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夏兰送回倚水阁,喂了药,路萌蒙才松了一口气。    今晚夜星真多,路萌蒙嘴中喝着自制的果汁,细细思索着,如果李画菲是那个奸细,那那天把原主推入湖中,是不是也是秦王吩咐的?如果是,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就是,李画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如何有能力一次一次地把爹爹屋中的机密资料往外面送?    想越多,路萌蒙脑中更乱。她隐隐觉得,府中不止李画菲一个奸细。而且那个奸细,隐藏得很深,可以让人绝对不会怀疑的人。    “那到底会是谁?”路萌蒙揉了揉太阳穴,脑瓜子疼。    “小姐,今日您还要描绘您的伟大宏图吗?”夏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路萌蒙自己制造的笔记本和铅笔。    “那当然啦。你家小姐以后还要挣大钱的,然后把家产交给你们,我就可以安心回现代了。”路萌蒙拿过笔记本和铅笔,喃喃道。    她相信,李画芷跟廖博士说明情况,她肯定很快就可以回去了的。但是,这群对她那么好的丫头,她一定要还她们自由身,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她开一些可以赚钱的店铺,交给她们。这样经济独立,她们以后也不会太难。    “小姐,您老是说要回家,可相府不是你的家吗?”夏兰歪了歪头,疑惑道。    路萌蒙一听这话,愣了半响,道,“你不知道吗?我远方还有一个家的,我爸,我妈,还有我哥。我想他们了。”又看了一眼夏兰,见她已经呆呆愣愣的,便噗嗤一声笑了,“好了,你也听不懂的,你先去看看明竹吧,我先描绘一下我的宏图。”    “是,不过小姐您也别太劳累了。”夏兰叮嘱一声便退下去了。    东宫练武场内……    剑舞衣动,一袭黑蟒滚金衣袍映衬着他的冷峻的气质。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    “柳嫣儿回来了。”    江安冉拿起桌上的果子咬了两口,面上少了些平时的嘻嘻哈哈,多了份严肃认真。    “嗯,早已知晓。”    收起了剑,擦了擦汗,墨哲拆了手上的护膝护腕。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那你怎么办?一边是李家大小姐,一边是尚书大小姐。谁都不可能当侧妃。但是皇后又铁了心要柳嫣儿当你正妃……你……”    说着说着,江安冉神色间也染上了一些为难。    “此事我自有决断。”    墨哲放好剑,便要往外走。江安冉看着他一副貌似毫不在意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    “禀殿下,皇后娘娘的身边的宫人请您往坤宁宫一趟。”小太监小李子禀道。    墨哲剑眉一皱,薄唇轻启,“嗯。”    到了坤宁宫时,侯在外边的丫鬟给他行了礼,那个是柳嫣儿的丫鬟。    墨哲大步走入殿中,母后在凤座之上,笑容满面。而之下,是肤白如雪,乖巧端庄的柳嫣儿。    双手抱拳,他行了个礼,“儿臣拜见母后。”    “哲儿,你来了。嫣儿也在呢!”皇后笑了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柳嫣儿轻移莲步,抬眉娇羞地看了一眼墨哲,然后柔柔弱弱行礼,“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墨哲神色冷峻没有看她,而是朝皇后道 ,“母后召儿臣有何事?”    “哦,没事就不能让你过来吗?”皇后看看柳嫣儿,又看看墨哲,越看越满意。    这俩人,郎才女貌,看起来就十分登对。哲儿也老大不小了,还未娶妻,连侧室都没有,就两个通房。还老和那个白脸商人交往。这让她着实担心他的婚事。这柳嫣儿家第不错,人儿看起来也端庄有礼,还是和哲儿一起长大的。嗯,不错不错。    “母后如果无事,儿臣便先告退了。”墨哲抱拳,转身就要走。柳嫣儿看到他淡漠的态度,还有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本来洋溢着娇羞喜悦的脸慢慢就带上了失望。    太子表哥还是这样。曾经他和她青梅竹马,太子哥哥以前对她多好呀。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如此淡漠了。不过,她讨得了皇后娘娘的欢心,太子妃之位依旧是她的,墨哲哥哥也是她的 !    “哲儿,怎么急着走呢!你和嫣儿已经很久没见了,你和她一起去逛逛吧。”皇后皱了皱眉,哲儿什么时候态度才能好些。虽然说要有皇家威严,但是整天冰着一张脸,吓到她未来儿媳怎么办。真不明白,两个一起长大的x人,怎么看起来像个陌生人一样呢?    “母后……儿臣……”墨哲皱了皱剑眉,正想拒绝。    “本宫乏了,就这样说好了。”皇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扶了扶额,由宫女左右扶着离开了。    “恭送皇后娘娘。”柳嫣儿柔柔弱弱地看着墨哲,像是在询问他们要去哪里走走。    “抱歉,柳姑娘,本宫今日公务繁忙,恐不能和姑娘一起同行了。”  墨哲抱拳,以示歉意。便转身离开了。    “太子,你我青梅竹马,嫣儿有什么配不上你,皇后娘娘也已经态度明确了,为何你就不能接纳臣女呢?”柳嫣儿羞红了脸,不甘的开口。    “柳姑娘,我竟不知你我何时成了青梅竹马?你我之间没有配不配之说,墨哲已有心仪之人。所以,希望下次,柳姑娘不要再说此话,为了姑娘的声誉,也为了让墨哲心仪之人不误会。”墨哲站定,剑眉一皱,眉眼间满是冷凝。    从小,他便不喜多言,只记得有一个小女孩时常跟在他身旁。他不喜,曾与之言明。但她依旧如此,他便因此时常不在宫中,除了去国子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边。因此他还结交了挚友江安冉。所以,当人人都说这柳嫣儿与他青梅竹马,他真心不解。    “那你为何对我那么好?为何送我玉佩,这不是暗示着你我互订终身了吗!”眼泪已经从眼眸滑落,让柳嫣儿颇有楚楚可怜之态。    “对姑娘好?”墨哲眉眼间更加疑惑,他何曾对她好?十天半个月没见过人也算好? “十岁的时候,你送了你贴身的玉佩与我。”见他不解,柳嫣儿擦了擦眼泪,细细道来。    “那玉佩……是安冉兄与你的,并非本宫。”那日,安冉兄给他一个玉佩,让转交给她。他那日转交玉佩时,本欲解释的,但她满脸娇羞,说她知道了。他便以为两人都互相知晓,便不再多言。    “江安冉?”柳嫣儿神色已经完全溢满失望了。那江安冉?她只是……冒充了他救命恩人柳枝儿,他竟坏了她好事?    “不错,是江兄让我转交你的。”看她满脸疑惑,墨哲补充道。看她人呆呆愣愣的,他亦不再语,抬步便离开了。    回到东宫,见江安冉还在,墨哲走近,拿起他旁边的酒壶,抬头便灌了一大口酒。“好酒。”    江安冉看着他,笑了笑,如画的俊脸带着一丝丝愁容。“怎么?美人倾心,你还要借酒消愁?”    “柳嫣儿误会了,她以为那日予她玉佩的是我。”墨哲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口。    江安冉静默了几秒,开口,“我知道。”    “你知晓?”墨哲放下酒壶,看见好友脸上的愁绪,笑了笑,“江兄也有胆怯之时?你是不是对柳姑娘有意思?”    江安冉也笑了笑,拿起另一个酒壶,与墨哲的碰了碰,扬头牛饮了一大口。“她曾救我性命,那玉佩便是那日她给我的,可能她忘了。”    “那么多年,怎么没听你提过?”墨哲停了喝酒的动作,疑惑道。    “小事一桩,不提也罢。”江安冉笑了笑,其实那日救他那人蒙着面纱,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柳嫣儿。只是那日她因为救他而身负重伤,这便成了他的一个心病了。    那日,昏迷时,半昏半醒间,她交给他一个她十分珍藏的玉佩,说可以用这个玉佩找她。她起身离开时,他看到她身上的玉佩刻着“柳”字。而尚书府中便只有柳嫣儿这一个小姐。    墨哲没有说话,他知道江安冉i自那年后,心中便一直有着阴影,每一句说不出口的话,都有一个血淋淋的故事。而他,每每揭开伤疤,都要痛苦一番。    他不问,他不说,两人就这样沉默了。    墨哲看着远处的果树,忽的想到了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不知她此时又在干嘛呢?想到她肆意潇洒的笑,本来紧皱的眉眼也不禁松了些许。    “怎么,又想那个无法无天的臭丫头啦!”江安冉一看墨哲这表情,一秒便知道了。除了李家那丫头,就没见过墨哲对谁露出过如此表情。    墨哲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表明他心情还好,“许久未见了。”    “对啊,那臭丫头,下次见到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她,竟然敢打我脸。”江安冉说起此事,烦恼瞬间一扫而光,随即换上的是怒气冲冲,咬牙切齿。那丫头,上次打他的那一掌,他的脸整整红了两天!    “啊嗤!”    正在丞相府闺房里绞尽脑汁写她的春秋大业的路萌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哪个兔崽子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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