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火辣辣晒着地面的大太阳转瞬就被沉沉的乌云遮住了。    余恩虽然不喜欢被刺眼的阳光烤,但她更不喜欢阴天,尤其是顺带着瓢泼大雨的阴天。    热闹的街头一下子变得空荡荡,小摊都已被摊主收回了家,街道两侧都是平房,那些又矮又窄的屋檐根本遮不了多少雨,很快,大雨就光顾了那些光秃秃的门坎。    余恩看着那些遭了殃的门,甩甩头决定继续朝路尽头的酒店飞奔,身上的衣服都已被淋湿,紧紧地黏在她的身上,余恩想,如果这条街上一个人都没的话,她绝对选择裸奔。    这个地方唯一的一座高楼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中,余恩的视线已经模糊了,放眼望去除了雨还是雨。    这是什么破地方,余恩心里咒骂一声。    索性已经淋成了狗,余恩直接慢下了脚步,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在这个古朴的街道接受一下老天爷的洗礼也不错。    上天貌似眷顾这个倒霉到极点的孩子,在余恩的右手旁突然出现了一座二层小楼,一层的门是开着的,而且屋檐下的土地没有被雨水波及到。    余恩立马开心地笑着跑到那栋小楼前,站到干燥的地方后心情又荡漾开了。    “小样儿,看你这下怎么淋我?”余恩朝着天嘟囔道。    站了十几分钟后,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余恩扯扯嘴角又抬头望天,“算你狠!”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阿嚏……”余恩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皱了皱眉。    难道感冒君又要来看望本姑娘了?    “进来吧。”    恩?余恩滴溜溜转了一下眼珠子,谁在说话,前面左面右面都雨神,看来肯定是后面了。    她站起身看了看门里的景象,没人呀,哪儿的声音。    “进来避雨吧。”    余恩这下肯定了是面前这座屋子里的某人发出了声音,她看了看屋里干净的地面,又看了看自己正在淌水的衣服,立马不好意思进了。    “阿嚏……”又一个喷嚏来袭,把余恩心里的不好意思打的烟消云散。    她拧了拧自己衣角上的水,大踏步走进了屋里,一进屋就把木质的地板弄湿了,余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坐吧。”    余恩这下听清楚了这道声音,干净,澄澈,醇厚,就像正宗的桃花酿,吸人又醉人,又像汪洋壮阔的大海,平静无波但却蕴藏着深厚的力量。    她向声源处望去,是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男性,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以下,他的形象跟他的声音一样干净,他正低下头看书,如果不是那个时不时翻书的动作,余恩真的感觉他是一副画中的美男子。    余恩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看了很久,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手的动作真的一动不动,而且没抬头看她一眼。    “咳……”余恩干咳了一声走向那个男人。    那人依旧头也没抬,余恩朝他嘟了嘟嘴,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余恩坐到柜台前,跟那个男人只隔着一张高高的桌子,这下她才看清了他的样貌,余恩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嘞个天,这也太帅了,余恩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    余恩没想到下一秒面前的男子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无声地撞在了一起,余恩看着他的双眼立马收回自己傻不愣登的笑容,脸还稍微红了点儿。    “咳……”余恩再次干咳了声。    “店里有感冒药。”面前这个男人开口了。    “没事没事,我身体好,能自愈。”余恩边说边摆了摆手。    那个男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起身准备走。    “等一下。”余恩阻止了他的动作,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让他走了呢?    那个男人回头看向她。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余恩低声问道。    “江洋。”说着又准备走。    “再等一下。”余恩又喊住了他。    “我叫余恩。”她笑着说道。    男人再次点点头,转身准备上楼。    余恩看着他白色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江老板,你开的是什么店?”余恩“噔噔噔”追上了走在她前面的男人。    “客栈。”    “现在还有房吗?”    “有。”    “我要开房。”    “……”江洋挑挑眉,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子。    虽然他面部表情没变化,但余恩总感觉他嘴角噙着笑。    “几人间?”    “就我一个。”    “跟我来。”江洋收回目光往前走。    余恩跟着他走到走廊的尽头,她看到门的最上方写着一个“水”字,对面那间房门上写着“木”字。    余恩又往回走,看见其他房间上分别写着“江”,“林”,“海”,“森”四个字。    “还有其他房间吗?”余恩好想知道别的房间上会写什么字。    江洋摇了摇头。    “这个是单人间吗?”余恩指着江洋面前的房间问。    “是。”    “可其他房间都跟这个一样大,为什么你刚刚还问我要住几人间?”余恩疑惑地问。    “如果要双人间就开两间房,以此类推。”    “那如果有十个人呢?”    “前方有酒店。”    “……”这都行?    余恩走到带“水”字的那间房,“江老板,这间房住一晚得多少钱?”    “250。”    “江老板,这个……有点儿小贵吧?”    “怎么?你想大贵点儿?”    “……”余恩听到这句话头顶冒出三根隐形的黑线,最主要这个江老板说话时的表情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江老板,可不可以便宜点儿?”余恩抬起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摩擦了下。    “可以。”    余恩听了眼睛瞬间变得黑亮黑亮。    “249。”    “江老板,你怎么不便宜到249.9呢?”余恩心想这老板可真抠。    “我没零钱。”    “……”好想掉头走,“行吧,给你三百,不用找了,我也没零钱,再说我对250这个数字过敏。”余恩拿出钱包掏出三张毛爷爷。    “你是今年的第一个客人,住宿免费。”江洋没接她手里的钱。    “真的?”余恩不可置信地问道。    “恩。”    “那我可不可以住多人间?”    “你如果不嫌累。”江洋停顿了下,“可以。”    “江老板你真是大好人。”余恩笑呵呵地拍马屁。    江洋闻言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转身走了。    “谢谢江老板。”    “还有一个条件。”正当余恩准备进房的时候江洋突然掉转身说道。    “什么条件?”    “明天把你住的多人间打扫一遍。”说完不等余恩回话就走了。    靠!六间房!杀了她吧!    余恩想了想自己住的那个乱七八糟的家,摇了摇头,还是住单人间吧。    余恩从小不喜欢打扫家,就算住成猪窝,她也不嫌别扭,每次都是她妈妈一周去一次给她打扫。    “小恩啊,你这以后结了婚怎么打扫家?你得学着点儿。”她妈妈每次去了都会说这么一句。    “我老公打扫。”    “男人们都是在外面赚钱,累了一天回到家怎么可能打扫?”    “那我就单身一辈子。”每次说完这句话余恩就会跑,因为余妈妈会开始进行好几个小时的教育。    余恩看着房屋里的陈设,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贼干净。    这间客栈貌似就江洋一个人,难道是他亲自打扫的?还是每次住客住完打扫?    后来一想谁会傻不拉几花上钱住了店,第二天还把屋子扫干净,这么做的人绝对是二百五。    二百五?250?    我去,房价就是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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