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夫人看到身后的人,便认出了那是四王爷,以前进宫的时候见到过。便欲躬身行礼,四阿哥抢先扶着她说道:“夫人刚才没有被吓到吧。”然后缓缓向她摇了摇头。富察夫人随即明白,这里人多眼杂,四王爷不想暴露身份,便也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多谢关心。”  慕雪看了看他们的神色,也明白了,人也渐渐从刚才的惊险中平静下来,这才注意到四阿哥身后还有一个和她年纪相当的女孩子,应该是刚刚才走过来的,她对四阿哥说道:“四哥,你们没事吧。”四阿哥摇了摇头,慕雪便明白了这是一位公主,可是四阿哥怎么会带她一起出来呢。  正疑惑着,下面又闹了起来。因为刚才没有击中目标,那华服男子很不甘心,把餐桌上的饭菜全都打翻在地,然后指着楼上的蓝衣男子气冲冲的说道:“又是你,你为何处处跟我作对?”说完便跑到楼上来,楼上的人似乎是见了凶神恶煞般,纷纷吓的往楼下跑,因为楼道太窄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一些没跑掉的也躲在角落里,生怕被殃及,场面一度极为混乱。剩下一些胆大的想看热闹的仍然坐在原地没动,因为有小孩子,四阿哥和慕雪一行人也向角落走去,以免再次被误伤。而那蓝衣男子仍是悠悠的坐着,极为淡定,这更是惹怒了刚才跑上来要跟他算账的男子,因为他越是淡定,说明他越是不屑。  华服男子指着蓝衣男子说道:“你竟敢出言不逊嘲讽我,还如此目中无人?”蓝衣男子哼笑着回道:“说实话有何不敢的,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靠着裙带关系想鸡犬升天之人。”华服男子气的涨红了脸,眼睛里似是在喷发着要杀人的火焰,他拔下门框上的刀便朝蓝衣男子砍去。蓝衣男子手上没有武器,只能上窜下跳的躲闪,几个回合下来,华服男子也没能伤了他分毫,因而华服男子更是气急的一顿乱砍。忽而听到“啊”的一声,便见一体形微胖的男子倒在地上,胸口上还插着那把刀,顿时鲜血直流。人群中便有人喊道:“杀人啦。”这下再没有人敢看热闹了,纷纷朝楼下跑去。慕雪的几个弟妹吓的哭了起来,旁边的大人赶紧捂住他们的嘴,生怕哭声会惹怒那杀人的男子,拉着他们往楼下走去,慕雪、四阿哥和公主也一块儿下楼了。不一会儿,楼上便只剩下华服男子和蓝衣男子,还有那个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的一具尸体。  华服男子虽然嚣张跋扈,但真的杀了人,似乎也被吓到了,怔怔的站在那里。蓝衣男子看着他淡漠的说道:“你杀人了。”  华服男子忽而一脸邪魅的笑道:“刚才你我在纠缠中,有谁看清人一定是我杀的么?”蓝衣男子似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有些愤慨的说道:“你真无耻,杀了人还想抵赖,这么多人看着呢?”话音刚落,门口便涌进来大批官兵,原本还理直气壮的杀人男子此刻也慌了神。  原来自从华服男子再次上楼纠缠的时候,管家便预料事情无法再平息,便找人去报了官,所以官兵这才来得这么及时。  随即,为首的捕快便问道:“犯人何在?”管家指了指楼上回道:“还在那儿。”捕快便带着官兵往楼上去抓人,随后,杀人男子和蓝衣男子都被押回了官府,由于证人太多,捕快便带了饭庄管家和事发之时离得最近的几个人回去。  到了京县衙门,知县坐在高堂之上,面目严肃,头顶悬着“明镜高悬”四个字,衙役分列两班站在左右两侧,整个厅堂上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息。华服男子和蓝衣男子分别跪在下面,他们旁边放着那具尸体。衙门外还围着许多从饭庄跟来的人,慕雪和四阿哥也在其中。小孩子不宜看这些血腥凶残的场面,富察夫人一下楼便带着他们几个回去了,而慕雪差点也被误杀,算是重要的当事人之一,所以管家要求慕雪留下来,富察夫人便同意,先带另外的人回去了。  知县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厉声说道:“大胆狂徒,竟敢伤人性命,快快报上姓名来。”蓝衣男子一脸淡定,华服男子似乎也被这威严镇住,没了在饭庄时的嚣张,但还是理直气壮的对县官说道:“大人,我叫李元风,是苏州知府李云鹤的儿子。”他故意报出父亲的官职和名字,想让知县有几分忌惮。随即又说道:“我没杀人,人是他杀的。”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蓝衣男子,蓝衣男子回击道:“你怎能如此无耻,人明明是你杀的,当时你是怎么大闹饭庄,咄咄逼人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李元风欲再反驳,县官面无表情的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说道:“不要再吵。”随后又指了指蓝衣男子问道:”你呢?”蓝衣男子回道:“在下陈凉,今天在善品居吃饭,看到这厮欺人太甚便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谁知他拔刀便朝我扔过来差点伤了一位我邻桌吃饭的姑娘,因见没有伤着我不甘心又拿刀追着我赶,我没办法只能到处闪躲,在纠缠中他便误杀了他人。”知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带证人上来。”  随后被带上来四五个证人,其中就有那个管家,其余几个都是他们打斗时离的最近的人。知县看着他们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吗,他们俩到底谁是凶手?”为首的管家说道:“回大人,事发的时候我在楼下,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的确是这位李公子先闹的事,也是他拿着刀一直追赶陈公子的。”知县又看向另外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呢,有谁看清楚了吗?”那几个人颤颤的指着李元风回道:“回大人,是这个人子一直胡搅蛮缠,是他杀的人。”知县又问了一句:“你们肯定吗,的确看清楚了吗?”那几个人又点点头道:“大人,草民不敢乱说。”    知县指着李元风又说道:“大胆,杀了人还敢狡辩,来人,重打二十大板,看他招不招?”随即衙役便把李元风拖到一边,打了起来,每打一下,李元风便哀嚎一声,大概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他没想到即便报出了父亲,知县竟然也一点面子都不给。    李元风受刑的时候,上来一五旬左右的男子,大概是他的管家,在知县耳边说了几句话,知县的脸便沉了下来。然后对下面正在执行的衙役摆摆手道:“住手。”随即他眯了眯眼又说道:“这案子有诸多疑点,需要再查查。”然后又指了指李元风和陈凉道:“来人,先把他们关押起来,三日后再审。”又对着几个证人说道:“把他们也带下去,写一份详细的口供,事发之时的所有经过都要一字不漏的写下来。”  陈凉不服的说道:“大人,这事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哪里有疑点呢?”知县又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放肆,本官审案岂容你置喙,不要忘了你还是个嫌犯。”然后对衙役使了使眼色说道:“都给我带下去。”  四阿哥就站在人群中,他目睹了从事发到现在的所有经过。神色幽深,漆黑的瞳孔里透着寒意。场外围观的人群也一样,他们大部分都目睹了整个过程,似乎都对知县这样审案很不满意,明明是显而意见的结果,却被他说的有诸多疑点,难道当他们都是空气么。但毕竟还没定案,只有再等明天的审判了,想着或许只是县太爷比较谨慎而己。    众人知道今天看不到结果了,都渐渐散了,各自回家。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因而就只剩下四阿哥和慕雪了。  看着天色还早,他们便步行着往富察府走去。一路上四阿哥都沉着脸,慕雪从没见过他这样,便问道:“王爷,你怎么了?”四阿哥才意识到自己一路的神态不对,他看了看慕雪又温和的说道:“我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慕雪又问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四阿哥轻笑的回道:“那倒没有。”慕雪看着他,总觉得他眼神里有一股化不开的浓郁,让她看得有些难受。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他,可是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想追问。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件事与她无关,是她帮不了的。四阿哥看到她担心的神色,刮了刮她的鼻子又温柔的说道:“不要多想了,我的确有点事情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慕雪这才露出笑颜,点点头,随即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不要太伤神了,我喜欢看你眉目舒展的样子。”四阿哥深深的看着她,深情的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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