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变

Chapter34.骤变　　　　“请节哀顺变。”　　“别太伤心了，注意身体呢。”　　……　　苏氏夫妇和苏妲站在苏家门口，对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所表达的关怀一一回礼。除了陈西缘和苏家的一些亲戚在帮忙，今天洛翊和傅文卿等人也早已在场外应付。应付什么呢？自然是各大新闻媒体了。因为这件事，苏氏夫妇还在抱怨陈西缘处事不当，才使得今天的葬礼和原定计划有些出入。　　“想不到苏臣的社会影响力这么强……”傅文卿有些累，要防止那些记者们闯入，又要一一作简要的回应来满足他们的需求。　　“现在都这样，娱记们总是喜欢捕风捉影，更何况还是这种大新闻。只要是个名人，总会有人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就会有市场。”洛翊淡定地说，“倒是探森和夏半哪去了？我们这个时候正缺人呢。”　　“探森说他今天要去机场接什么人来着。夏半嘛，我就不清楚了。”傅文卿说，“唉，又要出去在摄像机前露脸，好苦恼。”　　虽然在今天这个日子笑实在不合适，但是洛翊忍不住还是偷偷扬起了嘴角：“这不是很好吗？说不定没多久就有人来找你当个模特、演员之类的。”　　“我可是立志要成为优秀医生的法律人。”傅文卿语气中略带着邪魅。洛翊努了努嘴，觉得他的这个理想倒还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他起身找了其他人帮忙接替了傅文卿，让他到内场去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男子。　　　　左茉站在闵孝言房间门口踌躇了好久，还是没有勇气敲门，想到自己之前的过激行为就有些后悔。闵孝言突然打开门，看见左茉站在门口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了四秒。　　“今天打算拄拐吗？会不会很累？”闵孝言先开口问道，她看见左茉穿着一袭黑纱裙，连支撑的拐杖也换成黑漆。　　“啊？啊……不会。之前在医院复健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左茉愣愣地回答，“妈妈说我们先去苏家，爸爸今天有事不去了，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　　“那我们下去吧。”闵孝言说着就要下楼，左茉突然喊住她，说了声“对不起”，闵孝言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作出半蹲的姿势，等着左茉倚上她的背。　　看载着左茉和闵孝言的车走了，左悠晴才穿着紫色高腰齐地礼服走出来，头上戴着黑色的面纱发夹礼帽，遮住了三分之一的面容。尽管如此，但等下还得穿着这一身去接沈檬，再去葬礼上，总觉得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左悠晴不明白，明知道紫色是葬礼上忌讳的颜色，为什么沈檬非紫色不穿。　　站在全身镜前穿好礼服的沈檬满意地转了个身，回想第一次见到苏臣的时候，她就是穿着一件紫色的不规则几何连衣裙。之后几次见面，苏臣说他曾一瞬着迷的是紫色的沈檬。　　——即使所有人都阻止我，我也会去见你最后一面。然后彻底地忘却曾经我所珍惜的一切。　　　　因为大门有太多记者围观，左悠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车开进苏家外院的停车场。　　“诶，我刚才没有看错吧，驾驶座的那女人好像穿着紫色衣服诶。”一个年轻的记者问他身旁的人。　　“怎么可能？哪有人在葬礼上穿紫色。你肯定是看错了……”　　“也对。”那记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洛翊听了，觉得有些奇怪，和身旁的人说了一声也到内场去。　　左悠晴和沈檬约好，她签到了之后先进去，在众人面前晃一圈再找个地方躲起来，沈檬找个时机混进去。巧妙化妆后的沈檬加上有面纱的帮助，和左悠晴站在一起竟难以区分。　　此时苏家门前只站着苏妲和陈西缘，苏氏夫妇到内场去招呼宾客。左悠晴的着装明显让这两个年轻人吃了一惊。她刚拿起笔要签名时，却被陈西缘拦住：“这位太太，恕我直言你不可以进去。”　　“怎么？我也是客人。也在邀请名单上的。”左悠晴故意对着苏妲说。　　“可是你的服……”陈西缘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妲拉住。苏妲冷冷地看着左悠晴说：“晴姨，我敬你是长辈，也很感谢你能抽空来参加葬礼，能不能麻烦您进去后换一套衣服，我会让人给您准备一套。”　　“不需要，我就喜欢身上这件。”左悠晴紧张得手心冒汗，担心等下会不会真的被拒之门外。　　“妈！你怎么会穿成这样！”左茉惊讶地走过来，闵孝言搀着她，看见左悠晴这身衣服，也不禁皱了皱眉。　　“你妈的衣服尽是些鲜艳的颜色，哪有葬礼上穿的，只好挑件相对暗一些的……”左悠晴看见左茉来了，才稍微有些松了口气，“小茉你帮我说说，让他们放我进去。你爸没来我好歹也算是闵家的长辈，得进去。”　　“那也没必要穿件礼服吧！又不是参加什么宴会……普通一点的就行啊。”左茉小声地抱怨，实在不清楚左悠晴怎么想的，穿得这么招摇。　　虽然这么说，但是左茉还是和苏妲道歉，并说进去内场后会立马带着左悠晴去换衣服。左悠晴拗不过左茉，只是草草点头签个名就进去了。　　一进内场，清一色的黑色正装，略显突兀的左悠晴立马成为焦点，被人指指点点。　　“我天，那女人也太令人无语了。她当这里是宴会吗？”一个太太对着他先生难以置信地说道，先前和两位聊得正欢的傅文卿看见匆匆闪开的紫色女人，就想起之前在警局门口还和她相撞来着，他问道：“那女人是谁？”　　“她是闵行再婚的妻子左悠晴。”那位太太说。　　听到名字，傅文卿瞬间打开了脑海里的记忆匣子。他想起曾经是在哪里见过左悠晴了。　　　　宾客基本到齐，陈西缘就进去帮忙，苏妲在门口收拾些东西正准备进去，看见优雅地走上台阶的“左悠晴”。　　“晴姨？你不是已经进去了吗？”苏妲奇怪地问。　　沈檬捏着嗓子，故作不舒服般地说：“刚才不小心走错，绕出来了。”说完就略过苏妲径直地走进去。　　葬礼的流程是中西结合，其实仅仅是举行仪式的地点由教堂换成家里，再去殡仪馆而已。　　沈檬进去的时候，神父已经在苏臣的楠木棺前念悼词。沈檬坐在最后面，等神父为亡者祈祷、圣经颂祷之后，就是全体宾客向亡者行敬礼。沈檬站起身来，忽然被人抓住。　　“妈！你跑哪去了！让我们好找！”左茉小声地说着，原本在在和荆瑜好不容易买了新的黑色服装赶了回来，才发现左悠晴早已不见踪影。听到左茉的声音，沈檬的手本能地抖了抖，恢复镇定之后，她沉静地甩开左茉的手，在所有站着的人的注目下，踩着她的高跟鞋端庄儒雅地走向苏臣。　　陈西缘吓了一跳，趁着混乱之前，他走上去要拦住“左悠晴”，忽然被人阻止了。叶尘新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另一边，洛翊和傅文卿也和苏氏夫妇解释着，在在和荆瑜则站在苏妲这边。　　无视周围嘈杂的声音和神父的询问，沈檬自顾自地坐在棺边上，从手包里拿出一朵紫玫瑰放在苏臣的手上，怜爱地看着这个苍白冰冷的男人。　　三献礼后，沈檬就离开苏臣的身边。尽管别人都说她的行为是在亵渎，但沈檬知道这是自己对他所表达的最深的爱意。　　刚走出大门，沈檬就注意到身后有人。　　“今天过后，我就会老老实实跟你回去。”沈檬对叶尘新说。里面的仪式依然在进行，叶尘新和洛翊出来，就听到沈檬这么说。　　“左悠晴呢？”叶尘新问。　　“谁知道呢。”沈檬转过身来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你们是姐妹，看你这身打扮，明显是她帮你混进来的。”洛翊说。　　“嗯？你知道我们是姐妹？”沈檬走到洛翊身边，手肘搭在他肩膀上，“不过只是表的罢了，我利用了她。知道她今天会穿什么，怎么进来，我就照着她的样子取而代之。现在她应该在某个地方熟睡吧。”沈檬将所有的行为都揽在自己身上，把左悠晴包装成一个一无所知的受害者，因为她答应过左悠晴绝对不会让警察去找她麻烦。　　然而“姐妹”这一说，是傅文卿的推断。他曾经和章亦沅去章家的时候，沈檬正和左悠晴坐在客厅聊天，沈檬还和章亦沅介绍了左悠晴，在一旁的傅文卿也曾对这两个女人略有些相像的模样在意了很久。　　叶尘新让人去找出左悠晴的下落，然后对沈檬说：“那现在可以和我回警局吗？”　　“这葬礼还没结束呢，我怎么可以提前退席呢。”此时沈檬显得十分娇柔，在庭院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玻璃水壶倒了杯水。　　“你觉得你有商量的余地吗？”叶尘新正色道。　　沈檬喝了水，对着洛翊说，“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苏臣的关系？”　　洛翊笑了笑，也坐了下来，换上一个天真无邪的表情正对着沈檬：“那你愿意告诉我吗？”　　“我……”当沈檬面容扭曲，水杯和水壶扫到地上，痛苦地趴在桌上，没一会儿就没声音了，整个人半摊在桌上。洛翊在惊吓中回过神来，要上前去看沈檬的情况，被叶尘新阻止了：“别碰她！”　　洛翊的手顿住，看着叶尘新挡在他面前，查看沈檬的情况。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冷峻地看着洛翊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