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平西王府里，林氏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娘几个一根白绫陪王爷去了！可是随着穆霓裳大胜的消息传来，林氏打起了精神，女儿还在前线努力自己不能拖她的后腿。让严嬷嬷给自己收拾一下又喝了碗参汤林氏似乎找回了一些自己。此时穆雲裳抹着眼泪来求见，严嬷嬷说道：“二姑娘来了好几趟了，不过前两天夫人心情不好老奴就拦下了！”　　林氏点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穆雲裳进来的时候眼睛肿的跟桃一样，林氏免了她的请安道：“我这几日自己身上不好也顾不上你！”　　“母亲！”穆雲裳嘤嘤的哭开了道：“母亲，您救救姨娘吧！”　　“嗯？什么意思？！”林氏愣了，大聿的军队又没进入安西谁会伤害黄姨娘？　　穆雲裳哭着道：“是石馨和刑飞，他们非说姨娘娘家有问题，把姨娘也软禁了！”　　“什么？！”林氏突然想起当时包出说的好像是黄姨娘娘家多年前送来的小厮去给王爷送信，王爷信了他的话中了敌人的奸计！林氏想到此处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问问豆芽儿！”林氏多年来习惯了叫石馨的乳名。　　穆雲裳本来还想给姨娘求情，可是看到林氏的脸色又不敢说话只好悻悻的出去了，她身边的景泰道：“小姐，您好歹是这府里的主子，凭得是谁您朝她要人还敢不给！”　　“我，我在母亲面前还没石馨得脸呢！”穆雲裳抹着眼泪走了。　　林氏让严嬷嬷叫来了石馨，石馨对着林氏倒是知无不言，她道：“王妃，不是我们要扣留黄姨娘，而是我和刑大哥查那小厮的事情黄姨娘不但一问三不知还让手下的丫头打了刑大哥，更扬言只要我们敢查黄家人她就誓不罢休！王妃您前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好，我才做主让包大娘把黄姨娘软禁了，刑大哥和包伯伯正在查黄家的事情。”　　林氏听完怒道：“严嬷嬷，去，把黄姨娘给我带来，我倒要问问这府里什么时候容得她逞强！”　　石馨在旁边道：“王妃息怒！无论现在您问她什么她都可以三缄其口，还是等包伯伯他们拿到证据再问才能问出东西。”　　“哼！让我知道她和王爷死有关，我定不会饶她！”林氏死死的攥紧手帕。　　又过了几日，包大海他们尚未回报消息，倒是穆霓裳他们把穆霭等人破碎的尸身运了回来，负责押运的是包出，因为战场太过惨烈再加上敌军之前一直驻守在附近没有及时收敛已经开始腐烂，很多兵士的尸身只能就地掩埋，只有穆霭、龙钰和包山的尸体被勉强拼凑好送了回来，再加上后来战死的欧阳楚和邹平，五口棺材透着战争的悲凉！林氏赶紧交代家人搭灵棚开吊，欧阳家和邹家的夫人在知道夫君出事后都病倒了，龙钰的夫人一根白绫跟着夫君去了，此时倒是只有林氏和包山的母亲包大海家的还很坚强！看到尸体里没有石六安，石馨问包出，包出说：“尸体很多都支离破碎，我们尽力了但是没找到石大哥，有可能被流沙掩埋或者被秃鹫啃食了！”石馨听完心中悲切，林氏为了安慰她又让包出准备了一副棺材放上石六安生前的东西，算是以后能有个衣冠冢以供石馨祭拜。　　穆霭的葬礼开吊没几日皇帝的圣旨就到了：追封穆霭为忠勇平西亲王！加封穆康安为平西王世子，加封穆霓裳为护国韶华郡主享郡王俸禄，穆家军暂由护国韶华郡主统领直到世子成年！接到这个旨意林氏悲喜交加，悲的是女儿的婚事恐怕就此耽误了，喜的是平西王府的爵位算是保住了，丈夫一生最在意的穆家军也仍在！　　林氏给来传旨的公公一个大封，那公公一摸薄薄的就知道是银票，得了人家的好处自然多说两句：“杂家听说这次是廉郡王和忠郡王力保穆家，王妃记得送份谢礼给二位郡王！”　　林氏感激道：“多谢公公提点！”　　那公公一摆手道：“这算什么！哦，对了，还有新任的北静王，他可是为穆家说了不少的好话！”　　“嗯？”林氏一愣道：“敢问公公，北静王府有了继承人？”这个继承人的人选皇帝可是考虑了好久。　　那公公道：“哟！看杂家这记性，是！王妃远在西疆可能还没收到朝廷的邸报，皇上让十二皇子出继北静郡王府了！”倒不是邸报比一个从京里出发的公公还慢，而是邸报直接送到了边关而非王府，所以林氏不知道。　　穆霓裳倒是接到了邸报，她当时就惊讶了，水泗说十二皇子活不了多久了！怎么会被出继北静王府？！等到她快马加鞭回来送父亲下葬后听到母亲提起十二皇子为穆家说好话，她更惊讶！这么快能治好一个快死的人，而且还是重病已久的人？！这太不可能了！　　在穆霭下葬后穆家同时接到两封信，一封是京城国子监祭酒夫人寄来的，信的大部分是宽慰之词，最后有一句触动了林氏，那就是李夫人写道：当日和林氏说定的婚事依旧算数，等穆雲裳满了孝就派人来下定！这让林氏感动不已，当时信誓旦旦的甄贵妃连个只言片语都没送来，倒是自己留着备选的李家仗义！第二封信让林氏难得的好心情顿时到了谷底，弟妹贾氏怀孕了！虽然丈夫的死和弟弟、弟妹家没关系，但是自家正在办丧事你这会儿送这封信是不是不合适？！林氏连回信都省了，直接把贾氏的信扔在一旁还对严嬷嬷道：“下次那贾氏再写信一律退回，我没有这门亲戚！”严嬷嬷知道王妃生气弟妹不懂事，赶紧应下。　　在穆霭下葬后的第三天，穆霓裳请了林氏、穆雲裳、穆康安到正厅，此时石馨和包大海家的押着黄姨娘，包大海、包出父子带人押着黄家一杆主子进来正厅，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　　穆雲裳一看到亲娘就想上前，结果看到穆霓裳扫过来的目光停住了脚步，她委屈的看着姐姐，穆霓裳叹口气对着下面被押的人道：“我今天只问一句，你们为何出卖我父亲？！”　　她的问完下面一片“冤枉”的喊声，穆霓裳一挑嘴角道：“没有证据我今天就不会叫你们来了！总之一句话，要是老老实实的说今日免遭皮肉之苦，要是不说，看看外面，我给你们准备了军棍保证你们受用无穷！”军棍不是普通的板子，是把桐木掏空灌上铅，经过锻造后打起来的时候先沾上水，每一棍都伤筋动骨！　　黄家人咬死不说，穆霓裳伸手指了一下黄家的独子道：“把他拉下去打！”　　那位黄家的独子自幼娇生惯养那里受得了这个，一棍子下去就嗷嗷喊娘了，他娘黄夫人听到宝贝儿子的呼喊声磕头求饶道：“郡主，饶了我儿子吧！”　　“饶？”穆霓裳喝了一口茶道：“除非我父王和数十万将士活过来！”　　黄司马此时梗梗着脖子道：“我是朝廷命官，你敢动私刑就不怕我告到皇帝哪里去？！”　　穆霓裳嗤笑一声道：“一个买来的官，朝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觉得皇帝会为了你来为难我这个为他守住西疆边陲的人！”穆霓裳之所以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朝廷堪当大用的将军没有几个，据前两日的邸报，因为北静王和保龄侯战死，新派去的将军不堪大任北疆丢了好几座城池，左督太尉王湛已经奉旨出京去了北疆，同行的还有被祺祥帝打了一顿板子的水泗，虽然不知道水泗为什么挨打，但就他那说话随性的样子不一定又惹了什么祸，有这样一个弟弟廉郡王也蛮糟心的！　　黄司马被噎的说不出话，黄夫人看到自己儿子已经被三棍子打得口鼻出血，哭着爬行两步“嘣嘣嘣”磕着头哭诉道：“郡主，郡主饶了我儿子吧！不关他的事呀！是他！”黄夫人一指黄司马道：“是他不检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威胁我们说如果不按她说的办就要毒死我们全家！”说完她哭的伤心，穆霓裳一抬手外面行刑的军士住了手。　　穆霓裳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画像道：“可是她！”画像上的女人穿着一身大聿的服装，眉目婉转甚是漂亮。　　黄夫人仔细看画像然后道：“就是她，郡主，就是这个狐狸精！”　　“她叫哈伊，是大聿前大将军哈哈尔的妹妹。”穆霓裳将画像丢向黄司马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黄司马颓废的倒在地上，他当时只是起了色心，看到这个女人在青楼卖笑就把她带回了家，可谁想到这女人居然是敌人的奸细！　　黄姨娘在旁边看到所有的事情被揭露出来也颓废的坐在地上，她之前并不知道，直到后来嫂子来寻她才知道王爷的死和母家有关，可是王爷已经死了如果母家再出事自己和女儿哪里还有依靠，所以她才选择了三缄其口来保护母家。　　哈伊在事后早已跑了，不过穆霓裳也没准备放过她，但事急从全现在还不是时候，眼前的黄司马自己不能轻易处置，毕竟自己现在领着穆家军有些事会太招眼，所以她准备交给安西新任知府孙泰来。那位之前的温大人因为是太子一党更帮助太子克扣大军物资被削职罢官，全家流放了！这位孙大人是刚从他乡调任的，现在自己把这个黄司马交给他正好给他一个向皇帝表功的机会，同时也给他一个肃清府衙前任故旧的机会。至于黄姨娘，毕竟是自己父亲的妾侍还是由母亲处置更合适。　　穆霓裳安排好王府的事就和母亲商量要带着穆康安回军营，林氏自然不舍得但是她也知道儿子现在快速的成长起来才是关键，挥泪送走了女儿、儿子以及石馨和刑飞，林氏去了一趟黄姨娘的小院。黄姨娘看到林氏不出一言，林氏对她道：“在你的心里你的母家比这平西王府更重要吗？！”　　黄姨娘点点头道：“在王府里我只是个奴婢，但是在黄家我是黄家的女儿，再说王爷死了谁还会娶雲裳，我只希望母家可以善待我的女儿。”　　听到她提起女儿林氏叹息一声道：“放心，国子监祭酒家愿意等雲裳，但是为了雲裳的名声你还是出家吧！”黄姨娘听到女儿有个好归宿非常高兴，三日后黄姨娘去了安西城外的净水庵出家。　　从这天起平西王府开始闭门谢客专心守孝，这也是穆霓裳和林氏商量好的，现在穆家在风口浪尖上，保不齐有什么人还在打穆家的主意，正好借着守孝的机会闭门谢客免了很多烦恼！林氏更将欧阳夫人和邹夫人接进府里，反正也是大家一起守孝，既能大家一起做个伴缓解一下悲伤，还能解决在战场上的欧阳炎等人的后顾之忧。　　穆霓裳等人返回营地，除了随时准备应对大聿人再次兴兵，穆霓裳还和鲁成商量穆家军必须增兵、增将，还有夜枭部队现在只有三百人，除了挑选精英充实人手还要增加夜枭的训练，穆霓裳要他们变成一群名副其实的夜枭！当兵的可以申报朝廷从各处调集年龄适合的青年男子参军，可是将领就没那么容易了，除了欧阳炎哥几个给自己的叔伯兄弟联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穆霓裳提出要广纳江湖人士，这些人的本事可不是普通当兵的可比，好比那个白雪元，小小年纪武艺之高真是不敢想想，若不是他出身太过敏感穆霓裳真想给他写信邀他前来。　　关于拉拢江湖人士鲁成不太同意，毕竟江湖人士太过随性很难受军队的管束。可是穆霓裳非常坚持，她道：“真若是愿意保家卫国的汉子不会在意这些。”无奈，鲁成只好勉强答应，但是从何处找成了问题，他们都是军队出身和江湖人没关系呀？！穆霓裳写了一封信给白雪元，命包出送去东海蛇岛，无论见不见到人都不要紧，把信留下即可！穆霓裳是在赌，看看白雪元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同一时间，夜枭的选拔和训练也开始了，石馨自告奋勇参加夜枭，她的目的很简单，她哥哥不在了她要帮哥哥守住边关！可是夜枭的训练真的很辛苦，石馨虽然有武功底子但是也吃了不少苦头。还有一个人最近日子不好过，那就是穆康安，自从被姐姐带到军营再没有了以前的舒服日子，每日三五更的功夫要练，还要跟着鲁成学习行军布阵！穆康安今年还不到七岁，可是他知道爹死了现在靠姐姐撑着，自己只有努力的长大学会一身本事才能给母亲姐姐们撑起一片天。 　　包出送信归来一脸的郁结，穆霓裳笑着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包出郁闷道：“别提了，属下到了东海附近打听根本没有渔船知道蛇岛在哪里！又有传说那里是毒蛇聚集之地，非常人能够上岛！我寻了个渔村住下想办法，一天早上发现您的信不见了，但是多了张字条。”　　包出掏出一张字条，这真的就是一张半尺长的小纸条，上面就四个字：信已收到。穆霓裳拿着字条好笑，这江湖人行事真是特别，她对包出道：“你在岸边寻人打听的时候，里面肯定有那蛇岛上的哨子，所以才知道你的住处和来意。”　　包出一撇嘴道：“他们好没礼貌。”　　穆霓裳摇摇头道：“俗话说有多大本事就有多大的脾气，再说凭当年白龙王在江湖上的地位要见他的人肯定不胜枚举，所以人家仔细些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其实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自己和人家无亲无故，不过是在铁网山上有一面之源，人家这个忙真的是可帮可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