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艾草一回头，吓了一跳。对面离她七八米远，还一直向她靠近的人，跟个野人一样。胡子头发又长又脏的纠结在一起，油腻腻布满灰尘草屑，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嘿嘿，嘿嘿。”对面来人，远远的向艾草伸出了手。笑的艾草心里发毛。　　　　怎么办？他想干什么？　　　　艾草站在山岗最边上，前边是这个看上去精神不正常的野人，后边是陡坡，看着有三十多米。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顾东！顾东！救命呀！”艾草抓着旁边枣树的树干，竭尽全力的呐喊。　　　　对面的人，听着这艾草突如其来的尖叫，愣了一下，继续发出“嘿嘿，嘿嘿”的声音。　　　　另一边顾东已经捉到一只老鼠和一条蛇，正在认真的找其他动物的脚印，他希望自己能够找到兔子或野鸡，不过这两种东西，有是有，但是现在外围山里基本上都被村里的人寻摸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不太容易逮着。　　　　恍惚间，顾东像是听到大艾草的呼喊声。站起身来，抬头转着四下看了看没见艾草的身影。眉头微皱，心里一阵不好的感觉。　　　　支棱着耳朵，仔细的听外边的动静，果然，没多久又听见刚才的喊叫声。“救命呀，顾东！顾东！”　　　　不好，是艾草再叫救命！　　　　顾东拿起旁边的镰刀，就往山岗上爬，焦急的根本就顾不上到旁边去找路，被一丛丛树枝荆棘挂的胳膊脸上都是血印子，不过他完全没心思去在意，也根本感觉不到疼。　　　　现在他满心记挂的都是艾草，不知道她遇到什么危险了，难道是狼？　　　　顾东之所以不敢去深山里找野鸡和兔子，就是因为深山不仅仅是野物丰富，同时危险也多，狼和野猪不碰见还好，要是碰见了，只一个人，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滚开！啊！顾东！”艾草弯腰抓起一把泥土，冲着面前的“野人”撒了过去。　　　　没有躲开，也没呵责，依旧是如恶魔一样的“嘿嘿，嘿嘿”魔声。这不正常的表现，让艾草头皮发麻。　　　　眼前这个，不仅是野人，还是个疯子！我该怎办？我该怎办呀？艾草焦急的转着大脑思考着办法。　　　　眼看着人就要走到自己面前了，艾草一狠心，闭着眼睛，压低身子往后一退，直接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应该摔不死吧。艾草心存侥幸，抱着脑袋，咕噜咕噜的顺着陡坡快速下滑，碰上杂草、石块、荆棘禾木，整个人如处在惊了马的马车中，五脏六腑被撞击的都好像离位一般。　　　　“艾草！”顾东好不容易顺着声音跑过来，远远的就看见，艾草跌下陡坡的一幕。不顾一切的赶紧往这边跑。　　　　山岗下都是碎石杂草，掉下去很有可能磕着脑袋或摔断腿的。　　　　顾东的出现和怒吼，终于让山坡上的只会“嘿嘿”的野人，有了一丝丝其他的反应。　　　　不在是一点点往前挪，而是大步往前，快速向艾草滚落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顺着山岗往下跑。　　　　明显的是冲着顾东过来的。　　　　呵，想打架吗？正好！　　　　“艾草？艾草？”顾东一边喊，一边在心里做衡量。这是谁呀？他没见过，看着也不像是村里人。　　　　“嘿嘿，嘿嘿……”在快跑到顾东面前的时候，野人疯子又是发出一连串渗人的笑声。　　　　绝对是嘲笑！　　　　顾东脸都变了，上前去，想快速动手制服，不过野人矫捷的往旁边一躲，然后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追还是不追？只犹豫了一秒，顾东就又冲着山岗上继续跑，他得先看艾草怎么样了。　　　　艾草下落的过程中，被山坡上的东西，左碰右撞，最后竟然卡在一个歪脖子的槐树边上。　　　　滑落到底了？艾草以为自己滑到山坡下边了呢，结果一睁眼，发现半空中吊着呢。赶紧抱紧身下的槐树，稳住自己，避免再次跌落。　　　　抬头往上看，十多米高的样子，艾草转了转身子，抓着山坡上长年生长的野草藤蔓，试了试，只要小心点，她应该能爬上去。　　　　对了，她刚才看见看见顾东了。　　　　“顾东！顾东，你在不在？”艾草冲着上边急切的喊。　　　　“艾草？”上边露出一个头，是顾东，满脸的焦急和担心。看着她没真的滚下去，总算是松一口气。“你没摔着哪吧？”　　　　“没，就是磕碰的有点难受。你看见上边那个野人了吗？”艾草惊慌的问。　　　　“嗯，你先上来。”顾东脸色不好的冲她招手，然后试着自己滑下去拉她。　　　　“不用，你在上边等着，我应该能爬上去。”顾东比她还重，这些藤蔓野草不一定禁得住他们两个。　　　　艾草觉得她在这个世界呆这么几天，感觉简直比上辈子十六年经历的意外加在一起都多，而且她的适应能力好像也变强了。　　　　顾东没逞强的硬下去，而是在上边看着她，同时也留意四周。刚才那个奇怪的人，到底从哪来的？是留意他们跟着过来的，还是巧遇？他还会不会再过来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艾草终于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顾东拉着她，摘下身上的水壶喂她喝水。　　　　“吓着没？”顾东看她小脸红彤彤的，满脸的汗珠，微微有点心疼。　　　　“有点。”艾草想起来刚才那人的样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想到就有点胆寒。　　　　“没事儿，歇会儿，喘口气，咱们先回去。”别说艾草害怕，顾东回想起来，刚才那人诡异的“嘿嘿”声，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嗯，好。”艾草现在迫切的想下山，不想在这呆着了，不过刚一动，就差点歪歪在地上。　　　　上来看见顾东，心里提着的那一口气一松，她有点腿软。　　　　顾东没笑她，吓成这样刚才看见他还能费力的爬上来，艾草已经很好了。　　　　“我背你，刚才你爬上来太用力了，而且不知道刚才落下去有没伤到。”顾东蹲下让艾草上来自己背上。　　　　“嗯。”艾草没犹豫，听话的趴了上去。　　　　遇见这种事，两人都是第一次，顾东匆忙收拾了东西，背着艾草回家。　　　　“一个人在家怕不怕？”顾东问艾草。一路上艾草都没说一句话，趴在他背上紧紧拽着他衣服，风刮树动的响动都能惊的她一颤，看样子真的是被吓了。　　　　“你有事做？”艾草看着顾东问，声音里带着微颤。现在想想她都是后怕的，她此时完全没安全感。　　　　“你去屋里歇会吧。我在院子里把东西处理了。”顾东指着背篓说。他本来是想直接拿着去换点粮食的，不过看着艾草的情况，他还是决定先不出去了。　　　　“哦，哦。”艾草知道他不出去，心里倒是踏实不少。不过回到卧房，躺床上蒙着被子，哆嗦了好久才睡着。　　　　但是迎来的却不是香甜的梦乡，而是噩梦一场。　　　　梦里她在被刚才山上遇见的那个人追，怎么都摆脱不了，漫天到处都是可怕渗人的“嘿嘿”声。　　　　无论怎么努力都是逃不掉摆不脱。　　　　中午艾草是被顾东叫醒的，她发烧了。　　　　由于惊吓过度。　　　　“起来，喝点粥。”顾东扶着她做起来，将半碗玉米糊糊递给她。这东西是他刚才看艾草睡着，去村里找大队长儿子拿肉换的。　　　　一条一尺半长的蛇和一只大田鼠，他换了一斤玉米面，半斤白面，以及一斤高粱面。　　　　“我好像生病了。”艾草一起身，就感觉身体不舒服，脑子晕晕的，浑身没劲。　　　　“你被吓着了，等会爷回来了，问问他，晚上给你叫叫魂就好了。”顾东安慰她说：“没事的，吃吧吃完你继续睡，不用管那么多。”　　　　艾草也知道自己是被吓着了，蔫蔫的，没什么精气神儿，点点头说：“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