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学生会在博英操场集合,由校方组织发车直达圣语高中。  校车徐徐开进圣语的铁艺大门,虞时乔不禁开始感叹私立学校就是不一样,就是有钱!  每栋建筑都遵从中世纪的复古风格,灰白色的外观,大片的雕像,神秘庄严的钟楼,每一样都彰显着这所学校的与众不同。  简单地参加了一个欢迎仪式,随行的博英教导主任、卢文葵和安明就去了圣语校长办公室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  大半天过去,博英学生会和圣语的招待员在食堂吃了午饭便开始参观校园的项目,带队的是圣语的学生会长。绕过一条长廊便是圣语最有名的花园,南方不像北方,一到秋天叶子就扑簌簌地落了,只剩下枝光秃秃的树干,这个时节大部分的树都还绿着,花也开着,一时间博英的女生们都纷纷想拍照。  花园里有个男生,虞时乔觉得热别眼熟。  “学姐,我们又见面了。”孟曦泽在一株灌木旁,单手插兜向虞时乔挥手。  他挥动的那只手举过头顶,脸上露出明朗的笑一时间竟让人觉得他跟最近大火的韩剧男主角不相上下。  不得不承认孟曦泽长得很帅。  是那种看起来很暖心的人,虞时乔这样想。  “学姐上次可是骗了我。”他慢悠悠踱过来,引起博英的人侧目。  “我骗你什么了?”虞时乔想了想,“电话号码是吗?”  “是呗。”  “哦,可能是我那天拿错手机了。”虞时乔无辜地耸了下肩。  孟曦泽全然不记仇的样子,笑道:“没关系,今天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他看了看表,十二点四十正是午休时间,于是跟圣语的学生会长提议:“没事的话我带她逛逛?”  学生会长打量了虞时乔几下,问孟曦泽,“你们认识?”突然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就是上次你非要一起打排球的人。”  “嗯,我朋友。”  “去吧,别把人家扔在哪个角落不管就行了。”  孟曦泽引着虞时乔往东边走了,方源奈斜了一眼他们心里暗骂了句“妖精”。她在替黎清生气,在怪她明明有这么好的男友却到外面勾三搭四。  “这是哪儿?”虞时乔走到一座宏伟建筑前停下。  “图书馆,要进去看看吗?”  “可以进吗?”她看了看有些暗蓝色的房顶,心想里面一定很漂亮。  “当然可以。”  孟曦泽领着虞时乔在图书馆里转,图书馆的顶部是暗蓝色的玻璃,室内呈中空的圆环形,他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一层的阅读室没什么人,二层却有一间几乎人满,她好奇就远远地往里望。   阳光从高空斜射过来,室内的一排桌子被光笼着,里面大部分好像都是男生。虞时乔突然聚焦于其中一张桌子,那桌子后坐着个女孩儿,她的头发一半被松松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小巧莹白的耳朵。女生穿着和周围人一样的制服,却独独最惹眼。  翻过最后一页书,她起身收拾纸笔,不知道怎么的,阳光好像照得她闪闪发亮。  虞时乔看到了她的正脸,只一眼就移不开。  就像现在拍的八十年代怀旧电影,校园里总会有个笑容浅浅气质出众的女孩儿,她喜欢穿干净整洁的衣服,留着让每一个男生都魂牵梦萦的长发,灵气逼人,美的不像话。  蓦地,虞时乔走神了,再回过神就只看见她的背影向书柜那边去了。  阅读室内的女生起身,周遭男生也跟着抬眼,那些目光一道道黏在她身上,贪婪至极。孟曦泽却和他们截然相反,他顺着虞时乔的目光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去,那个人让他丝毫提不起兴趣。  很快,那个女生从玻璃门转出来,边走边把怀里的书装进随身携带的牛皮纸袋,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微响声。接着她停下,从袋子里面摸出手机摁了几下放在耳边。  孟曦泽的手机响。  女生寻声看见他,也看见他身侧的虞时乔。  孟曦泽看她一眼,挂断电话。  她低下头继续在手机上摁键,孟曦泽手机又响,他再次拿起,手停在锁屏键上扫了一眼。应该是她发了条消息。  孟曦泽把手机装好,撞了下虞时乔的肩膀,说道:“我带你去别处逛逛。”  “哎,那个女生你认识吗?”  他回得很快,“不认识。”  这时候有三两个身穿圣语校服的学生走过,其中一个男生向孟曦泽打招呼,“阿泽。”  然后绕着他转了两圈,说:“奇了怪了,你以前可从来不进图书馆的。”  “我的任务,带博英的交流生逛逛校园。”  男生这才看见虞时乔的校服和他们身上的并不一样,他朝她礼貌的微笑,“你好。”  “我看你是假公济私吧,打着招待交流生的旗号来接女朋友。”女生说着往玻璃门那边使眼色。  “宁祎也在啊,我都没看见。”先前说话的男生向玻璃门前的女生高兴地挥了挥手。  她淡淡的一笑,向楼梯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孟曦泽也告别众人,拉着虞时乔往外走。  虞时乔这次看不明白了,“那是你女朋友?”  “嗯,是吧。”  这俩人是什么情况,刚刚吵架吗,要是安维弈和计舒文闹别扭的时候也能这么冷静就好了,计舒文每次都哭哭闹闹的,不管不顾地给安维弈打电话,好几次是在夜里,虞时乔听得到电话那头计舒文哭得沙哑的声音在跟安维弈道歉。  “你不去追她解释一下吗?”  孟曦泽轻快地摇了下头,“我跟她不熟。”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跟自己女朋友不熟的言论。  下午随班听了几节公开课,虞时乔简直要睡过去了,浑浑噩噩过了一下午,打算去吹吹风醒神的时候她又遇见了孟曦泽。他就像幽灵一样随时都可能出现。  “那个钟楼闹鬼。”  虞时乔顺着孟曦泽轻抬的下巴望过去,霓虹织就的天幕下是静静伫立的高大建筑,尖尖的屋 上有个看不清形状的风向标。伴随着几声凄婉的鸣叫,一小群乌鸦从远处飞来,盘旋在钟塔上空,飞累了就落在灰蓝色的砖瓦上抖一抖翅膀。  “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乌鸦飞过来,黑压压的像幽灵一样。”  虞时乔没有回应,只是仰着头看向钟塔那边。  孟曦泽也不再笑,开始认真地端详起眼前的女生。橘红的夕阳映在她的脸上,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刘海微微内卷,依稀可见她光洁的额头,宽大的毛线外套罩在她身上,平淡无奇的白衬衫在她身上好似有魔力一般,每一道褶皱围绕着她的腰身,极衬身材。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睫毛忽闪忽闪,像黑色蝴蝶的翅膀。  “你真的挺好看的。”,孟曦泽说完别开视线,轻咳了一声。  虞时乔没回答什么,转身往教学楼走了,到了回家的时间,明天还要起大早再来圣语。为期两天的交流会,她却一点也增加筹码的头绪也没有,当时为了故作镇定跟卢文葵说她会的,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了。    车开回博英,刚打算走出大门手机就响,是卢文葵打来的,虞时乔接起来。  “虞时乔吗,我是卢文葵。”  她回,“我知道,有事吗?”  “你先别回家,来天台找我。”  电话嘟嘟一下就挂断了,跟安维弈给她打电话时一模一样,自己说完就挂。  卢文葵没说明她的意图直接给虞时乔看了一段短讯对话,发消息来的是计舒文。  计---小葵,学生会的二次评定开始了吗?  卢---还没。  计---什么时候?评选前有空来我家吃顿饭吗?  卢---最近有点忙,怎么了有事吗?  计---比较好奇谁能进会。  隔了一分钟,卢文葵才发过去下一条。  卢---都挺优秀的,都差不多吧。  计---有个叫虞时乔的你记得吗,我觉得她不够好。  卢---她怎么了?  计---成绩不行,人也不太好。  卢---她招惹到你了?  计---一两句也不说不清楚,回头来我家细聊吧。  “她不想让我进学生会?”  话音刚落天台又上来一个人——文艺部部长徐心贝。  “明晚正好是博英和圣语的建交庆典,文艺部和组织部会协同圣语那边一起办晚会,你跟她,到时候算上你个名字,没人会再质疑你的能力。”  虞时乔搞不懂,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卢文葵说:“办完晚会你可以进文艺部,心贝也需要人帮她,计舒文一直在觊觎不属于她的领域,我身边的人不能任由她换掉。”  卢文葵曲解了虞时乔的意思,她不是想问为什么要把她也放进协调人员名单里,而是徐心贝。  天快黑了,虞时乔和徐心贝并肩往校园外走,彼时博英的同学已经差不多走干净,没人看到她们。  “明晚的表演博英也会出节目吗?”  徐心贝嗯了一声。  “可以加我一个吗?”  “你?”徐心贝有点意外,“你要表演什么?”  “唱歌,曲目我晚上发给你。”  “为什么会想到要参加表演?”  “参与节目组织就进入部门,这个借口太单薄了,我想找一个能让我立柱脚的办法。”  “你就这么肯定你的节目足够让你站住脚吗?”  “试一试吧,我不能肯定。”虞时乔想起天台上的话题,“徐部长,为什么计舒文也要把你换掉?”  “过节。”徐心贝拿出随身的小镜子理了理刘海,“我跟一个人有过节。”  “你也惹了计舒文吗?”虞时乔努力思索着,好像没什么小道消息是关于计舒文和她的。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也要被她换掉,不过我猜跟方源奈脱不了干系。”  她收起小镜子,歪头看虞时乔。  “也许吧。”她灵机一动,想起些事,“跟你有过节的不是计舒文而是方源奈对不对?”  徐心贝点头,“竞选文艺部部长时候的事,没想到她可真记仇。”  两人距离公交站越来越近,徐心贝从钱包里拿出公交卡,看样子是要乘车。  奇怪,计舒文要把自己踢出学生会是因为黎清的话,现在又帮方源奈来整治徐心贝,她这么掏心掏肺地对方源奈,就仅仅因为关系好?可卢文葵不才是计舒文名义上的闺蜜吗,那这到底…  眼见公交车停下,前门打开。  “徐部长!”  徐心贝往上走,听到她的喊声又回过头,“怎么了?”  “为什么计舒文会帮着方源奈?”  “方源奈知道计舒文不可告人的秘密。”  车门在这句话后陡然关上,笨拙而缓慢地驶向前方。剩虞时乔独自站在原地回味着这句话。    进门就看见虞父围着围裙从厨房端着盘子走出来,满脸的喜气。  “爸妈,我回来了。”  虞父看见女儿赶紧冲她招招手,“时乔快来,爸爸今天做了你爱吃的,快尝尝。”  她不想拂了他的兴致,过去象征性地尝了一口,“好吃。”  虞父又欢天喜地地进厨房去忙活了,虞母端着碗出来,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汤。  “妈,爸今天怎么了这么高兴?”  “他今天谈了个大项目,正高兴呢。”  “什么项目?”  “好像是有人从安氏集团那边介绍过来的我也不太清楚,你一个小孩子别打听了,赶紧换衣服洗手准备吃饭。”  虞时乔回卧室发现手机上不知什么时候接到安维弈的一条短讯。  保住徐心贝。  这下不用猜了,生意就是安维弈搞的鬼。    第二天在所有人都意外的情况下,虞时乔出现在化妆室里,这才有人注意到手上的节目单改了,博英这边多出了一个节目。  当晚月色正好,一袭白色长裙的她在既不靠前也不压轴的位置演唱了一首俄文歌。歌曲的名字翻译过来是《纯白爱人》。  虞时乔刚站上台,不知道是谁碰到到了哪儿的线路,礼堂里的灯唰一下全灭了,在灯灭的一瞬伴奏音乐也一同消失,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在场的人心悸。礼堂里瞬间躁动起来,好在话筒还有声音,虞时乔愣了一瞬,只一瞬,又缓缓继续。  徐心贝急忙跑到控制室查看情况,管理人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灯光一切都好好的。也是巧了,天公作美,徐心贝当即要求打开她头上的天窗,整晚最皎洁的月色在那短短五分钟内倾泻而下,把整个礼堂照的白茫茫。  放眼便只剩月华溶溶。  她穿的也是银白色,像是从天而降的月亮女神。声音传到观众席上平添了美感,加之室内的回音设计,满室都是悠扬婉转的歌声。异域的曲调,流利的俄文读音,神秘的意境,为本就若隐若现的姣好面容更加添彩。  月光照得她眼睛亮亮的,孟曦泽想,要是这样的一个女生在含着泪跟别人祈求什么,那个人肯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这样楚楚可怜,任谁都会心软。  接着摇摇头笑自己荒唐。  他差点忘了,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柔弱的人啊。    一曲唱完爆发了惊人的掌声,虞时乔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冷汗。  突然熄灭的灯光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一瞬间眼前漆黑一片的样子让人心悸,站在高台上,周围空无一物,什么都抓不到。  她很少有这种无助感,上一次这种感觉还是出现在父亲生意失败,家里值钱的东西被债主一件件搬走,最后连从前的房子也被收走。虞时乔那时年幼,只能抱着怀里的毛绒玩具发呆。  刚下台就有人给虞时乔递了纸条,那人与她擦肩而过,瞬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她打开,里面写着“要想知道今晚的事究竟为什么,来体育馆下找我。孟。”  虞时乔来不及换衣服,匆忙问了路就往体育馆跑。  体育馆里也是漆黑一片,她试探着往前走,突然有人说话。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为什么灯光会熄?是谁做的?”  “你们一个部长叫方什么什么的,她拉的电闸给了我好处,让我去带她找灯光的总闸。”  “你们是一起的对吗?”  “不不不。”孟曦泽从什么地方跳下来走到虞时乔面前,“她是她我是我。”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韩舶,韩舶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被翻开,那个人好像已经远离她的生活很久了。  虞时乔警觉起来,“我记得。”  “记得?只记得有这个人还是记得他曾经也是对你费尽心思的另一半呢?还是说他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前男友?”  “你认识韩舶,你替他来找我。”女生的语气是肯定的。  “很吃惊吗?”  视线随着适应了黑暗而变得辽阔,孟曦泽身后是看台的栏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应付道:“他跟你性格截然相反,我比较意外。”  “他是个很闷的人对吧,打从你甩了他之后他就更闷了,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你们刚分手的时候他很难过,他告诉我那么久只牵过你的手。他不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遇见你之后变成这样了,一个从前站在人堆里惹眼的人现在跟苦行僧一样,你很会玩人啊。”  “那你来替他报复我吗?”  “他不会允许我伤害你的。韩舶这个人很好,好到为你做过所有疯狂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吧,他为你死过一次。”  心像是被揪起来,那个人是很温和很懦弱的,他为自己做什么了?  “他怎么了?”  孟曦泽狡猾地一笑,“我不告诉你。”很快又加上一句,“你也别着想去问他。”  “你什么意思,话说一半?”  “我想知道人心是不是善变。这件事他过得去我过不去,他从小跟着我,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得不好奇。”  虞时乔声音突然大起来,“所以你故意接近我,了解我的生活,有意义吗?”  “不不不,我没你说的那么坏。”孟曦泽反驳她,“只有第一次是我策划的,不然你爸怎么会能参加我表姐的婚礼呢?”  听他提到自己的家庭,虞时乔的气焰又矮了下去,问:“你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知道,能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孟曦泽捏起虞时乔的下巴,迫使她仰望自己,“我没想到,真的挺有趣。”  虞时乔偏了下头“我不有趣。”  “怎么能叫不有趣呢,我假意追求你的时候你可没拒绝,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跟我做交换,以自己的手机号为由让我去要学生会会长的联系方式。”他轻笑了一声,“不过你很狡猾,给了个别人的号码。”  “况且当时你还穿着别人的衣服呢吧,我没听说你有男朋友,难道你天生就喜欢和别人暧昧,天生的水性杨花?”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生气。”孟曦泽把一只手插进裤袋里,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去挑虞时乔的刘海。  她猛地后退一步,让他抓了个空。  “我刚才说的只是之前的想法,你来圣语后我的看法可大大改观。”  “我不需要你改观,如果你是为了韩舶故意找上我,那我只能说对他说一声抱歉,要是为了单纯羞辱我,你没什么资格。”  “这么快就变脸,你的性格还真是让人捉摸不定。打个比方吧,如果说我那个女友宁祎是张干净地一尘不染的白纸,那你就是一张刮画,刮画小时候玩过吗?”  虞时乔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短促而紧张地呼吸着,胸口一下一下地起伏。  “看起来是一张黑色蜡笔画,用尖锐的竹签刮开后却能发现黑色的油彩下五颜六色,每一笔都不同,我现在开始好奇你这幅乖学生的面孔下藏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接着说:“你跟我很像,每天都活在伪装之下,累吗?”  虞时乔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韩舶配不上你,他一辈子都会活在温室里,你这种有野心的人他还镇不住。”孟曦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别的意思,我也镇不住你。”  他顿了顿,“你的抱歉我会转告他,希望以后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合作?”  “我在安维弈那儿看过你的照片。”孟曦泽俯下身在她耳朵边轻声说,“没准哪天我需要你帮我一把呢,放心,我很欣赏你,别怕我。”  “虞时乔!”  啪嗒啪嗒地声音传来,宋媗贞在往这边跑。  “虞时乔,你在哪儿?”  下一句生生卡在喉咙里,她正看见虞时乔的背影,银色的裙子在器材室的黑暗里突兀出来,裙尾的亮片像夜空中的点点星光。  她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轻声道:“虞时乔?”  又往前几步,她这才看见虞时乔面前还有一人,正是从前圣语交流团里在五班门口驻足的男生,二人的气氛不太对,他居高临下,带着挑衅的意味。  “我到处找不到你,你还好吧?”宋媗贞过来,小心地观察着。  “我没事。”  孟曦泽换了个姿势,抱臂靠在身后的栏杆上,“怎么,刚才说的话不想让人知道?”  宋媗贞拉住虞时乔冰凉的胳膊一扯,将她护在身后,接着迎上男生的目光,恶狠狠地面对孟曦泽。一如当日虞时乔把她从酒吧里捞出来时模样。  “你想干什么?”  “老朋友叙叙旧而已”孟曦泽的腔调又换回了往常的调笑样儿,他双手一摊表示无辜,“你还是先把她带回去吧,冷风吹多了她可就感冒了。”  宋把外套脱下搭在虞时乔的肩上,和她并肩往光亮处走,又在踏入亮光前的最后一步止住。她随即转过来看了眼黑暗里的孟曦泽,他的表情并不能看清,只剩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走吧。”虞时乔说道。  “来了。”宋媗贞转回头,毫不犹豫地沐进月光里。  没人会想到,这一眼又是一场宿命的开始。    几公里外的博英礼堂里,全校同学都关注着这个晚会的转播,当虞时乔的身影出现在礼堂大屏幕上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没人会想到她能这么美。  二年级的位置位于三年级的正对面,此时此刻,安维弈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对面。  那儿坐着博英之王安祖涵。  有人穿过三年级的座位到安祖涵身边,俯身向他说了些什么,又跟周围的人说了什么,几个男生转过头来看安祖涵,有两个已经蠢蠢欲动。  安祖涵没起身,他周围的人也敢动,重新坐下来。他正看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转播节目,并不理会别人的反应。  计舒文过来拉安维弈的手,他没反握也没挣开,就由她牵着。  “维弈?”她轻轻叫他,顺着他的视线向对面看。  转播的晚会结束,三年级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场,计舒文找不到安维弈的关注点,把头转向他。  此时,安维弈开口:“你说,一个人要是什么都有了,他还会怕吗?”  计舒文没懂,瞪着眼睛想了一会,然后明白他又在思考她触及不到的事了。  “人不可能什么都会有吧,总有些东西是得不到的。”计舒文说着靠在了安维弈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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