些大大小小的雪球。 “很漂亮，你挺棒的。”玉龙手轻摸其额间。 珊珊抬眸，望向不远处的天际。烟火减弱不少。“玩的够久了，咱们回房。”双手准备抱起云轩回房。 云轩见状双手抱紧玉龙的腿，扭过头。 “这……还会记仇……”珊珊蹲下身子，手小碰了碰其肩膀。“该回房内，给你做了最爱喝的莲子羹。甜甜的那个……”依旧是别过头。伸出双手抱着腰间，将其抱起于己怀中。一本正经语道：“不许再生气了。” 云轩撅着小嘴，眼眸里依旧带几丝不悦。低语喃喃自语。 珊珊转眸望向玉龙，“怎么办？他还有点小生气……” “谁整生气的，谁负责哄他。”语落后，玉龙独自一个悠闲地走回房内。 “岂有此理……天佑哥！”转语道：“别生气好不好……” 云轩于怀中哼哈几声，片刻之后被人抱入房内放落于软绵绵的床上。小手扯着坐于身旁自家父亲的衣袖角，低语喃喃几句。 玉龙弯腰亲切低语道：“还想玩，但已经有些晚了。下回有空再陪你一起玩雪。” 云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喃喃道：“父……王……” “云轩……” “父……王……” “云……轩……” “你们俩父子刚刚好就行了。”珊珊凑近云轩身旁。素手指着自己，“我呢？” “母……后……” “云轩……” “母……后……” “真乖，越看越可爱。” 日暮降临，一顿晚膳之后玉龙与珊珊便携子女便回了未央宫。房内生着一个炭炉，玉龙坐于软榻之上，怀中抱着一团毛茸茸女儿，怀中的孩子早已入梦乡，人儿口中呓语几句。 云轩静静在于玉龙一旁，默不吱声。眼神带着几丝羡慕，而一旁的玉龙只是望了几眼。而后轻语道：“轩儿，你玩了一天。应该累了，梳洗一番后睡觉。” 云轩轻语应和，眼神中有些忧郁。 “柜子里有小棉被，拿了到床上睡去。” 云轩听言露出一抹笑意，“那妹妹呢？” 玉龙呵笑一声，“她自己有床。快去拿吧。” “谢谢，父王。” 珊珊沐浴更衣后，踱步去房内。望见自家儿子一脸欢喜。凑近柜子旁，对云轩轻语道：“母后给你拿。”从内拿出一床小棉被，放于床上。刚下手为其铺。 “母后，我铺就行了。” “今日你玩的够累了，母后来吧。去洗漱一下来睡。” “谢谢，母后。儿臣遵旨。”欢喜自己到脸盆旁梳洗一番。 珊珊铺好床后，起身前往软榻处。帮其朦胧睡意中的女儿除去外裳，轻轻抱入木篮之中。坐于床边，望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儿子。轻语戏谑道：“轩儿，要不要你父王也来哄哄你入睡，像妹妹那样。” “可以吗？母后。” 珊珊斜眸一眼玉龙，玉龙坐于床边轻语道：“不可以。”语落之后，躺在床上。 “今日那么早，你要休息了吗？” 玉龙轻应一声。“在傻笑什么？轩儿。” “父王好好呀，什么都亲自教我。” “那你为什么老是与你妹妹争宠。她有的，你都有。你有，她却不定有。” 云轩低眸，嘟着小嘴。“那……我也想……要……父王母后老陪着……她玩……” 玉龙手小滑其鼻尖，“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大。那就多让着点她。” “哦……她很不乖。作哥哥一点也不好。” 珊珊插语道：“怎么不好，以后她犯错，就替母后好好教训她。我横竖怎么看还是轩儿好。” 玉龙双眉紧蹙脑海中浮现几段话语。 “国主，南方已连两年洪涝灾害，北方最北之地更是旱灾已久。” “去问钦天监内观天象如何，明年是否还会如此。” “国主，冬至日祭祖祭天。” 珊珊微微轻语道：“还在想国事。” “自从雪儿出生翌年到现今旱灾连连，不过今年雪下的雪倒是挺大的，次数也多。应该足够抗旱，南方就有些惨重。” “南涝北必旱，现在不是慢慢变好了吗？别老蹙着眉头，那样显……老……”语音刚落，整个人被人拉到床上，头紧紧贴着胸口。连忙语道：“儿子在这里……” 云轩连忙手挡着双眸，转身。语道：“轩儿没看到，母后……” “女儿需要我哄……” “她睡了，不需要哄。” “臭小子！给我转过来！不然明天收拾你！”珊珊望见自家儿子缓缓转身。“儿子看着……” “你要去哄女儿了，珊珊。” 一阵阵抽噎之声响起，从不远处木篮中传出。 “你诓我。哼”珊珊起身，心中不悦。踱步于木篮旁，轻轻摇动木篮。待孩子再次进入梦乡时，除去外裳。躺于床上。开始“收拾”自家儿子。 “现在大了，都学会坏……”双手小捏其云轩双颊。“到底谁教你这些……” 云轩被紧紧抱在怀中，“没有……没有……母后。父王……” “居然敢欺负本王的儿子。” “哼，这是未央宫。不是含章殿。不乐意回含章殿去。不送！慢走！”珊珊语中多半是戏谑之语。 “我现在总算知道雪儿像谁了。” “这是我的床……下去……下去……”珊珊手假意半推玉龙的腰间。 “母后，您赶父王走了就没人陪了！” 珊珊手轻摸云轩墨发，紧紧抱于怀中。“我有你就行了，咱们不要你父王。” “父王，那我陪您。”云轩起身睡于中间。 云轩依旧如昔年那般紧紧贴着胸口睡，依旧有人轻轻拍打的后背，抚摸着墨发。只不过是次数比昔年大大减少，依旧心中美滋滋的。 玉龙低眸几眼自家儿子，露出皓齿一笑。我以为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而今却两边抽空陪你和她。不过没关系，待明年父王每日陪你。 ------- 楚佑六年立春时节未央宫内一袭小粉薄衣坐于软榻之上，抬起双眸可伶巴巴望向坐于桌上用膳的人，口中不知念喃些什么。锦绣则于一旁看护自家小主人。 桌上之人似乎注意到了，片刻之后，软榻之上孩子被母亲抱起坐于其母亲腿上。珊珊哀叹道：“可惜还小了，不会拿碗筷。” “母后，她也只能可伶巴巴也看着我们用膳。” 雪儿晶莹的双眸望着桌上一堆不知名的佳肴，从喉间挤出几字语道：“我……我也要……吃……吃” “让我看看你什么能吃。”珊珊望后有些苦恼，“鱼有骨，肉又不怎么爱吃……” 怀中的孩子开始小闹起来，“乖……” “来，给你口汤。”玉龙从装着滚烫的汤紫砂汤盅舀了一小茶匙，呈到雪儿面前。 雪儿见状欢喜张开大口，饮下了那一茶匙汤水。舌尖之上感到阵阵刺痛，眼角处两行泪水宛如滔滔江水涌出，哭声顿时响起。 珊珊有些不知所措，不经意望见那盅还冒着热气的汤。有些惊愕，“你舀那个汤给她喝？” 玉龙点了头会意，“她怎么哭了？难道不好喝吗？” “那个汤热的……”珊珊轻轻拍打着雪儿后背，“不哭了……没事……” 云轩低语，“父王……烫到妹妹了……” 玉龙恍然大悟，“雪儿，不哭……咱们喝甜汤。” 雪儿于哭闹之中断断续续言语道:“不……不……要……要……” 三刻钟之后，雪儿彻底安静下来。红彤彤的双目，委屈巴巴的眼神。 玉龙舀了一茶匙的甜汤，“这次不烫的，可以吃吃的。雪儿。” 雪儿摇了摇小脑袋，“烫烫……疼……父……玩……” 玉龙轻语，“已经吹过了，不烫的。” “不……不……要……烫烫的，父……王……” 珊珊凑近其耳根旁，亲切语道:“雪儿，真的不烫的。可以吃的，尝一下。”难得你父王今日想喂你，而且是第一次。 “不……不……不……父玩……烫烫的……” 珊珊无奈叹息，“她怕了你……我喂她点试试，别明日不吃东西。”双手将雪儿递给玉龙。素手舀着一茶匙滚烫的汤水，娴熟地向汤勺吹了吹几口气，用舌尖处试了试其汤温度，感到适宜。亲切言语道：“来，喝汤汤。不烫。” 雪儿双眉紧蹙，眼神中带着着几丝恐惧，畏怯抿了抿其汤水。抿后，双眉慢慢放松，还回味舔了舔嘴唇。 珊珊松了一口气，亲切问道:“好喝吗？” “还要……要……要……” 珊珊拿起单只筷子小点桌上的蜜糖酱，放入雪儿的口中。 雪儿自然伸出舌尖舔了舔筷子头，感觉此味道很奇妙。舔完后，露出小小的皓齿。 “还要……要……母后！” “珊珊，她不是刚吃饱吗？怎么那么快便饿了。” “她啊，只是图个新鲜。喂几下意思意思，让她下去了。”珊珊转语道：“雪儿，乖乖在那边坐着，等母后和你父王吃完饭了，再陪你玩。”刚伸手准备抱起，望见雪儿扭转身子，手紧紧抓住其胸口的衣裳，摇了摇小脑袋。咬着小唇，眼神委屈巴巴望着自己。 珊珊几番言语未能说通雪儿，雪儿依旧坐在玉龙双腿上。 玉龙启唇言语道：“算了，珊珊。让她坐着我腿上，反正我都快吃饱了。” “你父王就知道变相着宠着你。” 几刻钟后，雪儿被珊珊强行抱起搁在软榻之上，“乖乖坐着！什么孩子……”眼神中带着无奈和气愤，斜眸望着地上两只打碎的调羹。 几日后慈宁宫内 太后目光打量玉龙一番，发觉今日脖间玉坠竟没有戴于脖间。 玉龙大腿之上依旧坐着一袭淡黄衣的雪儿。 雪儿小扯其衣裳角，仰头抬起她那双水灵灵的双眸望向自己父亲。 玉龙随后一条玉坠从怀中拿出。系在脖间，尽显无奈。 雪儿小手捏着那条挂在自己脖间的玉坠，欢喜对自家母亲言语道：“坠坠……母……后！” 珊珊戏谑一番，“那么喜欢让你父王给你。” 雪儿抬起凤眸望向玉龙，“给……给……呜……我。” 玉龙低眸一眼，轻语道:“你现在叫对父王两字，给你。” 雪儿语道：“父玩……” 玉龙语道：“王……” 雪儿语道：“王……” 玉龙读道：“父王……” 雪儿跟读道：“父玩……” 玉龙不由深叹一声，又一遍有耐心地语道：“王……雪儿。” 珊珊心中不禁无奈。她怎么可能叫对，二十句父王中她才叫对一次。天天拿“比翼”逗她玩。 玉龙默默一笑，“最后一次机会，叫不对不给你了。雪儿。” 珊珊又无奈叹息一声，“天佑哥，怎么可能叫对……再叫下去。她都快哭了……” “珊珊，雪儿那么聪明。应该可以拿到龙儿的玉坠。”太后语毕后，认认真真教雪儿。“父……王……” “最后一次机会，不对不给你了。”语落，玉龙手拿起桌边的茶水惬意抿了几口。耳畔传来一声娇滴滴的“父王！”被入喉间的水呛了几声咳嗽。而后依旧不温不火抿着口中的茶水。 太后微微一笑，手轻摸其额间。“雪儿，真聪明。玉坠现在是你了。” 雪儿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欢喜道：“坠坠！” 玉龙手刮其小鼻尖，“你啊……就知道气人。前几日到现在教你了多少遍。玩与王不分……” 浣怜恭敬言语道：“国主，娘娘，太后。午膳已备好了。” 云轩踱步于一旁，对雪儿欢喜语道：“妹妹，跟哥哥吃饭饭去了！” 太后于一旁欢喜笑道：“轩儿，还真疼妹妹。” 雪儿欢快拍击双手，“哥哥……吃饭……饭。” “你乖乖在这里。不可以让她上桌。”而后玉龙无奈叹息，“珊珊，命人给她喂点吃的。” 珊珊应和，轻唤锦绣。片刻之后锦绣拿来早已准备的好蔬菜粥，双手将粥呈给自家娘娘，退却在一旁。 “来，吃饭饭。雪儿。”珊珊轻舀一小勺粥呈到雪儿面前。 雪儿索性别过头，嘟着小嘴，小咬了咬唇。 玉龙有些不悦，又这样……起身顺便抱起雪儿。“珊珊，她不吃算了。母后，咱们去用膳。”温和语气中带着几丝不悦。 珊珊默默收回调羹，将调羹放置碗中。而后递交给锦绣。不禁双眉微蹙，这般宠着她，难道不会宠坏？ 玉龙将人儿轻放软榻，抛下一言。“不吃，那就饿着！锦绣，好好看着她。”起身离去，踱步坐于椅子上。 几刻钟后，软榻之上的一只小手小扯着锦绣的衣裳，口中念喃道:“饿……饿……饭……饭……” 锦绣半蹲于小公主身旁，难以启齿。这叫什么事…… “殿下，乖……等等才有吃的。乖……”转头，无奈的目光投向自家娘娘。 珊珊望见欲起身前往。耳旁划过低沉的一句话。“别理会她……” “她饿了……饿出病，怎么办？天佑哥。” “有太医……这个月都多少回这样了……用膳好了，再喂她吧。” 太后轻启朱唇，“浣怜，去膳房把公主吃的东西热热。等等饿坏了，可不好。”亲切转语道:“轩儿，吃这个。” “谢谢，皇祖母。”云轩怔怔望一下碗中的饭菜，抬眸望向远处自家妹妹。心中难免有些难受。 “轩儿，她等等就有吃。快吃吧，等等凉了。”珊珊语道。 云轩轻声应和，于是乎又欢喜吃着饭。 忽然间玉龙迅速起身，快步到了自家女儿。两根手指按着其双颊，片刻后从嘴内掏出一块湿漉漉的玉坠。愤怒望着一会儿，“谁告诉你！玉坠能吃的！” 雪儿半抽泣吐出几字，“饿……饿……” 玉龙双眉高挑，“饿！方才为什么不吃！” 雪儿颤颤巍巍伸出小手，小扯那一抹愤怒的黄色衣裳。小咬了咬朱唇，小语道:“父……王……饿饿……嘤嘤……” 珊珊悄然坐于软榻一旁，手抚摸其雪儿脸颊。温和语道:“不哭……” “龙儿，她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你也消消火……” 玉龙倒吸了一口气，愤怒的语气渐渐消减。“锦绣，喂她。”而后继续语道:“雪儿，以后若再如此，就饿到下顿！” 雪儿听言抿了抿嘴，依旧半抽噎着哭泣。 珊珊于身旁抚摸其墨发，“好了，不哭了哦～不哭哦……” 锦绣端来半碗粥，苦笑道:“殿下，可以吃饭饭了。”舀起一小匙，于雪儿嘴边。 雪儿并没有想要其喂，怔怔望着那勺粥。耳边划过一句。“锦绣，如果她不吃，就倒掉。” 珊珊微微一笑，“雪儿，快吃饭饭，乖。不要再惹你父王生气了。” 雪儿听言张开朱唇，快速咀嚼食物噎入喉间。吃的有些着急。 “慢慢吃，别吃那么快。雪儿。”珊珊起身，挽着玉龙的手。“继续用膳吧，天佑哥。” 众人回到椅上，玉龙瞥一眼远处的泪眼婆娑的女儿，心口处不免有些疼。今年虚岁三岁，怎么如此不听话…… 天际之上是一轮明月，房内烛火摇曳。雪儿身着一袭小粉衣坐于床上静静等着某人。不时抬起双目投向那扇木门。口中念喃道： “父玩……父……王……” 珊珊坐落于身旁，低下头亲切道:“你父王今夜不会来了。”算起来有五日不见天佑哥的身影。 雪儿听言略感失落，“坠坠……没没……没了……” 珊珊恍然大悟，“敢情这几日老念着你父王，是要比翼玉坠。” “给……给……给……我……” 珊珊用白皙的手小刮其鼻尖，“你父王不会给你那坠子的。你懂不懂吖？跟母后的玉坠是一对的……”指着自己脖间的“双飞”玉坠。 雪儿抬眸有些欢喜，伸出稚嫩的小手。“坠坠！给给……母后！” 珊珊戏谑回应，“不给……你若是哭，更不给。你父王吃这一套，母后不吃。” 雪儿蹑手蹑脚爬到珊珊的身旁，展开稚嫩的小手扑向怀中。仰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双眸望着自家母后，糯糯撒娇语道：“给给……母后……” 珊珊摇了摇头，“不够，雪儿。还差一点点～” 雪儿索性起身，双目相对。“亲亲……” 珊珊满眼期待一个小吻印到自己的脸颊，望见雪儿的唇亲到自己面前一只手背之上。转动眸子，嫌弃望着那手的主人。“不是说不来吗？” “一直听到有人念我就来了。”玉龙坐落于身旁温和转语道：“雪儿，在干嘛？” 雪儿缓缓坐下，“亲亲……亲！母后……给……坠坠……” 珊珊嘟着小嘴，小嘟囔道：“尽欺负人……女儿第一次亲人，亲手……” 一字一言入了玉龙之耳，听言后暗暗一笑，手抚摸其身旁的雪儿的墨发。 珊珊于一旁无奈叹息，突感到脸颊一处温度高了些。 小“啵”一声从空气响起，耳畔旁划过一句。“母后，笑……笑……亲亲了～” 玉龙表情有些微妙。 珊珊于雪儿耳畔旁轻语道：“你父王吃醋醋……” 玉龙凑近雪儿的脸颊前，于耳畔轻语，“雪儿，你亲亲母后。父王呢？” 雪儿小愣了一下，“要……亲亲……父王……” 珊珊伸手将雪儿紧紧拢入怀中，“不用了，你刚才已经亲过你父王的……手。”简单言语中夹杂着一股醋味。手慢慢松开雪儿的身子，从脖间取下一条晶莹剔透的玉坠系在雪儿脖间。“给你坠子。” 雪儿又露出小皓齿一笑，小手捏起玉坠小瞅几眼。抬眸断断续续言语道：“母后，不……是这个……” 玉龙低眸一眼，一本正经道:“雪儿，是这个。” 雪儿轻摇了摇小脑袋，“不是……父王……王的……” “珊珊，她挺聪慧的。”玉龙转语轻语道：“过几日再给你。” 雪儿抬眸似懂非懂小点了点头，双手小拍击道:“好……好……” 谈笑间，门被悄然无声打开。一个俊俏的小男孩欢喜跑入内。“母后！”跑到床边有些惊愕，怔怔望了一眼。片刻后吞吞吐吐道：“父……王……” 珊珊低语，“天佑哥，你先看着他们俩。我出外处理点事。” 玉龙会意点了点头，对云轩微笑轻语道:“过来吧，轩儿。” 云轩听言小步缓缓走去，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到了玉龙跟前默默低语道:“书，我温习好了。一个人在东宫有些无聊才过来。” “昨儿看了你写的文章，着实不错。太傅说你勤学好问，不可过于好乐。”转语道:“跟雪儿玩一会儿。” 云轩点了点头会意，“知道了！父王。”缓缓脱下靴子，慢慢爬上床上。眼神中有些疑惑，“雪儿，干嘛躲。” 雪儿小碎步走到玉龙背后，露出半颗小脑袋。 玉龙带着笑意对着雪儿言语道:“你哥哥，几日不见不认识了。” “哥哥！躲……猫猫……” 云轩轻易一举捉到雪儿，“捉到妹妹了！嘻嘻！现在到你了，雪儿。” 玉龙欲准备起身，衣裳处被人小力扯住。转动眸子，望见自家女儿嘟着小嘴。“一起……玩……玩！” 三人盘坐在床上，“石头剪子布……” “石头剪子布……” 语落，一个拳头和一个张开的手相遇。 云轩咯咯笑道:“父王！输了！” 玉龙抱起雪儿，放于云轩右侧。轻语道:“现在雪儿是你的，好好管她。” 云轩瞪大双眸，一脸期望望着。“父王，母后是不是也是这么赢回来的！” 珊珊无声无息踱步而进，坐落于玉龙身旁。“你父王是母后赢回来的。” “那我呢？也是吗？” 珊珊小扬手会意云轩过来，待云轩小步走来，被人拢于怀中。耳畔亲切划过一句，“你不是赢回来的，你是母后想要的。” 云轩听言心中美滋滋，小手指着不远处趴在床上的雪儿。“那她呢？” 珊珊思索片刻，“白送的惊喜……措不及防……”言语间一个小手扯着其衣裳，念喃道:“母后……哥……哥！玩玩！” 玉龙莞尔一笑，“防不胜防，没人想要她，自己来的。” 珊珊缓缓起身离开床上，“你们俩父子，俩父女自己玩。”语毕，坐于紫檀木椅上，手轻拿起桌上的账本。一国之君要处理国家大事，不曾想一国之母也要理后宫的日常开销。心中暗暗自乐，幸亏是两三个月理一次。 玉龙默默一笑，“好好，我们仨玩。” 半晌之后，稚嫩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未央宫。而两个孩子玩的很是尽兴，累得平躺在其父王胸膛处，缓缓入睡。玉龙头倚靠高枕之上，身子平躺于床上。 珊珊停下墨笔，轻轻合上账册。不由松了口气。终于理完了，听着声音应该是要累了。回首见状，欲启齿开口言语，望见玉龙摇了摇头，授意不必理会。微微一笑，莫名感到一股幸福涌入心头。 玉龙低眸注视着右侧的雪儿，手轻轻抚摸着额间上的墨发。脑海里浮现今日去钦天监府袁天清那番话。 “国主，臣夜观天象今年各地各县田地丰收。” “袁卿，辛苦你了。你素来勘测天象准确，有你这番话本王就安心了。三年……” “这是臣的本分所在。听闻前几日公主赢了您的坠子，自古龙有震慑五湖四海之力。民间有一说，佩戴带有龙气之物的人会很有福气。您再命人做条小红绳佩戴更是锦上添花。” 珊珊望见玉龙双眉微蹙，好奇凑近其脸颊，于耳畔亲切小语道：“又遇到什么烦心事？” 玉龙小挪身子，低眸眼神会意珊珊。 珊珊小心翼翼抱起呼呼入睡的雪儿，将其放入小木床内，轻轻盖上被子。而后踱步回到床边上。 玉龙手轻轻抱起半睡半醒的云轩，让其平躺于床上最里面，轻轻盖上薄被。起身轻柔的语道:“珊珊，我想把比翼玉坠给雪儿。你意下如何？” 珊珊有些惊讶，眼神带着迷惑。“天佑哥，你说得真的？” 玉龙微微点了点头，“如果你觉得不适合……干脆我就不给她了。” 珊珊细细思索一番，那日在母后那儿，天佑哥开了金口说她唤对给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这比翼玉坠算来是我们俩定情信物…… 一番斟酌后，凑近玉龙身旁，头倚靠在其坚实的双肩，微微张开朱唇。有些撒娇语道:“给她吧，她难得那么喜欢～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有些不悦，但是……她是我们的女儿……我总不至于吃我女儿的醋……” 玉龙听闻呵呵一笑，戏谑一句。“多谢王后体谅。” 珊珊高挑眉头，轻语戏逗几句。“天佑哥，真的真的很喜欢咱们女儿。哪天她要天上月亮你给不给她？” “给！给块月饼……跟天上那个月亮挺像的。” “好坏，好坏～” 谈笑间两人突听到近处小木床内一阵骚动，缓缓起身走近。只见床内孩子侧躺着，手中正抱着一个小棉枕美滋滋地睡着。不时几声呓语传出。 二人四目对视，不禁小声呵笑。 玉龙轻语，“一日一个新姿势。” 珊珊凑近玉龙身旁几分轻语，“第一次觉得女儿比儿子好有趣……多了……” 玉龙于耳畔旁小语，“她爱……哭……不可爱……” 珊珊蹲下身子，倚靠在木床旁，低语念道:“雪儿，你父王说……”语未尽，被人一把抱起入怀。有些愤懑，默默咬齿低语道:“干什么……” 玉龙一步一步走向床，低语道:“夜深了，咱们休息了。雪儿她睡了，吵到她不好。” 珊珊于怀中戏谑，“天佑哥，你怕了。是不是？” 玉龙低语戏谑回应道:“她能哭半个时辰……最重要她会吵到云轩。” 房内摇曳的烛火熄灭，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射入，散落在地上。床上又是一番窃窃私语，珊珊身子侧躺，头倚靠在玉龙肩上。轻语道:“上回天佑哥，你饿了她。最近都是乖乖吃饭呦～” “虽说还小，但总不能老顺着她的意。将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你我若是不得空，谁又能管了她。”无声轻叹一声。 “你这个父王还是，少点操心……女儿有我呢，倒是儿子你要好好对他，少点责罚……”语中带着几丝疲倦。 “玉不琢不成器……”玉龙骤然停语，低眸一眼，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轻轻为其盖好被子，满意地合上双眸。 含章殿 一袭鹅黄小薄衣盘坐软绵绵的龙床上，委屈巴巴晶莹小双眸望着玉龙，糯滋滋道：“父玩……抱抱……” 玉龙坐于凳子，转动眼眸目光低沉，纠正道：“王……玩你的坠坠。” “抱抱……雪……我要……抱……抱……” “乖乖……在床上玩着……”语落，玉龙手拿起桌上的茶小抿了几口。 人儿口中又念喃道：“抱抱……父玩……”并蹑手蹑脚爬向自家父亲。 “王……”玉龙忽然快速起身快步于床上，伸出双手稳稳接住于快要摔落地的人儿。 人儿依旧一双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望着玉龙，手紧紧抓住其衣裳袖口，身子紧紧贴近着胸口。 玉龙眼神中带着几丝愤懑瞪着自家女儿。 人儿眼角处泪花突现，低念道：“母……后……”越发越觉得委屈，泪滴噼里啪啦往下掉。 玉龙不禁无奈叹息一声，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花，抱坐在软榻之上。“不哭。咱们来博弈。”父女二人对立而坐。 雪儿慢慢收敛起泪水，轻轻抬起幽怨的小眼眸委屈巴巴瞪着自家父王。 “怎么啦？雪儿。” 雪儿抬起稚嫩的小手指着自家父亲，“欺……欺……我……” 玉龙默默应和，而后故意长哦一声。眼神细细观察其反应。 雪儿转而一脸愤懑独自站起，小步靠近自家父亲。 房内软榻上父女俩四目相对，玉龙一抹笑意望着她，愤懑的雪儿小念道：“欺……欺……欺……副……” “欺什么？雪儿。” “父王……父王……坏坏坏……” 一只莫名的手伸出雪儿胳膊窝下，顿时撅着小嘴的雪儿慢慢露出一抹笑意，重重扑进其怀里。一番玩乐后，父女两人盘坐在棋盘前。 玉龙抬眸，手抚摸着雪儿的头顶。单手指着面前的棋盘，亲昵道：“这是棋盘。” 而后伸手入棋罐，拿出一颗白色的棋子。“这是棋子。” 雪儿点了点头，喃喃几句回应道。 玉龙二指夹着白子，言语道:“雪儿，这样拿棋子。”而后轻轻将白子落入棋盘。“然后这样落子。” 雪儿聚精会神望着自家父亲的动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依葫芦画瓢小拿了另一个棋罐内黑子起来，胡乱放入棋盘。 玉龙拿起那颗黑子，正正放在十字中。“棋子要放在十字中间。” 雪儿探出手往棋罐内拿出白子，小放在十字中。 “真聪明，那么聪明。王和玩都不分。是不是故意来气人的。” 不曾想怀中的孩子摇了摇头回应道:“不……不不……我乖……乖……的……” 玉龙伸手刮了刮其小鼻翼，“人小鬼大……” 午后难得清凉，玉龙便带着一袭淡黄薄衣的雪儿在亭中坐着。于身旁的五味一阵唏嘘，“哇……咱们国主怎么带起小公主……” 玉龙不语，手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几口，弯腰对雪儿言语道：“你要喝水水吗？” 雪儿颔首点头。 五味手触摸其瓷杯璧，微微温热。拿起瓷杯。“来，我喂你。” “小心，别烫到她。” 五味戏谑，“只有你才会烫到她，摸一下热度。你再喂她。” 雪儿小唇抿着杯璧边，五味顺势轻轻倾斜。一口一口水饮入喉间，唇离杯璧。又抿了抿几下小唇。“饱了……饱了……玩……玩……玉……玉。” 玉龙从腰间扯一块玉佩，放于她手中。 “你！拿玉佩给她，玩！这一万她摔了，那是几千两银子……” 玉龙轻应一声，“不许往……”语未完。玉佩已沾到口，而后被人训斥几句。默默将玉佩收回，搁在桌上。 大腿之上的雪儿，双眸朦胧望着自己脖间的比翼玉坠。小嘟嘴断断续续道：“凶……凶……母后……” 五味在于一旁哈哈大笑，“果然跟五凌一样……什么东西都爱往口中塞……” 片刻之后，几声抽噎声于空气中响起，小嘴小念道：“我要……母后……母后……” “……别哭，雪儿……”玉龙抬眸望见自家儿子踱步而来，“你看！谁来陪你玩了。” 人儿抽噎着鼻子，抬起眼眸一看，“哥哥……” 云轩落落行个礼，“父王。”转语道：“叔叔好。” “轩儿，陪雪儿玩一会儿。”玉龙将雪儿放下地。 云轩斜眸一眼，轻语应和道：“雪儿，走。哥哥带你玩去。”牵着雪儿稚嫩的小手，走到前面不远处的草甸上。 雪儿低语唤道：“哥哥……” “给你看个东西，你闭上眼睛。我说睁开你才可以睁开！” 雪儿听言缓缓合上双目。 云轩从草甸上捉住一物，双眸炯炯有神望着手中的蟋蟀。“可以睁开的。”将蟋蟀拎到雪儿面前，“看！雪儿，这个东西很好玩的。喜不喜欢？” 亭中之人着手又抿了几口茶水，刺耳的哭声从不远处的草甸传入耳。匆匆脚步声响起。 片刻之后，玉龙腿上多了一个满眼通红的小女孩在自己怀中默默抽噎，手轻拢其腰间，低语道：“乖，不哭了。” 转语温和询问道：“轩儿，怎么回事？” 云轩双眸无辜，低头言语道：“儿臣……就拿只蟋蟀……然后雪儿……就哭了……对不起，父王。” 玉龙无奈叹息一声，“轩儿，坐吧。”于雪儿耳旁轻语道：“再哭下去，就不漂亮了。”抽噎之声慢慢减少，手指轻轻抹去人儿眼角处的泪花。 云轩手抚摸其雪儿墨发，哄道：“乖，别哭了……” 雪儿话语中伴随着抽噎之音，“那个……绿绿的……我怕怕……” 五味凑近其雪儿，轻声细语道：“五味叔叔告诉你，再哭下去，真的真的不漂亮了。” 远处园内一袭冰绸缎白衣手紧紧牵着一个冰绸小缎的孩子，孩子很是乖巧，稚嫩的小手上拿着一支鲜艳的牡丹花。 来来往往的宫娥眼光带着些惊奇。漫步到亭内，携其子缓缓行礼。 玉龙赐位，白衣坐在其正方，其子踱步于雪儿身旁。 五味不禁疑惑问道:“奇了个怪，你们俩今日怎么……” 玉龙与小羽皆闭口不答，目光向四处张望。前几日宴会上觥筹交错，杯杯对碰。不料饮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于朦胧梦乡中也不知言语些什么。 ——“雪儿，你父王说今日全天带你玩！哼……” “好……好好……玩玩……” “珊……” ——今日羽哥自己带他……我！不！管！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哼…… 景皓将手中的那枝开得无比灿烂花儿拿到了雪儿跟前。念道:“给你……花花，你……不要……哭……”凑得有些过近了，花瓣轻扫到雪儿的小鼻子。 刹那间，一阵哭声响起。此次是梨花带雨地哭泣，把午后的不悦倾泻出来。 小羽赶忙下跪，被人轻语道：“小羽，无事，起来。” 景皓先愣了愣，而后泪水慢慢涌出。手中的花落于地，雾水似双眸望向自家父亲。 “雪儿，让父王看看……别哭……” 玉龙抱起雪儿，细细检查一番。发现并无伤口之类。最显眼得是那双红了又红的眼睛。 “不哭……”今日眼睛都快哭瞎。 雪儿伸手示意，然后趴在其怀中，双手紧紧抱住玉龙腰间。 玉龙轻轻拍打其背部，又对小羽语道：“这是常事……她等一下就好了。” 景皓低头抽噎安安静静坐在小羽大腿之上，听到耳畔旁飘过一句，“没事……她等下就好了……皓儿。” 景皓低头轻了轻点头，低语应和。 玉龙用手指轻抹雪儿眼角处泪水，此次默默不语。 雪儿哭声渐渐消失，抬起她那红彤彤的双眸直直望向玉龙，咬了咬小唇。念喃道:“父王……” 玉龙只是合了合眼眸，目光轻扫过她。 雪儿抬起稚嫩的手儿，轻轻扯拉着几下其父亲的衣裳。低语念喃道:“父王……” 玉龙感觉衣裳处被人小扯几下，只淡淡回应道：“再无缘无故哭的话，下回就不带你。” 怀中的雪儿默默低下头，口中喃喃语道：“知……道……了……了……下下……不……不……”又一次被人抱起，端端正正坐在大腿。抬眸望见对面有一袭冰绸缎的人儿。断断续续喃喃道:“你你……好……我……我叫……雪……雪儿……” 景皓一气呵成言语道:“你好，我叫赵景皓。” 雪儿怔了怔望了对面与自己若般大的孩子。抬眸望向自家父亲，疑惑呢喃道:“他三三，我二二……” 五味高挑眉梢，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鬼？三三，二二。” 玉龙默默一笑，“她说为什么她名字两个字，而景皓的名字三个字。” 云轩率先对雪儿解释道:“因为人家说了姓氏，你没有说。” 雪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转动小眸。“父王……教教……” 玉龙怔了怔，有些难以启齿。 五味见状，捂嘴一笑。微微张了张嘴，无声读道:“是马……”而后蓦然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的对着雪儿言语道:“司马雪儿……” 雪儿喃喃细语读道:“司……”未曾语毕。 景皓一语抢先读道:“司马雪儿。” 赵羽弯腰低语，“皓儿，不可以捣乱。” 雪儿伸出小手指头指向景皓，抬眸对自家父亲喃喃道:“棒……棒……哒~”转头向景皓露出小皓齿一笑。喃喃道:“我……我叫……司……司……” 玉龙于耳畔轻语提醒道:“马。” “马……马……雪雪儿……” 景皓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牡丹花递出。“给你花花，下回不哭不哭。雪儿。” 赵羽低语于景皓耳畔道:“不可以叫公主的闺名，要叫她公主。” 玉龙莞尔一笑，“无事，小羽。” 雪儿伸出小手，笑嘻嘻接住其花。抬眸对自家父亲念道:“亮亮的……” 玉龙弯腰，轻语道:“要跟人家说谢谢。” “谢……谢……”雪儿停顿了一下，而后糯糯道:“……皓哥哥……” 五味唏嘘几声，摇了摇自己手中蒲扇。“这么小，就学会讨女孩子喜欢。不简单！” 于一旁的云轩，鼓了鼓两腮。居然喊别人哥哥……不理她了。扭头望见一袭紫衣，头戴金钗。不禁念道：“母……后……” 珊珊微微向其夫君下行礼，同时示意旁人无须多礼。素手抚摸了云轩额间，微微一笑。而后坐落于玉龙身旁石凳上，望见眼眶子旁一圈浅浅红色。弯腰抽出腰间的手绢巾轻轻擦拭其脸颊。心中有些无奈，方才又哭了。问道:“她从今早到现今哭了多少回？” 玉龙默默抬起手，四根手指直直竖起。眼神中透出无可奈何。 五味高挑眉毛，有些错愕。“徒弟，你怎么做的！” 云轩无辜的小眼神望着珊珊，“母后，方才儿臣吓哭一回。然后景皓弄又哭一回……” 玉龙轻语，“今早在含章殿哭了一回，御书房又哭一回……” 雪儿嘟着小嘴对珊珊言语道:“父……父玩……欺……欺……负负……我……” 玉龙低眸望着自己怀中的孩子，手却紧紧抱着她的腰间。 “啊？你父王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五味问道。“他一会陪你玩，一会喂水给你喝。” “他……凶……凶……” 五味凑近雪儿脸颊几分戏逗道:“小心他把你丢出去……你还坐在你父王腿上，还敢讲坏话。” 雪儿抬头望往后看，不慎过度。头重重倒在玉龙的胸脯上。嘟着小嘴小念道:“痛痛……” 片刻之后，玉龙正正扶起起身子。手下意识小揉了其后脑，“乖乖好好坐着，不就不痛痛了。” 珊珊弯腰手小捏雪儿双颊，“怎么那么淘气，嗯。” “没……没，我……乖……乖的～” 珊珊瞪大双眸望着玉龙怀中的雪儿，“还敢说谎话！” 雪儿有些畏惧，紧紧贴近自家父亲胸怀，“下回……一定……乖乖的……”不由望向玉龙，念道:“父王……父……王……”语落后，惹的众人一阵小笑。 珊珊小指雪儿的手中的牡丹花，“这是谁给你的花花，挺漂亮的。” “啊？”雪儿愣了愣，又伸出小手指向景皓，“他……给给的，亮亮的……母后，给给。不要不要……生气……”抬起小手将花儿举起到珊珊面前。 珊珊轻弹雪儿的额间，亲昵道:“借花献佛，人小鬼大。下回再不乖，就打你。”轻轻接过其花。“锦绣，拿点糕点给孩子们吃。” 五味一弧度笑，“等等。”从盘中拿起一个块糕点，摆在雪儿面前。 “五味，放弃吧。她不会上你当的。”玉龙语道。 “我就不信了，”对转语道：“雪儿，想不想要？” 雪儿抬眸望向玉龙，只见摇了摇头。糯糯语道：“不……不……要……” “很好吃的，不要吗？” 依旧抬眸望向玉龙，依旧是摇了摇头。“不……不……要……” “最后一次，问你。要不要？” 雪儿再次抬眸望向玉龙，只见微点了点头。“要……” “啥时候变得那么听话了……” 玉龙拿过五味手中的糕点，给予雪儿。“慢慢吃。” “哥……哥……一起吃……吃……”雪儿伸手将手中的那块桂花糕微微递出去。 云轩接于手中，掰成三块。给予雪儿一块，给予景皓一块。 雪儿拿捏自己手中那块糕点，迟迟未入其口中，轻抬眸望着玉龙。“父玩……一起吃……吃……” 玉龙微微一笑，“你一个人吃。” “一起……吃吃……” 玉龙轻语，“乖，你自己吃。”手抚摸着小墨发。 雪儿探出舌尖，开始舔了舔那块糕点。 “徒弟，她在干嘛……她应该有牙了。” 玉龙愕然，低眸望向自家女儿。“雪儿，那个东西是要用咬的，不是用来舔的。” 雪儿点了点头，开始漫长的吃东西的过程。 五味不禁唏嘘，“那么小丁点的东西她吃了快三刻钟，终于吃完了。” 珊珊抽出手绢轻轻擦拭其小唇。 “还要……吃吃……” 玉龙随意拿桌上其中比较小块的糕点，递给雪儿。 “我也还要，爹。” 珊珊手拿其一块对景皓温和语道：“给……”递到其小手里。也用手绢轻轻擦拭其唇边。 景皓轻语回应，“好吃，谢谢。有娘的味道……” 珊珊听言小笑，“那是你娘做的。” 景皓抬眸四处张望，“娘在哪里？爹把娘气跑了，不管我了。”言语中透着几丝委屈。赵羽听言表情有些微妙。 “等等，她就过来陪你。”珊珊转眸望向自家女儿，景皓都知道找岚依。这个女儿难道不想我……方才望见我也没有说要抱抱。坐在玉龙身旁，“雪儿，抱抱要不要？” 雪儿听言停下咀嚼，假意思索一番。“不……不……这里……有吃吃的……” “母后这里也有吃吃的，给你。” “等……等一下下……让雪……雪吃饱……饱……” 珊珊无奈叹息，有吃的都不要我了。这个女儿…… “慢慢吃，雪儿。” 雪儿小点头，“好……好……”语落，双眸渐渐无神，稚嫩的双手上的拿着那块桂花糕点，一瞬间从手上滑掉，滑过其父亲的腿上，在地上摔了粉碎。 “雪儿，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的话，要告诉人，又弄得你父王一身。” 雪儿坐直的身子霎时间整个身子倒在怀中。 玉龙预感不妙，竭力唤道。“雪儿！雪儿！”怀中的孩子却无任何反应。 五味捏着幼小的手，轻轻细诊一番。“中毒……”连忙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倾斜出一颗药丸，欲放入其口中。“她小，咽不了！” “珊珊！拿杯水来。五味把药放入她的口中！”一口清水含着嘴中，唇于唇相触。一口清水缓缓送入其嘴中，又含着一口清水。几番尝试过，终于让药咽下去。 五味双眉紧蹙，连忙将为其两个孩子诊脉，片刻之后，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们俩没事。”从随身携带包裹中抽一根细小的银针，弯腰将银针插过碎的桂花糕粉末，银针呈现黑色。又抽出几根银针检验桌上的那盘糕点，均为未呈黑。 岚依依稀于远处望见，已连忙赶到站于一旁。弯腰低嗅了嗅那块糕点。“娘娘，这不是桂花。我做的全是桂花……” “岚依，我们都相信你。因为……”斜眸一眼景皓。“来人！请侯爷夫人到流花苑住几日。” 景皓望见自家娘亲渐渐离去，一脸委屈巴巴。“娘……娘……抱抱。” 珊珊眼神示意贴身宫女连心，于耳畔小语几句，连心意会领悟。 玉龙则命人彻查此事，消息传的无比快。 流花苑 “先委屈侯爷夫人了。” “连心，替我谢谢娘娘。” “娘……娘……” “乖，皓儿。” 未央宫床上一个鹅黄人儿静静躺在床上，珊珊于身旁细细照顾。身旁的玉龙安慰道:“珊珊，她现在应该无碍。再过几个时辰就醒了。” “可查到什么些？天佑哥。” “已派人去调查。” 床上人儿微微睁开双眸，朦胧的双眸望着自家珊珊。口中念喃:“母……后……母后……” 珊珊惊喜万分，“醒了！”手轻抚摸着雪儿有些泛白的脸颊。“哪里不舒服，雪儿……” 雪儿于床上只是露出皓齿一笑，吐了吐粉嫩的舌头。 “珊珊，她多大。”转语道:“来人！宣太医。” 珊珊恍然，“对哦……三岁半的孩子，怎么懂……”亲切在雪儿耳边轻语道:“哪里痛痛吗？” “……水水……” 珊珊听言欲起身，回首身旁一袭明黄衣已端来一杯水，素手接过呈着温水的瓷杯。 玉龙扶起雪儿，让其身子倚靠在胸口处。 珊珊舀动杯中的小勺，一勺一勺水缓缓入进雪儿的喉间。片刻之后，雪儿几声轻咳。水从嘴角处流出。依旧温和道:“慢点喝……”连忙将手中的瓷杯搁在床旁的紫檀木椅子上，抽出腰间的紫色手绢轻轻擦拭其嘴角。而后怔怔望了几眼，眼眶处不禁湿润。 “母后……哭哭了……下回……我一定乖乖的……嘤嘤嘤……” 珊珊不语，露出一抹笑意。素手理了理雪儿额间的墨发。微微启唇，“没事……你没事真……好。” 雪儿勉强露出天真的笑容，双眸开始朦胧起来，视角越来越模糊。“……困困……睡觉觉……” 玉龙微微一笑，于耳畔旁轻语道:“好好……睡觉觉……雪儿。”轻轻放下在床上，薄被轻轻盖在其身上。 珊珊轻轻抚着雪儿的额间，“雪儿，困困了，就睡觉觉。” 雪儿于朦胧中念喃几句回应。“嗯……嗯……” 五味提着医箱匆匆来到未央宫，入到房内，脚步特意放轻些。踱步于床边，微微行礼。 玉龙轻语，“五味，她刚醒了。这会儿刚又睡下。” 五味点头意会，斜眸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甜的孩子。缓缓放下沉重的医箱，坐于床边的紫檀木凳上。掀起一角薄被，手放在白皙又细小的手腕上。眼神略带惊奇，片刻之后，手离开细小的手腕，薄被一角轻轻盖好。而后起身缓缓走到桌边。轻语道:“有少许余毒未清，我开几贴药。把余毒排除体外，过几日就没事了。” 珊珊点头应和，不禁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玉龙手轻轻搭过珊珊的肩膀，安慰道:“现在雪儿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转语道:“五味，方才你惊奇什么？” “果然瞒不过国主的双眼，十香软筋散！那个药量对大人顶多暂时内力尽失，而对孩子却是致命的。若非雪儿体质特殊，早就呜呼哀哉。不过这个十香软筋散中却只含着少量毒素。” 玉龙不禁惊愕，“十香软筋散！” 珊珊听言双眸睁大，“当年叶麟一党不是已经尽数剿灭？” “五味，你当真没诊错吗？” 五味胸有成竹拍了拍胸脯，“没有错！” “珊珊，你好好照顾雪儿。我稍后再过来。”玉龙语落后，神色匆匆离开未央宫。前往御书房。 门外守候的赵福，抬眸望见自家脚步匆匆出来。连忙跟随于后面。 “赵福，暗传忠义侯和……”停顿片刻之后，“临安王爷进宫到御书房。” 御书房 一股浓重的气氛萦绕在御书房内，一袭白衣飘飘，头戴玉冠的临安王爷玉随，启唇言语:“王兄，十香软筋散仍江湖上之物。江湖上随处可买，而且据王弟所知，十香软筋散并无毒。” “此次药量虽小，对于大人只是暂时四肢无力。而对于一个孩子却是致命的。内附着少量毒。” “国主，前朝余孽六年前，咱们已经清除。莫不成还有余孽。” “小羽你……”停顿了一下后，“玉随你去查一下。” 玉随抱拳点头，“是……臣弟这就去查。”匆匆脚步声响起。 青阳县郊外皎洁月光射入一片青竹林内，一个黑衣，未戴冠的男子站在林中内一个墓碑之前。拳头暗暗握紧，泪无声落地。“放心，我会让司马家的人血债血偿。”我会让他们一个个尝到失去至亲的滋味。哈哈哈…… 一缕月光从窗外悄然射入，未央宫偏殿房内躺在床上孩子微微睁开双眸，手清清扫过双目，口中发出喃喃之声。微小的声音惊动睡在左右两侧的大人。 一声清脆婉转地女声连忙温和询问道:“雪儿，怎么了？” “水水……” 右侧身材魁梧的男子听言缓缓起身，踱步前往桌上斟了一杯温和的清水递于给珊珊。回到床上眼神朦胧倚靠在垫子之上，打了一个哈欠。望着孩子微微一笑，手下意识轻抚摸着孩子的额间。 孩子带着朦胧的睡意大口的饮着母亲手中的杯子内的温水，一番畅饮后。身子慢慢躺在软绵绵的床上。 “还要吗？雪儿。”男子声音略带疲惫。 孩子微微摇了摇头，身上的薄被被人依旧理了理，掖在胳膊窝下。身子无意识凑近右侧旁的大人。 玉龙身子慢慢躺在床上，而后转身紧紧挨近其孩子，手轻轻抚摸着后背。 珊珊素手帮其理了理被子，缓缓躺下。墨发缓缓落于玉枕，身子横躺于床上。眼眸子望着雪儿露出一抹微笑，两兄妹都那么喜欢黏着他父王睡。手轻轻搭到雪儿，身子凑近雪儿。缓缓合上双眸。 五日之后，以食物相克中毒为理由结束了这起公主中毒之案。忠义侯夫人则无罪释放。小世子在留宫五日内，珊珊帮其带着。与公主玩的胜似开心。 未央宫 “天佑哥，这样好吗？” “现在雪儿已经无碍，宫内的人已经查过，皆无异样。以免引起恐慌，我草草结案。往后孩子们的饮食起居我会派人更加注意的。” “嗯嗯，还有一件事。临安王妃应该快不行了……” 玉龙下意识合了合双眸，手揉揉太阳穴，语中疲倦语道：“前几日驸马司马阳成与玉蝶吵架，驸马一气之下与友人去灵山游玩。游玩途中马儿发狂，失足从高峰之下摔落。人已经走了……母后听闻很是伤心，母后的意思是让她和雅娴一同住于宫内，住在她未出嫁时的寝宫钟粹宫。” 珊珊不禁哀叹，“可怜了孩子。” 玉龙身子静静倚靠在床上，后背塞着垫子。神色疲倦，点了点头。“人生在世，轻尘栖弱草，难料……” --- “国主，燕女本就是不祥之人，才会祸其公主，祸落于王室。” ----“司马阳成算起来，同咱们还是表兄弟。不知道王兄和母后怎么想？” “龙儿，你觉得司马阳成适合吗？” “母后，我看行。为人不错，倒也是一表人才。在宗室子弟中风评极好。” “好，这婚事就这么定了。” ----“国主，臣去青阳县找顾少卿。据他所言六年前整个屠龙会已一举剿灭。倒是无意中古馨说一件事，据她所言红霓在世时，曾经领养过一个孩子。叶家事件后她曾找那个孩子，听人说已经得病去世。” 床上一个小人蹑手蹑脚挪到玉龙身旁，笑嘻嘻抬眸道：“父王……” 珊珊连忙凑近孩子身旁，“雪儿，乖乖。母后抱抱。” 雪儿断断续续道:“不不……父王睡睡……”语落，顺势整个身子静静躺在其胸脯。 玉龙下意识手抚摸着雪儿后脊梁骨轻轻拍打，露出微微皓齿一笑。之后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珊珊有些无可奈何，将被子盖在玉龙身上。轻语道:“雪儿，不可以打扰你父王睡觉觉。母后带你去跟哥哥玩玩。”轻轻抱起雪儿带到隔壁的房。 当玉龙醒来，已是黄昏之后。房内四周竟空无一人。眼眸子下意识左侧望去，雪儿呢？不是一起睡？起身轻轻打开房门，踱步出了房。未走几步远处房内传出声响。 于房外听到内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声读道：“……父母之恩，云何可报……” 后头还跟着一个糯糯的声音，“父……母……呐呐……” 一个稚嫩的小男孩流畅地读道:“父母之恩，云何可报，慈如河海，孝若涓尘。” “听听哥哥怎么读的，好好学学。要不罚你呦~” 玉龙轻轻推开木门，只望见房内只有三个人，五岁多的云轩低头正坐在书案，拿着笔小沾墨，往素纸上默写诗词。身旁一袭紫衣的珊珊抱着穿着浅黄薄衣三岁半大的雪儿坐在两腿之上。素手指着书页上的小字，读道：“父……母之恩……” 珊珊忽然抬眸，语道：“天佑哥。” 玉龙挥袖示意免礼，慢慢踱步凑近云轩身旁。低眸一眼，满意一笑。谬赞几句，“写的不错，背的不错。该奖。”语落，坐落于凳上。 云轩听言心中美滋滋，“母后，父王又夸了儿臣。”下秒被人抱起坐在大腿，有些受宠若惊。 玉龙带着笑意，道：“珊珊，轩儿最近又大了不少。” 云轩向上抬了抬眼眸，鼓了鼓两颊。“儿臣哪像雪儿才那么点丁大。明明大了很多。父王才说一点。” 玉龙浅浅一抹笑意，“最近学会贫嘴。” 忽然间雪儿糯滋滋念道：“抱抱……父王……” 云轩见四周无旁人，竟当着自家父母耍起小脾气。轻语道：“走开……” 雪儿高抬小眼眸珊珊，珊珊用素手滑了滑小鼻翼，“淘气……” 雪儿斜眸微微鼓了鼓腮帮子，整颗小脑袋倚靠在珊珊怀中，口中低语喃喃自语。在喃喃自语中，竟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半个月之后，临安府邸门口默默挂上白绫，临安王妃并未入陵。传言因燕女不祥，才祸及王室。 是夜，一袭穿着朴素衣裳的玉随坐于僻静的御花园内独自暗暗悲伤。抬眸望见一个人儿影将手中的花儿递到自己面前并糯糯滋语道：“叔叔，给你花花。笑笑…… 朦胧的双眸清扫四周，竟只有四岁大的雪儿一人。苦笑道:“雪儿，你又乱跑了。等等你父王他们又该派人找你了。” 穿着锦衣的雪儿抬手用衣袖轻轻擦拭玉随眼角的泪花，不料被人紧紧抱着。听到耳畔旁有人口中含糊不清念道:“月儿……燕……” 片刻之后，玉随手渐渐松开，亲昵道：“你父王母后在哪里？小雪儿。” 雪儿糯糯道:“祖母……那里……” 玉随回首小望一下后头，月光之下一抹人影藏匿花草丛间。“叔叔带你回去。”踱步往御花园方向前去。 慈宁宫 珊珊于殿内忐忑不安问道:“雪儿一个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太后莞尔一笑，宽慰道:“可能又跟轩儿一起玩。珊珊。” 一袭锦缎丝绸的小男孩，走入殿内。 珊珊快步前向询问道：“轩儿，雪儿呢？” 云轩余光轻扫殿内，眼神略带疑惑。“不是在院子内玩吗？母……” 语未完，一个男子墨发凌乱，全身湿漉漉，身子瑟瑟发抖艰难走到慈宁宫殿内。怀中抱着一个湿漉漉的孩子。脚刚踏入殿内失力，眼见自己同孩子要重重摔落于地上。竭力一个转身，空中一声啪叽清脆声音响起。顿时殿内各种吵杂声响起。 “玉随！玉随！” “王兄……” “雪儿……” “快拿毯子，浣怜！” 男子斜眸自己怀中安然无恙的孩子，慢慢合上双眸，眼眸处一滴泪水落下。 三刻钟前，扑通一声从御花园芙蕖池内响起。 一个男子怔怔望了一下，口中念了几句。语落而后竭力跳入池内。身子感受来自水中的寒冷。“雪儿……” 玉随处于朦胧中，听到耳畔无数吵杂声。 “临安王爷，怎么样？” “王爷无事。” “你好大胆子！竟敢谋杀公主……” “王爷，她不死，以后死的就是您……” “她只不过是个孩子。你给本王滚开！”猛然苏醒直直坐起。抬眸望见自家哥哥，双手奋力捉住其双袖。 “雪儿！雪儿！怎么样！” “她没事，那日发生什么事？玉随。” 玉随下意识愣了愣，“她……跑到御花园，看到她，然后我陪着她玩来着。一个不留神她跑到芙蕖池旁摔下去了……”忐忑不安又问道：“她真的没事吗？那么冷天……有没有哪里……” “太医说雪儿没事，就是受惊吓了。你不用太担心。” 玉随默默低头自责，“我应该好好看着她的……” 玉龙慰问道:“你不必过于自责，她最近老是自己乱跑。倒是你都昏迷了三日了，你在琉璃苑好好休息。” “哥，替我跟母后说声对不起。让她担心了。” 玉龙颔首点了点头，起身离去前往未央宫。入门望见珊珊手中端着一碗药在床上，在床上雪儿死死抓住被子蜷缩在一角。口中读道：“不要……药药苦的……” “乖啦，喝了药病才会好的快一些。” 雪儿小脑袋摇了摇头，“苦的……不要……” “锦绣！把按住她……” 雪儿泪角顿时湿润，斜眸望见希望。半抽噎哭道:“父王……父王……” 玉龙踱步入内，坐在雪儿身旁。手轻轻抱起人儿于怀中。手轻轻抹去其泪角处的水，“不喝药，病怎么好？” 雪儿怒斥一声，“苦的不！要！” 片刻之后，雪儿两腮被人两指捏起。手奋力挣扎，玉龙铿锵有力道:“再不听话！要你好看！” 半晌后一个小女孩坐在床上委屈巴巴哭泣，不远处紫檀木桌上一袭淡紫衣与一袭明黄衣在谈话。 “珊珊，她还要哭多久？” 珊珊调侃，“看她心情了，吓她又灌药还“打”她。” 玉龙低眸望了一下自己崭新的白衣裳，“怎么还是那么耐哭……夜深了，咱们休息吧。”起身踱步前往床边。 雪儿听到动静，抬高她愤懑的眸子望着玉龙。默默磨着牙齿。 珊珊踱步前往床边，“夜深了，睡睡觉了。雪儿。”到床边望见此幕，“不可以这么不乖！再如此这样今夜一个人睡。母后不陪你了。” 雪儿默默低头，蹑手蹑脚起身。死死捉住珊珊的衣袖。半抽噎道:“不……不……” “母后喜欢乖孩子，跟你父王说对不起。” 雪儿小抬眸，小嘀咕道:“坏人……” 玉龙随手抱起雪儿，戏谑道:“今夜就一个人在偏殿睡觉。”抱着她前往紫檀木桌上。 雪儿泪水又一次打湿玉龙的肩膀上，“不……不……” 玉龙只是抱着坐落在房内的紫檀木椅子上。抬手拿起桌上的蜜饯，手停在雪儿跟前。“给你甜甜的，不哭了。” 雪儿抬起朦胧的眼眸，微微张开嘴。一块小的蜜饯入口，开始慢慢咀嚼着蜜饯。咀嚼完毕后，微微露出皓齿。 珊珊悄然走到其身旁，“一会儿梨花带雨地哭，有点甜头就嘻嘻笑着。” 玉龙无奈摇了摇头，弯腰低语道:“雪儿，睡觉行不行？” 雪儿点了点头，“睡……觉……觉……父王……”而后断断续续语道:“自……己……睡……” 一旁的珊珊不禁乐开花，“还会戏弄你父王。” “岂有此理！最近越来越调皮了。”玉龙双手抱起雪儿，让其反坐在大腿上。 雪儿抬高眼眸，伸出一只单手伸向珊珊。“母……后……” “小心！”不经意整个身子倾斜，扑了空。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雪儿害怕地将身子紧紧贴着自家父亲胸口，有些惊魂未定。 玉龙轻轻拍了拍自家好动的小女儿后背，“没事，没事。” 珊珊不禁感叹，“这孩子……” “很可爱。” 珊珊调侃，“是是，可爱。可爱调皮，尽惹人生气。哼。” 玉龙低眸对雪儿嗯哼一声，真可爱的女儿……刹时间一个前段闪过，怔了一下。 ——帝女临世，战乱停息。繁花满城，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帝女降世，大楚三年大旱，衢「qu」州人食人。骨血相残…… ——“本王只听过骨肉相残，何为骨血相残？” “骨血二字两种解释，第一种是身体内流着您的血脉，直指于您或者少主。指后者多。第二种是身体里流着司马王族的血，王爷、长公主……诸此王室贵族。” ——“国主，福祸相依。臣袁天清依生辰八字断人未来，只是按照天象，易经推测。事在人为，人之初，性本善。” 一声滋糯糯地孩童声，“父……王”拉回玉龙的思绪。 “啊？” “睡……睡……觉……困。”语落，雪儿手揉了揉双眸。 “好！”玉龙怀着笑意抱起雪儿，对珊珊语道:“最近她大了点，重了一点。” “现在能走能跑的，吃的多些就重了一些。”而后珊珊低语嘀咕了几句，“整天就知道疼女儿……一个月好不容易来几次，十次九次陪着她睡……” 玉龙轻轻将雪儿稳稳放在锦缎床上，问道:“雪儿，喜欢跟父王一起睡睡觉吗？” 雪儿颔首，“喜欢……” 珊珊凑过跟前，问道:“雪儿，为什么那么喜欢跟你父王一起睡？” “会……盖被被，喂……我！” “明夜你就去你父王含章殿“侍寝”！好不好~顺便让你父王给你喂药药。” 雪儿摇了摇头，抽噎一下。“不……要……要……母后……” 玉龙斜眸一眼珊珊，眼神有些无可奈和愤懑。除下外裳，快速躺于床上。手拢过雪儿的小肩，“咱们睡觉，不管你母后。”你会好好平安长大的。 -----“公主落水那日，有人看到除了公主，临安王爷。还有一个人在湖边。夜黑并未看清面容。身形与临安王爷差不多。” ----- “国主，臣去青阳县找顾少卿。据他所言六年前整个屠龙会已一举剿灭。倒是无意中古馨说一件事，据她所言红霓在世时，曾经领养过一个孩子。叶家事件后她曾找那个孩子，听人说已经得病去世。” -----“王兄，子然一家都葬身火海了，无一人生还。” 那个在暗处的人是谁？安子然府走水、食物中毒案，而今落水案…… 郊外一座府邸内，一袭白衣男子膝盖上坐着一个三岁半的小女孩。 “爹爹……好……温温……暖……” “乖……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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