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阳光灼目,他从外间走进别墅,厚重的遮光窗帘让整栋别墅暗默灰沉。    他闭了闭眼,眼睛适应了片刻黑暗才又睁开,随即开口问迎面而来的黑发男性,“他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在房间的时候多。”对方恭敬的答道。    “开过口吗?”    “中午时要了一些工具。”    闻言,正欲踏上楼梯的清俊男子停下脚步,“工具?别墅里哪来的工具?”    “别墅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中午时我派人去他原本的公寓取了之前的那些。”    “全部?”    “全部。”    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几个月前,他的确在电话里和他说过打算做一件礼物,可在她单方面离开后,他就再也没碰过。    别墅二楼朝北的房间内,窗帘全拢,光线暗沉。烟灰色的墙壁搭配深色系的木质地板,没有任何装饰,单调简单到近乎粗糙。    房间很空荡,一架用以摆放工具材料的矮桌,一盏立灯,还有此刻被男人坐在身下的一把方椅。    男人穿了身黑色的轻薄居家具,面容清冷,此刻正在灯下专注打磨着修长手指间的材料。他看起来比清俊男人年轻许多,露出袖口的肌肤白皙干净,侧颜的线条非常优美,浓密的睫毛随着他打磨的动作而微动,分明是个异常优雅的男人,可眉宇间却透着疏离的冷色,让人不敢接近。    当然,并不包括他。    清俊男子跨过满地废料,走至男人面前。对方许久不碰工具,动作却依旧娴熟,这是已经刻入他骨髓的技艺。    “来了?”黑衣男人抬头看他,眸色深幽,语气虽然冷淡,但相较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已好太多,“我以为你整个夏天都在布拉格。”    “那里去了那么多次,也没什么好待的,处理完工作就回来了。”清俊男人无处可坐,于是半靠在矮桌旁,低头看好友继续手里的工作。    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直至暮色降临,之前的黑发男性送来晚餐。    临走之前,清俊男子站在别墅门口问黑发男性,“我记得今天下午应该会有医生过来。”    后者一怔,随即道,“一周之前,医生就不再过来了。”    “他的意思?”    “嗯。”    “医生也同意?”    “他自己和医生谈的。”    片刻沉默,男子才开口,“照顾好他,有事……打给我。”    九月。    工作间里始终安静暗默,每一日,男人都坐在同样的位置重复同样的工作。    虽然知道这是他习惯了的工作,但这种从白日至黑夜沉闷而反复的单调终是令清俊男子忍耐不住。    “她不会回来了。”他烦躁的去摸烟,随后才想起烟盒被自己落在了车上,“你做的再好也没有用,她不会知道。”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又远在地球另一端,这种方式的离开意味着永不再见。    忙碌的手指赫然停了下来,空气里有一丝凝实的冷意,许久,男人才开口,“我知道。”    他知道。    但那是她单方面的选择,并不是他的。    他会找到她。    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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