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依的告白

两人到了实验楼后面的小树林。上次蒋依站在小树林入口的地方没有进去，她看着苏木木不顾危险地救了夏毓，看见夏毓抱着苏木木无声安慰，心里紧张地纠成一团，却从未猜测过两人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最后也只为夏毓从她面前经过却没有和她打招呼而有些失落。　　如今再次来到这里，蒋依才发现原来自己至始至终不过当了个看客。　　　　夏毓找到个不太容易被人看见又比较宽敞的地方站定，转过身等着蒋依。　　蒋依跟着停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夏毓与人交往的经验少得可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个女孩子，更别说是一个据说喜欢自己的女孩子。　　一想到这个，夏毓就有些脸热，不是害羞，而是十分窘迫。　　不过，夏毓还是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夏毓又问了一遍。　　蒋依终于抬起头来，眼圈隐隐有些发红。　　夏毓一看，更加不知所措了，再不敢多说一句催促蒋依开口说话。　　蒋依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也许是想止住要流出来的眼泪。但眼泪是止住了，眼睛在一番揉搓之后红得更加厉害，看着十分可怜。　　夏毓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不能说话，也不能直接离开，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蒋依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夏毓，很柔弱的语气，却透出十分坚定的意味，“夏毓，我喜欢你。”　　直白得不给人委婉的机会。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时候，夏毓还是没能控制住得有些慌张。慌张过后，还有隐隐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夏毓的双手手掌在身体两侧微微蜷起成拳，纵然有些抱歉不忍，却是没有犹豫地开口，“抱歉，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感觉。”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回答，蒋依甚至没有把眼睛移开一瞬。　　“我知道。但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　　蒋依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仿佛比起刚才的告白，她更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蒋依缓慢而坚定地开口，“那苏木木呢？夏毓，你喜欢苏木木吗？”　　木木？　　夏毓不明白蒋依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和木木是很好的朋友啊。　　夏毓感觉到蒋依的目光在问这个问题时变得有些不一样，罕见地皱起了眉，放重了语气肯定道，“我们是朋友。”　　“会永远是朋友吗？”　　夏毓以为蒋依在质疑他和苏木木之间的友情，认为他们的友情不能长久。虽然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和苏木木的朋友关系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但被人这样堂而皇之地质疑让夏毓十分不高兴，夏毓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心里蓦地生出一股不悦，“当然，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　　仿佛听到了满意的回答，蒋依眼中的锐利慢慢消失不见，目光变得柔弱又无辜，像是她一直以来展现的样子。她弯起嘴角，给了夏毓一个甜美的笑容，“夏毓，我很为你高兴，你有了朋友，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夏毓很不习惯蒋依如此亲昵的态度，但一想到苏木木，就不想计较太多，只想把事情早点解决掉。　　“谢谢。”　　蒋依笑了笑，双手背到身后，面对着夏毓一边往后退，一边道，“不用谢。”然后一转身，素白的裙摆在空中开出一朵花，蒋依背对着夏毓，小跑着离开了。　　夏毓在看不见蒋依的身影后，才出了小树林，回了教室。　　　　一班教室。　　下午第四节课上完，苏木木放下笔，把练习册随意合上，拿了饭卡准备去食堂吃饭。　　刚走到门口，被左秋妍拉着手拦住。　　苏木木不知道自己的手最近犯了什么忌讳，几次三番被人当做挟制自己的工具。　　苏木木在心里给自己讲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行动上却配合地停下来。　　“我们几个要排练的一起吃饭吧，好统一进度，吃完了直接一起去教室，方便。”　　苏木木对此没有意见。　　很快，等会儿要参加排练的演员们都被召集到一起。因为第一次要所有演员都到场，还有些听了想去看热闹的，大家都加入进来，队伍有些庞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食堂走，混在周围一模一样的人流里，倒是一点儿也不显眼。　　　　晚上在食堂吃饭的人不多，窗口也关了好几个，苏木木照常在一楼打了饭菜，不少人去了二楼，那里有很多都是些小窗口，选择更多。　　苏木木打了饭菜之后去了二楼。　　一上楼梯，苏木木入眼就看见一班众人在食堂正中间占了三张大桌子，有些人已经打好了吃的，有些人还在纠结到底吃什么好。　　作为一个在食堂有着两年多寻食经历的过来人，苏木木表示这种纠结完全没有必要。毕竟，选来选去，到最后不过是馒头和花卷的区别，有馅的包子并不在供应之列。　　苏木木在靠近楼梯三张桌子最边缘的位置坐下，餐盘里是清炒小白菜和一份辣椒炒肉，还有半碗番茄鸡蛋汤。　　苏木木自顾自地开始吃，不一会儿，其他人也都打好吃的回来，自己找到位置坐下。　　左秋妍坐在了苏木木的对面，张心然跟着坐在左秋妍旁边。十几个人坐下之后，座位还有些富余，是以苏木木左边空了两个位置也没有显得太过突兀。　　　　苏木木安安静静地吃饭，动作慢条斯理，和一旁的男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心然一边吃着饭，一边默默地清点人数，数到苏木木，发现还有一个人没到，“欸，苏木木，你同桌呢？”　　苏木木闻言抬眼，咽下口中的汤，道，“不知道，大概去外面吃了。”　　张心然懊恼地轻呼一声，当即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被忘记的江大少爷此时正在坐在学校旁边一栋高档小区的公寓的餐厅内，兴致缺缺地吃着江母差人送来的两荤一素一汤的大餐。　　江思南一下一下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粉蒸狮子头，旁边一个小碗里装着满满一碗芋头排骨汤，汤汁浓郁，不知比食堂里的清汤寡水好了多少倍。　　江思南看着碗里被戳的惨不忍睹的狮子头实在没什么食欲，正要去拿了小碗喝汤，校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江思南一手把小碗拿到自己面前，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　　【喂？】　　【江思南吗？我是张心然，你现在在哪儿？】　　江思南喝了一口汤，【在吃饭。】　　【哦，是这样，我们说好了吃完饭去排练，我们现在都在食堂呢，你吃完了就快点来找我们吧，我们一起过去。】　　【恩，知道了。】　　【好，那再见。】　　　　江思南放下手机，继续喝完了一碗汤，才慢条斯理地出了门。　　　　江思南到食堂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完了，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在等着江思南过来好一起出发。　　张心然见江思南到了，招呼大家起身去排练的大教室。同时自己上前几步，走到江思南身边，说起以后大家最好一起吃饭的事情，“江思南，今天忘记跟你说了。我们排练这两个星期打算下午下课以后大家一起行动，人凑齐了，方便排练。你看怎么样？”　　江思南没在食堂吃过，但想也知道，食堂饭菜的味道肯定比不上江母差人专门做给他的。不过，江思南虽有不少少爷脾气，但平常的待人接物做得还过得去。　　江思南眼睛扫过对面食堂的一排窗口，随意看了看都在卖些什么，没看见什么感兴趣的。　　收回目光，江思南点点头同意了，“知道了。”　　　　苏木木拿着剧本，第一个离开座位，因为本来就坐在靠近楼梯的地方，所以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江思南就走在苏木木旁边。一群人走到半路，江思南突然说话了，“苏木木，我的剧本没带，等会儿把你的借我看看？”　　苏木木看向江思南，直接把剧本给了他，“给你吧，反正我只有一句台词。”　　张心然此时也走在两人边上，听到江思南没带剧本，从自己拿着的资料中抽出一本，也递给了江思南，“我这儿还有多的，给你一份。”　　江思南却没有伸手去接。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苏木木搞不懂自己这位同桌少爷在想什么，也许只是懒得再伸个手吧。　　毛病。　　苏木木拿过张心然手中的剧本，扬了扬，道，“这本给我吧。”　　她这是被嫌弃了？　　张心然愣愣地想不明白，她只是很正常地想要顺手帮助一下有需要的同学好吗？　　苏木木拿了剧本后默默加快了脚步，和身后两人拉开距离，当然，主要是为了远离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江大少爷。　　　　张心然借来排练的是一中最大的一个阶梯教室，平时都是用来开年级性的大会的。这段时间教室正好没人用，张心然又借的早，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这个教室。　　到了教室，众人径直上了讲台。　　张心然拿着剧本站到了中间，开始说明接下来的排练流程。　　“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熟悉一下走位，同时对一下台词，等会大家就拿着剧本，按照剧本里写的找好自己的位置，我们就慢慢地把整个过场都走一遍。那，现在就开始了，先是第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