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焉噙一抹微笑在唇边,与女子道:“阁下耳聪目明,倒是将我们几人的背景来历窥得清楚,不知二位又是何方神圣?”    不等女子说话,却是舒同先道:“葬云间!”神情看似颇为凝重。    不二不明所以,逢焉则是大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舒同一字一字道:“他们都是葬云间的人!女子是厌火殿尊者雨师妾,同时也是九黎族雨师国现任国主。而那小个子应该是枭阳殿尊者,‘鬼屠’破军!”    据上古典籍记载,华夏与九黎自涿鹿之战时起就已是世仇,后来九黎战败,幸存的九黎族人被东皇太一安置在广袤荒芜的洪崖大荒,因与华夏神州之间有四海阻隔,四海之中又多上古巨兽肆虐,是以九黎族人若想横渡四海,难比登天。然而洪崖大荒与华夏神州之间的壁垒亦非绝对,仍有灵力高强者凭己之力渡海而来,譬如眼前的二人。虽然我对葬云间一无所知,但是能令中皇城宗主和三位长老都为之忌惮,必不会是等闲宗派。    逢焉得知此二人乃葬云间尊者,不论面上、眼中皆添了几重戒备,“你确定没有认错?”    舒同毅然颔首,“我虽未亲眼见过二人,可我与天相师叔于神州北地查探时,曾获取了一些关于葬云间的讯息,其中便有葬云间六殿尊者的描述,厌火殿尊者雨师妾,乃雨师国国主,绝色倾城,常着紫衫,她右臂和左腿的赤玄双蛇纹身便是雨师国的标记。而枭阳殿尊者破军,虽无确切的相貌记录,但擅用的兵刃便是一柄名为‘鬼屠’的邪刀,其‘鬼屠’破军之名也由此而来。”    雨师妾闻他所言,目露赞许之色,抚掌道:“妾身甚少在神州露面,你仅凭一些末枝细节的描述便能猜到妾身的身份,史皇氏的传人的确名不虚传。不过,葬云间与你们玄门虽势同水火,但今日妾身并非为寻衅而来。”    “我还没过瘾,这架不打了么?”破军皱了皱眉,似乎意犹未尽,被雨师妾盯看了一眼,他一伸舌头,自到旁边寻乐子去了。    逢焉蹙眉略一沉吟,问道:“既不为寻衅而来,那阁下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方才又为何会与灵逍派的门人起冲突?”    女子睨了我一眼,格格笑道:“妾身若说此行只为遣闲解闷,想必诸位也不相信,所以妾身并不想也自觉没必要向诸位解释。至于为何与灵逍派的门人起冲突,个中缘由,私以为有人更加适合做出说明。”    众人知其话中所指是我,都转眸将我望住。我缓一缓神思,娓娓道:“其实是灵逍派的彭吉、邱作二人知道了柳爷爷的身份,便想出一石二鸟的计策,欲杀死柳爷爷并诬指他是掳走霍邑百姓的真凶,向官府领取赏金,还想杀我与二狗。此事正巧被葬云间的二位遇见,彭吉便也想杀他们灭口,这才起了冲突,后面的事你们也大约知道了。”    二狗亦随声附和,语气不无愤慨,“我们都已表明身份,可他们二人却佯作不信,非要致我们于死地。”    逢焉、舒同与不二尽皆愕然,彼此相视一眼,似是无话可说。    女子的唇角勾勒起美好的弧线,甜美的笑容隐含机锋,道:“现在你们知道谁是人谁是鬼了吧?”她指一指柳爷爷,“别说妾身没有提醒你们,柳精伤得很重,若再不设法医治,恐大限将至。”    我一听便急了,眼眶温热,泪水立时流下了面靥。    二狗拉住逢焉的衣角,向他哭求:“逢焉师兄,求你救救柳爷爷,我保证以后再不与你作对,即便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逢焉眉心紧拧,无奈地摇头,“非是我见死不救,他伤得太重,我……我实在是无力回天。”    二狗又向舒同求恳:“舒同师兄,世间的事大都装在你的书篓里,你可有法子救救柳爷爷?”    舒同似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虽也懂些医术,可他似乎伤了根基,我也无能为力。”    众人束手无策,这时,听雨师妾又道:“妾身倒是有个法子。”    我既惊又喜,忙稍止泪意,“真的吗?你能救柳爷爷?”    雨师妾却又是摇头,“妾身并未说过能救他,只说有个法子你们可以试试。”    我一时茫然,她抿嘴而笑,自顾接着说:“柳精的伤非常人可以医治,而妾身恰巧知道一人,修为精深,于医道的造诣更是精妙绝伦,有起死回生之能,此人或许可以救柳精的性命。”    我忙问:“这人是谁?”    雨师妾却故意卖了个关子,“此人你们也认得。”她觑着我们的神情,见我们面有焦灼之色,才又心满意足地说道:“中皇城三大长老之一的玉辰。”    “玉辰长老?”我有些讶异,我入门两年,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平素都是跟着仲闵流连后山,对三位长老的了解并不太深入,只知道玉辰长老精于炼丹之道。    逢焉沉吟道:“玉辰长老的确极擅医道,可是此去中皇山千里之遥,就算施展纵云术也至少需一日时间,只怕他坚持不了这么久。”    我刚燃起的希望立即被逢焉的一大盆冷水浇熄,不禁失望满怀,“当真没有办法了么?”    雨师妾轻轻叹息一声,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妾身就再帮你们一回。”    她唤来破军,“把玄黄尺给我。”    破军不明其意,稍有迟疑,但并未多问,拿出玄黄尺交给了雨师妾。雨师妾又将玄黄尺递到我手中,“玄黄尺原是帝禹大君治水时用的宝物,有缩地成寸的神力。有了玄黄尺,即便相隔万里也能转瞬即至。”    柳爷爷能有一线生机,我自是欣喜,可心中又难免困惑,唯恐她另有目的,“你为何要帮我?”    雨师妾嫣然道:“也许只是心血来潮,又或许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随你们怎么想,总之玄黄尺已交到你手中,用或不用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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