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刘淑芬已经被送走几天了,家里面的气氛依旧低沉,压抑,但是生活也容不得他们继续这样下去,现在的一家三口总要吃饭,家里地里总要忙活,公分依旧要挣着。 天际微白,随着屋里咳嗽了几声后,堂屋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微微驼背的老人,刘富贵站在西屋窗下磨着镰刀,与此同时,对着屋内说着“青山,今天给大队割完草,还要去给稻池地拔草,山地也该除草了,前两天下了雨,也好锄些,我还得给大队食堂做饭呢,你把大队分配的活干完,也编写荆条筐,粪箕子,条框,咱们在将之前的扎地笤帚拿去看看大队要不换点公分,秋上兑完口粮,咱们得攒些钱给家里添点冬衣了,抽空上山在砍些柴火回来,用不了多久,菜园子的豆角黄瓜该架架了‘,‘知道了,爸,对了,我怎么觉得今天比往天早啊,还这么黑呢‘ 刘富贵听完儿子的话下意识接道‘不早了,刚刚天边发白,这会都要红了‘说完一愣,抬眼看看天,随即赶紧看向往屋外而来的儿子,看到儿子居然手抬着摸着墙边往外走,又一想儿子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站起来。 ‘青山,你咋啦,太阳都发红了,能看得见啊?‘ 刘青山听到老父亲说的话,心里也吓了一跳,努力的睁眼四周看去,依旧一片黑,连丝丝光亮也看不见,刘富贵看到儿子瞪大了眼睛向四周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当时就觉得头有些发黑,强忍着走到了儿子身边,扶着儿子 ‘青山啊,眼睛疼不疼,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回去睡会,等天大亮了咱们去医院让大夫悄悄,估计这几天折腾的,眼睛火大弄得‘。 刘青山压住心里的恐惧,点点头,‘行,我先躺会,爸你先跟大队请个假说一下, ‘行,你歇着去,一会淑云该醒了‘,说完扶着刘青山回了屋躺下,自己一个人赶紧向大队走去。 刘富贵腿脚不好,左腿越来越疼,也没有看过医生,导致现在左腿也瘸了,走起路一瘸一瘸的,即使快走,速度还是不太快。 到了村大队支部,刘富贵大声喊道:‘吴队长,吴队长,在屋呢吗‘ 队长吴玉树从办公处走出,道:‘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啥事?‘ “队长,青山眼睛不知怎么地看不见了,我心思一会天大亮带他去县里看医院看看“,吴玉树听完心道这家也真倒霉,家里才消停多久,又遇到事情,也担心刘青山是啥大毛病赶紧同意了;“那你赶紧的带着去看看,别耽误了,对了,就淑云自己一个人在家吧,回头我让家里给他弄点饭,别饿着孩子‘。 “谢谢队长了‘ “赶紧去吧‘。 刘富贵又一瘸一瘸的疾走回家。 到了家里,孙女刘淑云已经起来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家里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淑云早就养成了早期的习惯。 ‘爸,你咋啦,生病啦,爷爷呢?‘ ‘爸没事,估计上火了,眼睛看不清,一会就好,你自己洗脸啊,一会我好了给你梳头‘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刘淑云这段时间一直自己洗脸,站在凳子上,拿着水瓢从水缸舀水,但是年龄太小,胳膊似乎怎么也够不到头顶上似的,无法梳头,所以这段时间都是父亲给梳的头发,虽然梳的头发不好,但是总比不梳强些。 ‘’爷爷回来啦!” ‘嗯,你爸睡着呢吗?‘没等淑云回答,刘青山在屋里喊道;‘爸,没睡着,和大队的人说了吧,吴队长给假了?‘ ‘给了,收拾收拾,吃饭后咱们去县里’,说收拾收拾是对着刘淑云说的,毕竟现在刘青山还看不见呢,刘淑云乖巧的应声,在这个家里,孩子已经没有了当孩子的特权,力所能及就会搭手干活。 吃过早饭,爷爷刘富贵对着淑云说道;‘淑云,饭给放进锅里了,中午估计还是温乎的,自己吃,想着把鸡喂了‘。 ‘好的,爷爷,知道了,赶紧带着我爸去看看吧!‘ 父子二人搭着去县里办事的大队的骡子车赶往县城。 县医院,眼科,主治大夫是一位年纪较大,头发花白的老人,姓牛。 ‘病人这种情况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开始有些红,眼睛总是酸胀的厉害,有时候头疼,鼻子也酸疼,一位感冒了或者上火了,没在意,现在就这样了,啥也看不见,也见不得光了。‘刘青山答道。 ‘当时有这些症状时怕见阳光什么的吗,有没有恶心呕吐的情况?‘ 刘青山努力回想着,‘是有些怕阳光,感觉刺眼,家里当时出些事情,那个时候有一回恶心,吐过,当时以为着急上火的,农村人基本上都是没大事不吃药看病,‘ 牛大夫听完,沉思一会,然后道;“估计青光眼的可能性大,现在咱县里条件不好,不好确认,要不你们去市里看看吧。‘ 大夫说完,刘青山父子二人一片茫然,根本不明白青光眼是什么病,是否严重,刘青山问道;“大夫,啥事青光眼,严重不,咋治啊?“ 牛大夫听后,说道“是一种眼科疾病,如果去人青光眼,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不太好治,即使能治,花费上也少不了,还得去大城市治疗,咱这里离北京近,估计得去北京,要不你们先去市医院确诊看看,也不一定的。“ 听医生说完,父子二人沉默了,这个家本就贫穷,哪有那么多钱治病,而且不一定能治好,和医生说句回去合计合计就走了。 父子二人一路无话,沉默着回到家,刘淑云看到爷爷和父亲回来了,赶紧到堂屋把晾着的白开水倒在杯子里,端给二人,问道:“爷爷,爸,回来啦,大夫咋说,开药了吗?‘ 随着孙女问完话,爷爷刘富贵可能心里着急,有一股气,当时就吼了起来;‘药,开什么药,没得治,还得去北京治,哪有那么多钱,怎么去北京,北京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你个小孩子家家哪那么多话,出去看看鸡糟蹋菜园子了吗,小孩子家家咋那么多话,那么操心!‘一统吼,爷孙三人都愣了,刘富贵因为吼完胸中的闷气除了,顿时不说话了,刘青山心疼女儿忙道:‘爸,你这是干啥,说孩子干啥,这病咱不治了,大不了就是看不见,我看不见,但是还有双手,家里的活计每天都做,看不见练习两回就适应了,毕竟都是做熟悉的,我还能编筐什么的,儿子眼睛看不见,也不是个废人,甭着急,淑云啊,你看看鸡是不是进菜园子了,爸没事!‘ 怎么能没事,刘淑云听后,彻底明白了,父亲眼睛得了病,还是治不了的病,还要花很多钱,但是着急,忙说:‘爷爷,爸,这病咱们治,把家里的鸡卖了,看看要不钱不够,咱们在借借,等爸好了,咱们一起多干活,我大了,也能干不少活,也能挣工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钱还上,咱们不能不治病啊,爷爷,爸爸。‘ ‘哎,我家女儿长大了,可你才五岁,再大也是个孩子,这不是一两个钱就能解决的,再说治不好咋办,你别跟着操心,好好吃饭长大,爸心里就知足了。‘’刘青山心里非常难受,但是家里目前这个情况,确实没有多余的钱和精力给他治病,老百姓的日子也就这样,每天做活,每样活计做了二十多年不停的重复,相信即使看不见也能做好。 就这样,眼睛不治了,尽管五岁的刘淑云一直争取,也没能改变,淑云心里非常难过,还是太小啊,家里没有话语权,心里暗下决定,一定多干活,让家里日子好过起来,父亲眼睛好起来,妹妹能够回家来。 可是命运决定好的事情,已经发生的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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