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一要让景云深在下周五的运动会开幕式上穿女装扮成白雪公主,他自己都还没有发表意见,陈澜二故意开玩笑说:“姐,按你的意思,个子高的人就能扮成白雪公主是吧?那我也行啊!我一七八呢!而且还在长个!” 他笑着大咧咧地揽住身边安安的肩膀,摸她头顶松软的头发,“安安,你觉得呢?” 安安抬头看他,揶揄道:“我觉得不行。景云深皮肤白,扮的尚且还能叫Snow White,到你这儿,就成了Snow Black了!” 她说完,见陈澜二笑得淡粉色的牙龈都露出来了,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余光去瞥景云深,他脸上也有淡淡的微笑。 陈澜一猛拍了陈澜二和安安一记,双手在空中做波浪状起伏,纤细的手指抓紧空气,语气夸张:“收!谈正事儿呢,别的情绪都收了啊!” 她笑着问景云深,“景同学,你觉得我刚才提的这个主意怎么样?能接受吗?实在不能接受,就......能不能再通融通融?” 景云深不说话。 生怕他一出声就是拒绝,四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安安都做好了他不同意,陈澜一另换一个方案的心理准备,却看他面无表情地低声道:“可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陈澜一放心大笑,看着陈澜二说:“弟弟,既然你这么想在开幕式上出风头,那姐就给你一个机会。到时候,你扮巫婆算了!你看你这黝黑黝黑的黑皮肤,都不怎么用得着化妆,披个黑斗篷,简直就是黑女巫本巫啊!” 陈澜二没有不同意的,“好啊!我还没穿过女装呢,正好趁这个机会,开开眼界!” 他弯下腰,故作猥琐地搓手看向四周围的同学,忽然间猛咳了一声,“老班,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跟猫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声咳给吓了一跳,原先聚集在教室后面的众人,都作鸟兽状向自己的座位上散去。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立刻变得安安静静的,安安也坐回自己的座位,拿了语文书准备早读。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都别装了!然而骗人!老班根本没来!” 陈澜二反驳,“把rl分清楚好不好?!老子叫澜二!” 大家仔细看看,果然,无论是前门还是后门,都没有老班来过的痕迹,又都欢畅地笑起来。 不过早读时间已经快到了,即使叶老师没有来查看情况,大家也都识相地没有再离开座位,安安见隔壁组的组长开始收回家作业,也站了起来。 手却先伸到书包边,摸到了那盅已经不怎么烫了的汤盅,提在手中,一步一顿地,慢慢走到了景云深身边。 “今天,你......喝汤吗?” 都已经做好了他会拒绝的准备,他今天却好像心情颇好,交上自己的试卷,拿过小小的汤盅,“谢谢。” 安安之前一直绷着,仿佛不会跳动了的心脏,在这个时候,猛地重新跳动了起来。 她拿起他的试卷,抱着往前走,不断地回头张望四周,生怕有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还好,大家都在认真早读,根本没有人发现她和景云深之间的小动作。 向前走了三个座位,怕再张望,反而显得做贼心虚,她索性放慢了脚步,低下头,慢慢走。 脚上的动作,反而因此变得磕磕绊绊的了,快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时,她差点摔倒。 回过头,又见后座的同学们,除了景云深,都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试卷,“安安,怎么不收我们的啊?!” 安安傻笑着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忘了、忘了......” 又只好走回头路,重新去收他们的作业。 余光瞥见,景云深已经将她给他的保温汤盅,放进了课桌内。 *** 午饭时间,陈澜二发现没有汤喝,抱怨道:“安安,今天的汤呢?你喝掉了?” “嗯!”安安点头,“早上等公交车的时候实在太冷了,就先喝掉了。” 陈澜二有些失望,“你妈妈煲的汤超好喝的。” 安安矜持地笑了笑,就当他是在夸自己厨艺好。 陈澜一拿胳膊肘戳了戳陈澜二的肩膀,嫌弃道:“真是斗米恩,担米仇。那汤本来就是安安妈妈煲了拿给安安喝的,安安以前不喜欢喝,才让给你喝的。那本来就是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惦记得这么紧干什么啊?!” 陈澜二吐了吐舌头,“知道了,我错了行不行?就你道理多。” 他低下头,拿不锈钢勺子猛灌白米饭吃。 安安看着他狼狈的吃相笑说:“如果你真喜欢喝,明天早上,我让我妈给我准备两盅。” “不用!你自己喝就好了。”陈澜一直接替自己弟弟拒绝了,“你可别惯他,惯出毛病来就不好了。男孩子,活得糙一点,死不了的!” 陈澜二加快速度吞了自己饭盆里的食物,“姐,安安,我篮球队的朋友约我今天中午练球,我先走了啊!” 他龙卷风一般端了饭盆跑了,澜一吐槽他:“刚吃完饭就练球,也不怕得盲肠炎。” 他回过头,拿她之前说过的话怼他,“我死不了的!” 安安微笑着,她自己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放下勺子,单手撑着下巴,等陈澜一吃完。 侧过头,悄悄地往景云深总是坐着的地方看去,她见他仍旧一个人占一张餐桌地坐着。 不锈钢饭盘边,放着她那个淡绿色的保温汤盅。 盖子是掀开的,里头的内容,应该已经被消耗完毕了。 安安的脸一红,低头浅笑。 陈澜一好奇地看着她道:“怎么笑这么娇羞?” 又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去,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景云深桌子上的那个汤盅,不就是你平时带的那个......” 周围人多嘴杂,安安急忙暗示她闭嘴,拿起自己的饭盘,拉起她去倾倒余下来的食物。 回教室的时候,陈澜一选了一条人迹比较少的小路,问她:“快说快说,你的汤盅,怎么到景云深手边去了?你把你的汤给他喝了啊?” 安安点点头。 陈澜一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直接问:“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安安,你在倒追他?!” “绝对没有!”安安矢口否认,打从心底里,都不觉得自己给景云深送汤,就是倒追,但又闪烁其词,圆不了话,“我只是......只是在向他赔礼道歉。就是......为了之前我误认他为咸猪手,还大骂了他的事情。” 陈澜一咋舌道:“就那点小事,你还没道完歉啊?” 安安点头,“我怂。” 陈澜一没再说什么,挽着她的手快走出羊肠小道时,忽然从怀里掏出几封情书,“安安,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既然你喜欢景云深,那你会不会介意......我帮其他女生送情书赚外快啊?” 安安大度地摇头,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态,就像古代的正房太太——她人再得宠,终究只是妾,“不介意啊。我只是单纯喜欢他,又没想和他怎样怎样。而且......我看他这个人这么绝情,就算别人塞再多的情书,也不会对人家动心吧。” 陈澜一放心了,“也对。” 她亲昵地来蹭她的脸,“等我攒够了钱,就请你和澜二去KTV唱歌。我们家市场那边新开了一家,还挺不错的呢。” 安安点点头,微笑着和她一起往前走,稍一抬头,就见景云深提着她那个小汤盅,从另一条路上走来了。 在路口,竟不偏不倚地和她们撞在了一起。 明明她们和他还隔着半米的距离,怎么都不可能碰到他的衣角,安安还是怂得不肯走了,一定要等他先离开。 她怂成哈士奇,景云深倒浑身散发出冰雪味道的野狼似的,直直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也不再往前走,伸出一只手,“你的汤盅。” 安安犹豫了片刻,伸出手接过。 发现汤盅外部有少许水珠,应该是在之前,他已经将它清洗过了。 一只手提着它,还颇有些滑,安安改为用两只手捧着。 她心想,还了汤盅,他应该先走了吧,大着胆子抬起头,却见他仍站在原地。一只手插在口袋中,另一只,则递给她一段巧克力。 “刚才在食堂,一个陌生女生给我的。我不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你拿着。” 安安颤颤巍巍地接过,他这才将这只手也插回口袋,挺着身板离开了。 “景同学,其实也没有那么绝情嘛。”陈澜一从安安手中拿过巧克力,立即撕开,掰了一段塞进安安嘴里,又塞一段进自己嘴中。 安安含着巧克力,含含糊糊地说话,“毕竟是同班同学,我都这样低声下气地跟他道歉了,他怎么的,都得给点面子吧。” 又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傻笑:他们之间,应该算是友好和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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