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监控录像的事儿,管弦耽误了四十多分钟,等她急匆匆赶到公司,已经九点半了。她打了卡,嘀的一声,十分引人注目。  前台负责考勤的小姑娘朝她看了一眼。  管弦道歉:“不好意思,有点儿耽误了。”  小姑娘姓许,零零后,还不到二十岁,因为和公司的总经理有亲戚关系,这才在这儿帮忙。小姑娘生得十分漂亮,但性子却有些冷,理都没理管弦,便重新低下头鼓捣电脑。  管弦到自己的工位坐下,打开电脑,还没等气息喘匀呢,主管办公室的门开了,她站在门叫管弦:“管弦,你来一下。”    管弦直觉今天这一天都不会太顺利,从她做恶梦开始,到她迟到,又被主管狠批了一顿。她垂头丧气的回到工位,没心思工作,先轻轻叹了口气。  离婚是个坎,轻易迈不过去,甚至很有可能,她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公司的门猛的被人从外头推开,管弦回头,就看见邓建就站在门口,他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头发也翘得像鸡窝,整个人都颓唐的不成样子。  他怎么来了?  管弦微微皱眉。  没等她起身呢,邓建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管弦涌起恐惧,推开椅子后退,想找个能够藏身的地方,邓建已经一把拽住了她胳膊,扑通一下跪下道:“老婆,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又来这套。  管弦真想弄死他。  已经在同事跟前丢过一回人了,她不想再丢第二回人,就像祥林嫂,固然她的苦难生活值得人同情,可三番两次,两次三番,听的人,看的人都会厌倦、麻木,反倒对她生出厌恶和痛恨来。  她不想变成这样的人。  因此管弦当机立断,利索的提着邓建起来道:“好,你说什么是什么,走,我们出去说。”  邓建以为还得费回事,哪成想管弦原谅的这么容易。他被管弦带得有些踉跄,却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不但不生气,还好声好气儿的同管弦道:“老婆,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  管弦在他身后一脚踹上公司的办,把他的话也夹在这一声响里。    邓建被吓了一跳,他哎哎了两声道:“管弦,你要干吗?”他站住脚不肯走:“你不说清楚,我不跟你走。”  管弦松开他,不耐烦的道:“邓建,你有完没完?成天这么闹腾,有意思吗?你不嫌丢人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膝盖底下是什么?翔啊?你怎么说跪就跪?你不怕你爸妈知道了伤心?”  邓建可怜兮兮的道:“老婆,我这不是给你赔礼道歉呢吗?又没给别人下跪,给老婆下跪不丢人,我是真知道错了,老婆,你就原谅我吧。”  管弦点了点头,在原地暴走了两圈,朝他一勾手指头:“我说话你听不听?”  “听,当然听。”  “那你跟我来。”  “去哪儿?”邓建也不傻,这里人多,他做小伏低,低声下气,旁人都会看进眼里,不清楚来龙去脉,甚至是知情的人看见了,也会不自禁的对他产生同情。到时众说纷纭,有理的管弦因为得理不饶人也就成了没理的了。  他当然明白管弦怕丢人,她要是不怕,他还不来闹了,真去了没人的地儿,他闹给谁看?    管弦指指楼梯口:“这里。”  邓建想了想:安全门是开着的,他和管弦吵起来,外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再说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怕的?  因此他没怎么犹豫就跟上来,涎着个脸道:“老婆,我都听你的,你看我以后表现好不好?”  他才一进楼道口,管弦一把推上安全门,再将邓建推到墙上,低声喝问他:“你有完没完了?”  邓建也不怕,他还挺委屈的道:“谁让你昨天晚上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一个单身女人,半夜出去会让人误会的,再说也危险,你只考虑你自己生气,你就没考虑过我,也没考虑过咱爸咱妈?我是惦记你,可又找不着你,这才来你公司堵人的。”  “你闭嘴。”管弦朝他挥着拳头道:“我不是没相信过你,可你改了吗?做人不能这么无耻,既然没信用,就别怪我不信你,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两个外头解决,你别跑到我公司来闹。”  邓建摊开两条手臂,很大方的道:“你也可以到我公司闹啊。再说我这也不是闹,我不是来求得你原谅的吗?”    管弦冷笑道:“怕是你巴不得我也去闹呢,可惜,你有固定公司吗?”  邓建气恼的道:“你这叫什么话?看吧,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  管弦道:“这跟瞧不瞧得起没关系,邓建,咱俩好合好散,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你要是同意,咱俩就安安生生坐下来签字,你要不同意,我就去走法律程序。”  邓建见管弦软硬不吃,气得跳脚道:“放屁,去你么的好合好散,我就不离婚,你要走法律程序你只管去走。”  管弦一脚踢到他小腿上,还口出脏字?  疼得邓建惨叫一声:“你这臭女人,居然敢打我?”  管弦问他:“疼吗?这就疼了?你从前打我时不知道我也是人,我也会疼吗?你特么的打我的时候像个疯子,不管不顾,我不过踢你一脚你就受不了了?你不是说让我原谅你吗?行啊?从前你打我多少回,我都一回回还到你身上,只要你愿意,我就原谅你。”    邓建的唇一张一合,动了好几下,他也没能说出个“好”字来,人人都是两套标准,一套是对别人的,要多严苛有多严苛,但凡对方做得有一丁点儿不对,那简直是自己的两世仇人,可对自己则有无数的借口和理由进行开脱,哪怕自己再十恶不赦,他也认为自己是逼不得已,是情有可原。  邓建压根不是一个替别人考虑的人,他打管弦可以,让管弦打他?才踢这么一下,他已经怒火腾腾,仿佛身为男人的尊严扫地,他气恨的道:“你做梦。”  “你也知道是做梦?那你还不滚。”  “我滚?呵?我滚?”邓建伸手去抓管弦的头发。  管弦往后退了一步,一脚又踢过来。  邓建道:“呵,你这女人长本事了哈,别以为你打得过我。”  那就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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