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

“你们认识呀？”秦淑兰的声音中带着惊讶。　　秦易程没说话，只是看着方瑶，方瑶便说：“恩，之前见过几次。哦秦阿姨，我去厨房拿筷子。”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　　秦易程似乎对方瑶的说法有些不满，什么叫做“之前见过几次”？他微微皱了眉头，对秦淑兰说：“姑妈，我进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方瑶进了厨房，因为张阿姨待会要回家，不在这里吃饭，所以她只拿了四双筷子，筷子握在手中，方瑶并没有立刻出去，她站在厨房的流离台旁边，她好像还有一点没缓过神来，对于目前突然出现的状况以及……突然出现的秦易程，方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想到这里，懊恼地用手扒了扒头发。　　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站在这里不出去？”　　方瑶转身，边看到了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见她不说话，秦易程上前一步，说：“发什么呆呢，嗯？”　　骤然逼近的男性气息让方瑶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清醒了一些，绕开他，没说话，拿着筷子走了出去。方瑶出去的时候张阿姨已经走了，只剩下秦淑兰和秦亦阳，想着厨房里的秦易程，方瑶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突然就好想离开，并且她也这么做了。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到秦亦阳的面前，对她说：“秦亦阳，既然现在你的堂哥回来了，那方老师就走了，你们好好过节，圣诞节快乐。”　　说完转身就想走，却听到身后有人说：“不许走。”　　秦易程此刻手里端着一碗汤，是方瑶刚刚炖好的玉米山药排骨汤。他此刻的脸色不是很好，一双剑眉微皱着，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微微下压的唇角显露出了他此刻的不满，方瑶看着他，忽然有些无措，有些失神，当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一不开心，也都是这个表情，即使是四年过去了，他的这个习惯也还是没有改变。　　气氛因为秦易程的这句话一时间有些尴尬，秦亦阳走到方瑶面前，扯着她的手对她说：“方老师，您不是昨天答应好的吗，说今天留下来过节的。您刚刚还做了三个菜呢，您不留下来怎么行啊。”　　“可是……”　　这时候秦淑兰也说话了：“是啊，方瑶，有什么事要突然离开吗？没有急事的话就留下来吧，你要是不留下来，待会儿秦亦阳这小子又要不开心了。”　　“没有什么急事。”　　“没有急事的话就留下来吃饭，就这么决定了。”秦淑兰说着，把方瑶拉到了饭桌边上，方瑶解下身上的围裙坐了下来，秦易程这时候也端着汤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对面，而她和秦亦阳坐在一起，秦淑兰则坐在了桌子的上坐。　　秦淑兰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到了红酒，当然，秦亦阳喝的是果汁。　　秦淑兰举起酒杯，说：“这个圣诞节，第一次有你们一起，今年阳阳考到了市第一初中，易程也回来了，方瑶也在这里，和你们一起过节，真好。来，让我们举杯，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四个杯子碰到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轻轻敲着每个人的身上，让之前还尴尬着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秦淑兰喝完了杯中的红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对方瑶说：“方瑶，我特别要谢谢你，谢谢你的善解人意，也谢谢你对阳阳的耐心，让我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真的，谢谢你。”　　“秦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也算是阳阳的老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听她这么说，方瑶也不太好意思。　　“不，方瑶，我知道你为阳阳的学习付出了很多，你为我们姑侄俩也付出了很多，你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老师，也是一个有心的女孩子，把阳阳交给你带，我很放心。真的，谢谢你这一年多来对我们的支持。”说完又将杯中的酒饮尽，方瑶想拦着却没来得及。　　听她说了这么多，不禁有些感动，想着这一年多来和他们的相处，方瑶说：“秦阿姨，您说哪里的话，是我要谢谢您才对，你也帮助了我很多的。”说完也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光了，方瑶不太会喝酒，也不经常喝酒，许是刚刚喝得有些急，呛到了。　　秦易程看到，便说：“不会喝酒就少喝点。”方瑶听到他的话有些羞赧。　　秦淑兰也说：“是啊，不会喝酒就不要喝了，在阿姨这儿不用讲究这么多的。”　　“好，谢谢阿姨。”　　秦淑兰又招呼秦易程吃菜，说：“易程，来尝尝方瑶的手艺。”说罢盛了一碗汤给他。　　秦易程尝了一口，笑着对方瑶说：“很好喝，手艺不错。”　　“谢谢。”淡淡地说了一句，方瑶便低头吃饭。　　又听到秦淑兰问道：“易程，你女朋友怎么会放你鸽子了啊？”　　方瑶抓着筷子的手一顿，听到秦易程说：“不知道，可能是我之前惹她生气了，现在不睬我了吧。”语气中好像带着一丝自嘲之意，方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受错了。　　还听到秦淑兰说：“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一个男人要对人家女孩子好一点，不然到时候人家不要你了，你就哭去吧。”　　“我知道了，姑妈。”说完看了方瑶一眼，方瑶只当没有看到。　　“对了，方瑶过完年也要25了吧。”方瑶“嗯”了一声。　　“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一个男朋友，阿姨公司里边可有不少单身男士呢。”　　方瑶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就扯到她身上来了，刚想拒绝就听到秦易程说：“姑妈，你别老管这种事。”　　秦淑兰不乐意了，说：“我这不是为方瑶考虑吗？”　　“秦阿姨，您别帮我找男朋友了，我不急的。”方瑶觉得她都快尴尬死了。　　见她不肯，秦淑兰也就不再帮她拉媒牵线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九点多了。　　秦易程送她回宿舍，她想也不想地就拒绝，只说自己有骑车过来，就不用麻烦他了。秦易程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不行。”　　走在秦家别墅外面的路上，因为时间太晚了，有些冷，方瑶不自觉的把手抱在胸前，秦易程看到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却被方瑶摆手拒绝了，秦易程也没坚持，只是拉着她以更快的速度走到了车里。　　一坐进车里，方瑶就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秦易程说：“秦易程，你没必要特地送我回去的，学校离这里不远，今天大街上都是人，也不会不安全。”　　方瑶的一段话，把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了，秦易程心里失笑，对她说：“方瑶，你不觉得你躲我躲得很明显吗？”　　方瑶一滞，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想着既然他这么直接那么自己也没什么好绕来绕去的了，便说：“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你又何必这样。”　　“方瑶，我说过，我们之间有误会。”　　“是吗？会有什么误会，即使如你所说，我和你之间有误会，解开了又能怎样呢，解开了就能回到四年前吗，所有的事情都会回归原来的样子吗？不会的，你明知道，不会的。”她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后一句话又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方瑶……”　　“你别说了，时间不早了，开车吧。”说完这句，方瑶便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秦易程看着她的脸，与四年前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变的更加成熟了，他知道她没有睡觉，只是不想和他讲话，他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有讲什么，发动车子，打开了车内音乐，调整了声音大小，将她送到了宿舍楼下。　　车子一停，方瑶就睁开了眼睛，狭小的车厢因为音乐的停止一时间变得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方瑶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说完将手握住车门开关，却没有立刻打开，秦易程望向她，她说：“女朋友时要及时哄的，迟了就不好了。”　　这句话方瑶没有看着秦易程说，说完就下车了，秦易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有挽留，甚至来不及挽留，有许多话堵在喉咙口，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今天平安夜，本来想找她一起过，四点的时候在她宿舍楼下等她，却没有等到她，打她电话也是关机状态，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等。没过多久就看到宁雨秋从宿舍楼里出来，她也看到了他，相互打了招呼，秦易程问她方瑶在哪，宁雨秋却告诉他方瑶今晚有约。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和男朋友的约，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觉得嘴巴里面涩涩的，连带着心里也涩涩的，可是去了姑妈那里居然看到了她，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失而复得的激动占据着他，可是方瑶的态度却是冷冷的，让他不敢做什么。　　而刚刚，她还是以为他有了女朋友，让他赶紧去哄女朋友。　　秦易程，四年前，是你亏欠了她。　　方瑶从秦易程的车里出来，走向宿舍的步子有些不稳，从知道他有女朋友到今天他的突然出现，都让她处于很尴尬的地位，让她不知所措，刚刚在秦家，虽然秦淑兰和秦亦阳待她很好，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外人，就像四年前一样。　　或许，这回是真的知道他有了女朋友的原因。　　方瑶，这几年，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