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灯火中,戈薇微微闭眼,看着那将要燃烧殆尽的蜡烛,眼眶微红。  祝爸爸妈妈爷爷草太身体健康祝大家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祝那个世界能够更加更加更加的美丽祝……  愿望好像真的特别多特别多,可说来说去,却没有一个是关乎于自己,关乎于未来。  “哎,也罢,反正从来都不相信这个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戈薇憋了一口气,对着蜡烛。  “在这里做什么?”身侧,传来淡淡的询问声,惊得她一口气还未吐出来,涨的脸通红。  不用看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有些尴尬地抬起头,对上杀生丸疑惑的眼神,戈薇讪讪一笑,“杀生丸……好巧……”  杀生丸皱眉,方才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发呆,双手合十祈祷着什么,又卯足了气想要做什么,实在不忍心打断。但想到刚刚泽兰那句“千万要小心”,杀生丸还是上前打断了戈薇的动作。  可偏偏,那人还一副尴尬样子,满脸通红地看着他。  “我……只是,点个蜡烛,吃个糕点什么的……”扯了扯衣角,戈薇目光闪烁,不敢再看一眼。时运不齐啊,碰上别人就罢了,偏偏让杀生丸装个正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  挑眉,杀生丸蹲下,看着戈薇手中那小小的糕点,还插着蜡烛,所言不假,“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可没有那么天真的相信,什么,赏心乐事。  撇撇嘴,戈薇垂帘,手中的蜡烛悠悠的,快要到头了,滴下来的蜡油,落在白色的糕点上,凝固了。  杀生丸这才发现,戈薇今日似是不同,没了往日的那般样子,精心梳妆,不知缘故。就连衣服,也换上了刚来时候的巫女服。  心中一沉,莫非她想要就此回去?  “我……只是过过生日而已……没什么大事情。”嘟嘟囔囔,嗫嚅着声音比蚂蚁还小,却无一不传入杀生丸的耳中。他一愣,看向戈薇,“生日?”  “就是……生辰”叹息,索性放下糕点,任蜡烛燃烧,戈薇认真地给杀生丸解释起来,“二十年前的今天,我母亲生下了我,所以,今天是我的生日,生日啊!”一笔一划,有板有眼。  看她那认真的样子,杀生丸忍俊不禁,他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何必要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度过。  “哎,杀生丸,我已经二十岁了。”轻轻坐下,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戈薇有些懊恼,戳了戳松软的糕点,“你知道二十岁的含义吗,在我们那里,二十岁已经成人了,如果我现在还在那里,我还在读大学呢……”  “大学?”  “哦,你不知道大学,大学……大学就是特别特别高的学府,要考试才能进去……恩……你也不知道考试,考试就是……就是读很多很多的书,给你很多很多的题目,你都会写了,那就可以考得高分,然后就可以进大学深造……”啰啰嗦嗦一大堆,不知是想起了家乡,就有了滔滔不绝的话语,还是委屈涌上心头,让戈薇难以把持。  杀生丸见她小女孩家家样子,撅了嘴,忧伤地看着那小小个烛火,便没有回话,静静地听着。  “这个呢,是我过生日的习俗,本来是大蛋糕插上二十根蜡烛的,可是,没有蛋糕,只有蜡烛,就这样过过吧,也算是给自己庆祝一番了。”指了指小小的糕点,戈薇有些惋惜——挺美味的,不过就是被蜡油滴满了,已经无从下口了。  说罢,就沉默着,静静地看着那摇曳的烛火。  身子,缩成一团。  杀生丸心中一紧,看着她这般模样,似乎从未想过她在这里会如此孤单,甚至没有一个能够相陪的人。  今时今日,想要自己庆贺一番,偏偏被自己撞破,乱了阵脚。杀生丸心中一阵懊恼。遂敛了目光,起了平日冷漠的态度,静静地坐在戈薇身侧,算是对她的歉意。  戈薇又哪会知道杀生丸的心思,在她看来,被杀生丸撞到已经很丢脸了,还偏偏说了一大堆废话,现在看来,杀生丸心中估计已经万分嫌弃了。  虽平日里,有时候去书房看书的时候会遇到杀生丸,还会聊会天,但无非都是和他说说现代的治国之道以及她所知道的一些科技发明,或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看的书中的零星半点感悟。  杀生丸,永远都是言语甚少,独独她一个人,没了能够诉说的人,反倒把杀生丸当成了这样的人。  也确实没问过,人家愿意不愿意。  见杀生丸没有离开的意思,戈薇以为深夜在此“放火”是件什么大事情,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睛,道:“我等等就走……等敲了钟我就离开……”她要亲耳听见午夜的钟声,那是对她二十岁的宣告。  这也是她在战国,唯一一次这么认真地度过一场生日。  兴许,是人没了任何依靠,就会对自己格外的依靠吧。  轻轻点头,杀生丸却依然静默着,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戈薇奇怪地看着他,烛火摇曳着照亮杀生丸的侧脸,时过境迁,但无论多久,似乎他的容颜都是这般美好,这般俊朗。轻笑一下,轻轻地戳了戳杀生丸,“杀生丸,你们妖怪是不是不过生日的?”  杀生丸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看向了天际星空,“没必要。”  本来就百岁千岁的或者,若是年年如此,指不定多麻烦。  何况,时间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累加的数字。  “是啊,好羡慕你们……可以长久地活着……”声音越来越小,睡意席卷而来,戈薇有些摇摇晃晃,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脸,“不能睡着,不能睡着,一定要听到十二点的钟声。”  杀生丸无奈,看她这幅执着的样子,半阖着眼睛,又时不时惊醒,嘟嘟囔囔几句,又微微闭上了眼。  于是,在她又一次东倒西歪的时候,索性伸手,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抚了抚柔顺的细发。  第一次觉得,这个钟声,来的特别的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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