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过来连小动物的影子都没有,都十一月了再不打小动物天冷了会越来越难打,到冬天太冷了他也不爱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打了只兔子。炖汤其实更偏爱野鸡,兔子炖汤味道有点怪。已经两个月没吃到肉就算是兔子他也很开心,处理好兔子炖上沿着河边走。  好几天没看到林小薇了,想去小河下游看看她在不在。  远远看到齐肩短发酱色上衣外套配着蓝黑色长裤的女人蹲在河边搓洗衣服,虽然那人背对着他,从这一身穿着和那标志性的头发也能猜到是林小薇,村里的女孩子不剪头发,都是长长的马尾甩在身后。  故意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突然出声。  “你真在这里洗衣服。”  没有吓到她。  清洗衣服时隐约看到有个人过来,那人走路的样子像樊先鸣,有心理准没有被吓到。  头发和藏青色衣服上粘了一些枯草和树叶,手上没有树枝不像拾了柴。  看了他一眼回头认真的对付着手里的衣服,每次一个人时就能碰上他。  “你每天都来这边玩吗?”这村后只有小河和山没听说有好玩的地方。  “不是,有好几天没来了。”  跑腿也不轻松,有时候遇到事多刚去了这回来马上要去那没有时间休息。做这活已经是占便宜了,如果不好好干被人抓到小辫子又会被赶出生产队。  只剩小背心和内裤没洗,他蹲在旁边不好拿出来洗。  “你不回去吗?”头顶上那根枯草很碍眼,手湿不好帮他拿掉,这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像个喜欢胡闹的孩子。  “等你,我们一起回去。”她手指白嫩纤长,搓过衣服的手腹有一丝泛红,和他这双男人的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先去上面玩一会儿,我还有两件就好。”  哄小孩似的把他哄走,看着他去了上游才把内裤拿出来。  去林子里看了火马上下来,怕林小薇等急了一口气跑到她身边。  内衣裤还差最后一步清水清洗,樊先鸣一直盯着她的手。过来时已经不早了,放弃挣扎清洗起来,就当他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林小薇端着木盆起身,这木盆有些沉想和她一起抬着手伸过去被她绕开了,尴尬的开口找话说。  “林小薇,你们省城好玩吗?”  “好玩。”省城当然好玩,不像这里这么贫瘠什么都没有。  “我也想去省城,你回城了可以给我写信吗?我会努力攒钱去省城,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玩。”不仅想去省城玩,更想去省城生活,当农民不适合他。  “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敷衍的嗯了一声,樊先鸣没有接话。  “你头低一下。”两人肩并肩的走,以为生气了侧头看他,头发上的稻草还在,过去帮他把头顶的草拿下。  “谢谢你。”  他这样说话一点都不像农民,乐于助人乐观向上,能在农村交上这么一位朋友好像也不错。    小侄女提前出生,娘去了大哥家,家里的活全落在了幺凤身上,他下了工要帮幺凤干活没时间再去山上。  中午才吃过饭大哥叫他过去看小侄女,大嫂的表妹和堂弟都在,还好幺凤在后院自留地干活没来。  大嫂嘴里很高的堂弟看起来比较白,和他有的一拼,看着就知道不常做农活,不过五官还算端正。大哥给他介绍的表妹看着不止18岁,很黑五官长的特别开,和林小薇差远了。  “香凤,这就是你姐夫的弟弟樊先鸣小名狗娃,狗娃你带香凤去村里走走。”上次表妹偷偷出去私会知青,被姨妈及时发现了。这段时间姨妈家轮流看着表妹连工都没上,这次过来相看才敢让她娘把表妹带过来。  “狗娃,回家帮你姐做事去。”还嫌狗娃的名声不够臭,大白天的带着姑娘家在村里走,这姑娘不要脸她家狗娃还要脸了。  “娘,婶子,哥,嫂子,表姐,堂哥我先回去了。”娘就是及时雨,最懂他的心意。  屋内的人脸色都不好,杨大莲没有给大儿媳刘田香留一点面子。  就算娘家人都在她也不敢怼婆婆,这次又生了个女儿樊先荣都没以前对她好了。  昨天傍晚喂女儿吃奶,口渴叫他倒杯水都不愿意,还在女儿哭的时候跑了出去。  婆婆虽然不待见她但家里的事都是婆婆在做,洗衣做饭喂大女儿,挑水拾柴浇水施肥全都是婆婆在做。樊先荣就像个死人似的什么都不做,下工吃了饭就出去到天黑了才回来。  说女儿哭的太吵,他心里烦。  今天还是因为娘家来人了他没有吃了饭马上出去,还帮忙把狗娃叫过来了。    樊先鸣回家没多久杨大莲也回来了。每天大早上起来去大儿子那边,晚上都收拾好了再回来。今天儿媳妇娘家人都在也不怕活没人做,她先回来了。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小儿子前脚刚回来,他娘后脚就到了院门口了。  “刘田香把她表妹和堂弟都叫来了,就是要介绍给狗娃和幺凤的那两个人。”生了个女儿还有脸给她闹这些幺蛾子。  去堂屋倒了杯水喝了又回到院子里和他爹说话。农村人不喜欢在堂屋正正经经坐着觉得约束,来客人了才会在堂屋待客,平时都喜欢坐在院子里。  “幺凤要开始相看了。”今天大儿子过来叫小儿子他没有回房睡觉。  刘田香不是个省事的主,大儿子喜欢他们也没办法,他是公公不好开口说儿媳的不是。帮幺凤定好婚事,免得他们又把主意打到幺凤头上。  “我明天去找王婶。”王婶是这十里八村最有名的媒婆,她是那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不会为了谢媒钱故意把男方女方夸的天花乱坠,大家相看都喜欢找她。  “那天田香过来给幺凤说人家,狗娃说不用幺凤的彩礼钱,要我们帮幺凤找个喜欢的。”想到儿子说这话的模样他又笑了。  先头那三个还没有两个小的懂事,要是他们也能像幺凤和狗娃这样他也不会让大儿子分家出去。  “这小子,他懂什么叫喜欢。这话我要跟幺凤说。”她最喜欢看到的他们兄弟姐妹团结,大儿子伤透了她的心,两个女儿结婚了没再和娘家来往。  “你顺便问问幺凤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好帮她相看。”儿子身体好了家里的负担小,他也想女儿嫁的好。  “那彩礼?”要求越多挑选的机会越少,人家也不会愿意多给彩礼。  “差不多就行,狗娃还小我们再攒几年他的彩礼钱能攒出来。”只要儿子不生病他们就能攒到钱。    “三姐,大嫂她表妹和堂弟都过来了,想不想知道大嫂堂弟长什么样?”几次问她喜欢什么样就是不告诉他,这次总算找到逗她的机会了。  “爹娘怎么说。”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弟弟。  “娘好像很满意,我觉得不行。”故意装成一副紧锁眉头的样子。  “你觉得哪里不行。”她相信爹娘也想听弟弟怎么说。  “看着不靠谱。”不常做农活怎么养家,总不能等幺凤养他。  “他长什么样。”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美。”边说边摇头晃脑,装得一副高深莫测。大嫂那堂弟比一般庄稼人长的要好,但长的好不能当饭吃,他都开始上工赚工分养活自己,这种男人怎么可能靠谱。  “他还在大哥家吗?”弟弟不肯说她想偷偷去瞧一瞧,如果爹娘都满意,他可能就是她丈夫了。  “在,你想干嘛,不会是想过去看他吧!我是骗你的,娘不满意,还把我赶回来了。”玩笑好像开过了,幺凤脸都气红了。  幺凤是一名地道的庄稼人,脸比较黑手大脚大,骨架子宽身材像娘,五官比较端正在他们村里算中上。    “你,你怎么能拿这种事骗我。”她的婚事最迟迟不过明年,她也担心嫁不好,弟弟还拿这种事跟她开玩笑。  “三姐别气,我都跟爹说了,一定帮你找个你喜欢的,遇见不喜欢的你不好意思开口就告诉我,我去跟爹娘说。”爹娘表现的也不喜欢大哥一家,怎么会把幺凤嫁去大嫂娘家那边。  “你又胡说,去去去,别打扰我做事。”红了的脸还没下来更红了,脸黑都看出红了。  “是娘叫我来帮你做事。”知道娘只是找借口让他离开,幺凤这里又没问到想问的。  “走不走,不走我就告诉爹娘你想娶媳妇了。”  话音刚落,弟弟一溜烟的不见了。就知道他怕娶媳妇,他都不想娶媳妇还总问她那些羞人的问题。他是男孩子,哪好意思告诉他那些话。    嫂子娘家人当天来当天走了,娘又要过去帮他们做事了。  秋收忙,秋收过后更忙,娘和幺凤白天要上工,回家还有那么多活,他可以帮幺凤,娘那边没人帮忙。  娘和爹说大哥每次吃完马上出去,要上工了或者睡觉了才回来。娘都这样说了大哥肯定没有帮娘。  上工跑腿有时候看到林小薇一个人会偷偷过去和她说几句话,没时间打声招呼就走,有时间又没人看到就会多聊几句。  进入十二月稻谷都成了大米,这时候该去公社交粮了。队长联系公社可以交粮了,公社派车过来收粮。大家把生产队要交的粮运到离村口10里的马路边装车,剩下的粮生产队可以自由支配。  生产队长和会计会跟车去公社,其他人回队里继续干活。  忙完粮食大多数妇女空闲了又开始打棉花织布。  男劳动力还要下地里收油菜和荞麦。油菜籽榨成油年前要分给各家各户好过年,荞麦可以搭配小麦一起当口粮。  林小薇和丁文珊不会织布,刚捡完棉花籽又开始打棉花。采摘回来的棉花都是一团团的,里面还有一粒粒的棉花籽。棉花籽捡出来把棉花打散才能做棉袄棉布和织粗棉布。  每天在棉花堆里做事,衣服上头上都是棉花里那些小絮絮,天天要洗头洗衣服。冬天到了衣服难得干,杨队长才借了两套围裙和一副袖套给她们,没有帽子,她们拿布做头巾。  林小薇说狗娃的话得罪了樊家,樊老大是生产队队长,妇女队长也不敢太帮她们。  那话不仅侮辱了樊先鸣也能看出他们这些知青看不起农民。同仇敌忾的村民自然不会主动帮她们教她们,给她们布置的也是棉花堆最脏的活。知道她们没有围裙也不主动告诉她们可以找妇女队长借,问她们也都说自己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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