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翌日一早，舒笙便随着宫内小太监的指引，来到宫门外候着，此时天色未明，好似翻起的鱼肚。舒笙悄悄抬起头打量四周，只见自己身在一条青石长巷之中，红色的墙，明黄的瓦，正前方朱漆大门，门上一左一右悬着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要腾空而去。庄严而又威仪。　　　　随着面前朱红色大门的打开，舒笙与一干学子跟随者带路的小太监走入这层层包裹的皇宫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当今羲和帝贤德，世呈一派祥和之态。虽不及古人所提及大同之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当今民生却也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　　　　皇宫威严却不奢华，大气却不奢靡。跟着小太监走过高楼，水榭，来到主殿，只见正前方是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台阶，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羲和帝虽年事已高，但却依旧是那个身披金甲征战八方的王者，透露出的气魄使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与他。　　　　殿内有些空旷，并无奢靡琴音，也无歌女翩翩起舞，几根内柱都是由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一干学子跪下，分外整齐的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停顿片刻，羲和帝用他那略微浑浊却不混沌的眼睛打量着一干人等，近三百人的内殿，有些壮观。而这些学子将来都将成为我大亮朝的中流砥柱。　　　　羲和帝心下有些高兴，面上却不露声色，沉着嗓音，说道：“平身”　　　　“谢皇上。”　　　　“今世局日变，任事需才，翰林院，国子监，御史皆非不学之人所能胜任。将欲任以要职，必先扩其见闻，考其才学，前朝以来覆灭，以及我朝时局，以今日情势证之。”羲和帝思索片刻，便面朝众人问出现今形势情形。　　　　殿试是按照会试排名先后来决定发言顺序，期间有大概一炷香的思考时间，香灭则按顺序依次发言，发言时间不得超过一盏茶的时光。若是会试排名靠后，皇帝心中已觉厌乏，钦点前三，便也只能自认倒霉，来年再战。　　　　舒笙思索片刻便开始作答：天地无初始乎？吾不得而知；人果有初乎？吾亦不得而知。然熟为近？曰：有初而近。学生愚钝，以为当今情势时局实不宜于兴建土木，应休养生息，轻税赋，重农商。戒奢从简，任用贤才，民之心不过安逸，一人之心亦千万人之心也，前朝覆灭，乃不重民心，败于纷奢，苛捐杂税猛于虎，民脂民膏取之尽锱铢，而用之如泥沙，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皇上应以前朝为鉴爱惜民生，则递三世乃至万世可为君。若是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听罢，羲和帝的目光有些晦暗莫测，舒笙内心有些忐忑，这题答的实为冒险，不知羲和帝是否会震怒。　　　　片刻，羲和帝目光柔化了一些，哈哈大笑起来：“好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三世乃至万世可为君，舒笙，好一个舒笙，朕便点你为今次大和年间科举的状元罢。”　　　　舒笙有些呆愣，不过是刚刚听闻他一人的答案，羲和帝竟点他为大和年间科举考试的状元？这在亮朝史上乃至历史都是史无前例的呀。　　　　还是身边的书生见他楞在此处，赶忙拉了拉他让他回神，跪下谢恩。反应过来的舒笙立马跪下“谢皇上，还望皇上恕罪，小民刚一时震惊与浩荡皇恩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哈哈哈，羲和帝见他如此，笑了起来，也并未有怪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