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国公府的千金也该是金尊玉贵的。”林氏不明白史氏为什么这么说自己的孙女，难道是这孙女夭折了？！ “哎！不瞒王妃，我的大孙女元春那真是个好姑娘，只是家里这些年艰难只好送她进宫参加小选了，前些日子已经进了宫待选还不知道结果。”史氏拿着手帕擦擦眼角，王氏也跟着拭了拭眼泪，看来这元春该是她的女儿，难怪参加小选！要是贾赦的女儿怎么也是一品将军的闺女参加大选是可以的，贾政便不行了，他的官职本来就是荣国公故去前向皇上要的官，荫官一般也就是个五品、从五品，这样的官员女儿是没机会大选的只能参加小选，可是小选是选伺候人的女官，说的好听是女官说的不好听还不是伺候人的，只是比宫女略高级一些罢了！ 堂堂国公府要个小姐去博前程，林氏也是叹为观止了，但是当着面林氏只能道恼道：“国公夫人很是不必担心，咱们国公府出来的小姐自然千好万好总会有个好结果的。”她说完史氏非常高兴，好像林氏说了就算一样，听得旁边的穆霓裳真想翻白眼，有本事男人征战沙场立功升官，让个女孩子去博前程？不知道荣国公知道后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弹出来？！ 又聊了一会儿，史氏让一个奶妈妈领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子和林氏相见，史氏笑着道：“这是我的孙儿名唤宝玉，今年刚刚三岁，他生下来的时候嘴里含了一块稀世美玉！”说完让奶妈妈领着那孩子上前给林氏行礼，林氏给了孩子一个见面礼奶妈妈就抱着孩子下去了。此时史氏开始大夸特夸这个孩子如何如何来历不凡，旁边王氏笑容可掬的听着，听的林氏叹为观止！穆霓裳心道：大造化？你们想要多大的造化？！能坐上那把龙椅才算是大造化吧？！ 几人再聊了一会儿，赖嬷嬷上前请人入席，史氏依旧拉着穆霓裳的手，郁闷的穆霓裳生无可恋。在贾家吃了饭史氏又请了戏班子热闹，林氏客气的点了一出戏，史氏点了两出，大家看戏的功夫贾珠和贾琏过来给林氏请安，让他们这么做史氏旨在平西王妃面前让两个孩子漏漏脸，万一以后出入朝堂也能让平西王有个印象。当然，他们过来时穆霓裳和穆雲裳是要低着头略做回避的，等他们走马灯一样见完礼两个姑娘才又落座。 这时史氏说起百花宴，她对林氏道：“意妃娘娘恩德，连我这深居简出的老婆子都拿到了请柬！本来我想着让我这二儿媳妇跟着我去，又怕她丈夫官卑职小的贵人不愿意见，还想着就我老婆子自己前去，没想到今天先跟王妃熟悉了，到时候也不怕没个熟悉的人了！”这话本是史氏谦虚的话，她是保龄侯府出身又嫁的是荣国公怎么会在京城的贵妇圈子里没有熟悉的人？！只其它七个国公府就全是熟人加上十二候中的一些老亲，只是今年保龄侯府没有得到请柬，不是因为意妃不给保龄侯府面子，而是前任保龄侯也就是史氏的亲弟弟在北疆战场上战死了，他们家在守孝！ “是我庆幸今日与老太太熟悉了才对，我们家在京中连个说得上话的都没有，我还怕百花宴闹笑话，到时候还得烦请老太太帮忙引荐！”林氏这话也是谦虚的话，谁不知道意妃这个百花宴就是为了平西王府办的，到时候林氏肯定是坐上宾！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意妃志在穆霓裳，当时史氏就想自己的孙子贾珠求娶这位韶华郡主，到时候自己的宝贝孙子就是郡马爷，而且凭着平西王的势力自己的孙子和贾家还不得平步青云？！可惜呀！那个二姑娘是庶出，要不配给贾琏也是行的！现在只好同意儿子的建议，让贾珠娶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清贵是清贵可是真不一定能帮上贾家的忙呀！看来琏儿的婚事要好好打算！ 旁边的穆霓裳却看出了人物关系，那邢夫人虽然是一品将军的夫人但是不得史氏的青眼，当然这和她是继夫人有关，也有可能和她丈夫有关，只看袭爵的一品将军不能住正堂，就知道这儿子得多不招母亲待见。那个王夫人是王家出身，王家算得上武官里还比较出色的，当然不能和穆家比，连穆家军里面的几位将军都不能比！不是家世不能比而是上战场的本事，就这还敢腆着脸说自己家军功卓著！听史氏的意思是怕王氏诰命太小不好带进宫，邢氏呢？她打心眼里不准备带，这个史太君做事还真是满随性的，也不明明你的长子已经袭爵但是出门应酬却没有他的夫人，外人难道都是傻子不成？！ 从荣国府告辞后林氏四人回转林府，回到家的穆霓裳卸去簪环首饰，梳洗过后躺在塌上休息，今日在荣国府热热闹闹一天弄的穆霓裳觉得自己比打一仗还累。鹿鸣端来玫瑰花露，穆霓裳一看并未动手，不一刻的功夫杨嬷嬷进来说：“郡主，豆芽儿说有事回郡主。” “好！嬷嬷和鹿鸣且去休息吧！”穆霓裳不爱人在旁边伺候的事杨嬷嬷和鹿鸣她们都习惯了，叫了石馨进来她们就出去了，确定了附近无人监视石馨蹦到穆霓裳身边抄起玫瑰露一饮而尽道：“就知道郡主姐姐疼我！” 穆霓裳揉揉她的头道：“说正经的。”今日她让石馨秘密的去见了包大海的那几个朋友，同时去孝郡王府附近溜达了一圈踩踩点。 “元大叔他们真够意思，看到包伯伯的信物二话不说就把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石馨觉得那个相貌平平的包伯伯瞬间高大了很多，等看到对面穆霓裳的眼神石馨赶紧道：“第一个重磅消息，据说礼郡王要杀太子的事情太子事先是有准备的！” “这不奇怪，太子比起礼郡王稳重多了！”礼郡王水泞说的好听是行伍出身说的不好听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所以对于他行刺太子的成功率穆霓裳基本不抱任何希望。 石馨笑着道：“第二个消息，皇帝把廉郡王的儿子抱到宫里养了！”本来爷爷带孙子在民间一点不奇怪，甚至民间还有抱孙子不抱儿子的说法，可是皇帝呀！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有时间含饴弄孙呢？！ “哦？”穆霓裳知道廉郡王现在有四个儿子，不知道祺祥帝抱的是那个儿子？ “嗯，听说是廉郡王的三儿子，今年才五岁，聪颖过人！”石馨心道：一个五岁的小屁孩能聪颖到哪里去！她说完穆霓裳点点头，她没想到廉郡王的儿子能入的了皇帝的法眼，这是不是一个好事情还有待考察，她抬头示意石馨继续，石馨抿了一下嘴道：“第三件事，北静郡王死了。” “这个我知道，咱们启程的时候消息就已经到了，父亲不还遣人往京城送了祭品。”穆霓裳不知道石馨为什么提这个事。 石馨道：“咱们知道他死了，而且他没儿子，可是姐姐咱们不知道的是他怎么死的。”北静郡王因为年轻的时候受过伤所以不能生育，这个大华朝的人都知道。 “他怎么死的？不是说战死的吗？”穆霓裳一愣，塘报上说的北静郡王战死在北疆了？！ “姐姐，塘报的话你还全信呀？！”石馨“啧啧”两声道：“听说是保龄侯误信谗言中了敌人疑兵，北静郡王救援保龄侯的时候被乱箭射死了！不过保龄侯也没得好，据说被一箭穿心！” “保龄侯是荣国府老太君的弟弟，听说保龄侯过世后他的爵位由长子继承，不过听说他的长子是个病秧子！”这是今天荣国府之行从夫人们的言谈话语中扒出来的有用消息。 “嗯！可姐姐你知道那个让保龄侯中计的人是谁吗？”石馨卖了个关子，穆霓裳摇摇头，石馨得意的笑道：“治国公的庶子，叫马明，他在保龄侯爷手下当副将。” “治国公？和保龄侯也算是老亲了，他的儿子为何？”穆霓裳不明白的是几位国公府和侯府基本都是皇太子的支持者，所以他们为何互相残杀？！ “治国公府的一个庶女进了孝郡王府做侧妃。”石馨慢悠悠的说出了答案。 “庶子、庶女？！”穆霓裳耻笑道：“治国公马魁想一脚踏两船。” 石馨点点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仁郡王和忠郡王都是孝郡王一头的，孝郡王现在的势力不小！”她还有一点不明白，忠郡王是廉郡王的亲弟弟为何不和自己的亲哥哥一头，而是跟孝郡王一头。仁郡王也是的，他的母亲意妃得宠，他在皇帝跟前比孝郡王得脸，为何要跟着一个不如自己的人，难道孝郡王真的如传说般是宋朝八贤王转世？！ 石馨想不通的事穆霓裳也没想通，在她看来那个八面玲珑的孝郡王远没有那个四处讨债的廉郡王来的让她欣喜，做皇帝那么圆滑干什么？还不如耿直一些的帝王，至少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名声而丧失原则！至少他知道边关将士的不容易，知道户部的钱应该用到刀刃上，而不是为了给手下人买好无休止、无底线的向户部支银子！只不过现在一切言之尚早，穆霓裳准备后天先在百花宴上见识一下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三月初三百花宴当天清晨林氏等人早早的起来梳洗打扮，看到穆雲裳一身翠烟霞的衣裙林氏就知道黄姨娘这是势在必得，这身衣物把穆雲裳趁的异常娇俏可人！反观穆霓裳依旧是一身淡鹅黄的衣裙，只不过她今日的衣裙连金丝花纹都不见了，头上也依旧是那只碧玉簪，只是同样色泽的碧玉耳环、碧玉手镯和腰间的碧玉压裙正好成套，看起来温润中带着高贵，再加上穆霓裳端庄秀丽的容貌和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即便在一群花红柳绿的女人中依旧显眼，至少意妃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她。 今日百花宴意妃设在她的玉景宫兜月殿中，因为今日也是意妃的生辰，她按照自己的品级大妆，只是她再如何得宠也只是宠妃，只能穿嫣红的衣衫而不是正红，所以怕她不高兴今日来的夫人们尽量避免了赤霞红这样着眼的颜色。林氏她们来的不早不晚，她们来了就看见史氏果然自己来的，林氏暗道：这荣国公夫人做事好不像样！贾氏看到母亲自然热情的上前，林氏因为姻亲关系也跟着上前，于是几人就东拉西扯的聊开了。 待到意妃进来的时候这兜月殿里已经满满地簪环之声，她笑着让众人平身，一抬首她就看见那么素雅的穆霓裳，看她站在荣国公夫人身畔，年龄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旁边还有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也算出挑，再看荣国公夫人身边尚有一位中年和一位青年妇人，意妃猜测那个让她一眼注意的女孩就是此次的目标，韶华郡主！ 意妃虽然是皇帝宠妃但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她一进来就跟东平王妃、南安王妃、西宁王妃亲近，北静郡王终身未娶所以北静郡王没有王妃，郡王过世后的身后事都是皇上指定内务府的人去办的，据说皇帝正在找合适的孩子过继给北静王府。 和几位王妃、老王妃拉吧了两句意妃问身边的人道：“平西王妃可来了？” 听到她问林氏赶紧带着穆霓裳和穆雲裳上前道：“臣妇拜见娘娘！”说完行礼，意妃赶紧上前拉起林氏道：“王妃远道而来辛苦了！” “哪里，能得到娘娘的邀请臣妇铭感五内！”林氏可不敢托大，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 意妃满意林氏的谦逊，要知道虽然大华人常说开国元勋是四王八公，但是他们这些家族这些年来不是再拿不出得力的战将，比如保龄侯虽然也领着兵但是没打过几场胜仗，北疆之所以一直能抗御外敌全靠北静王顶着。或者如宁国府贾敬这样参加科举彻底转成了文臣的，再有像林如海这样连爵位都没有了的，还有更多的就是荣国府、东平郡王府这样一家子纨绔子弟吃老本的。现在的华朝除了已故的北静王得脸于帝前，就是平西郡王府和镇南郡王府这两家了。平西郡王府的穆家军名扬天下，三代来一直保佑着华朝的西疆安定！镇南郡王府也算的上是后起之秀，他们家的爵位和穆霓裳的祖父一样都是太宗皇帝给的，当时南境不安蛮部四处惊扰边关百姓，白琛老王爷领兵镇压，这些年白琛老王爷虽然不在了，他的儿子白天鹭王爷依旧领兵压制蛮部。此次百花宴因为白王爷家的王妃病重、世子妃生女就没有出席。所以就身份来说虽然林氏和东平王妃、南安王妃、西宁王妃平起平坐，但是她的夫君掌握着五十万大军这可比三位在京闲散王爷隐隐的高多了！ 当然意妃不会错过穆霓裳的，和林氏客气完就对着穆霓裳道：“这是韶华郡主吧？出落的如此端方！”她说完穆霓裳赶紧上前一步再一次屈膝行礼道：“请娘娘再受臣女一礼，臣女喜不自胜！” 意妃伸手拉起穆霓裳道：“好个懂规矩的姑娘，王妃教导有方！” 林氏赶紧口称“那里！娘娘谬赞了！” 意妃似乎非常喜欢穆霓裳一样，褪下手上的一个翠玉镯套在穆霓裳的手腕上，林氏在旁边道：“娘娘，她一个小孩子家那里担的起这么贵重的东西。”这翠玉镯无论是做工还是品相一看就是极品，林氏怕接了这镯子后麻烦事情会紧跟着来了！ “我与郡主有缘，一件东西罢了不值什么。”意妃执意将镯子套在穆霓裳的手腕上，还拍拍她的手道：“一会儿好好玩，别拘束。”说完意妃和林氏她们招呼一声又去和荣国公夫人等人招呼，看到她走远了林氏和穆霓裳母女俩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两人多怕意妃当面提出那个事情。 此时东平老王妃带着王妃过来和林氏攀谈，穆霓裳行了礼就在母亲身旁静静的站着，时不时的瞟一眼旁边的妹妹。就见穆雲裳低着头两个眼睛四处的打量，当雲裳的眼神回到姐姐这边的时候，穆霓裳从她一瞬间看向自己腕子的眼神里看出了嫉妒两个字。这个妹妹小的时候还是很单纯的，随着年纪大了，又被黄姨娘无数次的灌输，对于自己和母亲疏离不少。其实霓裳打小很喜欢这个妹妹，因为前世的樊梨花只有两个哥哥没有妹妹，这一世终于做了姐姐还弟弟、妹妹全齐了，所以她对于弟妹的爱护是从心里的，可是后来她慢慢的发现雲裳不愿意和自己亲近，当然这里面最重要的原因是黄姨娘。要说这黄姨娘也真是个眼界狭窄的，以前她只看重自己娘家哥哥是个司马，家里生活富足而且就侄子一个儿子，到时候家产全是自己女儿的。后来知道意妃想让仁郡王娶自己为侧妃又眼馋肚饱的，这次也是非要雲裳进京！多亏她没丧心病狂到让雲裳参加大选，否则即便母亲同意估计父亲也得怒发冲冠！当然像荣国府让好好的姑娘去参加小选那简直不用想了，估计黄姨娘敢做这种事父亲的穆家枪直接就穿入她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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