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柯林斯

说是买梅子色，但是他挑了六只唇釉唇膏，没有一个是梅子色，虞时乔问他为什么，安维弈说不喜欢她跟别人瞎学。　　晚上，两个人乘计程车会酒店，经过地铁口的一家店，安维弈下车去买东西。虞时乔趴在车窗边等，她的样子反射在玻璃上，她就开始自己冲自己做鬼脸。　　衣服是安维弈喜欢的风格，浅绿色的一字领衬衫，黑色细边蕾丝的choker，白色的牛仔短裤，加上一双浅灰色的乐福鞋，显得虞时乔干干净净。　　但是虞时乔不喜欢，她觉得这样感觉太柔弱。　　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街上的人都迅速撤离，雨滴搭在空旷的沥青路上，泛起一层层白色水花。然而有一个人站在地铁口抽着烟，雨滴把她的裙摆打湿了一角。　　那个女孩很漂亮，单从侧颜就能看出来。可是她的妆很浓，墨黑的眼线在她稚嫩的脸上显得有点突兀。虞时乔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女孩儿转了个身面向计程车这边。虞时乔看清了那人的长相，飞快地眨眨眼，又重新盯着她看，然后见到女孩儿被另一个大出她很多的女人拉走。　　女人打扮地很浮夸。除了夸张的眼线，还有几何图案的夸张金属耳环，挑染的黄色卷发毛毛糙糙，红色露脚趾的恨天高配上黑色的热裤，有几分地痞的感觉。　　安维弈适时地出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把手里一盒盒的外卖递到后面。虞时乔接过东西，从包里拿出纸巾。　　“头发湿了，擦擦吧。”　　他拿过纸巾，胡乱地在头发上蹭着，没有向她道谢，他从来不会跟她客气。　　接下来的两天，两个人没有出门，窝在床上看电影，期间安维弈不停地接打手机，有两次是打给计舒文。　　看完最后一部，已经是晚上九点。　　虞时乔靠在安维弈的肩膀上，玩着自己的新手链。跟了安维弈以后，她就变得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可是她又不想和那些傍大款的情妇一样，所以她不停说服自己，这叫交易，是互相利用。两天过去，她还对如何进学生会一点头绪都没有。　　“安维弈，去我家睡吧。”　　安维弈没有马上回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是二号，差不多大后天。”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再不回去的话，你送我的画眉怕是要饿死了。”　　“走。”安维弈一下子起身，拖着虞时乔就往外走。　　一个小时后，两人就站在了虞家的小院子里，四周静悄悄的，这个时间也就只有年轻人的窗口还亮着。她特意挑的这个时间，若是电影看完只是下午五六点，虞时乔断不会叫他一起来。她不想听别人的闲言碎语，自从她们搬过来，听过的东西已经不少了，每当家里发生争执，门口总会有几个好事的中年妇女驻足，又在茶余饭后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虞时乔对别人是冷淡的，每次只是从那一群凑在一起的泡面头旁经过，她们就用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人听见的声音说着闲话。　　“哎你看，虞家的姑娘，长得真是水灵哦。”　　“在那么个家庭，生长出来的肯定没什么教养的呀，从来都伐给人好脸色。上次我家林林帮她捡起东西哦，她说声谢谢连看都伐看一眼的。”　　“她妈妈倒是很年轻的，看起来比她男人要小很多的。”　　“这孩子别以后学她妈妈专找有钱人嫁，看看现在过得不跟我们也差不多吗？”　　几个从从面八方嫁过来的媳妇，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虞时乔放空脑子，到屋子里抓了一把鸟食放进笼子里，又细心地添上水。这个小东西自打进了虞家的院子，就没叫几声，就好似在跟谁赌气似的，怎么逗它都一声不吭。　　“你要是能跟那帮人一样能说就好了。”虞时乔装好水罐，进了房门。　　她带着安维弈进了房间，给他倒了杯水，嘱咐他等一会儿，自己先去洗澡。　　安维弈坐在她柔软的小床上，看着墙上的一幅海报，轻轻答应一声，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另一幅。　　素白的墙上，除了一块方形的石英表，就只有这两海报，上面都是同一个人，莉莉柯林斯。　　两张海报的主题是天差地别，左边那幅是橙黄色的暖光莉莉坐在椅子里，微卷的长发松散开，带着几分慵懒，笑起来像个仙女。右边的是黑白色基调，女主角撑着伞，黑色的伞面占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位置，剩下三分之二露出她白皙精巧的小脸，眉峰犀利，透过镜头直视着你。这样冷酷的妆容，配合她冷漠的表情，分外迷人。　　虞时乔喜欢莉莉，喜欢她身上甜美复古互相掺杂的气息，她曾经一度模仿，却总也不是那个味道，越是没有她就越喜欢那种感觉，人总是迷恋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和计舒文的房间相比，除去小了一半，风格也是迥然不同。　　计舒文的房间粉刷成淡淡的蓝紫色，床头的墙上是一大幅自己的写真，她不需要粘贴别人的相片，也是，身为校花的自己就足够漂亮。　　安维弈四处打量着，看到桌子上一个盒子，是从前自己送蛋糕用的包装盒，日子久了，表面有些褪色，“柠檬味”三个字也不甚清晰。　　深夜，两个人躺在虞时乔的床上，她背对着他在想事情，今天是阴天，一丝月光也没有。虞时乔的卧室在二楼，街边路灯发出的熹微的光透过层层树叶打在她的脸上，时不时有风，树影摇曳，光影便在她的脸上流转。看不清她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她翻了个身，把头靠在安维弈的肩膀上，“你睡了吗？”　　“还没有。”　　“为什么要进学生会？”　　“你以前从来不问为什么的。”　　虞时乔回想起过去做的事，无非都是些小事，帮他处理处理身边的桃花烂债，去私下里盯紧计舒文的动向，再者就是那次打探安祖涵的事。　　安祖涵是整个学校排名第一的人物，除去出色的成绩，帅气的外表和良好的教养更是迷倒了一大片学生，不止女孩子，还有男孩子。安维弈没有主动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学校里的小道消息总是不胫而走，说安维弈和安祖涵是兄弟，不过到底是亲兄弟、表兄弟还是堂兄弟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两人在学校里零交流，只有在学校开大会或是有集体活动的时候，你会在航拍仪器拍摄下的画面中看到处于相框两端的两兄弟，这就是他们罕见的同框机会。　　“睡吧，学生会的事，你得好好想想。”安维弈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他在纳闷当初是怎么选上虞时乔的呢？高人一等的家世让他身边的女孩子总是源源不断，即使家里给挑了计舒文，有些家世一样好，胆子更大的女孩还是会在他身边打转。而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学会开始用女孩子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