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房想是个办事的地方,桌椅纸墨俱全,一个穿着长袍头戴方冠的男子正坐桌前挥笔写着什么,见到周时名随衙役进来,便放下笔,起身笑道:“周先生请坐,事务繁忙未能远迎,还请见谅,在下葛明远,添为府衙典吏,司掌刑名缉捕事宜,这府中捕妖事务也是由在下负责。本来缉捕噬血蝠妖是世子亲自吩咐下来的,事关重大,应该由府尊亲自接待先生,不巧府尊有位故友来该,实在走不脱身,便委托在下代为处置,还请周先生见谅,有什么事情尽可以说与我听。”
周时名本就是个冒牌客卿,由谁接待并不在意,只要事情有人管就可以,当下也不客气,便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讲来,最后道:“还请尽快派人详查处置,以防蝠妖恢复元气后,戕害人命!”
葛明远一直神情严肃的倾听,还不时拿笔记上几笔,待听周时名说完,方道:“这等情况,下面差役居然没有发现,真是天大的失职,多谢周先生先知,我马上就安排人详细排查。”
周时名见葛明远说得诚恳客气,这才稍感放心,也不再耽误这位葛吏员的时间,道了谢,起身离开。
客客气气地送周时名出了门,葛明远转回书案旁,看着记录的那页纸,冷笑一声,拿起来慢慢撕碎,自语道:“这姓周的当真不识趣,还真以为雍王府就是这雍州的天了不成?一个小小的客卿就敢到我府衙来指手划脚,以为他自己是什么人?不过混进城来一个小小的妖怪,就见天来府衙烦扰,世子下条子不算,他个客卿也要来说嘴,真以为我们府衙是他雍王府的下属,整天什么事都没有,光给他们处理这等杂七杂八的事情不成?”
扯碎那纸一团扔进纸篓中,葛明远坐回到案前继续写他的文书,也不安排人排查核找。
不多时却在差役上门来问夜间巡查安排事宜,他却只道了一声“照昨天安排行事”便算完事了,压根没把周时名的话放在心上。
周时名初来乍到,把妖怪的事情当成天大的事情,却不知雍州地处大夏王朝北疆,过雍州再向北就是妖魔群行的妖域山脉,各地府县都多有妖魔出没,雍州府虽然位置特殊,却也常有妖魔潜入,无论是府衙还是王府其实压根都没把这件事情太当回事儿,若是真放在心上的话,那应对的措施怎么可能仅仅是张贴告示警示居民,早就全城戒严,缉骑四出了。
周时名却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拜访完葛明远出来,稍感轻松,还以为这线索定能起极大用处,在街上闲逛片刻,眼见时辰不早,先回客栈小睡片刻,待天完全黑下来,方才起身整束衣装,准备出门。
雍州城内高手如云,噬血蝠妖在白天不敢轻易出没,就算吸食小动物的血肉,也是偷偷摸摸,但到了晚间想必会借着黑暗大胆行事,那垃圾堆里的死猫死狗显然就是被集中捕杀的,显然不可能是白天发生。
周时名这便准备夜巡雍州城,四处走走,虽然在这么大的城市里想碰上噬血蝠妖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总胜于坐着干等,什么事情都不做。
他整束停当,出了客栈,抬头看了看天色,却见繁星漫天,罗斗棋布。
这个世界却是没有月亮的。
他不自禁的恍惚了一下,感叹命运之无常,十余天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跑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肩负着如此令人想要吐血的重任。
他长长吐了口气,收拾情怀,步出小院,反手关门的当口,忽听一声凄厉尖叫远处响起。
那个院子里住的就是那位官家小姐,仆从多,院子大,左中右三间房都占得满满。
尖叫响起,照道理那院中应该第一时间有人反应才是。
可院子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毫无声音。
尖叫再起,这时还伴着一声恐慌大叫:“你不要过来!”
周时名心念一动,人已经如同柳叶般飘起,仿佛随风而动,轻巧越过院墙,悄然无声地落到了院子当中。
他这一回使的却是轻身功夫,虽然也是大路货,上不得台面,但他如今八脉十二经俱通,已经达到人品顶峰,内外元气混如一体,再平常的功夫使出来也带着三分大气。
啊的又是一声惊叫。
邻近院落已经有人起身的动静,可唯独这个院当中竟依旧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仿佛人都死光了一般。
惊叫声正响起在正房里面。
尖叫过后,还有衣衫撕裂响动,柔弱女声苦苦哀求:“不要,不要,救你放过我吧。”
周时名踏步上前,猛然一脚踢开房门,纵身闯入室内。
客栈房间布局都是大同小意,周时名闯进房内一眼便看到那抱猫的小丫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床上两人正在撕扯挣扎。
一身黑衣的男子压着衣衫褴褛的女子,几近**,白嫩的胳膊大腿都赤裸裸暴露在空气当中。
周时名大怒,掣剑在手,怒喝一声:“放手!”
那黑衣男子一把推开身下女子,嘿嘿冷笑着站起来,缓缓转过身。
周时名一看到那黑衣男子的面貌,不由是悚然惊惧。
星光下,那赫然是他周时名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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