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回到怡红院，袭人等人迎了上来，张微当着她们的面叹了口气，不大不小正好让人听见了。　　　　晴雯问道：“二爷这是怎么了，刚刚从老太太处吃完饭回来，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哎，一言难尽。刚刚从老太太处回来，路上正好听见有人说话，本来我也不想去听，只是恰恰进了耳朵里了。你听听她们说的都是什么。说我单单地教你们识字，怕是大了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我一上前，她们看见我就不说了，怕是还有什么没说出口呢。你说我能不叹气吗？我也不能跟一两个婆子计较。一计较，怕更是传的真了。”　　　　话还没说完，晴雯倒是跳起来了，“这群婆子，什么事背后都有她们，好的能说成不好的，假的就能传成真的。这还不算，背地里欺负人，说人坏话，这都是有的。今天就能说成这样，保不准明天说成什么样了呢。我看，不如都撵了出去，撵出去，大家干净。”　　　　晴雯话一落，张微看向袭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袭人听张微问她，立马就跪下来了，泣道：“当初让二爷慎重果真是没错，现在别人这样说，这可叫我们怎么过呢？我看现在只有把认字这件事先止了，然后再警告那些小丫头们，等过了这个风头，估计就没人再说了。”　　　　张微见袭人这般胆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也是个主意，只是一开始说要教你们识字，这原是我的一个想法，现在要半途而废，是我不愿意干的。只好再另外的想想看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一时间大家也没讨论个正当注意，大家就都散了。　　　　第二天，恰好轮到晴雯。张微先是仔细考校了前几日学的字是否都认识了，然后又教给她今天要学的。写完之后，不免叹了一口气：“这字却是不知道能教你们到何时了？”　　　　晴雯奇道：“这话是怎么说，难道真要像袭人说的那样，以后再不教我们了不成？”　　　　张微叹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件事若是被老太太、老爷知道了，骂我不学无术不要紧，若是因此连累了你们，那就不好了。我只是为这件事忧心。”　　　　晴雯也忧愁起来，“这倒是真的，若说这种事情主子丫头在自己屋里闹闹也就罢了。若是传了出去，甭管有的没的，一律都当成有的了。不说二爷的好心错了，就是我们没劝着二爷也是错的了。再传到老爷、太太那里，自然是大家都吃不着好了。怪道袭人当初不怎么答应，也是有道理的。”　　　　张微见晴雯忧心，反而笑道：“以前你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还有这种时候。不过你放心，我已有了主意。”说着招手叫晴雯过来，附耳说了几句。　　　　晴雯听了这个法子，也不愁眉苦脸了，应道：“二爷别看我平日里说话得罪人一堆一堆的，若是让我找两个要好的还是能找出来的，二爷就等着吧。”　　　　张微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若是做好了，便重重有赏，只是吩咐她们千万不可传了出去，若是说了出去，只好都撵出去罢。还有那些丫头们，少不得也要警示她们一番了。若是想学，那就闭嘴好好学。若是不想学了，那就好好干活，不要跟个碎嘴婆子似的，到处乱说。”　　　　晴雯道：“按理是这样的，不是我说，咱们屋里实在是不成个体统，有些丫头没大没小口无遮拦的，什么事情就到处乱说。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么个地步，我看园子里那些老婆子到处碎嘴占了一部分，怕是还是咱们院子里的丫头先说起来的。”　　　　跟晴雯又闲说了一会，张微突然想起别事来，问道：“你近日可见过太太没有？”　　　　“前些日子见过一次，不过是问问你的情况怎么样，院里有没有什么事情，我随便挑了几件说了。”　　　　张微道：“这便好，太太问起我，自然是因为关心我。只是我们院里事情也多，说的话也多。有些难免注意不到，你可不要全都照实了说。”　　　　晴雯一听这话，以为是张微疑她，顿时喊道：“二爷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呢？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难道有的没的我都说了出来，好取信太太的吗？”　　　　张微知道晴雯是个口无遮拦的，因此这一席话只算是提醒提醒她罢了。现在见她这样，反倒放心了。于是连忙澄清道：“你知道我是没这个意思的，我若是疑心，就不问你了。”　　　　晴雯哼了一声，“二爷知道就好，我虽然平日里不会说话，但是这个时候我还是晓得事的，不会乱说。”　　　　张微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于是又找了一些闲话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这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