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歌是如何找到这儿的?”木虞手撑着桌子,木质的桌子艰难地支撑着桌边之人,“呀呀”作响,木虞对这桌子有些亲切的感觉。    金蔚将饭菜摆到桌上,听到这话,脑中跃过小黑半步一回头,一步一脚印的气急样子,那傻兽显然没料到自家主子有一天要赶它走,每走一步,它便回头乞怜的看一眼金蔚,收到对方的冷眼后,又气急地回头,脚下的泥土留下一个个深印,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怒火委屈。    宋一歌估计是从镇里寻着这脚印来的,将筷子塞给木虞,金蔚淡淡道:“这破房离宴镇不过几里路,有心跟随总是能找到的。”    凭金蔚的功力一路被人跟随定然不会不知道,说是跟随他们回来的似乎不大可能,不过,既然跟来了,那也说不准。    木虞吃了口饭,无意道:“小黑呢?”方才一出来便看见金蔚和宋一歌打斗,都没注意到,现下闲下来了,木虞才发现小黑不见了。    想到刚刚赶走灵兽时,它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眼神,金蔚夹菜的手顿了顿,“出去野了。”    “是吗?”木虞低头扒饭,小黑这么粘人也会出去野吗?果然,灵兽终归是灵兽,爱玩的性子总是不变的。    看见金蔚夹起她做的那道鸡蛋炒青菜,木虞难得地提高了音调,“好吃?”    金蔚看了看她充满期许的目光,一字一句、极其冷酷道:“难吃。”    木虞收回视线,安心扒饭,算了,她自己喜欢吃就好。正要将那道菜拿到自己面前,却被金蔚截住,木虞拧眉抬头看他。    金蔚脸上一派正气凛然,霸道劲儿里全然没有流氓痞子的影子,“菜就三道,不知道分享?”    不大的残破木桌上惨兮兮地摆着三道菜,不大的桌子在这寥寥三道菜的衬托下显得有些高大了。看着这凄惨的劲儿,木虞作罢。    可最后,她这道菜,她自己也只吃了几口,木虞估摸着金蔚许是饿坏了,明明他说了难吃的菜也大多都落他肚了。    饭吃完的时候,小黑才回来的。这小家伙似乎是受了不少的苦,回来的时候身上的黑毛沾满了黄土,前爪处也有些淤泥沾着,配上金色兽瞳中的泪光,还真的是有些惹人怜惜。    小黑用那剩下的干净的爪子够了够木虞的衣服,嘴里发出撒娇的呜咽声。木虞正要将它拎起来,扔水里洗洗,也不知道小黑去哪野了,浑身都这么脏兮兮的,不是说灵兽都很整洁,喜净的吗?怎么她遇到的这只,尤其独特一些。    可木虞还未碰到小黑,那傻兽便退开了一步,小声地嗷叫了声,兽瞳直直地盯着木虞后方。木虞回头,金蔚抱胸站在身后,眼里一片坦然。    木虞转头看着小黑,灵兽见她又要伸手,连连退了几步,眼中带着些恐惧。木虞琢磨着自己似乎并没有对这灵兽做过什么,前几日这灵兽还粘她得很,今日却又这般。莫非……    木虞看向金蔚,后者抬眼,眼里询问,木虞站起身,不打算再管着灵兽了。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兽,喜怒无常得很。    最后,小黑是金蔚拎出去的,被拎走的时候,小黑还努力朝木虞做着苦脸,想让木虞明白它有多么的凄苦。木虞接收失败,只当灵兽又抽了,想亲近她了。    夜间破房里,木虞找了半天才找出一根蜡烛,还是根泛了潮的蜡烛,木虞弄了好一会儿,才将蜡烛点燃。可烛光很是微弱,只照亮巴掌大的地方,木虞借着这微弱的烛光,缝着衣服。    衣服是从金蔚那间屋里找出来的,金蔚的柜橱里清一色的黑衣,木虞翻腾了半天,从柜底翻出了这件衣服。衣服有些陈旧了,没有像其他黑衣一般挂放在柜中,而是被胡乱地塞到柜底,已是揭晓了这黑衣的价值。    木虞仔细看了这件黑衣,只是线缝之处开了,衣服还是好衣服,就差个好手艺的人补一补针线。    木虞上一个世界在李大娘那儿学了些针线活,那时候她还没有银两,学了怎么织绣球,本来是打算学来添补家用的,这下,正好用上了。    正要收针打结最后一步了,房中突然传来声响,金蔚皱眉站在门口,“你在做什么?”    木虞小心地打好结,抖了抖衣服,道:“补衣服,我听说凌冬常这么给梁易致这么做。”    “你不必如此。”微弱的烛光下,金蔚的脸看的很不真切,木虞从声音中听不出他的喜怒,将衣服叠好递给他道:“别人做的到的,我也要做到。”    烛光为女子清冷的面容镀上了层柔和的光,她手中端着叠放整齐的旧衣服,说出这话时,脸上神情冷淡,可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金蔚接过衣服,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你不问我日后要去做什么?有何打算?只凭儿时随意定下的娃娃亲就要和我走?还是说只要是和你有婚约的,你都会这般?”    木虞将蜡烛凑近二人之间,看清金蔚身上的黑衣完好无损后松了口气,下午他和宋一歌打斗,她还以为他身上的衣服也破了。    看完后,木虞答道:“只要是你,就好,去哪、做什么都不重要。”    ——毕竟,我就是为你而来,木虞心道。    金蔚听了木虞的答复,在房中站了半晌,走之前,道:“好好睡,不要明日又昏了。”    木虞道了声“好”,自己会忘记吃食,可睡觉这事……好吧,她也忘过。木虞乖乖地吹了蜡烛,躺在床上,今日,金蔚没有再赶她走了,嗯,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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