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笑回家的时候,姥姥正在讲电话。她将受伤的手往身后藏了藏,朝着姥姥笑了笑就想溜进房间,却听姥姥说:“一笑回来了,让她跟你说。”    常一笑眼前一亮,一边往姥姥那边走,一边问:“我妈?”    姥姥面色微微一僵,不自然地笑着回她:“你文叔叔。”    常一笑眼中的亮光瞬时熄灭了个彻底。也许是太过失望所以忘了掩饰,她下意识地拿右手接过了话筒,这一接不要紧,原本一心隐藏的伤便□□裸地暴露在了姥姥的视线里。    所以刚一挂断电话,她便避重就轻地不打自招了:“嘿嘿,手被猫挠了一下,看过医生了,打过针也消过毒了,没事的。”    姥姥把老花镜戴上,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手看了看,叹道:“真的处理过了?跟你叮嘱多少次了,出门在外,万事都得小心,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姥姥年纪又大了,你好好的还好,要万一有个好歹,姥姥……”    姥姥说着,眼圈就有些红了,但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过眼来,恨恨道:“你妈也是,太狠心了。”    常一笑把手抽出来,笑着看向姥姥,“姥姥您是怕您一个人,照顾不好我,是不是?”    姥姥眼里的泪花闪了闪,没有说话。    常一笑抱着姥姥的肩膀蹭了蹭,笑道:“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啊……不光会照顾好自己,还会照顾好姥姥。”    姥姥气笑了:“就你这样,也敢说照顾好自己。”    常一笑嘿嘿一笑,将手往身后藏了藏,满不在乎道:“就是被小猫挠了一下嘛,疫苗也打了也消过毒了,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没事的。”    “疼你也说不疼……”    常一笑立即伸出左手立了个誓:“下不为例!真的,下不为例,我发誓!”    姥姥叹了口气,“待会儿你就要回学校了,记得不能让伤口沾了水,别回头发炎了,你一个人在学校,也没个人照顾……”    常一笑忙不迭点头,“放心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那什么,姥姥,我待会儿就要去学校了,先去眯一会儿哈……”    要是让姥姥知道,这是她故意伸出手让猫挠的……    常一笑猛地摇了摇头。这一兵行险招,是不是行得太险了一点?    常一笑突然想到自己的那两条金鱼,不知道付祥生有没有照看好。总不会她前脚刚走,付祥生就把鱼缸给扔了吧!    虽然她今天这戏是演得过了点,但是,但是,但是彭芃芃也说了,追付妖精,不能以寻常方法。    不对,这话好像是她自己说的……    常一笑突然有些惆怅。    她突然想起来她用来引诱大肥猫的那碗鱼头来。那大肥猫那么贪吃,在付祥生带她出来打疫苗的时间里,应该已经把那鱼头拆吃入腹了吧?等付祥生回去,现场应该连根鱼刺都不剩了吧?    就算……就算没有,总不会悲催到这么久了还能被付祥生发现吧?    更何况,就算被付祥生发现了,也没有道理怀疑到她头上。谁会故意引诱他的猫还故意被他的猫抓成这样啊?!除非那人脑子有坑……    她常一笑脑子才没坑呢!    常一笑翻了个身,用鼻端蹭了蹭被子。如果付祥生真的发现了,真的怀疑到她头上了,那就死不认账好了。    只要她不认账,他就欠着她的。    就是这样!    可是心里为什么就是有点不踏实呢?    向来喜欢在周日下午会一会周公的她,第一次爽了约。    临走之前,姥姥给她下了一碗云吞,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把一大碗云吞全部吃完,这才笑着收了碗,“好了,背着书包走吧。千万记得别让伤口碰着水啊……”    常一笑应着,出了门。    付祥生家离她家很近,两站的距离。不过他那样一个大学霸,应该早就走了吧?    到了学校,常一笑特地从一班门口经过了一下,付祥生的位置空着,桌子上书立整齐,干干净净,显然是没有人动过。    竟然来得比她还晚……常一笑看了半晌,暗自嘀咕:“下次要不要叫他一起上学呢?”    身后冷不丁出现一个声音:“叫谁?”    常一笑身子一僵,她刚说出来了?她不是在心里嘀咕的吗?付祥生难道会读心术?!!!    她僵直着身子没有动作,身后的人却是不耐烦了,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来:“同学,借过。”    再杵在这儿不动作就没意思了。常一笑回过头来,朝着付祥生笑弯了眉眼,“祥生,你来啦!”    付祥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径直就要往教室里面走。    狭路相逢向来勇者胜,常一笑才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她把手臂一伸,刚好把门堵了个严实,“祥生你等一下。”    付祥生叹了口气,“同学,你到底想怎样?”    想……想追你呀。    常一笑把手放下,看了看四周,又把付祥生往外撵了几步,这才笑着问他:“我的金鱼呢?”    “没带。”    “没带?”常一笑拧了拧眉头,“你怎么没带呢?你放到家里,回头让你家毛毛给吃了怎么办?”    “同学,”付祥生揉了揉眉心,“学校不允许带宠物。”    常一笑振振有词:“可你要是不带来,它们就成了你家毛毛的食物了!”    “我家毛毛不吃金鱼,”付祥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常一笑一眼,“它只吃……”    “只吃什么?”常一笑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他发现了是不是?发现她的作案工具,要戳穿她的阴谋了,是不是?她要不要死不认账?反正袋子上也没写她常一笑的名字,她不怕。    付祥生顿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常一笑突然松了口气,继续强词夺理:“祥生,你知道的,我的那两条金鱼,它们不是普通的金鱼。”    付祥生没有说话,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常一笑受到了鼓舞,下一刻已经笑弯了眉眼,继续瞎掰:“我们之前说好的,我的那两条金鱼要是被你家毛毛给吃了,你就要把自己赔给我。”    付祥生的眸色深了几许,“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常一笑回答得理所当然:“今天下午啊。你忘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付祥生不经意间扫了眼常一笑垂在一侧的右手,眸色幽深,“是你自己说的,我从来没有答应过。”    “可是你也没有拒绝啊,”常一笑歪着脑袋看他,“祥生,我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没关系,沉默就等于默认嘛,这道理我懂得的。”    付祥生:……同学你还可以再厚颜无耻一点吗?    常一笑往付祥生身后看了一眼,颇为体贴地劝他回去:“你书包很重的吧?赶紧回教室吧!我等有空了再来找你。”    话音一落,常一笑便转身走了。付祥生闭了闭眼,他怎么会由着这样一个无赖轮番调戏……    一定是因为她手上的伤太明显了,激发了他的恻隐之心。    他揉了揉眉心,睁开眼来,抬步往教室走。    还没走两步,常一笑又去而复返,风一样飘过来往他怀里塞了个什么东西,他的耳畔回荡着她甜甜的笑声:“差点忘了,给你。我自己烤的饼干,很好吃的。”    他正想推辞,却见常一笑得意地扬了扬眉毛,自卖自夸:“看吧,我就说我能干,你还不信。我以前能把你照顾好,现在照样能,只要你给我机会。”    付祥生推辞的话便被推在了脑后。他看了看怀里的饼干,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他一时也没看出都是些什么样子,只是这卖相……付祥生皱着眉看她,“南楚这么先进,都会烤饼干了?”    常一笑一噎,下一刻已经大言不惭地开了口:“南楚是没有。但我常一笑心灵手巧,学什么会什么。”    说完,也不等付祥生反应,早已风一样的,一溜烟便飘远了。    小马尾在脑后一颠一颠的,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付祥生摇了摇头,把饼干塞进书包里,终于往教室走去。    走到自己座位处坐下时,同桌高壮壮一脸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看着他,贼兮兮地问他:“夫子,又有桃花啦?这次的桃花看起来不错哎,稚气未脱,啊呸,清丽脱俗的,比以前那些庸脂俗粉强多了!”    付祥生没有理他,兀自把书包卸下,开拉链的时候见高壮壮正贼眉鼠眼地往自己包里瞄,他下意识地动作一顿,抬头面无表情地问他:“数学都自己做好了?”    高壮壮没有反应过来,实话实说:“没啊。”    “看来不用我帮忙了。”    高壮壮忙不迭撇过脸转过身,目不斜视地拿起二人的水杯来,喏喏道:“夫子我错了,我先打个水去,你待会儿一定要把作业拿出来给我看看啊,我的身家性命全系在你身上了……”    高壮壮走了,付祥生把书包打开。常一笑送的一袋饼干还躺在里面。这个卖相……别说,还挺好看。    确定是她自己做的,而不是从外面买的?    付祥生把饼干放到一旁,把书和作业都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正想把拉链拉上,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上动作一顿,下一秒已把那包五颜六色的饼干塞到了书包里。    有酒窝的女生都那么喜欢吃饼干的吗?他突然想。    高壮壮来了,他若无其事地整理桌面,问他:“哪几道不会?”    高壮壮忙把水杯放下,从抽屉里抽出练习册来,“这几道都不大懂……话说,夫子,刚刚那女生不就是消防演习那天被年级组长提溜到大家面前,当众做自我介绍的那个女生吗?叫什么来着?常一笑。‘肯爱千金轻一笑’的‘一笑’。我没认错吧?长得可真是……”    话还没说完,付祥生把他练习册往他那儿一丢,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你自己做吧。”    高壮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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