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吕布每每想起此事都深感惭愧,现在见严氏如此,吕布轻声安慰道:“夫人莫再落泪,为夫不出城了。”
“当真?”严氏哽咽道。
吕布将严氏纳入怀中,说:“夫君何时欺瞒过你?”
严氏听罢这才止住哭声。吕布虽然答应了严氏不出城,但他仍然犹豫不决。他又去了貂蝉那里,将事情讲与她听,貂蝉说:“妾身本为婢女,只因王司徒心生连环计,故将妾身认作义女献于董贼。妾身白日里笑脸相迎,却每每于半夜之时从噩梦中惊醒,暗自哭泣。幸将军斩杀董贼,救妾身于水火,妾身今生今世所能依靠着唯有将军。那曹操素贪美色,若将军出城,下邳被破,妾身……妾身……”
“美人落泪山河震”,何况吕布不过一个凡人,见貂蝉双眼湿润,吕布急忙安慰:“貂蝉勿忧,我必死守下邳,不教一个曹兵进得城来。就算其破城而入,我自有方天画戟、赤兔马,亦可保你无虞。”
稳住了两位娇妻(严氏此时的年龄应当在三十五左右,貂蝉则是二十三),吕布便当面回绝了陈宫的建议。
陈宫见此仰天长叹:“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陈宫甩袖而去,吕布此时也是心情烦闷得很,他回到自己屋内,发现严氏、貂蝉、曹氏(曹豹之妹,曹豹已死)正在屋内已经将酒菜摆好,就等吕布就做。
吕布坐下,严氏和曹氏一旁伺候,貂蝉则起舞助兴。若是平时,吕布必然心情大悦,然而现在却愁眉苦展。吕布无谋,但不笨也不傻,直觉告诉他,这次怕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曹操会纳降吗?我数次易主,且皆将主公或杀或逐,就算曹操愿意,他身边的谋士也不会答应吧。”
“将军为何愁眉不展?不如说与告之妾身,或可解忧。”曹氏见吕布不高兴不由问道。
吕布勉强一笑,说:“无事,对了,玲绮在哪?”
这边严氏答道:“这丫头听说曹军围城,便一直吵嚷着要随夫君上阵杀敌,我便将她关在里屋了。”
吕布欣慰一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女,不愧是我吕奉先的女儿。”接着又对严氏说“夫人把她放出来吧,顺便叫她也过来,我们一家人许久不曾在一起说话了。”
“妾身这就去。”严氏起身暂离此处,不久之后严氏便带着一个窈窕少女入内。那少女年芳二八(十六岁),生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又因自幼习武,多了一股子由内而外的英气,其姿色在严氏、貂蝉、曹氏面前亦不惶多让。
这女子便是严氏所生,同时也是吕布的唯一骨肉吕玲绮,她一见吕布便弃了严氏跑到吕布身边,娇滴滴的说道:“爹爹!你要为绮儿做主!”
吕布没有儿子,以致于他只能将一身武艺教与吕玲绮,因为这个吕玲绮没少挨吕布的骂。但那只是在习武之时,其他时间吕布对这个唯一的骨肉宠爱到了溺爱的地步。
吕布含笑问道:“何人欺负你了?”
吕玲绮道:“是娘亲,不让女儿上战场,还把我一个人锁在屋里。”
吕布慈祥的说道:“你娘亲是为你好,战场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刀剑无眼,我和你娘亲就你这一个女儿,哪里舍得让你去冒险呢。”
吕玲绮吕布也不答应,就只好使出“必杀技”——“撒娇”了。
之间吕玲绮双手抱着吕布的右手,楚楚可怜的说道:“爹爹,你就让女儿上一次战场嘛。你不让我上战场,那当初干嘛还教我武艺啊?爹爹,求你了,就一次,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爹爹,你就答应我吧。爹爹,爹爹……”
不得不说吕玲绮的“必杀技”效果“拔群”,吕布最终答应了她的请求,也不知他是因为受不了吕玲绮的撒娇,还是因为受不了吕玲绮那无限循环的“爹爹”二字。
吕玲绮得偿所愿,开心得不得了,亲自到了一樽酒给吕布,还装作吕布麾下将军模样说道:“将军,末将敬你一樽!”
此时貂蝉已经舞毕,坐到吕布身旁,看见吕玲绮这模样甚敢可爱,不由掩嘴失笑,曹氏亦是如此,只有严氏对吕布埋怨道:“夫君如此宠溺,将来怕是没人敢娶绮儿。”
吕布则不以为然,他接过吕玲绮敬过来的酒杯,也对吕玲绮说道:“既是将军敬酒,我岂能不一饮而尽?”说吧便将那酒喝下。
眼前景象很难让人联想到此时城外大兵压境,更让人吃惊的是,此时的吕布哪里还有点沙场猛将的感觉。吕布在并州塞外之时,因作战之时来去如风且武艺超强而被人称为“飞将”。后来进入中原,又得到了宝马赤兔,遂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美誉。之后数年,吕布四处征战,其骁勇无人可敌,渐渐又有了“虓虎”之称。
然而眼前的吕布却与这些称号、美誉相差千里,此时此刻,他更像是一位中年慈父,正与妻妾、女儿共享天伦之乐。
但现实是无法逃避的,当夜,妻女皆已入睡,唯独吕布心事重重毫无困意。此时正好又有两人来找他,这两人是吕布的谋士许汜、王楷。
吕布问道:“二位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许汜说道:“今袁术在淮南重振声威。将军旧曾与彼有婚约,如今何不再向其救援,许诺曹兵退后立即与其公子完婚?彼兵若至,则将军可内外夹攻,曹操便不难破也。”
吕布听完感觉也有些道理,只是又想道吕玲绮,吕布于心不忍,便道:“求发兵相助可以,然婚约之事便罢了,只许诺他粮二十万石,再割让徐州一郡。此事就交给你二人去办吧,我派张辽率两千军护送你们去淮南。”
二人见吕布语气坚决,只好按照吕布说的,当夜便出发了。张辽率军冲破了曹军较薄弱的位置,护送许、王二人到了刘备营寨前。当时天还未亮,张辽乘天黑率军从寨旁快速前行。刘备军虽然发现了张辽的部队,但为时已晚,刘备亲自率军追赶未能追上。
第二天,许汜、王楷得以见到了袁术。两人开门见山向袁术求援,袁术怒道:“先前杀朕使者,赖朕婚姻!如今又来求援?区区二十万石粮食和一郡之地就想换来援兵,他吕布把朕当成什么了?你们回去告诉他,想要援兵,把他女儿给我送来,再送五十万石粮食作为嫁妆,此外事成之后我还要徐州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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