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熙瑶回程还是一路睡过去的,所以她错过了其他三人对她的谈论。    扈峻:“她睡得真香,我都有点儿羡慕了。”    扈峰:“没心没肺地走哪儿都能吃能睡。”    项雅琳:“感觉姑奶奶挺喜欢她。”    扈峻:“年纪大了能有人陪着就会高兴吧。”    回到项家,几个人先是跟项老太太打个招呼,然后各奔东西去休息,晚饭后才又一起出现在项老太太的客厅里。    坐下后扈峻随意地问保姆阿金:“金姐今天吃什么啊?”    金姐微笑着说:“做了你们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红烧鱼,另外还有一道老鸭笋干汤。”    扈峰瞥了项熙瑶一眼,没有说话。吃过晚饭后,大家照例坐下喝茶、聊天。    本以为只是让项熙瑶说说杭州一行的收获就完了,哪知项老太太上来就扔出了一个重磅□□。    “明天有位香港来的客人,熙瑶,你到时要准备一下。”    “啊,准备,啥呀?”项熙瑶愣了半拍才问道。    项老太太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转向项雅琳的方向,问道:“你最近和崔家人提到熙瑶了?”    项雅琳稍愣一下之后点头回答:“是提了一次。”    项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项雅琳面上稍显不安,似乎是想解释一下,刚要开口,就听项老太太说道:“这次来的是叶家,跟我们项家、扈家也是有过老交情的。原本雅琳进入这行的时候我是打算让叶家成为雅琳的中人的,但当时的叶氏不知怎么把这个机会给了崔家。明天来的是叶氏长子叶伯诚,你们几个明天也都来这里见上一面。”    晚间项雅琳等人都离开后,项老太太又跟项熙瑶解释了一番,所谓中人就是起着类似于经纪人、掮客的作用,简单来说就是中人们负责介绍有需求的客户给项家,同时作为担保人,负责保证参与工作的项家女的安全和利益。    项老太太说:“还记得前几日你和雅琳一起去杭州时见过一个姓刘的人吧,他就是雅琳的一位中人派去的。”    提起杭州之行,项熙瑶又问了遍在机场时问过项雅琳的问题,项家女的异能有什么比普通鉴宝专家更突出的地方,值得那些富豪们另眼相看、特殊对待的。项老太太的回答是:“有钱人的世界很多情况是你想象不到的。”    项熙瑶一下就被说服了,又有些疑心自己的能力有限,怕应付不来。    “你尽力做就好,我会在一旁帮着你的,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赌石那一类违禁的事情我们是从不参与的。好了,休息去吧。”项老太太慈祥地说。    项熙瑶一面答应着往楼上的卧室走,一边腹诽“没有危险?那您给我配备的那个姓扈的冷面帅哥是用来充门面的嘛?”不过六七十岁的老人家,用苍老的声音、深沉的语气说出的话来还是很有说服力的,项熙瑶确实安心了不少。    直到躺在床上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才想起来,忘了告诉老太太自己能看见小件玉器的宝光了,包括她脖子上的玉兰花吊坠。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项家迎来了叶伯诚。叶伯诚三十多岁,身材虽然高挑但不显瘦弱,面容算得上是清俊,见到人先是露出个斯文的笑容,然后才开口说话。    “我最早是从爷爷哪里听说过项家的事情,不想经过了这么多年才有机会登门拜访。不瞒您说,确实是因为家里有些事情实在难办,才冒昧登门,没有按照规矩办事,请您多多包涵。”    项老太太也含笑回答:“我与叶老先生曾经有过多年的交情,如今项家也是沉寂太久,并不敢夸下海口一定能把事情办好,所以还是先看看到底需要我们做什么,然后再说怎么做吧。”    叶伯诚点头,从身后助手的手中接过一个银色的手提保险箱,放在茶几上,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问:“不知项家哪位女士愿意来看看这件东西?”    项老太太用手一指,坐在不远处的项熙瑶马上配合地站了起来。    “这是我的一个远房小堂妹,叫项熙瑶,刚大学毕业不久。”    项熙瑶摆出护理礼仪课上教过的站立姿势,双手规矩地交握在身前,稍微颔首,“叶先生,您好。”    没想到叶伯诚竟然也礼貌地站了起来,“项小姐,你好。我这里有一件玉器想请你过下目。”接着打开了保险箱,从中取出一个黑色的木盒。    项熙瑶没有立马走过去,而是表情有些犹豫,看看叶伯诚,又看向项老太太,欲言又止。    项老太太有些担心,这愣头愣脑的丫头不会是是心里没底,要说什么露怯的话吧?刚想说句话安抚一下项熙瑶,圆一下场,叶伯诚已经先问了出来:“有什么问题么?有的话请只管讲出来。”    项熙瑶皱着眉,指着保险箱,“我已经看见玉器的宝光了,不过看见的好像是两件玉器,并不是一件。”    在场之人除了叶伯诚,都有些发懵。叶伯诚像是没看见周围人的反应,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真没想到项小姐的能力如此出众,箱子里确实是两件玉器,只是它们本是一套东西。”边说边弯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是个玉石香炉,炉盖和炉身分开放置,都是深色的碧玉雕成,炉身上浅雕着像是莲花一样的花纹,边沿外伸的部分还配有装饰用的玉环,最出彩的是炉盖,盖身上都是镂空雕刻的花鸟,雕工繁复精美,整个香炉造型华美却又不失古朴凝重。    叶伯诚:“这是我叔叔遇难前得到的一个香炉,我想请项小姐看看这件玉器有什么说法。”    项熙瑶看向项老太太,抿着嘴,做了个为难的表情,项老太太立刻说道:“我这个小堂妹是最近才接触的这行,能力是有的,但相关的专业知识却是正在学习中,不能帮到忙了。好在还有别的后辈入行较早,经验丰富。雅琳,你来给叶先生解答一下。”    项雅琳闻声走了过来,朗声说道:“这碧玉香炉看器形、看雕工,应该是清代的,……”    项老太太这时看向了项熙瑶,项熙瑶很想解释一下自己最近好像发生了些变化,苦于有客人在无法开口。而项老太太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就把注意力转向了项雅琳和叶伯诚。    叶伯诚最后向项雅琳和项熙瑶表示了感谢,又对项老太太表示了日后若有机会还会再来请教的意愿,项老太太把他亲自送到了门口。    送完客人,项老太太回到客厅坐下,朝项熙瑶招手说:“熙瑶过来坐下,你们也都坐好。”    待众人坐好,项老太太严肃地看向项熙瑶,“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项熙瑶老老实实地把在杭州看见那两个玉盏之后发生的变化说了一遍,“我原以为就是看见玉器的大小发生了变化,今天隔着木盒看见那个香炉的宝光时才发现自己还能隔着障碍看见宝光了。”想起当时叶伯诚打开保险箱的一瞬,隔着处在人影中的木盒,她竟然能看到两团绿光。虽然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景象,但她当时心中就能笃定,那就是玉器发出的宝光。    顿了顿,项熙瑶决定把真实的想法讲出来,“另外,我刚才想,自己的玉石知识太少,只是能说出玉石是真是假,具体好坏、来历都讲不出来,只是这样难免让那位叶先生看轻。所以,我就直接把隔着箱子看到的也说了出来……大姐,我刚才是不是鲁莽了,是不是不应该当着叶先生的面说出来。”    项老太太表情凝重,语气却还算轻松,“也没什么,你想的也有道理。那些都不重要,除了能隔着木箱看见宝光,你刚才说还能看见自己脖子上的玉坠发光了?”    “是,我也是昨天晚上要上床时才发现的。”    项老太太陷入了沉思,客厅里一时间落针可闻,连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是随意的扈峰,此时都坐得笔直。    项熙瑶心里七上八下地等了好一会儿,就听项老太太说:“先不管原因了,我看还是要测一下你现在能‘看’到什么程度了。”    然后项熙瑶就又一次见到了那两个托盘,装宝石的那个还是一块也看不见,装玉石的这个,隔着盖布,她就已经能从大看到小,包括那块带着皮子的毛料,而且也能看见不同种类的玉石发出光的不同颜色。    接下来项熙瑶又隔着花盆土、鱼缸水和铁箱看了一遍大玉石和小玉石,很欣慰的都能看见。然后又把放有玉石的木盒放到铁质的箱子里,结果隔着两层不同类的固体障碍她也能看见,但所有这些都要在光线不是特别明亮的地方才好看清。这还不算完,项老太太竟然马不停蹄地亲自带着他们一行人直奔小区中的扈家家主扈国栋住处,见了面后如此这般讲了一遍。    扈老先生也不负众望的表现出了重视,一脸凝重地带着众人来到屋后一个放满了水的游泳池,拿出一个鸡蛋大小的原石往里一扔,让她看。    项熙瑶:“……”老人家扔玉石的动作真洒脱。好在此时天色已晚,泳池上方的阳光并不是很强,项熙瑶能清楚地看见原石发出的宝光,而且由于泳池挺大,她站在一侧,能看清那宝光原来是同灯泡发出的光一样,是朝向各个方向的。    再接下来扈老爷子又让扈峻、扈峰在门前的屋檐下挖了个超过半米、不足一米深的坑,埋下了个脐橙大小的玉石摆件让项熙瑶看。    项熙瑶:……这真的不是在花式炫富吗?仔细盯着地面看了看,没想到竟然真的看见了,不过是在阴影笼罩的地面上看到隐约一团光芒,比在泳池的深水中要暗了很多。然后告诉两位老人家和三个围观的小伙伴:“看见了。”    这还不算完,扈国栋大手一挥,又让扈峰、扈峻哥俩在旁边挖了个一米多深的坑,又埋了个和刚才差不多大的玉器。    项熙瑶看了看,又使劲看了看,没看见。说完之后期盼地看着扈国栋,心里不禁好奇这老爷子还能放什么大招。    结果老人家一挥手,带着他们回屋了。    坐在客厅里,扈国栋看了看项老太太,“你看……”    项老太太推了推眼镜框,“都说了吧。”    扈国栋:“那你说……还是我说?”    项老太太用她健存的右眼翻了个白眼,配着一动也不动的左眼,效果堪称惊悚。    她转向项熙瑶,神情庄重地说:“项家有过一位和你类似的先祖,她也是双眼能看见宝光,也是看见宝光的能力可以不断提升。她是已知的唯一一个有这种能力的人,也是把项家推上顶峰的人。    项熙瑶心中激动不已,原来自己竟然这么有潜力,瞬间脑补出登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衣锦还乡的场景。转头看看其他三人,他们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都神情专注地看着项老太太。    项老太太说完了那位先祖的光荣历程后叹了一口气,“不过可惜的是”她看向项熙瑶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不忍,“那位先祖她也因为这一惊人的天赋而过早亡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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