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初期

这很少见，从现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相处状况来看，学院不和的现象应该前几届就有了。不过这也说明，即使冲突愈发明显，却永远有足够理智的人存在。　　　　霍格沃茨是一个由四大学院组成的魔法学校，它从建立最初就是一个整体，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将它割裂。　　　　“很高兴你这样说，德先生。”阿尔忒弥斯支着下颔，异色眼眸半弯。　　　　“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和维派库拉小姐交换称呼？”　　　　“噢，当然，贝西墨。”　　　　巧遇校友，对方还不是自己定义里的蠢货，两人自然而然地聊了许多。　　　　结束了和贝西墨的谈话，阿尔忒弥斯提着让餐厅打包的几道菜，又顺路去超市买了些蔬菜水果便回了康尼路，意外的在公寓楼下遇到了棕发青年，“你也住这里？”　　　　“嗯，我刚搬过来不久。”贝西墨一边回答一边让出空档，绅士地示意她先上楼。　　　　“真巧。”阿尔忒弥斯靠着扶栏踩上台阶，留出了足够青年一同上楼的空隙。　　　　“也许是缘分？说起来，如果阿尔忒弥斯你在课业上有什么疑惑，可以来问我。”　　　　“好。”　　　　没走多久阿尔忒弥斯就停在了三楼的一扇门前，贝西墨心领神会地和她告别，继续往楼上走。　　　　阿尔忒弥斯走进屋里，推开卧室的门，刚把提着的方便袋放到桌上，就被大白狐狸一个飞扑窜进了怀里。　　　　“嗯？”她有些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饿了？”　　　　狐狸在她怀里扭动了几下，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趴好，抬头瞥她一眼，覆着细软绒毛的尖耳堪堪擦过她脸缘，“稍微有一点，不过我想跟你说的可不是这件事。”　　　　它从黑发少女双臂间挤出自己毛绒绒的尾巴，尾尖一甩，隔空点在了枕头的位置上，“你的双面镜刚才响了半天，相当吵。”　　　　阿尔忒弥斯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走过去从枕头下拿出镜子。　　　　镜中，淡金色发的少年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这家伙……我叫了你多久你知道么？！”　　　　“不知道。”阿尔忒弥斯忽然起了逗弄对方的心思，给出了相当耿直的回答。　　　　“……”德拉科嘴里一连串想说的话被她这么一句给堵了回去，气鼓鼓地撇过脸，作势不理她。　　　　“我确实不知道啊，我出去的时候压根就没带双面镜。”阿尔忒弥斯一脸无辜，虽然……这其中的时间差也可以通过计算得到。　　　　“你为什么不带？！”　　　　“忘了。”　　　　德拉科想继续质问她，但细细一想，照这对话趋势发展下去，自己似乎会在小伙伴面前显得非常幼稚。　　于是他哼了声，挺了挺小胸膛，“好吧……”　　他摆出了一副勉勉强强原谅你的样子，“告诉你，妈妈同意我们暑假出去了。”　　　　“咦？”阿尔忒弥斯对于这样的结果不是一般的惊讶。　　　　马尔福家最疼爱德拉科的就要数纳西莎了，而且是那种舍不得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几乎能把对方养废式的宠溺，德拉科之所以去霍格沃茨上学而不是德姆斯特朗，就是因为纳西莎不想让儿子离自己太远。　　阿尔忒弥斯本以为，要劝动纳西莎同意他们这么一群小鬼出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其实她想的没错，纳西莎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卢修斯在这一点上却和妻子持不同意见。　　　　上一学期末，被誉为魔法界救世主的哈利·波特究竟打败了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手臂上的黑魔标记愈发淡了，卢修斯怀疑这个曾经的主子也许要彻底完蛋了，但马尔福作为投机者，永远不会在事态尚未明朗前明确地站在某一方。他现在要做的，是处理庄园里的一些危险物品，应对这一季度的魔法部搜查，而德拉科留下来并不方便。　　　　几个小巫师一起出去听起来是很不安全，但是，看看他们的出身，谁身上会没个保命的炼金产品？　　　　卢修斯已经知道这次的旅行是阿尔忒弥斯提出来的了，这个小姑娘虽说不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但大概的个性他还是能猜出来的，不管怎么说，阿道夫那狐狸总不会养出一个胆大妄为头脑简单的傻姑娘。　　　　至于旅途中可能会有的小小危险……追求女性的过程中，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代表浪漫的玫瑰花和华丽的饰品，还有某个契机下出现的英雄。　　卢修斯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家小龙英雄救美，俘获阿道夫家的小狐狸芳心的美好结局。　　　　“很惊讶吧？其实我也是。”德拉科在这厢点点头，然后又摆了摆手，“不过不管是为什么，总之妈妈同意了就行。”　　　　“那么，你想去哪？”　　　　“我……”被突然这么一问，德拉科大脑一片空白。　　　　“有很多的话也不用着急，我们可以一个一个地来，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那就……德国，之前都是我很小的时候去的了。对了，你想去哪？”　　　　“我么？我想回意大利一趟。”阿尔忒弥斯带着一丝兴味地挑了挑眉，“早听说Nono叔叔找到了儿子，我还没回去看过，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小家伙。”　　　　“那是谁？”　　　　“啊，是一个早年和爸爸认识的叔叔，听说他一开始打算把爸爸拐到他的家族里去的，结果后来才发现对方是个小鬼。”阿尔忒弥斯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啧——一切都是增龄剂的错。”　　　　“也是巫师？”德拉科在接着问下去之前，以防万一先问了对方的身份，他的小伙伴他自己清楚，对方嘴里说出的人名不可能和他一样只有巫师。　　　　“不，是麻瓜。”　　　　德拉科一脸的果然如此，甚至还有一种无论说了多少遍小伙伴就是固执得不回头的心累，“……你什么时候能离那些肮脏的麻瓜远一点？”　　　　“什么时候都不能，德拉科。”阿尔忒弥斯看着他摇了摇头，“你还记得霍格沃茨的校史吗？”　　　　“记得，但是那和这有什么……”淡金色发的少年还没说完就自己停了下来，显然是懂了她没说完的意思。　　　　正如存留至今的各国魔法学校，早期的巫师界也有着不同的体系分类，其中不乏有对麻瓜态度友好的巫师，但大多数却是看不上那群因为对魔法一窍不通而视他们为异教的麻瓜的巫师，在这之中，又有一些巫师自视甚高、以欺负、杀戮麻瓜为乐，由此逐步引发了巫师和麻瓜之间的战争。　　　　那本该是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来看，结局毫无悬念的战争，然而早期因魔法生物和人类结合而诞生的巫师数量实在太少，少到一个力量强大的巫师对上一大群麻瓜，就像掉进米缸里的芝麻粒一样，根本掀不起太大风浪。　　　　格兰芬多便是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要培养更多巫师，他认为只有巫师这个群体更加壮大，到了麻瓜们习以为常的地步，才能为巫师们提供一个足够好的生活环境。　　　　围绕着他的想法，斯莱特林建议建立一所魔法学校，并提供了自己在英格兰的城堡为场地。　　　　——那就是早期的霍格沃茨，也是霍格沃茨最初的历史。　　　　在这场明里暗里的战争中，对世界的认知狭隘得可怜的麻瓜并没有赢过巫师，可巫师也没有取得胜利。　　　　德拉科想到这里皱了皱眉，他本能的不想承认巫师有什么输给了麻瓜的地方，但要以麻瓜们所不具备的魔法举例，阿尔忒弥斯也同样能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拿出麻瓜研究出的科技来反驳他。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和人辩论输得一塌糊涂这种事，他此前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这种感觉很糟糕，某些时候甚至会令他感到暴躁。　　　　虽然有时候也会生出“不是吧难道大人们真的错了我是不是该去外面看看”的想法，但是一时间却不足以颠覆德拉科从小到大的观念。　　　　阿尔忒弥斯也没多做解释，她到底是维派库拉家族出身，奉行的一贯是放养政策。不相信、不能接受麻瓜似乎比自己一直以为的厉害不少没关系啊，出门逛逛碎一下三观就行了。　　而且这可不是现在需要她操心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先把她进行了大半的研究给继续下去。　　　　霍格沃茨不方便外出，但是邮购方面倒是十分便利，只要是邮购手册上有的东西，给了金加隆就能买到，麻瓜界的一些物品也能托其他知道她底细的人寄到霍格沃茨，倒是不用担心研究中断。　　　　对于她拆开的电脑，阿尔忒弥斯结合在图书馆里查到的关于霍格沃茨特快的能源进行了数次试验，利用魔力供给支持电脑运转倒是不成问题，但关键在于脱离人力的魔力供给，把能量集聚在像是麻瓜电脑一样的电池上，这是她到目前为止都仍未解决的问题。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在麻瓜电脑的内存扩展方面有了科学性的进展，再试验几回少量投入市场，回馈好的话大概今年圣诞节之前就能正式上市了。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阿尔忒弥斯放下手里的零件起身去开了门，棕发青年跟在她身后进屋，看了一眼桌上已经组装好的电脑，“研究好了吗？”　　　　“嗯，已经是最后阶段了。”　　　　不得不说的是，在研究方面，熟知魔法界和麻瓜界的贝西墨给她提供了不少的帮助。对方当时说可以给她解惑的话或许只是客套，但是真遇上了需要帮忙的时候，阿尔忒弥斯可没打算跟他客气。　　　　说什么话都要仔细过过脑子——这可是西弗勒斯叔叔的教诲，阿尔忒弥斯不敢忘。　　　　她指着书桌左边的电脑道：“你试试看，有什么问题和我说。”　　　　贝西墨在桌前坐了下来，轻车熟路地开了电脑，修长十指敲击着键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从反应速度来看，比之前快了很多。不过你有考虑过在存储部分应用空间袋原理么？那样使用起来会更好。”　　　　“但这是面向以麻瓜为主要消费人群的产品，先不说过大的存储量实不实用，按照空间袋的原理进行研究，步骤繁琐、消耗的炼金材料就是一笔开销，会因此增加成本。”　　阿尔忒弥斯补充道：“我不能保证不会有买回家的麻瓜因为某些原因把它拆开，假如以魔法为主，到时候有人提出疑问不好解释。”　　　　“更何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接着说，“这也是公司那几个技术帝的心血。”　　　　如同画家期待着自己的画作某一天能闻名于世一般，沉浸于各种研究中的技术帝也希望自己研究出的产品能够造福于人类，遍布世界、家喻户晓。　　　　“不过，添加炼金材料制作大存储量的电脑，也不是不可以。”阿尔忒弥斯走了过去，贝西墨起身站在一旁，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灵活地敲打着键盘进行更为细致的检查，“成功的话，会送你一台哦。”　　　　“咦？这么好？”　　　　“什么嘛，好像我很吝啬似的。”　　　　“你没听说过么？”贝西墨调侃地说，“要想不付出一分一毫从一个斯莱特林身上得到利益，其难度不亚于摩西分海。从这段时间来看，你显然是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　　　　“这话我就权当夸奖了。”阿尔忒弥斯头也不回地说，“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这么一来什么好处都没有？对我来说，无形的好处比有形的更有价值。你认为呢？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贝西墨·德先生。”　　　　“噢，可别那么叫我，听起来很奇怪。”　　　　“但却是事实不是吗？”阿尔忒弥斯回过头，“不过，有个问题我倒是很想问一下。”　　　　贝西墨：“什么？”　　　　“拉文克劳的学生都对法律这类很感兴趣吗？我在霍格沃茨逛图书馆时，好几次看到拉文克劳们捧着《魔法律典》之类的书在看。”　　　　“也不一定吧……就大多数情况来看，我们并不是热爱法律类的书籍，而是热衷于从一条条精密的律例中寻找漏洞。”　　　　“啊，就是给法律找茬？”　　　　“别这么说。”贝西墨失笑，“找到漏洞才能更好地弥补法律的缺口。”　　　　“哦，那你加油。”阿尔忒弥斯冲他摆了摆手，“什么时候补充了【未成年小巫师同样可以申请发明专利】这条法律告诉我一声。”　　　　贝西墨：“……喂。”　　　　“好吧，我不开玩笑了。”阿尔忒弥斯检查完毕，合上了电脑，转过身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许久，似乎是在考虑什么非常严肃的事情。　　　　“怎么了？”　　　　“嘛，我说，你知道上学期期末霍格沃茨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事实上，魔法部里私底下都在传，部长……”贝西墨说到这里顿住了，嘴角扯起一抹笑，不知道是在嘲笑对方的愚蠢，还是在无奈对方看起来很难找回的脑子，“对此非常高兴。啊，他们都认为黑魔王已经消失了。”　　　　“不过看你这么说，显然你并不这样认为。”　　　　“哈利·波特还只是个一年级的学生，我不清楚他的情况，所以也无法否认他或许在某方面很优秀，但仅仅只是优秀是不足以打败黑魔王的，没有人能够保证他消失之后不会再次卷土重来。”　　　　阿尔忒弥斯点了点头，“上回我在禁林见到了伏地魔。”　　　　贝西墨倏地站了起来，“那……”　　　　他湖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冰冷的光一闪而过，被看不见的东西强行压了下去，荡出浅浅的水波，“……害怕吗？”　　　　阿尔忒弥斯下意识地感觉到提到这个话题后，对方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模棱两可道：“那是当然的吧？所以才需要亲爱的学长你给予一点小小的帮助，比如说，适当的训练。”　　　　“那么——感谢你的信任。”　　半晌后，棕发青年微微一笑，缓缓说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