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吴嬷嬷来。”周迎月一回房便吩咐钗儿道。  钗儿应声而去,不一会功夫吴嬷嬷来到,看到周迎月满面凝霜,心下暗觉怪异,于是道:“老奴见过小姐。”  “钗儿去外面守着。”周迎月道。  眼见得屋里只剩下她两人,周迎月道:“吴嬷嬷,今儿个午后的事,你好好给我说说。”  吴嬷嬷心下一惊,但想着小姐睡着了,哪里知道她离开的事,于是道:“也没什么事啊,老奴伺候小姐睡了,后来见小姐睡得不安稳,嚷着热,便去找宫女们要了些冰,然后就一直守着小姐。”  “胡说!你竟敢骗我!”周迎月见吴嬷嬷不肯说出实情,上前几步便是一巴掌打在了吴嬷嬷的脸上。  吴嬷嬷顿时蒙了,也不知道小姐怎么知道她是在骗她,于是磕头道:“小姐明鉴,老奴、老奴去取冰时不知怎的被关在冰室里了一阵,其他时候都是一直守着小姐的。”  周迎月听得吴嬷嬷这般说,心下顿时沉了几分,于是细细问了个明白的,然后问道:“我问你,我回偏殿歇息的时候二皇子可还在?他几时离开凤仪宫的?”  吴嬷嬷道:“小姐回偏殿时二皇子还陪着娘娘说着话,后来的事老奴就不知了,老奴是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小姐啊,没分心去留意别的。”  周迎月已然明白了来龙去脉,先是皇后劝她饮一杯果酒,那里面肯定有文章,但皇后先饮了,自己才放松了戒备,所以这问题必是出在壶上或者是杯子上,然后她们再想办法支开吴嬷嬷,再然后对她下手,逢着召她去赏花,却偏巧二皇子去拜见皇后,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分明是早有预谋,在皇后的宫中,除了二皇子又有谁能够进退自如?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来,这件事,既然皇后要做到无声无息,那么,她也得做到无声无息,绝不能让人泄露出半个字去,于是她说道: “一心一意?没用的老货,要你何用?”  吴嬷嬷猛地抬起头来,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周迎月,周家嫡女,在外面的名声极好,都说她品貌俱佳,谁又知道背地里竟是这样的呢?看到周迎月那狠厉的目光,吴嬷嬷不敢分辨什么,心里面却已然有了些想法,是的,她这样盘问自己,定是自己被关在冰室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的,不然不会是这样的,可是眼下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只有求她保住自己一命才是真!于是便求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饶命?我可饶不了你,我饶了你,谁又饶过了我?”周迎月道,“钗儿,叫人将她拖下去,杖毙!”  吴嬷嬷睁大了眼,“小姐,小姐饶命啊,就念在老奴服侍了小姐十几年,就饶了老奴一命吧。”  周迎月看了不看她,说道:“还不快拖下去,吴嬷嬷你放心好了,你的家人,我不会亏待了的。”  这话一出口,吴嬷嬷顿时灰心丧气,整个人如秋天霜打的落叶一般灰败,她不敢再出声,也不能再出声,就连心里面那最后的一点想法和疑惑,也都只有带到棺材里面去了,是的,她的家人的命,都在周家人的手里,她死就死了,可是怎么也不能累了一家人!  钗儿眼见着吴嬷嬷一声不吭地被人拖走,一颗心吓得“扑通扑通”直跳,她只觉得十分庆幸,若不是她这两日病了还未好,小姐带进宫的必是她,而现在死的,也就是她了……  周迎月面如寒霜,“钗儿,余下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钗儿忙跪下道:“是,奴婢就说周嬷嬷粗手粗脚弄坏御赐的钗子,小姐命人打几下,谁知道她年纪大了不经打,就去了,小姐心里难过,命多多赏了丧葬银子。”  “罢了,下去吧。”钗儿于连忙起身退下,却听周迎月道:“送银子给周家人的时候,记得话要说得好听些。”  “是,小姐。”钗儿应道,感觉背心上出了一层冷汗,心知吴嬷嬷这是代自己死了一回了。  看到钗儿退下,周迎月越想越气,在宫中,她已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却不想,还是中了这样的阴招,这叫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恨!不过这件事,只怕知情的人不多,想要胁迫她?没门,她恨恨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摔到了地上。    转眼一天过去了,晚膳之后,赵弘志竟鬼使神差地往碧雅园方向而去,待走到门口,才猛地一呆,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随即自己告诉自己道,是了,任学汉虽然已经过世了,但好歹自己也为曾应允过好生待他的女儿,自己只是守信而已,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大步进了园子。  夕月正拿了药匙在给任紫喂药,却根本没有喂进来,洒得垫在衣服上的布巾上到处都是,夕月见到赵弘志前来,连忙行礼。  赵弘志示意免礼,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任紫,问道:“她醒来过吗?”  夕月摇了摇头道:“都一天一夜了,按说也该要醒了,可任主子一直都没醒,睡得也不好,还有些发烧,偏偏还吃不下汤药。”说罢,见赵弘志微皱了皱眉,赶紧道:“是奴婢没用。”  赵弘志道:“把药给我,你下去吧。”  夕月明白赵弘志这是不怪她,心下释然,将药碗递过,自己便退了下去。  赵弘志舀了一勺药递了过去,见任紫的嘴闭得紧紧的,他说道:“任紫,吃药。”  任紫仍然无知无觉,他又道:“本王不信你一直没醒过,你是不是不愿意醒来?”  任紫仍然没有回应,他于是在她的下颔处用力一捏,任紫的嘴被迫张开,赵弘志便将一勺药填了进去,但他的手只一松,那喂进嘴的药便立即顺着嘴角便流了出来,根本就没有吞咽下去,赵弘志皱了皱眉头,于是将药含在嘴里,慢慢地给她度了进去,这回,药总算是给喂了进去,可是任紫拧紧了眉头,却就是不肯醒过来。  赵弘志看着她这就样躺着,心下暗怒,良久,他凑近任紫的耳边道:“任紫,你是不是很恨本王?还很恨本王的二皇兄?是,我拿了你任家的全部家财,却反倒让你爹去当了替死鬼,你是不是恨不得本王死?可是本王偏偏要活得好好的,你恨本王,就亲自来替你爹报这个仇!不要在这里要死不活地躺着,一心想着寻死,你这样,就连本王也看不起你。”  赵弘志说完,看到任紫的手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心下暗叹了一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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