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的心剧烈的抽紧,他从未如此难过。只一瞬,他就差点昏厥,没过多久,又是一次,像被别人捅了一刀,捅在了心上。  拟镜的山和水,因为执念的痛苦瞬间结成了冰。  “籽言?籽言?”他开始疯跑,嘴里只喊着一个名字,却不知所往,他狼狈无助的身影像个乞丐,脚底扎了刺也没有直觉。最后他跑向山顶,跑向离苍天最近的地方,开始向囚禁他的命运控诉,“放我出去!!!”  她出事了,不然紫晶魔灵不会刺痛他的心。  诛心之劫,拿走了属于镜衣的眼泪还不够,还要拿走他的心吗?  “啊——”爆发的魔灵将拟镜中的一切,震碎。  ===================================  看到阿麟的剑光指向了夷伯,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冲到夷伯和阿麟中间,所以,当阿麟的手中本要射向夷伯的红光穿过我的心脏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所谓诛心之劫,竟然是这般模样。  抱歉啊师父,我好像躲不过了。  疼得我开始傻笑,我真是特别喜欢替别人挡箭。  我看见了川琉的脸,他的表情很狰狞,眉头拧成了一团,眼睛里血红血红的,好像痛的是他不是我。后续的剑力将我推向身后,我知道夷伯在后面,他张开了手臂正要接住我,我却被另一道力量拽向一边,手臂有点热。  抱着我的人弄疼了我,我觉得冷,想抓住手臂上的温暖,可我的手手脚脚却毫不听话地垂了下去。天空火红火红的,云被点燃了,那是无数道流火在坠落,盛大得仿佛一场豪雨,我听见了许多吵闹的声音,颗声音却在离我远去。我直勾勾地盯着君祁山的仙灵们划着一道道弧线被抛到很远很远,我看到一道完美的金光笼罩下来,我开始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我最像守护的君祁山变成了白色,雨水结成了冰,冻住了一切。我最后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它闪了一闪,消失了。  “救她!”  “这人都死了,怎么救?”  “她不会死,她是魔神转世,她死不了,救她!”  “魔神转世?还不是一个人!这肉身皮囊就不适合她,你再刺这么大个一个窟窿,血都快流干了!”  “招魂,救她。”  “这魔灵,怎么招魂?”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你杀了我吧!救不活的!”    另一边,妖界莲花圣境内。琮岭如同往常一样,来看候猗,却发现涂小山凭空消失了,“人呢?”  一个执勤的小妖冒了出来,“大……大……人,刚刚妖王大人醒了,可是他……”  “你说什么!”  “妖王大人走得很急,他什么也没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妖王去了哪里?”  “那……那边,赤妖山!”    涂候猗,其实应该是执念,穿过赤妖山六莲境来到君祁山的时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两百三十座山,座座都结成了冰,白雪皑皑地压在矗立在妖界的出口处,听说,这是上古龟仙的最后一个手笔。四极之地最大的一座仙宗,就这样没了。  地灵真的散尽了吗?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他该找谁去问?  “籽言,你到底在哪儿?”  琮岭追了出来,他看着九天之上的红色身影,逼近。执念感受到身后灼灼的目光,转身,与来者对视。  “你是谁?”白琮岭祭出了炼妖棘,昭示着他的立场。  执念看清了来者,是一头白狐,“小山吗?他想着,原来妖王有个这样的名字,“我不会弄伤这具身体,借用它几日。我要找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  “君祁山出了什么事?四角神龟呢?”执念想找人问清楚,但是眼前这只白狐狸,敌意很重。  “老龟仙死了,为了保护君祁一脉,免受离火焚身之苦,他将君祁众仙遣散了,他将自己的心封印了,化作雪山,镇压了住了仙界与妖界的入口。”琮岭看出了眼前人的忧郁,他并未隐瞒,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到底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借用涂候猗的身体。  “我要找的人,是季山八剑之一小仙,姓白,名唤籽言。她去了哪里?”执念见白狐狸坦诚,也加快了语速。  “你找籽言丫头?她,应该被龙王带走了。”  “谁伤了她?”  “龙王的离火箭穿过她的身体,凶多吉少了。”  执念一听,六神无主,就要离开,琮岭在身后叫住了他,“等一下!”琮岭怕他走远,便大喊,“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便告诉你她在哪里!”  执念一个闪身,窜到琮岭面前,“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眼前的这个小山,却怕。”  琮岭并不妥协,仍坚持,“你是谁?为什么你能借用小山的身体?”  “你不会认识我。”  “假乐山,无怨岭。”琮岭紧紧盯着眼前人,同样的形貌,确实另一个声音,“龙王在假乐山,无怨岭。”  执念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道轻音,“暗黑森林,鬼域之魔。”  暗黑森林,鬼域之魔。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将这两个地方联系在一起。  “临缜,封疆战神,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果真,琮岭愣在了原地。  他,是神。    另一边,假乐山,无怨岭。  芈曜麟看着涂候猗的身形,有些错觉。只感觉自己被盯得发冷,执念的声音在质问他,“你已经疯到六亲不认了吗?”  芈曜麟长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你来救她了吗?她在后山的既醉洞里……身体冰冷冰冷的…..”  又是一阵风,执念扔下了只讲了半句的芈曜麟,又冲向了后山。一阵风吹树折之后,执念来到石洞之中,看着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躺在那里,没了生气,悔不当初。  “若那天我硬是从缑雨手里抢下了你,也不会有今天。”    芈曜麟也走入了既醉洞中,周围的火光微微跳跃。  “找到棂凰呢?”执念理了理籽言额前的碎发。  “你想用棂凰为她续命?我不同意。”  “哼。龙王,你活得太累。计划得太远。你舍不得杀她,又怕她坏了你的计划。”  “你再浪费时间。”  “我要一棵补心草。”说着,执念伸出双掌,将白籽言体内的季山真气再次取出,融入自己的身体,接着,他破开魔灵禁术,释放籽言身上的最后一层神识。“你这笔账,我记下了。”  “我没想过退路。”芈曜麟走近他,“我从未小看任何一个神,也不想被任何一个神小看。”  执念笑,“我帮不了你太久,离开麟趾天镜,我再也不是不死之身了。”  “你敢来,我就有把握。”  “真不知道皓月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芈曜麟盯着冰床上的人儿,“杀了她还是利用她,我犹豫过。”  “天神从不下没把握的棋子,如果她果真是一切的开始,她也会是一切的结束。杀了她还是利用她,我也犹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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