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澄到处张望着,寻觅着手持玫瑰的人,跌跌撞撞的来到人群中央,被人流涌动的挤到最前面。“十七号,过来了。”    抬头,看到王子枫围着运动场,和观众击掌,引得球场气氛热血沸腾的。旁边抽烟的大哥,一副看不惯的样子,“就这样还现眼,一会儿打比赛还能有劲吗?”    薛允澄知道王子枫处于防御阶段,守门员的职位,所以低头不语默不作声,既然看到王子枫了,徐倾恪肯定也不远了。不过,手持玫瑰的人,到底是谁啊?    “对方球员攻其不备,十八号防御的很是吃力。”听到十八号球员,薛允澄异常兴奋的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过,徐倾恪一直不是处于进攻方向,什么时候改球风换成防御方了。不懂球的薛允澄根本没有分清敌我,脑洞大开。    哨声响起点球了,裁判吹哨子的发出声的一刻,徐倾恪知道原来离开熟悉的地方后,自己是这么难以适应,从前势必达成的目标,跪着也要走完,如今这股恶势力倾倒性实在是让人吃不消。    比分拉的进到咫尺的地步,就差那么一脚球门了,就可以改变整队的命运。徐倾恪你可以的,这一脚球承担着多少希望,背负着多少人的青春与梦想,你只有战胜自己,才能最终战胜这些此时此刻阴暗的角落,战胜心里曾经卑微成尘埃般的自己。    这么伟大又历史意义的进球时刻,发散思维是最不理智的决定,集中注意力。听从内心最初的想法,跟着感觉走,要进球。    球不偏不倚的进了正中心,被对方守门员稳稳控制住,球未尽,球场上再次传来报幕员的声音,“我方球员十八号稳住,对方只剩下一次进球的机会。”    薛允澄手掌心出汗,用纸巾擦拭着汗水,没有找到玫瑰的她在后场坐着,除了分清球衣的颜色以外,其余的都是模糊的倒影,只能从报幕员得知球场近况,这比她高考都刺激。    “徐倾恪,你要稳住!”薛允澄暗自鼓舞士气,一旁却传来了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声音,“老天保佑,一定要进球啊!”薛允澄给了她一个巨大的白眼,在心中默念八百余次,不要进球!    徐倾恪只能剑走偏锋了,这守门员绝对是元老级别的人物,看情况,想从他眼皮底下进球机会渺茫。唯有一种可能就是,趁其不备让他分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应该从王子枫身上学到一星半点。    虚晃敌人这是门技术,演技堪忧的徐倾恪,准是焦头烂额,处处受到对方的牵制。他绝对认为我会用右脚踢这么关键的一球,早就研究过我的球路数。不过,按照左脚的进球率可能性更加渺茫。    剑走偏锋才是出其不意的致胜法宝,徐倾恪虚晃一枪,球悬在半空中又重重落下,在球框上打转。想要依靠运气取胜,这种几率根本是不复存在的,教练在球场上说过无数遍,“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一切的侥幸都只能是昙花一现,上不了台面。”    报幕员激动着,“三次点球,两次机会都错失了,看来想要逆转的机会比较渺茫了。”此话一出,身边的人扫兴到家的跟风连声抱怨起来,“真是老大远赶过来,看都没看到,还是这样一个结果,真令人扫兴。”    薛允澄一直认为老天爷听到自己阻止“敌方”球员进球的声音,暗自惬喜。    这一脚球门,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徐倾恪顶着压力到飙泪的程度,敌方守卫员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确实嚣张可气。    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不等裁判吹哨,徐倾恪就已经做足充分的准备,是骡子是马,都准备好牵出来遛遛。    裁判哨响,徐倾恪球飞起,只有稳中取胜才是唯一战胜强敌的办法,气势一定不能输,扮猪吃老虎的方法不适合这么重要的场合。    看着球飞起,敌方守卫员不慌不忙的准备接住守住一球,可是这次零点一毫米的偏差就正好发生在他身上,球居然从他手上溜走,滚入球门的一瞬间,球迷们欢呼雀跃的尖叫声,裁判大惊失色的吹哨声,报幕员连连惊呼的嘬舌,都与他无关,瘫倒在地。    薛允澄听到局势逆转,泪流满面的抱怨起老天爷的不公。直到旁边的人都欢呼雀跃,喊着“阿恪,不愧是阿恪!”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一直没有摸清局势,在扬敌人威风,灭己方士气,理应问斩!    等到徐倾恪睁开眼睛,他设想过一万种结果。球员围着他欢呼喝彩,教练连声赞赏,王子枫又开始扫他兴致,或者夏颜又为他准备好了庆功宴,细致入微的照顾着他。    又或者薛允澄找上门来,给他响亮的一耳光,而后又紧紧抱住他。之所以最后想到薛允澄,是因为他太了解薛允澄脾气了,绝对不会给他溜之大吉的机会,不过这比赛期间可是薛允澄毕业答辩阶段,她肯定会很严谨认真的对待。    让徐倾恪没想到的是,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他妈妈。用蘸热水的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他的额头。    “妈,您来了。”徐倾恪想要微微坐起的心情可以理解,却实在是难以实现,徐母眼圈泛红,盯着徐倾恪迟迟不语,“儿子,你真的很棒!”    二十余年里,徐母都在极度表现对徐倾恪的不在乎,徐倾恪心里是极度痛苦的,没有一丝可以依赖的地方。他一直认为徐母都在扬敌军威风。其实不然,徐母给他摆平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之所以球场上一路顺风顺水,都是徐母的撑腰。    异常宠溺,极度满足的爱是不健康的,只有让徐倾恪懂得什么叫挫折,经历磨难他才能迅速成长,才能接徐母的班,接班并不是子承母业,而是在他所在领域里踢出名堂,这才是徐母想看到的结果。    “你可能比起看到我,更想要看到她。”徐母推开门,薛允澄抱着一大框水果和坚果,异常艰难的进门,“徐倾恪,你该好好补补了!”    徐倾恪歪着脑袋,抿嘴笑着,“有煲汤喝吗?”被放下果篮的薛允澄,一个苹果砸中胸口,“你解释清楚前,别想喝到煲汤。”    徐母看到二人打情骂俏的情况,放心的把徐倾恪交给她了。她懂得言语上的柔情,不如实际行动更让人放心。    至于徐母让彰显,手拿着玫瑰苦苦等了一下午的事情就不计较了。她这个红娘当的尽职尽责程度,徐倾恪应该为当徐母儿子深感荣幸,也应该打消曾经无依无靠的念头。    薛允澄认真的在一旁和徐倾恪较着真,“安好?什么意思,离开你我就活不了吗?”    “我看是这样的。”王子枫推门进来被喂了一把狗粮,又识趣的关上门,“您撩,我就不打扰了!”临病床旁的一个老奶奶在深深的感叹着,年轻真好的态度,老爷爷也九分认可喂着没牙老奶奶吃鸡蛋糕。    侧头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后,薛允澄抢过徐倾恪嘴里的葡萄。葡萄的糖分太高,要是徐倾恪没牙了,肯定没这老奶奶好看。    拿徐倾恪和老奶奶比较,也就薛允澄能做出这种事儿了,包括徐倾恪,根本不知道以后的人生里,自己有多么依赖于眼前抢他葡萄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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