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向光辉的资金周转出了问题,上周有个工地的建筑商找他要工钱。向温馨知道,她下一个援助交际的对象应该是某银行行长。也好,她正好趁机获取那些银行里的公司财务信息! 魅惑的夜里,床上交缠着两具肉体。这是向光辉的又一出美人计,对象就是那个四十五岁的银行行长。向温馨在隔间里,暗弱的光线下,她正在获取这位行长随身物品里的所有信息,而这位行长正在意乱情迷中什么也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这位行长仍然昏睡,房间只剩下黑暗,向温馨和一名女子却在一前一后离开,而酒店里的监控也不会有另一女子出现的画面。 过后,向光辉的公司户头上多了五千万的贷款。他本以为,他很快就可以还上这笔贷款。可是向温馨要的就是,他怎样都还不起,进入雪球越滚越大的困境。 这么做的原因,只在于向温馨知道了很多她以前不知道的事。 向光辉和向温馨的母亲顾可臻是初中同学又是同乡,向光辉总以为有一天会跟她结婚,所以他对顾可臻不断地付出他的爱恋,甚至还把在部队攒下的安家费一百块都给顾可臻读大学,他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顾可臻是爱他的。 等到向光辉退伍归来,顾可臻早已去了台湾,他不愿意相信他人财两空,可找遍嘉兴也没有她的影子。他很痛苦,不能排解他的抑郁,在老家做了很多事——就是那些事磨练了他,让他后来经商成功。 记得那年他已经小有成就,在嘉兴城里办着砖厂,一年就能赚几十万,就是那时候开了一场同学会,在同学会上,他居然看到了顾可臻和她的丈夫孩子。顾可臻拿出两百块钱递给他,说:辉哥,这钱我还给你,要不是当年你借钱给我,我也读不了大学。 向光辉看着那两百块钱,再看看顾可臻那幸福的样子,没有接她的钱。同学会还没散席,向光辉先走了,他坐在崭新的红旗轿车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顾可臻跟别的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顾可臻不是一直都甜甜地叫他“辉哥”吗?他在部队的五年里给顾可臻一共写了三百多封信。 或许是喝醉了,或许是没有得到的爱让他发狂,嫉妒让他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向光辉居然让砖场的一个货车司机驾驶货车加足马力冲向马路边的顾可臻一家三口。 顾可臻死了,顾可臻的男人也死了,可那个小女孩只是被撞晕了,还活着。向光辉此时不怒了,不怨了。看着躺在毫无气息的顾可臻身边的温馨,他想,要是这个女孩是他和顾可臻的孩子该多好! 于是,他收养了温馨,为她改姓向,叫向温馨。从此,顾可臻的女儿,成了他向光辉法律上认可的女儿。向光辉认为这些事向温馨不会知道,因为她被撞晕后失忆,被收养后把他认作唯一的亲人。 不过,向温馨一直记得,那辆大货车向他们冲过来,爸爸把她紧紧藏在怀里;她还记得,收养她的向爸爸就是妈妈同学会上那个妈妈还他钱他不要的那个人;她还记得在,那天把弟弟留在舅舅家;她还记得他们一家四口还有三天就要回台湾;她在台湾上国小二年级。 那年圣诞节,她一个人过,很想家人,她去了台湾,去到爸爸以前工作过的大学。凭着记忆,她去了她们以前住的职工宿舍,还遇到了档案管理室的那位老大爷,他跟她讲了好多爸爸在学校的事。后来说到爸爸车祸离世,老大爷很惋惜,翻出了那存档都快十五年的那张报纸,还说,小姑娘,这是大陆来的朋友带来的,关于你父母那场对车祸的新闻。 暗暗沿着那个肇事司机一路查去,向温馨更肯定那件事和向光辉有莫大的关系。她对向光辉更加小心翼翼,更加隐藏自己的力量。她不会去做杀人放火的傻事,但她会让向光辉付出对她对她父母对她的家庭应有的代价! 这段时间向温馨做得很好,她无声息地介入到向光辉的商业运作体系中,她的力量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快则三个月,慢则两三年,就会有成效。其实事情没进展那么快,正是那次向光辉利用她和汤承瑞签约帮她找到了突破口,向光辉的商业王国破绽,会被她好好利用。 盛夏的早晨,鸟儿喳喳叫着,向温馨的心情和这明媚的晨光一样,和这快乐的鸟儿一样。其实是无论情况是多好多坏,她都会一如既往地晨跑,向温馨奔跑在知行高中的操场上,她的耳边飘来一些对话。 \"舅舅,我上大学了也可以回家里住,你别担心。\" \"玉涵,我知道你长大了,有很多事要做。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却不能阻止我关心你。\" 这是晨风中的对话,来自向温馨前面一对父子模样的人。 向温馨听到对话里的\"玉涵\"和\"舅舅\",她便再也跑不动,她的思绪从同向光辉样的对垒中回过来,她停下步子,跟随着前面的两人。玉涵和舅舅!玉涵,是她的弟弟温玉涵吗?舅舅,是她的舅舅顾可为吗? 向温馨一路慢慢尾随着他们,原来他们就住在教师楼。多碰巧啊!她的舅舅就是一名老师!向温馨问门岗师傅:\"请问,顾可为老师住这里吗?\" 那人说:\"是。你是顾老师的学生吧?他住五楼。\" “顾可为老师!”向温馨对着那人强调一次。 那人说:“对。” 向温馨脸上浮起笑容,她重新走回操场上,用奔跑来掩盖激动的情绪,原来舅舅来了上海,成为了这学校的老师,玉涵也和舅舅一起!她已经记不清舅舅的模样,他的声音却莫名地熟悉!玉涵也长大了,向温馨终于觉得,上天对她还不至于太坏。 向温馨带着笑容往家走。当她拎着一把青菜走到小区门口时,那位保时捷大叔正立在他的车旁。大叔笑呵呵地看着她,向温馨向他点点头,进了小区门。 这一下,柏承泽急了,跟着小跑进了小区。向温馨感觉这人正跟着她,转过身来看着他。柏承泽说: \"中午一起吃饭!\" 可是,向温馨正眼也不给他一个,说:\"柏先生自己吃。\" 视觉敏锐的柏承泽,用直觉判断,错失这个机会以后见面就更难了,他快步跟了上去,用身体堵在单元安全门口。向温馨被迫停下来,她对他说:\"柏先生,请你离开。\" 听到这话,柏承泽的脸皮在三十秒内迅速增厚了三十倍,他说:\"我在门口等了很久,你请我喝杯水吧!\" 闻言,向温馨的从运动衫的裤包里拿出一张十块的人民币,塞在柏承泽手里,对他说:“你自己去买!” 被这句真诚的话感动得想哭,柏承泽拿着这十块钱坚决不离开。 趁向温馨进单元门的一瞬间,柏承泽灵活又矫健地也跟着蹿进去,并且比向温馨还快一步到达电梯口,神速地按下上升按钮,然后神色平静地站在向温馨旁边。 家门口,向温馨很郁闷地看着柏承泽,她在控制自己,千万不要冲动,一脚就把他从这十六楼踹了下去,而柏承泽却很是自在地等着向温馨开门。 向温馨开了门,柏承泽蹿了进去,在这家里转了三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他看锁定向温馨,看着她的眼睛说:\"嫁给我!\" 这人有病?哪家精神病院的门没关好让他给跑出来了?向温馨心想。 柏承泽说:“我是认真的。” 跟一个不了解的女人就能轻易许下结婚的承诺,这会是个多么轻率的男人!向温馨说:\"柏先生,你喝完这杯水就走吧!我还有事忙。\" 柏承泽感觉自己已经被判断成神经病大叔,他一改往日沉着的作风,冲动地拉着向温馨的手,说:\"我会走!但是,请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听我说一些事!\" 柏承泽拉着向温馨去了知行高中。 向温馨再一次走在这个仿佛永远也不会老的校园里,此时太阳的光已经带着火辣,而阳光下的树木却油亮亮地惹人喜欢。 走过校园的迎宾大道,走过校园的清幽香径,走过不老不朽的教学楼,走过篮球场足球场,最后再回到学校的那面荣誉墙,这是向温馨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她对柏承泽的戒备情绪也低下来很多。 \"在这个时候,我就认识你了。\"柏承泽指着荣誉墙里向温馨的照片说。 柏承泽继续说:\"七年了,我一直都想再见到你,可你却不在上海。\" \"那年,我在主席台上颁奖,你捧着证书递给我,我再发给获奖的同学。\"柏承泽又说,\"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话,你就匆匆地走了。\" 柏承泽说这些话时,向温馨静静地听。就是那天,从校长那儿领到芝加哥大学的入学邀请函的半个小时后,她义务做了一次礼仪小姐。 \"后来,你去哪儿了?\"柏承泽问,他知道她没去芝加哥大学。。 那天,是她最高兴的一天,也是最让她绝望痛苦的一天。向温馨回答:\"过去这么久,你说的,我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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