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天气一点点转凉，阚冬青盼了好久的十月终于到了。　　　　十一放假的时候林染打电话过来骂人，“所有人都在放国庆，老娘一个人在公司加班加点赶接下来的工作，就为了月底陪你出去玩，用的还是老娘自己的年假！年假！吴良新这个臭老头说只有这样才批假！”　　　　吴良新就是她们杂志社主编的大名，江湖称号没良心。　　　　“再忍忍再忍忍，你不是说他年后就要辞职了吗？到时候你就美滋滋了。再说用年假怎么了？阳光，沙滩，美人儿，多美好啊，心不心动？”阚冬青待在开着地暖的家里吃冰淇淋，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脑袋歪向一边冲沙发上开着免提的手机说话。　　　　“呸，少给我画大饼。”林染愤怒地摔了电话。　　　　懒成一滩水的人笑眯眯地吃完冰淇淋，戒糖什么的，偶尔还是可以破一下戒的。　　　　这时候她已经停更将近一个月了，只是时不时发个微博表示自己还活着。雀鹄的微博早就关闭了评论，而隶属于提姆旗下的博主们也有一定的粉丝，和阚冬青的观众们分别占据半壁江山，在微博撕成一片，管理员们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Firmiana Platanifolia：在做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每天都能碎碎叨叨聊上好久，日常的生活小细节啊，三餐吃了什么啊，又遇到了什么奇葩啊，她微博私信又有什么可笑的言论啊，各种琐事都能被二人讲出花来。　　　　[Holly：在等你发消息过来。]　　　　[Firmiana Platanifolia：诚心逗我呢]　　　　[Holly：哪里有，我快闲出毛病来了。每天除了和你聊天，好像没有什么其他会固定发生的趣事了。]　　　　刚开始停更的时候还觉得小日子特别悠哉幸福，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再下去就得在家里发霉了。期间无聊了甚至还回家了一趟，只是爸妈觉得她不务正业混吃等死，基本也就是她亲娘，还没等她待上几天就把她赶回家了。至于老阚是万万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妈！我在外面都被坑得那么惨了，还不让我在家待两天啊？”她抱着阚母的胳膊故作委屈。　　　　“我还不知道你？要是真受了委屈打死都不肯说。你当我不知道那些舆论早就向着你了，这会儿就等着你回去发视频呢。你就算不工作好歹也回你那儿去，赶紧谈个恋爱，老赖在家里算个什么事儿？”阚母斜睨她两眼，阚冬青立刻就不敢抬杠了。　　　　不过眼神还是可怜巴巴地瞟向老阚，“爸——你看我妈！”　　　　“别叫我别叫我，”老阚连连摆手，“哪怕我想让你多住几天也没用，听你妈的话，乖啊。”　　　　阚冬青郁闷了，偏偏又不好再用自己在外面被欺负了这一套去啰嗦老人家，死皮赖脸继续缠了家里人两天。　　　　回来之后就更加闲得发慌了。　　　　[Firmiana Platanifolia：这两天稍微有点忙，过几天带你出去玩？]　　　　[Holly：我出门，无非是买衣服买鞋买包，买化妆品买护肤品，你岂不是很无聊？]　　　　[Firmiana Platanifolia：荣幸之至。]　　　　[Holly：……你为什么总要把天聊死呢？你这样我很难回复的。]　　　　阚冬青无意识地咬住下唇，摸了摸脖子。她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Firmiana Platanifolia：你说得对，下次改进。]　　　　不！他这才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Firmiana Platanifolia：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十一约拍的人比较多，不过两天后我有空，要不要带你随便转转？逛街的话，虽然我不像你的姐妹们可以在美妆和护肤方面给出建议，不过买衣服和香水，我或许可以给到帮助？]　　　　说起来，阚冬青发现他确实对香水了解很多，不管是女孩子的香水还是男生的古龙水。　　　　[Holly：谢谢你啦，不过月底就要去苏梅岛了，还是省点钱，暂时就不挥霍了。]　　　　[Firmiana Platanifolia：月底？这么巧？]　　　　[Holly：什么那么巧？]　　　　[Firmiana Platanifolia：这个月底我也要去一趟苏梅岛。]　　　　[Holly：那我们可以一起呀！]　　　　[Holly：啊，你大概已经有约了吧。]　　　　[Firmiana Platanifolia：工作上的事情，之后还是抽得出时间来的]　　　　[Holly：那就看缘分吧！如果遇到了就一块儿走呀。你忙你的。]　　　　[Firmiana Platanifolia：总觉得你有点嫌弃我……]　　　　[Holly：哪有？！]　　　　他扔下这句貌似暗含委屈的话之后就谜一样地消失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带给她一句话——“冬青，你要不要上微博看一眼。”　　　　这句话让她一愣，然后点进了微博，他这么说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的人已经突破了天地，她顺藤摸瓜地点进去，是雀鹄官方微博发的一篇公告。她扫了一眼，眼皮不禁跟着一跳，没想到他们是宣布……破产倒闭？　　　　全篇都是很官方的说明，大致描述了下此公司在经济现状下的无奈。　　　　她根据声明里的文字大概也能推导出来，雀鹄的老板应该本身不是靠做这个吃饭的，只是看美容产业有利可图于是外行人也进来插一脚，但这几年来雀鹄的销量很不可观，和投入严重不成正比。前段时间最后一轮融资进入，算是死前的最后挣扎，大肆宣传一下，如果成了就继续办下去，不成就倒闭回家。　　　　本来和提姆合作之后销售额还是一下子暴涨不少，只是出了她这一件事之后闹得沸沸扬扬，他们的名声彻底臭了不说，大部分消费者也提出退货或者取消订单的要求，一下子就把这个没什么根基的公司打垮了。　　　　怎么说呢，雀鹄本来就没打算用心地做产品，落得这个下场不算冤枉。　　　　她倒是没觉得开心或者难过，甚至带了点事不关己的态度，通篇公告看下来也就只有最后一些似乎意有所指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没有做过的事本公司概不承认，也请各位不要无中生有。如果曾经合作过的公司和个人有过什么不妥当行为，也与本公司毫不相干，冤有头债有主。再次向各位致谢。”　　　　阚冬青看到这句话直接笑了出来。　　　　真够狠的，都倒闭了还要把合作过的人推出来再踩上两脚，某些人估计正在为和这么一个公司合作过而气得吐血。　　　　此话一出，管理员和一些来自叔惠、东东四萌那边的粉丝乃至始终关注这件事的吃瓜群众见雀鹄不需要再骂了，也把真正背后推手说出来了，于是纷纷揭竿而起，一时间提姆和Carrie的微博下骂声一片。　　　　为什么集中在提姆和Carrie这边呢？一个是整个经纪公司的老板，一个是旗下有名并且刚和阚冬青隔空对骂过的博主，火力当然就集中在她们二人身上。　　　　没过多久，圈内的一众时尚博主都开始表态，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发声，表明自己和雀鹄这公司没有半点关系，再顺便踩上这个品牌几脚，最后表示下对阚冬青的支持。　　　　到雀鹄彻底凉了才站出来说点什么，倒也没什么不妥，没有人有义务在她深陷泥沼的时候拉她一把，只是拉过她的人她都会记住。　　　　这个事件突然又在圈内发酵了一遍，因为其他博主们的表态，提姆和Carrie微博瞬间涌入了更大一批为阚冬青讨说法的群众，而这一回人多势众，两人的粉丝也只好一声不吭地选择装死，他们并不想被骂到明年。　　　　在Carrie这边都是说她用心险恶、人面兽心的，而提姆这边骂的花样就多了，她入圈这么多年，什么黑料没有，诸如“不愧是个卖药的微商，果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类评论。　　　　所以阚冬青之前就说了，在这个圈子待久了谁没有一点可以黑的点，但能少则少，不然逢年过节，但凡碰到点什么事都要被人翻出来念叨念叨，烦不胜烦。　　　　而从今以后，入圈只有短短一年时间的Carrie也就此多了一个可以拿出来说事的黑点。　　　　阚冬青对于敌人一向心大，并不会产生兔死狐悲的感慨或者怜悯的心思。这个圈子本身就不好混，还非要特地惹是生非，这本来就是赶着去送死，压根都不知道报应这两个字怎么写。对于这个结果她乐见其成。　　　　阚冬青收到一个未关注人私信。　　　　这人的头像是一只柯基的小脑袋，还挺可爱的。她一个好奇就点进去看了眼，对方顶这个蛮可爱的头像说出来的话却并不讨喜。　　　　[unknown：让你的粉丝闭嘴，不然你会后悔的。]　　　　哇，看来是提姆或者Carrie的nc粉，不过现在喷子的战斗力和嘴炮也未免太弱了吧，没有丝毫震慑力。她这么想着截了个图，倒也没有急着发个微博吐槽一下，毕竟那两个人已经火烧眉毛自顾不暇了。　　　　不过她没有忘记给吴桐发了这张截图顺便嘲笑了几句，把自己的泼辣展现得淋漓尽致，对方大概也呈现出了“欣然接受”且毫无不适的状态。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她的观众们急于如何措辞把那两人怼得上天入地的时候，阚冬青久违地发了条超过一句话的微博。　　　　[Holly：感谢大家一个月的等待，我也很想你们！很快我的生日就要到了，之前也在微博说过月底会去苏梅岛旅行，作为一个记录我生活和挑战自己的方式，去到苏梅岛的整周都会保持日更。是的没错，每天更新Vlog，有你们的陪伴，迈向25岁应该是一个很完美的体验。]　　　　评论区炸开了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年了，一个个兴奋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