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疼,喘不上气,奚蓁是硬生生被憋醒的,迷迷糊糊之间睁开眼睛,视线已经不聚焦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好疼,脖子好疼,有什么东西勒得自己快要窒息。 本能的,奚蓁想要改变目前的处境,她伸出双手,努力想要抓住勒住自己脖子的手感类似于布料的不明物体,奚蓁的脚奋力蹬着,挣扎着,却落不到实处,这分明就是…… 奚蓁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想着,自己怕是完了,此时,她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只是感觉自己马上要一命呜呼了。 事实上,奚蓁的感觉很准,此时的她脸色是不正常的胀红,一条白色的纱布圈住她的脖子将其悬吊在半空中,一双白嫩小巧的脚在空中无力的挣扎着,地上一个实木板凳被踢翻在地。 奚蓁的挣扎动作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变得微弱起来,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紫,终于,两只手无力地垂下,奚蓁的世界重新一片黑暗。 几乎是同时,敲门声响起,半天没有人回应,“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伴随着一个清脆爽利的嗓音,似乎是怕吵到屋里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姐,你睡了吗?” 一个丫鬟打扮、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端着一盅汤水走了进来,看清屋内的场景,“啊”的一声尖叫,手中的汤盅应声落地,顾不上满地狼藉,慌忙跑上前,手忙脚乱的将倒落在旁边的凳子摆正,站上去将小姐放下来,颤抖着将手探到小姐的鼻下,浑身一僵,冷汗直流,没有鼻息了。 丫鬟想要出去喊人,奈何腿软的站不起来,只能边哭边朝门外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上吊了!” 这一晚,位于上海昌东路的一栋二层小洋楼,灯盏彻夜未熄,时至夜半,本该紧闭的大门大开,不时有下人打扮的人进出,脚步匆匆,一脸慌乱,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如果此时有人路过,大约还能听见女人压抑的哭喊还有男人不耐的呵斥。 一切只因为,奚家的大小姐,奚蓁于今夜上吊自尽了! ………… 奚蓁刚睁开眼,耳边就响起来一个惊喜的声音,似带着哭腔,又夹杂着后怕,“小姐,你醒啦。”话落还不待奚蓁有所反应,一阵风儿似的跑出去,“太太,小姐醒了……” 没有心思去想刚刚跑走的丫头是怎么回事,此时的奚蓁只感觉脖子处火辣辣的疼,这种疼源源不断的往听夏仍不甚清醒的大脑传递,在本就呈糊状的脑袋里翻搅。 房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三十出头,身着杏底色素雅兰花花纹旗袍的女人一脸急切的走进来,满脸的憔悴也遮不住她如百合花般的优雅美丽,浑身散发着独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迷人风韵,可谓一颦一蹙皆可入画。 顾不得此刻有些混乱的脑袋,奚蓁呆呆的看着坐在床前看着自己默默垂泪的美人,惊艳于对方的美貌,又奇怪她的态度。 拿起帕子拭了拭泪水,姚清韵终于开口,声音如想象中温柔婉转,带着丝丝埋怨,“阿蓁,你可算是醒了,昨晚可真是吓死娘了,你就不想想,娘要是没了你,活得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又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奚蓁被这个女人哭得头大,又惊异于对方的话,她自称“娘”,天地良心,长这么大,奚蓁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想开口解释,张张嘴却说不出话,心中焦急,面上不由染上一丝急色,可是眼前的女人只顾着伤心,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 还是姚清韵身后的映红,也就是刚刚跑出去叫人的丫头,看出了小姐的想法,忙解释,“小姐,您现在不能说话,医生说了,您刚刚伤了嗓子,要精心养几天才是。” 虽然弄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称自己为“小姐”,奚蓁还是听话的乖乖闭嘴,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昏迷前的记忆,如果没有猜错,自己应该是差点被吊死吧,因为什么呢,面前的两人又是谁呢? 奚蓁想得脑仁疼,心里不断对自己说,还是先养好伤比较重要,之后再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迟,索性现在也不能说话,还是静观其变为好。这么想着,奚蓁朝说话的映红点点头。 姚清韵在奚蓁面前哭了好一阵儿才停下,肿着红彤彤的眼睛望着她,眸光无助又充满哀求,“阿蓁,答应娘,以后不许再动这样的念头,你这是在剜娘的心呐。” 见女儿目光澄澈的看着她,面色苍白也掩不住清透玉色的小脸儿,姚清韵面上闪过愧色,叹了口气,“都是娘没用,在你父亲面前说不上什么话,不然也不至于你花朵般的年纪,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奚蓁是满心的懵逼,谁来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吊死,什么念头,还轻生,她统统不知啊,偏偏自己还不能说话,这不是急死人嘛。 ………… 好不容易送走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娘”,奚蓁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身边只剩映红,刚刚自己听到自称是自己“娘”的女人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映红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圆脸蛋大眼睛,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橘红色带暗纹的盘扣上衣,配一条宽松的深灰长裤,样式有点像奚蓁以前喜欢穿的阔腿裤,干起活很利索,服侍奚蓁喝了几口温水,怕自己闲下来,就出去找来针线筐,拉过凳子坐在床前开始绣帕子。 绣样已经画好,是一株兰花,已经绣了大半,只剩下花的部分,映红绣着帕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奚蓁,看着苍白瘦削的小姐,几次欲言又止,终是开口,“小姐,映红知道这话不该说,但还是忍不住,就算小姐生气罚我,我也认了。” 奚蓁心中一动:终于来了,不仅不生气,就怕你不说呢。自己现在对周遭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最好这小丫头能多说一些,奚蓁也好分析一下。 “小姐,要我说,您就错啦,且不说先生只是动了送您当姨太太的念头,事情还未成定局,就算已经定下,您也不该寻死,您总要想想太太啊。”映红越说越激动。 奚蓁却是震惊当场,无他,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但都是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现在她有个问题亟待解决,那就是她到底是谁。 眼珠一转,奚蓁故意装作很疲累的样子,见小姐要休息,映红果然体贴的为她掖了掖被角,退出房间。 房门一关,奚蓁睁开眼睛,忍住身体的不适,坐起身来,打量周遭的一切,这是一间充满古典气息的房间,不大的房间是清一色的木质地板,墙角立着一个与地板同色的书柜,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厚重的古朴感扑面而来,正对着床的墙边立着一个两侧镂雕花卉纹的木质衣柜,装饰着铜制吊扣和拉手,还嵌着一面全身镜,散发着时间流逝的芳香。 奚蓁坐着的是偏西式的黑色镂空雕花大床,罩着淡黄色的纱帘,床头的矮木柜明显和衣柜是同一风格,上面摆着一盏彩色琉璃台灯,旁边立着一个精致的梳妆台。 床尾是一个两人坐沙发,浅色系,看起来很温暖,沙发前放置着一张木桌,摆放着透明花瓶装着的一束百合,正对着窗子,微风吹动,散发阵阵清香。 奚蓁从床上下来,走到穿衣镜前,缓缓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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