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蛤蛤蛤,你想到哪去了。”白焰看着我说不出话的样子,笑的更乐了:“我的意思是我这么辛苦送你回来,谢我可以请我吃饭啊。我们不是都没吃晚饭嘛?”
“……啊……这样……”
这爱捉弄人的男人!我气得咬着自己的嘴唇。
然后又想了想,答他:“我是想请你吃夜宵来着,不过刚才你跟我说了以后,我决定听你的,三餐吃好不吃夜宵,所以不奉陪了。我这只有二十块,你拿去,想吃什么自己买吧。”
刚说完白焰就撅起嘴巴。他抿着那道好看的唇,一双桃花不爽的瞪着我:“啧,太没有诚意了。”
“没办法……这不是你教我的嘛……”
“哼。”
白焰满脸倦容的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又飞快换了张脸,变成之前那副让人摸不透的样子,懒洋洋道:“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到前面找个酒店,等下上聊。”
“好。”我点头。
然后他没再多说什么,发动车子往前开去。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目送他的车越开越远。
真是个有趣的男人,我心想,跟他说话很有意思,而且他身上又仿佛带着很多谜团。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就这样平常的打了招呼,各回各家洗洗睡。他没像言情里那样一眼看上我,我刚看到他的时候也幻灭了一次。
但这就是现实,现实没那么多一见钟情的浪漫故事。
这么想着,突然打了个喷嚏,才发现在夜风中站的太久了。于是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步朝寝室楼跑去。
时间过得很快,那之后又过了两个月。因为暴吐,后来我周围又发生了很多变化。
寝室里的四个人,现在就剩我和徐靡因了。
那天白焰送我回学校,跑到宿舍楼下宿管大妈刚要关门。我擦着门缝溜进去,几步就往楼梯上窜,一直跑到寝室门口,然后砰砰砰敲门。
开门的是吴黎黎,她还是那副皮包骨头的样子,脸色很差,开门时候一副恍惚的样子。看到我时却愣住了,一脸难言的表情,然后就往后退,一下冲到床上用被子盖着头,一动不动。
乍看到她时我很生气,是她落井下石出卖我,才害得我被关起来的。但原地站了会儿,却又释怀了,毕竟……怎么说呢,她也是被那个花重十给坑了,然后在我身上撒气,哎,想起来真是无奈。但毕竟我没受伤,因缘际会也见到了白焰和王淑娴,得到了帮助,就算了吧。我对自己说。
只是裂缝已经存在,信任也消失了,以后大家就成陌路人了。
这么一想就有种世态炎凉的感觉,这生活真是比电视剧还精彩。那当口走到座位上准备收拾收拾洗洗睡,低头一看,却发现桌子上放着个手机。
是我被吴黎黎拿走的手机。
“何故,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正盯着手机发愣,对面突然传来了徐靡因带着困意的声音。
“……是啊,有点事。”我随口应了句。
“回来就好,黎黎还担心你,一直等到现在呢。”徐靡因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道:“她说自己做了件不好的事,后悔的睡不着,还说要报案什么的……怎么了,你们不是一起出门的吗?”
原本我的心情还很平静,但听到徐靡音的话,一下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涌了出来。
“没、没什么,”
我刻意压低声音,不想让别人听出话里的哽咽声。此刻我只觉得有太多情绪涌上心头,不知道除了流泪,还有什么办法能发泄这种,难以言喻的伤感。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派对里人的下落。
杜艳一直没来上学,直接办休学回家修养去了。听同学说,她去医院做了肠镜,发现大肠病变,因为人无法吸收营养,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后天老师通知了她父母,她父母知道这情况又急又气,在学校闹了几天,最后也不了了之。
期末考杜艳也没出现,之后学籍就被保留了,我才知道她是真的病的很重……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庆幸和心有余悸的想法居然大过伤心难过的心情……好吧,我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
到了一月,吴黎黎没有继续住寝室,自己出去租了房子。
那天从洛丽的追悼会回来以后,我就没跟她说过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我们真正成了陌路人,但毕竟住一块,我还是经常听到她的一些消息。
比如那个勒索过她的学弟花重十,没过几天就被校外的小混混打了一顿,威胁他以后老实点,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大家都开玩笑说他一定是得罪了前女友,但有天来了个隔壁班的人,得意的说,他不是被前女友报复,而是得罪了有权有势的人!
真的?你怎么知道?八卦谁都爱听,于是立刻有人问。
我只能告诉你们,他得罪了的人,爷爷是当官的,爸爸是大公司的老总,是个纯的富三代!这种人,碾死他就像碾死个蚂蚁!
嚯,不好惹,他怎么会招惹这种人,大家唏嘘着。
听到这个八卦我才悟了,原来吴黎黎一直和奈奈有联系,怪不得她有钱在外面租房子。说起来,陈渝奈这个人虽然做事很冲动,但在钱这方面还是很大方豪爽的,没准吴黎黎租房子的钱也是她资助的。
但这两个人又为什么仍然搞在一起?这个疑问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着。
后来某一天,我正在自修室埋头苦读线性代数,突然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署名是红丽,短信上就只有这几个字:我在你学校门口。
看完我连书都来不及收拾,飞快冲出了教室。
跑到学校门口,大门的柱子上靠着个一身高档时装,戴着墨镜的女人,漂亮的好像电影明星。我跑过去道:“红丽,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道个别。”红丽摘下墨镜看着我。
“……啊,是吗,”听完我愣了愣:“告别?你要走了吗?”
“是啊,”红丽叹气道:“上回这么一闹腾,跟奈奈彻底撕破脸,难免被她穿小鞋。而且杭州地方小,发展机会不多,我想去北京试试运气。”
“也是啊,”我答:“你这么有才,人又漂亮,北漂一定能火。”
红丽笑了笑:“火不火没个准,只是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毕竟这里……”顿了顿,一脸惆怅:“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让人心烦。”
“是啊,换个环境也好。”我答,又想到吴黎黎的事,于是问:“你知道奈奈现在怎么样了吗?”
“她啊……哎,她这个人。”提起奈奈,红丽也是一脸无奈:“她不听的劝,还是一意孤行,自己另外搞了个俱乐部,还说那里才是自己的家。对了,你那个同学吴黎黎也跟她在一起。奈奈想学祁泽恺的样子,让吴黎黎当第二个,把她藏起来当偶像拜呢。”
!!
听完我心里一惊。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执着成这样呢??
即使亲眼见过那么多死亡,也毫不畏惧吗??
……
这当口我的心情很复杂。我突然觉得世上的一切都很荒诞,跟做梦似的。我以为事情已经彻底结束,理应有个大团结结局的时候,却发现一切不过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一切仿佛是一个轮回,剧情相似,人物不同。
也许这就是生活,你永远也找不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好了,我要走了。”红丽戴上墨镜,终于要走了。她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头,手指半搭着墨镜,轻轻朝我点点头:“保重。”
“你也是,保重。”我也朝她点了点头。
就这样,红丽越走越远,慢慢离开了我的视线。这一分别就天各一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我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慢慢挪动步子走回了自习室。这天天气也很冷,只站了一小会儿,我整个人都冻得发僵了。
后来我又断断续续和白焰在上聊了几回,上他又变回那个高冷的syhpah,每次都说不了几句。他似乎一直在忙着什么事,老是东奔西跑的,也许跟他微博上的那些首饰有关吧。
不过即使这样,我也没很在意。因为那会儿快要期末了,我也很忙,忙复习,忙考试。期中挂了这么多科,再不拼命就真的完蛋了。一二月我几乎没日没夜的看书做题,只求全部及格。事到如今我对自己的要求降到了如此低的程度,也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觉得我变了,变踏实了。
少女都爱做梦,但我已经从那种梦里醒过来了。如今我不再整日成为白富美了,而是安心做好手头上的事。我知道再是千里之行,也得始于足下。
另外,我的暴食症一直都没好。
没完全好。
当我情绪有波动的时候,还是常常不由自主拼命吃东西。吃东西不光是我的生理需要,更是一种情绪发泄。只是和过去不同的是,我现在比较冷静的去看待这些,也不再过多纠结。我不再纠结今天是重了一斤还是轻了几两,寝室里那个吴黎黎买的体重秤已经被她拿走,我也没再去买。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如果想变漂亮,那就立刻动手,买件漂亮衣服,化个妆,何必等那虚无缥缈的将来?让自己忙起来,按时吃饭,把心放的更宽一点,更远一点。
我有想做的事情,不想再让全部时间精力被食物绑架了。战略上无视它,战术上科学对待它,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
我有时也在想,或许这个病一生都会跟着我,曾经遭受的这些创伤也会在我身上留下永久的烙印。我停经了三个月,后来又来了,但我子宫遭受的创伤却永远存在。
是的,没有什么是可以完全一笔勾销的,我们做的每件事都会付出代价。但不能让这代价白白付出,当伤痕的烙印刻在我们身上的时候,必须记住它,从中学到什么,才让伤痛变得有价值。
人不就是从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中逐渐成长的吗?
会好起来的,我对自己说。不管将来会如何,但今时今日,我从未对自己如此自信过。
因为我还会继续努力的挣扎,努力的活下去。
我们都会很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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