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

接站的仍然是司机罗大力，想到以后就是“同事”了，项熙瑶决定从称呼上拉近距离，见了面就面带笑容地说：“又得麻烦你了，大力哥。”　　　　罗大力很礼貌地回答：“不用客气，请上车吧。”态度既不是很热情，也绝算不上冷淡。托在医院实习了小一年的福，项熙瑶在待人接物方面还算是有些心得，上车之后并不多言，只是在到了地方要下车时坚持自己拿行李包，然后顶着张青白色的脸真诚地道了声谢，是的，她又一次被这辆看上去很高档的小汽车弄晕车了。　　　　这回项馨瑶竟然亲自站在门口等着，项熙瑶见了急忙快走了两步。　　　　“大姐我来了。”　　　　项馨瑶：……几个月没见差点儿忘了这碴儿，自己定的称呼，自己慢慢习惯吧。　　　　对着项熙瑶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快进里面说话。”　　　　进到里面，客厅里竟然还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第一眼看完，项馨瑶就后悔得想穿越回五个月前。对比自己这身裹在Ｔ恤衫和牛仔裤里的肥肉，那三个人就像刚拍完时尚杂志封面的模特，是条也顺，型也靓，绝对的偶像派。　　　　被项老太太领着走近些后看得也就更清楚了，三个人的年龄跟她差不多，应该都是二十多岁，除了一位男士脸上挂着笑，其他两位都是面无表情。　　　　项馨瑶指着女的说：“这是我侄子家的女儿，叫项雅琳，她也能看见宝光。”　　　　项雅琳扯了下嘴角，简短地说了声“嗨。”　　　　项熙瑶保持着进门以来的笑脸，“你好。”　　　　项馨瑶又指着面带笑容的那位男士，“那是扈峻，是雅琳的助手。”　　　　扈峻：“你好”　　　　最后指着站在后面的那位说：“那个是扈峰，扈峻的叔辈弟弟，以后和你一起工作。”　　　　项熙瑶：……一起工作？抑制了一下心里的激动，冲着那两人微笑，打招呼。　　　　“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项熙瑶，今年刚大学毕业。按辈分，她和我是一辈儿的，你们得叫声姑奶奶。”　　　　对面三人：……　　　　面对着保持沉默的三个人，项熙瑶挺身而出，“大家年龄差不多，叫我熙瑶就好了。”　　　　熙瑶，馨瑶，三个人决定还是继续沉默好了。　　　　项馨瑶道：“熙瑶刚来，先熟悉一下环境，刚开始呢就先跟着雅琳一起，多看看。平日里不用出去的时候就跟着我学一些关于玉石的知识，所以先跟我一起住在这里。阿金呐，你先领熙瑶去二楼的房间。”接着又转向项熙瑶，微笑着说：“给你安排了房间，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或者阿金，放下东西后也不必着急，先休息一下，等下吃晚饭再叫你。”　　　　毕竟是刚到一个新环境，项熙瑶本着少说多看的原则，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保姆阿金走过来时先说了声“金姐你好”，就跟着一起上楼去了。　　　　目送着项熙瑶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项老太太转头对剩下的三个人说：“她新来的，你们要多帮帮。”　　　　项雅琳点点头，自顾自地坐回了沙发，扈峻见扈峰一直拉着脸不说话，就替他对项老太太道：“姑奶奶，小峰现在就开始跟着她么？”　　　　项老太太：“不用，熙瑶还得学习一阵子才能出去，在那之前小峰就先忙自己的好了。不过有时间也多来看看，先互相了解一下。”　　　　扈峰手插在兜里，点头表示知道了。　　　　楼上的项熙瑶谢过了领路的金姐，进到了安排给自己的房间，整洁、舒适，自带卫生间，最棒的是还给配了一个笔记本电脑，这一切看在眼里反而让她产生了不真实感。洗了把脸后，项熙瑶坐在床上先发了会儿呆。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身负异能的事实，但真的身处其中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因为这一份不真实感而不想打开行李包，直到金姐敲门喊她吃饭时才终于回归了些生气。　　　　项老太太席间就像一位普通的长辈一样同项熙瑶说一些家常，话不多，但足以让项熙瑶觉得安心。饭后大家移到客厅喝茶，然后进入了项熙瑶这一天行程中的最重要环节。　　　　“我来给你讲讲咱们家的具体情况。大致的情况你爸爸应该已经告诉你了，项家到我这代已经传了五百多年，几乎每一代都能有四五个可以看见宝光的女孩儿，可没想到四十年前竟然发生了断流，直到十五年前，才有雅琳显现出这项能力。好在项家还有经营一些其它的生意，才不致完全没落，现在你的加入终于可以让项家的前景更加明朗了。　　　　“除了项家，你还要知道扈家跟我们家的亲密关系。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就是扈家名下的一处地产。扈家与项家交好也有将近四百年的历史了，看我们两家的族谱就知道，两家相扶相帮、休戚与共。简单来说就是每一个项家能看见宝光的女孩儿都受到了扈家的保护，扈家的产业也同项家的支持密不可分。在所有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两家都是不离不弃，共同进退的。以雅琳为例，每次接到大单的工作，都是由扈家先做好前期调查工作，然后全程保障雅琳的安全和交易的公平。还有那些不好应付的人呐、事儿呀，也都由是扈家在经营操作。　　　　“知道了这些，你就大概能明白扈峰和你的关系了。你还要记住的就是，能看见宝光的项家女到了婚嫁的年龄，如果是嫁给了扈家人，那么可以继续留在项家做老本行。但如果是嫁给了别的人家，那么就要交出一比可观的财富才能离开项家。”　　　　项熙瑶本来一开始还想着：怎么才能不被项老太太的左边的义眼干扰注意力，结果从老太太提到扈家和项家的奇特共生关系开始，就被完全吸引了。　　　　几百年过去还没散架的交情，这中间经历过的离奇故事一定不少。在这么长的发展历史中，产生了一些古怪的规矩倒也能理解。看着说了半天话，喝茶润嗓子的项馨瑶，项熙瑶暗暗猜想，弄不好这老太太失去的左眼，就有个身负血债的传奇。　　　　项老太太放下茶杯问她：“有什么想问的么？”　　　　项熙瑶想了下，问：“雅琳他们也住这里么？”　　　　项老太太：“不在这个房子里，雅琳和扈峻就住旁边不远的一栋小楼里，扈峰住在自己家，离我们也不远。”　　　　看着项熙瑶圆睁的眼睛，她又补充说：“负责照顾项家女的扈家人，一般会就近住在身旁的，等你能够独立出去工作的时候，我就帮你和小峰在这里也找个合适的房子。”　　　　这是人工营造粉红色的气氛呐！项熙瑶没等自己心里的小鹿跳得太欢，就敏感地发觉对面那人传过来的气场，似乎不那么的融洽，也对，就自己这水准，弄不好人家压根就不愿意跟自己搭档。　　　　冷静了一下躁动的内心，项熙瑶笑眯眯地说：“那还挺方便的。”　　　　项老太太点点头，也不问是方便什么，把一张不知从哪变出来的银行卡递给项熙瑶，“这张卡给你，里面已经打了这个月的生活费，等你以后能接工作了，会把给你的分红也打在里面。”　　　　项熙瑶双手接过，笑得更开心了，“谢谢大姐，见习期就有工资真是太幸福了。”　　　　项老太太似乎很满意，笑容也很真诚，“都是你应得的。这还有个玉坠，是老早年儿一位先人戴过的，现在送给你。这也是每个能看见宝光的项家女孩儿都要配的。”　　　　接过来细观看，是一个含苞的玉兰花，晶莹洁白、细腻温润。项熙瑶从小到大还真没有过一件首饰，只有考上大学时赵雪梅送给她的一块四百多的手表勉强算得上是一件。　　　　见她看得仔细，项老太太有些感慨地说：“这坠子的原主人也是和你一样能双眼看见宝光，且能力出众，项家后来的基业有一半就是靠她打下的。”　　　　项熙瑶：……感觉很配不上这玉坠怎么办？　　　　当晚项老太太发话，让奔波了大半天的项熙瑶早点儿洗漱休息。　　　　第二天早上，和项老太太一起吃过早饭以后，项熙瑶见到了另一位“领导”，现任扈家家主扈国栋。　　　　扈国栋看上去五十多岁，中等个头，款式平常的半袖衬衫下露出健壮有力的手臂，国字脸上一双眼睛目光炯炯。见到项熙瑶后他一直面带和蔼的笑容，他停留的时间不长，就像是一次礼节性的会面。　　　　接下来的日子里，项熙瑶开始了和项馨瑶老太太一对一的教学时光。　　　　直到此时项熙瑶才发现，原来改行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即使她只能看见玉石的宝光，她要学习的内容仍然很多。从玉石的种类、产地、特征到各个国家对玉石的开发、买卖情况，还有玉器的发展历史和文化价值，除了这些理论性的知识，她还要掌握实物的鉴赏。得亏她不能透过其它介质看见玉石，否则还要学习不少的地理和矿物学知识。所以一想到项雅琳能同时看见各种宝石和玉石，并且还能透过皮子看见，项熙瑶就觉得这姑娘的专业程度让她敬佩不已。尽管人家跟她的交流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和离开前来个告辞。　　　　一周过后项熙瑶已经对自己的居住环境和同居人群熟悉了很多，不过偶像派三人组里除了扈峻能跟她谈谈天气和晚饭的口感，其他两人实在算不上热络。项雅琳虽然常来一起吃晚饭，可沉默时间居多，扈峰则是除了第一晚露了一面就再没出现过，直至一周后的周日晚上。　　　　晚饭后的“例会”项老太太对项雅琳说：“明日你去杨家的时候带上熙瑶吧，让她跟着看看，也算是出去散散心。”然后又对项熙瑶说：“明天雅琳有个工作要去杭州，你也跟着去了解一下。”　　　　项雅琳朝项熙瑶莞尔一笑，“我们明天上午八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