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的服软和哀求助长了邓建的凶恶,他知道管弦要面子,怕让人笑话,哪怕打她打到死,她也不敢呼叫“救命”,所以他拖着她的头发在客厅里走了两圈,边走边骂她。  骂她水性杨花,在外头和同事不规不矩,骂她嫌贫爱富,存着花花肠子,要跟他离婚,骂她就是个窝囊废,他就是把她打死了,她又敢怎么样呢?  还骂她是丧门星,说他都是因为和她结婚之后才过成现在这样。  直等他骂累了,他才松开管弦,一头扑到沙发上呼呼睡去。  管弦拖着疼痛的身体,给他脱了鞋,脱了外衣,又给他盖上被子,服侍好了这才回卧室睡觉。  一夜之后,她一命呜呼,身体里的芯子换成了现在的管弦。    管弦对于本尊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说家暴只有0和无数,一旦有了开头,就没有结束的时候。这样的日子,她居然还能报着希望?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不就熬到头了?  真是又可怜又可气。  对着镜子,管弦拨开头发,见头发里血都结痂了,可见邓建下手有多狠。  这哪儿是老公?这分明是前世的仇人。  也许本尊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求助无门,离婚不得之后,便选择了逆来顺受。可她不知道,对于邓建这样在外头狗屁不是,却专会跟家里人横的玩意来说,她越忍耐,他越嚣张。    管弦轻轻推开门,沙发上早就不见邓建的身影,她松了口气,也不顾得吃早饭,拿了钱包准备去楼下药店看伤。  她可不是从前的管弦,面子值几个钱?不管怎么样,先把舆论放出去,得让大家都知道邓建就是个家暴男,自己是受害者,起码把同情心揽到自己这儿来,不管是离婚也好,还是什么也好,自己得到更多的支持才行。  一开门,邻居家的宋大姐也正开门遛狗。  管弦下意识的顿住脚,慌乱的拢了下头发,尽管心里想的好,可真把自己的伤疤给人看,得做好被人笑话的准备。    宋大姐一眼看到管弦的狼狈,惊讶了一瞬,问:“小管啊?这是上班?”  “唔。”管弦知道宋大姐舌头长,几次回来听见她在楼底下跟人说东家长西家短,笑得哈哈的,语气里全是看笑话的热闹。  宋大姐了然的笑了笑,拢着狗,道:“你忙,你先走。”  管弦道了声谢,也没客气,率先下楼。宋大姐不急不慌的跟着,边走边问:“小管啊,昨儿大老晚了,还听见你家怦怦的直热闹,这是干啥呢?”  她笑了笑,道:“我看你脸上有伤,是不是儿昨晚上摔得?伤得可不轻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说这一年你得摔多少回?年纪轻轻的,手脚有那么不灵活吗?”    管弦苦笑着道:“宋姐说笑了,我是得多笨手笨脚,才能把自己摔成这样?”  宋姐听话里有话,顺竿爬道:“你这话对,那,不是摔的,是怎么弄的?”  管弦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她忙擦了擦脸,一言难尽的摇了摇头,哽咽着道:“宋姐你就别问了,怪丢人现眼的,我都不好意思说。”  “咳,这有什么可丢人的,谁家没点儿为难招窄的事?你要信宋姐你就只管说。”  管弦想说,又摇头,又叹气,道:“还是算了,我怕让你为难。”  她越是这样遮遮掩掩,宋姐越是好奇,恨不能撬开管弦的嘴,她急道:“唉你,你看看你,就是这么个磨磨唧唧的性子,咱们做邻居也有两年多了?我就没听见说过十句以上的话,有什么事只管说。”  管弦道:“我这伤,是邓建打的。”说完脚步步匆匆,跟逃似的走远了。  宋姐倒怔了,半天才哟了一声:“这是怎么说的,瞧着那小伙子文质彬彬,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管弦一路进了小药店,药店的小姑娘迎上来:“您好,需要什么药?”等她看清了管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管弦十分窘迫的道:“我想处理一下伤口。”  “好的,你先坐,我帮你看一下。”小姑娘戴了医用手套,替管弦看了看头上的伤,道:“有几处伤口比较大,最好去医院缝几针,要不然伤口一时半会好不了,还得感染。”  管弦没想到这么重,身体最重要,她谢过小姑娘,交了钱,匆匆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人满为患,管弦排队、挂号、看病,等到一溜处理下来,都半上午了。其间她打电话请假,人力资源的小姑娘问她事由,她说“病了”。  又在医院里开了伤情鉴定,以备不实之需,等她回到家,就见楼口宋姐和几个人围着正说着什么,一见她众人都闭了嘴,和看怪物似的打量她。    管弦朝着众人笑笑,匆匆上楼。  就听身后有人问宋姐:“这就是你说的那女的?被她老公打了的那个?”  “可不是,你没看她头发东一撮,西一撮的,那里头还缠着纱布呢,肯定刚从医院回来。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伤,你们是不知道,天天他们家晚上乒乒乓乓的不消停,可也奇了怪了,她就任她老公打,一声儿都不带吭的,可真能忍。”  有人疑惑的道:“啧啧,我看这女的挺老实的,不像招蜂引蝶,不安分的女人哪?”  又有人道:“这哪儿看得出来?有的女人是明sao,有的女人是闷sao,都在骨子里,看可看不出来。要是没实证,她老公能下这么狠的手?”  宋姐代为解释:“别瞎说,这可不一定是因为这个,不是说有的男人就是什么……哦对,家暴男……”    管弦只冷笑一声,并没下去分辩解释的意思。这就是现实,同为女人,一旦出了什么事,有一大部分人都会把原因归咎到女人头上,在她们看来,不是女人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怎么就她出事,别人都不出事?  她们自以为是公正的化身,她们的话就是公理,跟她们纠缠不清。  管弦上了楼,刚拿钥匙开了门,迎面一件异物迎头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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