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室离开后,紫杉木魔杖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这让阿尔忒弥斯一时间也无法确定里德尔究竟有没有听到她和邓布利多的对话。 如果他听出来邓布利多知道了魂器的事情,至少也该有点反应……啊,不对,也说不定。 回想起里德尔有些暧昧的态度,阿尔忒弥斯忽然觉得,说不定对方不作为,正是在等待着他们除去其他的魂器。 但是,他要真是这么想的话……也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就帮忙找寻其他魂器的事给她答复。除了他以外的魂器都被毁掉,不就意味着他永远也无法融合本体的灵魂碎片了吗? 阿尔忒弥斯觉得邓布利多和里德尔这一波操作真的很迷,她实在琢磨不出来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反正一时半会也猜不出来。 她的注意力已经暂时转到了阿道夫寄来的信件上。 达芙妮发誓,当阿尔忒弥斯拆开那封被白尾鹞鹰粗暴地拍到她脸上的信时,表情有一丝丝的扭曲,凶狠的眼神简直像是要立马把这只敢在她面前嚣张的小东西扔到厨房做成今天的晚餐。 不过鹞鹰倒是完全没把它眼前的小主人放在眼里,它昂着小脑袋,拍了拍灰色的翼,在桌上走了几步,露出了腰部的月牙形白斑。 布雷斯瞥了一眼拈着信一言不发的黑发少女,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从盘子里捏了一颗杏仁在手心里,在小东西视线可及的地方摊开了手掌。 小家伙嚣张归嚣张,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好好调|教过的,黑漆漆的眼睛打一开始降落在桌面上就在盯着那盘杏仁,可愣是没有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此时见到有个人类这般动作,白尾鹞鹰便转过了身子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布雷斯看,过了一会儿才试着往前探了探脖子,一口啄住了那粒小小的杏仁,然后它往后退了两步,扑腾着翅膀又落到了阿尔忒弥斯肩膀上。 “哈……它可真有意思~” “你要是被它啄上几下可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布雷斯。”阿尔忒弥斯瞥了一下自己肩上蹲着的小东西,抽空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 “难道说你被啄过?” “你傻了吗?关于这一点的感想你可以去问问南非的那条树蛇。” 布雷斯挑了一下眉,很明显阿尔忒弥斯现在和他说话开始不怎么顾忌了,虽说这是关系亲近起来的好征兆,可是作为这样对话的对象他还是觉得心情有点么微妙。 阿尔忒弥斯说完之后就没再开口,继续看自己的信。 一般来说,在子女近距离遭遇了石化事件这样可怕的事情后,父母通常都会写信给予安抚和关心。但是爸爸就不!他写的信就是不走寻常路! 【致我聪明可爱然而这么快就被拐走的小狐狸】 阿尔忒弥斯的面部表情在看到开头的称呼时就已经转为了木然。 好的,她已经知道爸爸要说什么了。 【两年不见,不知道你过得如何,一听说你今天遇到了蛇怪,我就安心了】 阿尔忒弥斯:“……” ……她应该是亲生的吧? 【你爷爷说,斯莱特林的密室五十年前开启过,死了一个学生。话说到这边我忽然觉得有点多余,这些东西想必你还在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吧?毕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也不可能和狮子一样喜欢往前冲,赫奇帕奇的忠厚老实更是没门,分院的话不是进拉文克劳就是斯莱特林,所以走之前和这两个学院有关的事情你一定都查了个遍】 阿道夫写到这以后画风突变,阿尔忒弥斯看着下面的几段,表情更加木然。 【说实话我推荐前者,我们家还没出过鹰呢,何况我衷心的希望你离卢修斯家的那个小子远点。那个闪闪发亮的老孔雀跟我打赌说他家的小混蛋能把你拐去他家当媳妇儿。 虽然……我现在才知道这话说得太晚了。 两年啊……才两年速度也太快了!他家的小孔雀我见过,你好歹也是我教导着长大的,是怎么沦落到栽到那个小混蛋手上的?你都没看到卢修斯那家伙这段时间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脸! 还有,霍格沃茨的学生中男性所占比例很高,不用着急,慢慢来。放心,就算你现在离开家,维派库拉也依旧是它测试者的后盾,所以,甩了那个小混蛋开始新恋情完全没有关系】 “……”阿尔忒弥斯反手把信拍在大腿上,单手按着额头,偏头看了德拉科一眼,淡金色发的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看着她,同色的眼睫疑惑地眨了几下。 “信上有提到我?”等了几秒见阿尔忒弥斯还没开口,德拉科不由猜测道。 “啊……嗯。” 阿尔忒弥斯今天遇到了蛇怪,虽说没有出什么事,但这消息之前却在学校里传得很夸张,巫师界不少古老纯血家族出身的巫师都是霍格沃茨的校董,偌大的学校里有某个情报来源也不稀奇,德拉科很快就判断出,这封信来自她许久不联系的父母。 上回情人节过后他就把自己和阿尔忒弥斯的事告诉了爸爸,作为爸爸的朋友,想来阿道夫叔叔也该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这次难得的来信提到了。 德拉科点了点头,继续全神贯注地研究药剂。他一点都不担心阿道夫会不同意自己和阿尔忒弥斯的交往,他出身高贵,长相出色,成绩更是整个学校里拔尖儿的,有什么理由会被拒绝呢? 显然,尊贵骄傲的马尔福少爷并不懂,某种名为“爸爸”的生物在自家女儿被拐走后,那种宛如自己呕心沥血培养了多年的优质大白菜被隔壁老王家的猪拱了以后日了狗一样的心情,哪怕这只猪是众猪之王也一样不能忍。 阿尔忒弥斯转回头,翻过信看最后一段,嘴角微微抿起了一分。 【关于你通过家族考验的方面,我已得到资料,果然你已经查看过家族里的相关记录了吗?的确,我们从不关心手段,要的只有结果。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族长是你。 你的父亲阿道夫】 阿尔忒弥斯合起了信纸,虽然得到了这样的评价,但从她脸上却看不出喜色。她非常明白阿道夫的说话习惯,最后这一段决不是夸奖,他的重点在于“不出意外”这四个字。 意外?生活中会有很多难以预料的意外。比如她之前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撞上蛇怪,比如…… 白尾鹞鹰忽然沿着阿尔忒弥斯的肩线往前挪了几步,然后扇动起翅膀啪的一下扇到了她左脸上。 轻脆的声响砸下来,气氛仿佛一下子凝滞了,公共休息室里没有人再出声,阿尔忒弥斯面无表情地摸摸自己发麻的脸颊,斜了鹞鹰一眼,伸手摸向了自己的校袍口袋。 “等一下。” 鹞鹰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扇完了之后就飞到了之前对它示好的人类那里,小脑袋蹭了蹭对方的手心,刻意地讨好。 “布雷斯,你想说什么?” 栗棕色发的少年瞥了一下自己帮忙开口后就立即飞走立在一边的小家伙,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道:“也不用太生气吧?” 阿尔忒弥斯扯起嘴角,冷冷一笑,“呵,我的脸也是这家伙能扇的?” “……”布雷斯想了想,代入了一下自己,竟然觉得无法反驳。 鹞鹰转头看了他一眼,喉咙里模糊地发出叫声,一撇头一副懒得再搭理他的样子,让布雷斯顿时有种自己身为纯血巫师却被一只鸟鄙视了的感觉。 “阿尔忒弥斯,宰了它吧我支持你!” 阿尔忒弥斯还没回答,鹞鹰就扑腾着飞到了刚刚从门口走进来的人身上,黑发的女孩子似乎吓了一大跳,连着后退了两步,待看清落到自己身上的是只鸟,才放松下来拍着胸口吐出一口气。 “这是……” 阿尔忒弥斯回过头找那只作死的鹞鹰,在看到对方寻到的下一个靠山后愣了一下,几秒钟之后调整好表情,看着来人微微一笑。 “下午好,帕金森小姐。” 达芙妮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看了好友一眼,转头对着布雷斯道:“简直神作。” 布雷斯挑着眉把潘西脸上的细微表情尽收眼中,得出判断后,摇头回答,“不,说不定是个不错的时机呢……”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对某人来说。” 和阿尔忒弥斯不一样,潘西并没有因为突然见到她而愣住,神色间反倒隐隐有些欣喜,尽管当她扬着下巴像个傲慢的女王一样开口时看不出这一点。 “原来你在这里啊……” 听完她的话之后阿尔忒弥斯困惑了一下,但对于擅于推敲别人话中含义的她来说,在短时间内从这寥寥的几个字中迅速推帕金森的意思并不难,何况对方也没有多说别的来遮掩。 “你在找我?” 潘西盯着她的眼睛,“我听说——你和格兰杰遇到了蛇怪被石化了。” “很显然你的消息更新的有点晚。” “是呢,不能和马尔福少爷比。” “失望吗?” 阿尔忒弥斯问出这话的时候,淡金色发的少年合上了书,眼神冰冷地望着那边。 “当然。”潘西好似一点都没察觉到德拉科的目光,镇定自若地看着阿尔忒弥斯,毕竟,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 这一次,黑色短发的女孩子没有再对阿尔忒弥斯白眼以待,对方黑色的眼睛澄澈而明亮,宛如流动的液态水晶,贵族少女常有的白皙肌肤柔和得如同东方最美好的细瓷,脆弱得让见到的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怜惜。 不管怎么说,在不对立的情况下,除了德拉科,阿尔忒弥斯也就只有对待女性的时候才会耐心温柔了,至少从性别这一点来看,潘西稳稳的占据了优势,何况对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明显不是要找她麻烦。 “谁说的?我很害怕啊!” “一般人害怕是你这样的吗?” “这不是正好说明我不是一般人么?” 潘西一噎,低哼了声,在阿尔忒弥斯旁边坐了下来却不看她。 “哎呀,我可爱的姑娘,不要让怒气模糊了你美丽的双眼。” 阿尔忒弥斯把手里的信纸和另一封还没有拆封的信折起来塞到口袋里,抬起手,轻轻扳过她的脸,语气轻柔地像是含着一块棉花糖,甜腻的气息几乎将这温和清雅如流水慢慢流过石面的声音整个扩散出去,落在人胸口把心脏都甜化了。 “知道吗?它们简直比最好的黑曜石还要明亮动人。” 潘西看上去有些愣愣的,从来没有人敢随便碰她的脸,她刚刚简直想把阿尔忒弥斯给直接打出去! 可是,对方说的话那么动听,眼神那么温柔,令人不禁想起那个难堪的下午,她捂着脸小声地哭泣,对方拿着手帕轻轻地掠过她的眼睫,那么小心珍惜地对待。 阿尔忒弥斯微笑着托起潘西的右手,一点一点地摊开,把一块白兰地夹心牛奶巧克力放到了对方手心里,细致的动作几乎让人觉得她捧着的不是手而是一块易碎的精美琉璃。 “我真心的希望,吃下它以后,能够让这世上更多的甜美倒映在你眼底,让这双漂亮的眼眸中流转着愈发醉人的波光。” “!!!”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对着自己的追求者,不,前·追求者甜言蜜语。 休息室里的其他人也都因为这一幕有些傻眼,但是想象一下被那样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说着那样动听的话,在场的大多数女生都忍不住捂着胸口。 达芙妮双手捧脸,眼巴巴地看着道:“我也想听。” “我可以……” 布雷斯话还没说完达芙妮就翻了个白眼打断他,“不,我要听阿尔忒弥斯说!” 布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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