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也算是在百朝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安顿了下来。曾经高中的那些同学都各奔东西，算起来，张木是离我最近的人，我们偶尔会见一面，聊聊近期的情况，不知不觉间我们的关系渐渐变成了兄弟一般的人，每次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时正是腾讯□□盛行的年代，几乎每个正在上学或者已经毕业的青少年的世界都有大部分时间在网上聊天，可能也在偷偷的比较谁的等级比自己高，又或许从很多地方抄来一些酸掉牙的心灵鸡汤，每天乐此不疲的写在自己的空间里，这是那时的我们最感兴趣的东西。　　而我也在工作了几个月之后有了一点富余的资产，便买了第一个手机，可以上网，但是是最简单的手机，很多时候都在等待着这个人或者那个人发一条信息，然后可以聊很久，哪怕是离得最近的张木，我们也是经常在网上聊天。　　临近2012年新年，刚到大一的同学们有了第一个暑假，返家的人有了精力组织各种活动，我们班里有一个□□群，忘了是谁把我拉到了里面，不过从进去之后我没说过一句话，每天看着他们说得热火朝天，商量什么时候聚会，定什么样的餐厅，毕竟这是毕了业之后同学们的第一次见面。　　有一个群，渐渐的□□里面的好友也多了起来，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成为名单里的人。所以我偶尔会看看闻久的空间，看过之后绝对会把记录删除，这是固定的“流程”，他的空间很简单，就是记录生活的琐碎之事，没有特别多的内容，简洁又生硬。　　临近年关，无聊之时给张木发信息，“过年的聚会你去吗？”　　“不去了，过年有好多事，忙不完的。”张木回了我一条消息，然后紧接着又一条，“你想去？”　　“我啊，我还是算了吧，跟他们没怎么联系，怕是去了尴尬。”　　过完年不久我就又投入到了没有空隙的工作中，早上很早就起床，晚上回去基本上吃完饭就睡觉，每天都是一个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有次天气很好，初春的阳光和煦温暖，这样美好的一天我收到了闻久的信息，他说“过年聚会你怎么没去？”特别简单的一句话，而我该死的就回了一个“嗯”字，活该我那天从楼梯上摔了一跤，把腿给磕肿了，好几天没好好走路。　　2012年真是美好的一年，从那之后闻久时不时的会发条信息给我，而我们就开始了无聊的对话中，没有一句有营养的话。而我之所以和他开始联系，是从张木那知道了闻久与楚卉卉已经分开了，否则我带着别样的心思是无法平静的与闻久说话。　　半年左右的时间我们彼此也有了些更多的了解，我知道了他在学校的一些趣事，他会经常跟我聊起大学里的各种开心与不开心，我仿佛成了他的树洞，概括一切美好和丑陋。　　其实闻久回过雪城一次，在放假的时候，他是回到学校以后才告诉我的，我们没有相见，他也从未提起过想与我见一面的想法。直到七月份时，我工作上需要去雪城一趟，然后我就踏上了一条我未曾想到的路。　　七月的天气异常炎热，我站在雪城的街道上，太阳晒得皮肤生疼，无奈之下找了一个还算阴凉的地方等着结果。就在我无聊之中乱看的时候，左前方几十米处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我以为这么远的距离是我看错了，毕竟这条街道是雪城很繁华的一条路，人很多，认错的也常见，不放心又仔细看了一会，他离我近了一些，挑选身前的水果，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他打电话过去问问比较好。　　“喂？”略带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喂！”　　“江小雨啊，干嘛呢？”　　“你现在在哪呢？”我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　　“我啊，在街上呢，今天好热啊！”　　看到那个身影正在打电话，毫无意外的他就是闻久了。　　“额，我也在街上，就在你的后面，你回头看看。”　　那个身影马上朝我的方向看了一下，“在哪呢？”他确实是看我这里，但是却没有看见我。　　“哦，那个，我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衣服，旁边是个奶茶店。”　　闻久找了一会，终于向着我在的地方走了过来，脚步缓慢，却一步步踏在我的心上，这是毕了业之后第一次见面，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一样，难受却又有种异样的感觉。　　“嗨，没想到居然在街上碰见了！”‘装模作样’可是我的本事，当做普通认识的人一样的语气说话是我早就习惯了的。　　“嗯，是没想到。”他看了我一会，我居然猜不透他用的是什么语气在说话，“你，你怎么变样了？我都直接认不出来了！”　　能够见到他，我心里确实在开心的，但是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我啊，我变样了吗？对啊，不过就是瘦了而已，没以前那么‘虎背熊腰’了，哈哈！”一年的时间，我每天很早就起床，工作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长很多，几乎天天都是累的，体重就一天掉一点，然后就是这个时候的样子，我基本不称体重，不过跟父母在医院复查的时候顺便自己称过一次，大约在九十五斤左右，身体一直没有再变过，算是比较平衡的一个体重了。　　“江小雨，没想到啊，你瘦了还挺好看的。”　　“大哥，您说笑了，我这素面朝天的样子，你瞧太阳都嫌弃我，都把我晒成碳了。”　　“大姐，是您说笑了，你如果黑的话，那我们还怎么活！”　　聊了一会儿，我的事也出结果了，马上就得回百朝，跟闻久道完别，我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一路上心里就跟有好多人在打架似的乱七八糟，不过更多的，还是开心。　　一次意外的相遇，确实没想到，因为以前从没说过见面的话，只是在网上当做普通的同学聊聊天而已，这次见面所带给我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同学们的暑假很快就过去了，而我还是老样子，几乎每天都排地满满的。闲暇的一点时间经常会等着闻久的信息，这算是比较开心的一件事吧。　　这一年十一小长假之前，我意外的接到了闻久的电话，“江小雨，假期去哪玩啊？”　　“额，可能有点忙，不过应该有一两天的时间可以休息，应该是回家，不会出去。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说实话，这通电话本来就很意外，他从来都只是主动在网上发消息，不会打电话，说的话也是很意外。　　“你不出去玩啊？”　　“是啊，就两天玩什么，还不如在家睡大觉呢！哈哈”　　“要不我去找你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真的假的？你骗我的吧？”这次是真的把我惊着了，没想到闻久居然会提出见面的想法，心跳瞬间加快了好多。　　“不骗你，到时候我去找你，就这样说定了，不能反悔！”就在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电话挂了，让我对着挂断的手机一脸无奈。　　十一小长假很快就到了，而我也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等待着闻久的到达。这么多年的时光中，我一直都是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从未敢越过这条近在咫尺又远似天涯的距离，如果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阳光下，怕是以后的日子里连见他的资格也没有，起码在我们互相熟识的日子里，我能知道他开心的时候和难过的时候，不至于茫茫然的只记住一丝看不见的回忆。　　“节日快乐江小雨！”　　“呐，这是送给你的，是不是特别可爱啊？”闻久站在我面前，脸上得意洋洋，手里却拿着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东西，在问喜不喜欢，我想如果不是在街上，或者是在没人的地方，我一定脱下我精心挑选的鞋子拍在他的脸上，顺便把他拍到地上，让他吃土去。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让我弄死你？别跑！”我扬手要打他的样子，他反应特别快马上跑了好几步离我远了，手里还拿着他吓我的那个盒子。刚开始我还意外他居然给我带礼物，心里高兴坏了，没多想就打开了他手里的盒子，刚打开就让我在街上大叫一声，附近很多人脸上带着笑意往我们的方向观察，反正就是很丢人了。盒子里面原来是那种吓人的巫婆样式的，一打开突然就弹了出来，虽然以前在别的地方见过，但是这样直观的面对，还是特别吓人。　　闻久就是这样的，每次都是故意让我哭笑不得，我却拿他没办法，他总能找到办法“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