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不容易忙完了李岩的案子回到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看着杨震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季洁忽然觉得愧疚了。结婚以来，家里的一切都是杨震打理的，本该自己操心的事儿，她一件也没管过。堂堂法制处处长却计较着柴米油盐。　　“愣着干什么呢？”杨震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见靠在门框上发呆的季洁，“洗手吃饭吧。”　　“哦！”　　饭桌上，安静得出奇。季洁默默地吃着杨震夹过来的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你想什么呢？”杨震看着默不作声的季洁。　　“杨震，对不起！”许久，杨震才听见季洁细如蚊蝇般的声音。　　“啊？怎么了这是？”杨震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天天上班就够忙的了，还得照顾家里，我这……”　　“嗨！媳妇儿啊，这不应该的么！没事儿啊！”杨震坏笑，“要不……晚上领导给个奖励呗？”　　“边儿去！挺大人了，没个正形儿！”季洁白了杨震一眼。　　“哎呦，季警0官啊！”杨震嬉皮笑脸的绕到季洁身边，“咱可是持证上岗啊，你不能剥夺的的合法权益吧！”　　“去去去，跟你就没法说话！赶紧洗碗去！”季洁红着脸，给了杨震一巴掌。　　“唉，这可就不是奖励了啊！那叫劳动所得！”季洁刚想回嘴，却发现杨震已经逃到厨房里去了。　　　　晚上，房间里弥漫着温存的味道。杨震靠在床头，搂紧了怀里的季洁，在她耳边有些得意的说：“媳妇儿，跟你说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你又干什么坏事儿了？”季洁好笑的看着他，“欺负老郑了吧又？”　　“哪呀！我能回一线了！证明都开了。”杨震眉飞色舞的说。　　“什么？”似乎是没听清，季洁又问了一遍。　　“我说，”杨震一字一顿的说，“我，能，回，一，线，了！季洁，咱俩又能并肩作战了！”　　“杨震，这事儿，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呢！”季洁猛地坐起来。　　“你怎么了？”杨震似乎不理解季洁的反映，“不高兴么？”　　“这不是高兴不高兴的问题！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你在法制处，有规律，有保障！不是很好么！”季洁的声音有些大了，“杨震！我不同意你回一线！我不同意！”　　“呵，你不同意？”看见季洁这样，杨震有些生气，有些难过，原以为她是懂自己的，声调也高起来，“什么叫好？法制处有规律，有保障！什么都有！可对于我来说。那只是一个打官腔的地方，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知道，我是多怀念那些能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你能理解，你每次出任务，我在家提心吊胆的感觉么？要不是……”　　“要不是8·15，你也不会离开你心爱的一线！”季洁打断杨震的话，“我懂……所以，你怪我是应该的！”　　“季洁，我不是那意思！”听见季洁这么说，杨震的语气柔和下来。　　“杨震，你睡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说着，季洁掀开被子下床，进了书房。　　看着季洁的背影，杨震重重的倒回床上。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能回一线，她不是应该高兴的么？杨震觉得，这是第一次，自己不懂季洁，猜不透她的想法。　　书房里，季洁亦是一夜未眠。她知道杨震并没有责怪自己。她也只是不想再让他面对危险而已！季洁觉得，自己越来越依赖杨震了，要是……她不敢，也不能去想！想起当年陶大军案时，那两声让自己崩溃的枪0响。想起那年在发廊，秃子的枪顶着杨震的脑袋，那种恐惧，再次将自己侵袭。还有，8·15……他们，没有能力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与其提心吊胆，倒不如，让杨震呆在二线……　　　　第二天一早，杨震起床没看见季洁的影子。他无奈的笑笑，做好早饭吃了，另外带了一份去六组。　　“哟，杨震呐！”刚进刑0侦支队大门，就听见老郑特有的大嗓门，“吵架了？”　　“没有！”　　“得了，你也甭瞒我！”老郑一副了然的样子，“季洁早上那脸，快耷拉地了！走吧，办公室歇会儿！”　　进了办公室，老郑去倒茶，杨震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因为你回一线的事儿？”　　杨震握着杯子，无奈地点点头：“你说她，怎么就不理解了呢？”　　“你啊！”老郑好笑又好气的指着他，“她这哪是不理解啊！只是不想你在面对危险而已。当年陶大军那案子，你忘了？我都没拦住，拼了命的要去找你！成了，你啊，也别瞎琢磨了！赶紧着上班吧，她出任务了，这早饭，我给她！”　　杨震离开刑0侦大院儿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当年季洁强忍着眼泪，跟他说：“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的样子。　　摸摸衣兜里的证明，他默默地在心里生活：“季洁，我们答应过彼此，谁都不当英雄，好好活着！就算回了一线，我们也是一样的！我知道，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